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趕在冬季結冰前歸來的藍狐,他帶來了有關法蘭克時局最直接的消息。


    又到了一年秋季,有關法蘭克的新消息已經沒有了。


    現在,呂貝克的統治者米斯圖伊為留裏克補上了這一短板。


    他的話可信嗎?那些描述的確是法蘭克真正時局?僅僅一年時間,龐大的帝國已經全麵動亂?路德維希和他的大哥洛泰爾,矛盾真的已經不可調和?


    「原本的曆史,他們應該在843年簽署條約終止內戰,繼而在各自的封地老實過日子。等他們修養一些年月後再互相撕咬。看來他們的內戰一定要打出一個結果咯。


    一支軍隊襲擊了梅茨,梅茨就是梅斯。梅茨伯爵被殺,城市被洗劫。路德維希幹不出這種事,此事肯定是黑狐帶著兄弟們幹的。真看不出那個小胖子真是兇野。


    阿爾薩斯地區打了一仗,洛泰爾和路德維希都沒勝利。看來亞琛被襲給那個家夥打擊很大呀!這樣他們就沒有和談的打算了?看來是我的決策,我的遠征軍把水攪渾後,迫使他們都變得輸不起了。


    雷格拉夫,你這個小子在南方看來過得很好。你和布魯諾作為羅貝爾的外援,要是能在那邊打出一片你的封地也好,你可以在法蘭西地區招募士兵,未來跟著你反攻不列顛拿迴你的王位。到時候你的麥西亞王國在歐洲大陸也有領地。」


    從米斯圖伊處獲悉的消息遠超留裏克的想象,他還獲悉來自勃艮第軍隊正在北上馳援洛泰爾,但並未加入戰場。


    巴黎、蘭斯、特魯瓦、歐塞爾、奧爾良的貴族們,他們一方麵要提防著來自南方的軍事壓力,更要出兵去支援遇襲的梅茨,以及進入阿爾薩斯的斯特拉斯堡以支援他們的「羅馬皇帝」洛泰爾。


    他們是法蘭克精華區的貴族,各個伯爵領裏領民人口眾多,理應糾集更多軍隊參戰。


    這些帝國派貴族出兵了,他們能取得怎樣的戰果不得而知。留裏克能猜到,隻要這些軍隊抵達並駐紮梅斯,對拿騷-科布倫茨就是威脅。


    拿騷,正是留裏克計劃的遠征軍過冬地,尤其是拿騷一河之隔的科布倫茨,那裏有著極為平坦的河流三角洲區域,實在適合大軍駐紮,且當地物產較為充沛,又有萊茵河水裏之便利,這樣羅斯軍無論發起攻擊還是去低地國家征集補給品都有戰略優勢。


    「如果那些帝國派貴族的軍隊以拿騷-科布倫茨為目標,我留在當地的勢力說不定頂不住。遠征的第一旗隊和第七旗隊一直住在在萊茵河口,留在拿騷的就隻有偏師了。肯定是他們合夥兒在今年截了梅茨,事後主力軍還是要帶著戰利品迴到萊茵河入海口駐紮。倘若拿騷有難,我可找不到好的落腳點了。」


    基於這一情報,留裏克覺得自己有必要加快腳步,就應該利用騎兵的速度更快得抵達拿騷所在蘭河河穀,以給黑狐撐場子。


    至於米斯圖伊提及的勃艮第軍隊,他們的本質是丕平二世的大軍。


    查理曼在世的時候,曾經的勃艮第王國在法律上被解散,它一度被拆成了四個部分再構成四個伯爵領。勃艮第的王國稱號被廢除,而曾經的王室以新的身份生活著。


    日內瓦的統治者依舊可以在小圈子裏自稱「國王」,事實上身份隻是伯爵。兩個北部伯爵領均在這位統治者治下,此乃非正式的上勃艮第。


    其統治者是一位近三十歲的男人,而他的母親……正是艾德萊德,羅貝爾之妻。


    圖爾伯爵有多個兒子,長子理論上可以繼承圖爾的爵位。但長子傑拉德更在意他在阿爾薩斯的爵位,礙於阿爾薩斯被路德維希一紙命令與圖爾完成切割,這位傑拉德也就成為獨立的阿爾薩斯伯爵。因其權力是路德維希本人賜予的,無可奈何之下也隻好被裹挾進「羅馬皇帝」的


