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這一天,一位尊貴的不速之客劃著船漂了過來。


    藍狐想睡個大懶覺,在獲悉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二世親自來了,他麻利得爬起來。


    雞賊的博杜安算不得什麽,藍狐不認為此人可能成為強者,他畢竟是自己小弟紅狐的老丈人,那就算是半個親戚,哪怕看來老弟和弟媳婦的麵子上,給這家夥必要的禮儀少不得。


    他來幹什麽?藍狐很快看到這位訪客已經與小弟紅狐相談甚歡,再見到自己時也張開雙臂自來熟般的走過來,仿佛兩人是闊別多年的好友。


    「英勇的哥德堡伯爵,藍狐大人,你又帶著強大軍隊來了。」


    麵對熱情,藍狐也隻好迴以張開的雙臂和這家夥狠狠抱一下,如此親密算是詮釋了彼此因條約而成的同盟關係。


    在經濟上弗蘭德斯伯國已經完全被羅斯裹挾到了戰車上,有了羅斯這一大買家,以及完全和平的科隆市場,博杜安手裏的所有農產品不愁賣,他也完全依賴羅斯人幫助的船運業務。


    從重建的安特衛普港將貨物裝入羅斯在本地的總督紅狐所管理船隊,所有離岸貨物的安危、用處這就是博杜安不需要再考慮的了,因為他已經在港口把錢拿到手。


    在鹿特斯塔德,龐大的羅斯艦隊與駭人的登陸軍隊之數量完全刷新了博杜安對軍隊的認知,難道這是諾曼人可以組織起的兵力規模麽。再是離奇現實就擺在這裏,羅斯人真的可以,而且野心巨大。


    藍狐當然並不知道羅斯王留裏克的真實戰略意圖,他以自己的臆想勾勒出攻擊梅茨、蘭斯的可能性,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就仿佛真是羅斯軍戰略,本以為可用這個去嚇唬博杜安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這些「純屬杜撰」的計劃博杜安是發自內心的讚許。


    原來博杜安此來就是來求助的。


    所謂隻要帝國派貴族們遭遇兵力上的毀滅性打擊,弗蘭德斯伯國的南部、東部邊境的緊張局勢不但迎刃而解,自己也就有足夠能力去擴張。


    想不到同盟中還有一個野心家!野心就寫在臉上,而且堂而皇之跑過來請求羅斯幫他打仗。


    難道開疆拓土的計劃不該是一個軍事貴族自己去幹嗎?去借兵或借勢開疆何談光榮。


    藍狐作為萊茵河口的羅斯軍現階段的統帥,他雖被留裏克授予大權,可沒有權力脫離掌控擁兵去主動選擇目標攻擊。


    「知道了,我會告訴羅斯王你的訴求,至於大王如何計劃,等通知。要麽,你親自去科布倫茨或是拿騷一趟,去聞訊大王的態度。」


    博杜安麵露難色,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反對,他所來的另一個目的是正式表態:我對羅斯王的遠征完全歡迎,無論他有任何目的我都支持。


    言外之意正式如果羅斯軍把法蘭克肢解也無妨,因為弗蘭德斯從不虧欠法蘭克王國,恰恰相反成為王國的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先祖是戰敗者。


    現在的弗蘭德斯伯國的居民主要是布拉班特族人、弗裏斯人、法蘭克人,以及越來越多的混血瓦隆人。「瓦隆」指的是騾子,以此貶義詞代指混血。弗蘭德斯伯國就是這樣的局麵,博杜安就算有部分老法蘭克貴族血統,也始終被帝國當做邊境藩鎮,洛泰爾在做太子時就從未信任過弗蘭德斯的忠誠。


    博杜安也不需要向法蘭克證明自己的忠誠,在見到維杜金德後裔居然利用戰爭重新得到薩克森公國的權力,博杜安心裏癢癢,他不願公開背叛法蘭克也希望自己的權力越大越好,乃至在戰後真正意義的隻是名義上臣服於全新的法蘭克,甚至是……


    博杜安有一種預感,法蘭克要如西羅馬崩潰一般再度毀滅,畢竟它名義上也是羅馬帝國呢。


    帝國的毀滅恰恰能帶給弗蘭德斯巨大機會,到時候四麵開花控


    製大大疆土,自己搖身一變成為大公,這種妄想似乎不再是奢望。譬如,博杜安很想吞並拉蒙高、馬斯高,以後就以西南部的阿登森林與馬斯河為新興公國的邊界,與其他勢力劃界,也就是幾乎擴展成「比利時」的模樣。


