宮務繁瑣,執掌六宮也是一件難事,畢竟這當家做主的人,從古至今都不好做。


    江輕也倒是沒有跟霍文瀾說什麽太難懂的東西。


    無非是一些宮中的采買置辦管理,這些事情,霍文瀾在霍家的時候,她母親也會教她,隻不過宮中和府中有些不一樣,所以才要再細細叮囑一遍。


    但她也沒想到,還沒到午時,霍文瀾就抱著算盤睡著了,江輕也無奈,讓春溪給她拿了毯子來蓋上。


    蕭鶴微的後宮也沒多少人,這些東西,學一些也算夠用。


    “掌禮司的宮人說,你是兩年前入的宮。”


    江輕也坐在條案前,手中握著筆,指尖壓下幾頁冊子,頭也沒抬的問了一句。


    敞開的殿門外,周懷謙就站在那。


    掌禮司是宮中負責考核太監品級的地方,內務府選進來人,便是交由他們來考核管理。


    她這一句,自然不能是問旁人,且站在這的,也隻有他一個太監。


    周懷謙上前,恭敬的跪在殿外說道:“迴殿下的話,正是。”


    “通州知府是你父親?”


    這句話再問出,江輕也就已經抬起了頭,她目光帶著幾分淡然看著周懷謙。


    兩年前,通州知府周德民被抄家,滿門處死,而罪名正是通敵叛國。


    隻不過不知為何,後來卻變成了充入奴籍,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周德民翰林院出身,風骨如傲雪一般,自然是忍受不了,聽聞最後是在牢獄中吞石自盡,他的兒子倒是不知去了哪裏。


    昨日在伊蘭宮見到他的時候,江輕也就覺得他有些不同。


    “殿下英明。”


    周懷謙沒有隱瞞,這東西想查,去內務府拿了冊子就能查清楚,他也沒必要去瞞著什麽。


    “你接近阿瀾,是想為周家翻案?”


    江輕也站起身,緩步走到殿門口,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禦花園中的相遇,不過是偶然,並非他有意為之。


    但她在宮中學會的第一條守則便是,凡事多思量,才可保全性命。


    讓人去內務府翻了名冊,又去了掌禮司詢問,這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迴殿下的話,並非刻意,周家的案子,奴才也不需要良妃娘娘出手相助。”


    她將他從禦膳房撈出來,對他而言,已是感激不盡。


    他是想為周家翻案,但也絕對不會去利用女子做什麽。


    “周知府一生清白,光明磊落,但無證據,本宮也不能多說什麽,真的有心,便拿出實力來,讓陛下看到。”


    “若此事真的有冤情,陛下也決然不會姑息養奸。”


    江輕也站在周懷謙麵前,落下這句,霍文瀾性子也並非看起來這般天真無害,身處霍家那樣的高門大戶,又怎麽會什麽都不懂。


    隻不過江輕也還是想著多跟周懷謙說一句,省的他起了旁的心思。


    “奴才知道了。”


    周懷謙點頭應下,江輕也抬手讓他站起身,正巧這時長樂宮外傳來了曹德的聲音,隨後便是少年的身影。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裳,金線將衣袖周邊勾勒,腰間掛著一條玉帶鉤,環佩隨著行走,帶來些許聲響。


    “阿姐。”


    蕭鶴微抬眼看來時便正好看到站在正殿門口的江輕也,咫尺之遠,天涯之距,她明明就站在那,他卻好似感覺到下一瞬她便要消散一般。


    少年的步子不由得加快,幾步上前踏上台階。


    “陛下怎麽來了長樂宮?”


    江輕也側身讓開位置,先一步轉身過去,蕭鶴微皺眉剛要開口,便看到了抱著算盤趴在條案上睡著的霍文瀾。


    他的話咽迴,換了另一句:“午時了,朕想同阿姐一起用膳。”


    蕭鶴微走過去,路過霍文瀾的時候還順腳踢了她一下,還在睡夢中的人瞬間就被這一腳給踹醒了。


    “要用午飯了嗎?”


    她迷糊的抬起頭,臉上不知在何時沾染上了墨跡,瞧著倒是有幾分滑稽。


    江輕也唇邊勾起一笑,對著春溪說道:“去拿一條幹淨的帕子來。”


    聽到江輕也的聲音,霍文瀾這才迴過神來,她晃晃頭,而後便看到了坐在上座的蕭鶴微,隻不過他那眼神,可實在算不得友好。


    霍文瀾想到了什麽,他該不會是覺得自己在這礙眼吧?


    等下,剛剛那一腳,他踢得???


    她皺眉,瞪了迴去。


    “臣妾見過陛下。”


    姑娘起身,對著蕭鶴微行禮。


    “良妃不必客氣,午時了,學了一上午,想必也是累了,就別在這裏了,早些迴去用飯歇息吧。”


    蕭鶴微麵上掛上幾分溫柔笑意,話說的也是十分體貼。


    霍文瀾卻是上前幾步勾住江輕也的胳膊,把頭靠在江輕也肩膀上道:“臣妾不累,皇姐體貼臣妾,再說了,皇姐好不容易在宮中住一段時日,臣妾也想跟皇姐多親近親近。”


    她可是記得他剛剛踢的那一腳,不想她在這裏礙眼,她偏要,她就喜歡看蕭鶴微這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反正有江輕也在這裏,他可是得扮演好一副‘乖巧弟弟’的模樣呢。


    蕭鶴微勾唇,隱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些,這個霍文瀾,還真是礙事的很。


    隻不過他確實不能做的太過,以免被阿姐看出端倪來。


    “良妃,阿姐也累了。”


    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些許不耐煩的意味點在剛剛江輕也看過的冊子上,半眯了下眸子看向霍文瀾,趕人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無礙,長樂宮也有偏殿可以歇息,一起留下用午膳吧。”


    江輕也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這暗戳戳的較量,一句話便將霍文瀾留下,蕭鶴微倒是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這時春溪也拿著帕子過來遞給霍文瀾。


    姑娘在臉上擦著,倒是讓那張臉越描越黑,江輕也輕笑,伸手接過那帕子替她細細擦拭著。


    蕭鶴微看著這一幕,手中茶杯都險些再次化為齏粉,要不是因為這是在長樂宮,在江輕也麵前,他一定讓人把霍文瀾丟出去。


    她是故意的吧。


    可事到如今,他竟然發現,他容忍不了江輕也用那般溫柔的眼神看著任何人,哪怕是女子,都不行。


    曹德看著蕭鶴微臉上陰雲密布,趕忙出聲說道:“哎呀,陛下您頭上這傷口怎麽看起來更腫了呢?”


    他可不想待會兒迴到常寧宮之後受苦,隻能出手幫一把自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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