    戰車。


    同是一個家族的孩子們在一些特定條件下,會為了利益大打出手,全然不顧他們的骨肉親情。查理曼的孫子們正在血戰,互相聯姻的貴族亦是在站隊後大打出手。


    圖爾伯爵的幼子理應繼承爵位,但男孩體弱多病,值此戰爭時期,堅決反對羅馬皇帝的圖爾風雨飄搖。當男孩獲悉自己的二姐艾德萊德與二姐夫羅貝爾到來,就將自己的權力讓渡出來,一並將爛攤子送給了羅貝爾。


    羅貝爾這是有備而來,拿著從羅斯人處得到的一千磅銀幣的巨額資金立即招兵買馬。他作為外來者而繼承爵位,勢必要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成績以滿足下級貴族的質疑。


    薩克森公爵的大公子布魯諾、合法的麥西亞國王雷格拉夫,站在兩人身後的是北方勢力,帶來的軍隊人數雖少勝在兵精,更擁有著號召力去從萊茵河入海口招募一批閑極無聊的丹麥漁民。


    一小批丹麥人拿了傭金被要求可以合法劫掠,作為交換他們必須在圖爾大教堂接受洗禮,並許諾可以舉家搬遷到圖爾定居且免除十一稅。


    羅貝爾帶領主要以圖爾地方的軍隊北伐,聯軍越過盧瓦爾河成功打下勒芒,致使帝國派後方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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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軍繼而以非主流戰術攻擊奧爾良,迫使奧爾良伯爵疲於應付,還痛罵那些軍隊是土匪海盜。因為隻要劃著長船的圖爾軍,就從圖爾本城出發,沿河逆流而上不久即可抵達奧爾良附近,那些被羅貝爾授權搞合法偷襲丹麥傭兵們,也就高高興興做破壞了。


    另有偏師抵達了巴黎,僅僅是佯攻部隊就令巴黎伯爵頭疼不已。


    在於羅斯人接觸許久後,重獲軍權且比過去權勢更大的羅貝爾,他在積極改良自己的戰術。固然雙方擺開陣勢痛痛快快打一場是這個時代法蘭克人最喜歡的戰鬥方式,因為大軍集結極度消耗後勤,倘若雙方不快速決戰,僅僅是戰士的嘴巴即可將自己吃得崩潰。


    羅貝爾調整戰術,他現在手裏有了一批羅斯長船,一艘船即可快速運輸至少三十名武裝好的戰士,使得過去不可想象的偷襲戰術現在可以做了。這樣的戰術固然無賴無恥,也難以獲得勝利,一定可以在決戰到來前將敵人折騰得渾身疲憊,這就是他的軍隊在奧爾良地區所幹的。


    羅貝爾是這樣務實的男人,他成為圖爾伯爵本質也是非法行為,所以迎來流亡的「禿頭」查理,就由這誒小王子來宣布合法。


    毫無封地的查理現在得到了阿基坦王國國王的頭銜,同時羅貝爾的圖爾勢力承認此人的權力。


    另有布魯諾代表薩克森公國、雷格拉夫代表海島上的麥西亞王國,承認流亡的查理就是阿基坦國王。


    如此一來,小王子「禿頭」查理的頭不再禿了,他成為真正國王就擁有了王冠,也有理由反對自己的大哥扞衛自己的權力。但各個貴族支持他僅僅是為了自己存在的合法性,他就像是一個吉祥物一般被供起來。


    艾德萊德迴到了自己的故鄉,麵對放棄權力的體弱多病的小弟願意竭盡所能照顧他。他們是真正的姐弟情深,但是令艾德萊德糟心的是,自己在勃艮第生下的兒子正站在與自己相對的立場上——支持羅馬皇帝洛泰爾。


    勃艮第軍隊並無進攻圖爾之意,伯爵康拉德正處於痛苦、仇恨交織的狀態。母親艾德萊德就在圖爾,隻是那個男人……


    父母的離婚手續的合法的,母親離開了勃艮第最終去了北方萊茵高,後來父親故去。


    康拉德覺得這是深深的背叛,即便如此現在母親已經迴到了圖爾。他想要看看闊別十多年的母親,卻不敢擅闖。他知道自己的軍隊一旦西進就一定會遭遇圖爾軍隊的攻擊。若是自己隻身前往


    ,就是不知自己是否會被扣留。


    而更嚴苛的情況是,上勃艮第的統治者康拉德已經身不由己。下勃艮第即普羅旺斯的統治者丕平二世,這個男人理應繼承阿基坦王國與普羅旺斯,現在竟被小叔叔「禿頭」查理霸占了王位。丕平二世必須支持自己的大伯洛泰爾,助其打贏內戰,否則一切都完了。遂在丕平二世的強令下,康拉德必須與之構成聯軍,並聽從其指揮。


    在利益方麵勃艮第的康拉德與丕平二世一致,甚至那位待在阿爾薩斯的傑拉德,雖為圖爾伯爵的兒子,為了利益也必須支持路德維希——隻有支持皇帝,勝利之後才能拿迴被羅貝爾篡奪的圖爾爵位。


    兒子、弟弟正站在自己的對立麵,第二任丈夫以及與之生育的兒子與自己利益綁定。夾在倫理漩渦中的艾德萊德畢竟隻是一介婦人,她再尊貴也不是女強人,完全無法做任何一星半點改變,隻能默默得在圖爾城裏的女子修道院為和平祈禱,向神父懺悔。


    她感覺自己有罪孽,否則兒子、丈夫、弟弟怎會各帶軍隊打起來呢?


    不過南方的戰局與羅斯並無太多關係。


    羅斯已經與呂貝克結盟,米斯圖伊做出決斷:「我將親自舉重兵南下,我的兒子阿納多格留守呂貝克以統治者的身份統領整個奧博特利特。」


    帶著這樣的好消息,留裏克誌得意滿的走出柳比采城堡。


    他站在停靠船隻的岸邊高興得大手一揮:「戰士們,我們大獲成功!現在我們返迴,告訴營地的戰士們好消息。」


    ……


    長船順流而下,在留裏克的親自命令下,起威懾作用的大船也拔錨離開。夜幕遮掩羅斯軍的身影,他們消失在黑夜中的呂貝克,不久就出現在燈火通明的羅斯大營。


    「大王迴來了。」


    「肯定是帶著好消息歸來。」


    人不卸甲睡得很淺的戰士們聞訊紛紛爬起來,估計當前的陣勢想必大王與那些家夥已經談好了一些和平協議。


    菲斯克毫無困意匆匆跑來:「您和那個米斯圖伊談判完成了?」


    「完成了,現在我們與他們已經結盟,呂貝克不再對我們設防,我們……」留裏克先想了想:「現在可以通告全軍,可以脫掉甲衣睡覺了。」


    已是深夜,留裏克就在篝火邊湊合過了一宿。


    他在堡壘裏與米斯圖伊已經商議一番共同出兵的細節,令他吃驚的是米斯圖伊決定帶上全部的重騎兵出發,並再準備一千匹備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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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隻是呂貝克方麵的計劃,整個奧伯特利迪特還可以再出一些騎兵。


    在米斯圖伊看來,自己的海軍力量聊勝於無,若是談及騎兵就完全不同了。僅就可以召集的戰馬與騎馬者,在數量上絕對可以壓羅斯人一頭。畢竟自己被羅斯王稱謂為「國王」,若是沒有足夠的兵力撐場子如何對得起國王稱號呢?


    新的一天,人們在陰冷中蘇醒。


    羅斯軍營地熱熱鬧鬧,戰士們忙著烹煮一頓熱乎美餐,他們被告知漫長的遠征終於將進入新的階段。事實上它本該早一點開始,隻因大王執意來呂貝克一趟才拖延到了現在。


    戰士們早有心理準備,接下來就是大王下達命令後,所有非騎兵部隊將乘船北上,沿著島嶼間的縫隙繞行整個日德蘭半島後,最終抵達萊茵河入海口的鹿特斯塔德駐紮待命。


    騎兵們正忙於飼喂戰馬精糧,一批糧食也連夜從大船上卸下,計劃作為騎兵們繼續陸路行動的夥食。


    留裏克就在營地再給給將領們開上一個小會,彼此交換一下一件,再互相祝福平安。


    「終於要進行戰略分兵,


    我會帶領海軍順利完成任務。」海軍大將歌德倫德拍著胸膛保證,眼神裏滿是自信。


    「還有我。」胖頭的藍狐笑意盎然:「我給哥德堡的家夥們明確的消息,他們已經準備近一年,至少一千名戰士在等待,我軍實力更強了。」


    「那就祝你們取得成功,而我……我將早你們一步抵達拿騷。」留裏克欣然道。


    「那就有勞大王給我的弟弟黑狐帶個好。」


    「自然。」留裏克不禁掐起腰:「我也要看看那個小子到底怎麽迴事,當時我怎麽看不出來他如此強大。到底是老古爾德的崽子呀,不可估量。」


    「所以我們今日就開拔?」歌德倫德在聞訊這一關鍵問題。


    「沒有錯。趁著現在天氣還好你們要快點行動。而我,我也會帶著騎兵迅速行動。」


    「我就立即準備了。」歌德倫德示意後暫且退下。


    基於昨晚的約定,米斯圖伊會親率一小支騎兵隊抵達羅斯營地拜會,當太陽升起時果然一小撮舉著十字旗的騎兵來了。


    一位中年人刻意頂著他安插金片的頭箍,騎著高大一些法蘭克馬的米斯圖伊,現在輪到他表演趾高氣昂。


    「羅斯王,你的海軍是要離開了嗎?」


    「哦!大叔你很懂嘛。海軍是要離開,我的騎兵也即將離開。至少明日你看不到我的戰艦了。」


    如此一來羅斯人真的履行了約定,米斯圖伊心裏竊喜:「所以,你的騎兵決定何時開拔?」


    「這就要看大叔你的速度了。」


    「是嗎?這一次我打算出重兵。我相信你,由你在北方海洋的威望丹麥人不會趁著我國內空虛而偷襲。」


    留裏克立刻迴答:「此事你大可放心。我與你結盟,也意味著你和丹麥結盟。我海軍北上一定會遇到丹麥領主,會告知他們羅斯與你結盟一事,督促他們禁止做任何破壞。」


    「很好。至於我何時出兵,你……至少給我今日一天的時間。」


    「也好。我就在這裏等待。」


    「那就安靜等待吧!明日一早你的騎兵在城市南方那片草地集結。」米斯圖伊馬鞭一指,留裏克看到了一片迷糊的空曠地。


    「那裏?差一點我們在那裏打起來。」


    「幸虧誤會沒有了。啊!到時候我們構成強大的聯軍一同南下,你是計劃先抵達漢堡是嗎?」米斯圖伊問。


    「正有此意。」留裏克點點頭:「我和當地大主教埃斯基爾算是朋友。」


    「是嗎?那我和他也算朋友。就這麽約定了,明早我們會和。走了!」說罷,米斯圖伊調轉馬頭瀟灑得快速奔走。


    菲斯克眯著眼看著那人逐漸消失的影子:「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可以相信他。如果他的家族不誠信,也就不會擁有大權。你也準備一下吧,我們明日開拔。」


    「遵命。」


    羅斯人來也快去得更快,海軍與乘船的步兵戰士重新在海灣裏構成艦隊。


    中午時分,騎兵們在留裏克帶領下在海濱布陣對海軍行注目禮,伴隨著低沉的號角聲那些船隻降下三角帆,迎著北風逐漸逆行北上。


    留裏克與他們做了最後短暫的告別,與乘坐在旗艦上的女兒維莉卡使勁招了招手,一直注視著在那最大戰艦也逐漸變成白色的小點與世界融為一體。


    至此,呂貝克成為就剩下羅斯騎兵與各路仆從騎馬者,以及依舊龐大的鹿群,總兵力仍有兩千人,且後勤物資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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