    而這就是他設想下自己勢力的理想疆界。


    博杜安已經加入內戰,隻是他的軍隊始終處在伯國的邊境區域,尤其是安置於裏爾、布魯塞爾兩個邊境要塞。他必須守衛著這兩個定居點,以控製能進入低地的羅馬大道交通線。


    三年前與羅斯王於安特衛普的戰鬥他損失慘重,現在雙方恢複和平乃至構建聯盟關係,就長久眼光而言弗蘭德斯也能擁有快速發展的機會,但戰爭的失敗帶來了嚴重的人員損失,使得博杜安在幾年時間內幾乎缺乏帶兵遠征的能力,少數精銳與可以快速征召的民兵基本隻夠保衛領地用得。


    就算博杜安已經花錢雇傭了一批皈依天主的丹麥裔戰士,要維持一支二百人的「北歐衛隊」就夠他每個月支付一筆巨款。


    於是關於戰爭的態度,博杜安的態度是一貫的。


    既然已經非常熟悉的哥德堡伯爵藍狐依舊是羅斯王任命的重要將領,與他一如既往的積極合作就夠了。而在正式宣傳上,博杜安依舊高調宣稱:我支持路德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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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是狡猾的男人,支持路德維希令其在政治上占據優勢(意味著整個低地都支持他),其勝利後還得感謝自己。支持羅斯軍隊的方式則十分具體,就是為羅斯遠征軍提供後勤物資,且以銷售的方式做供應,弗蘭德斯不必親自出兵就能發一筆戰爭財,再以財富招募更多武裝農民、乃至是收買更多的丹麥裔戰士給自己做傭兵。


    ……


    如果沒有那些碼頭的人力杠杆起重機,將大型艦隻運載的物資設備運抵倉庫,整個過程少說也要不眠不休得幹上一周。


    尼德蘭本地有著大量的農民願意為掙一筆錢來充當搬運工,除了支付給沒人一筆銀幣和銅幣外,每日量大管飽的煮麥子和熬爛的魚糜就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抵達萊茵河的遠征軍在舒服休息兩天後,旅途的勞頓基本因充足安穩睡眠抹消。


    他們在沒有收到羅斯王的明確命令前,就抓緊時間在豐饒的萊茵河口海域、澤蘭島海域開始捕魚作業,以機智的「埋網漁火捕魚法」,他們在掠奪本地極為豐富的鯡魚資源。


    遠征軍趕上了儒略曆八月底開始的傳統北海鯡魚捕魚期,捕魚期會在第一場雪後結束。所謂遊弋的鯡魚群在溫暖期吃掉了大量養料,它們必須儲備大量脂肪以地域北海和茫茫北大西洋的低溫,而這些魚油、蛋白質對弗蘭德斯和尼德蘭的民眾非常重要。


    以漁火誘魚,埋在水裏的網快速升起,整個被吸引的魚群中的大個頭盡收網底。技術剛剛隨著羅斯人和瑞典人擴散到低地國家,當地人才剛剛開始學習。


    現在每個夜晚萊茵河口都亮起密集漁火,再到天亮大量漁船返航港口,卸下的鮮魚意外得已經可以滿足遠征軍當天的夥食,並有富餘。


    一批本地婦女被招募做工,她們負責大規模處理捕撈到的鯡魚鱈魚,而最直接的酬勞是允許她們帶著富餘漁獲帶迴家與家人享用。


    即便現在氣候越來越冷,上岸的鯡魚很快開始腐爛,被招募的女工必須快速行動。每一條魚掐頭去尾,剖掉內髒後並不去鱗,一條又一條的魚肉片扔到藤筐裏直接供應軍隊。她們全天候勞作,多出的魚肉條烘烤幹燥充作儲備糧。


    龐大艦隊的主力艦與大部分武裝貨船並不會深入萊茵河腹地,最大的障礙正是大型船隻已無法依靠劃槳前進,蜿蜒河道難以利用風力航行,沒有航行自持力的她們在


    喪失風帆效能後隻能通過劃槳長船拖曳。


    萊茵河並非平靜河流,即便是枯水期它的流速也快一些。


    關於大軍如何利用萊茵河與大大小小支流進行高強度的戰術機動,以及將大量貨物運抵目的地,藍狐在這方麵已經堪稱專家,他的兩個弟弟紅狐與黑狐也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


    正因如此,現在全軍中沒有任何人有藍狐這般經驗豐富,唯有他擔任這部分羅斯軍的指揮官,才可以有效調動軍隊執行任務。


    各級貴族、將領深知自己在這方麵的欠缺,沒有人對藍狐能力有一星半點的質疑。


    按照藍狐的計劃,在大軍基本安頓完畢,關於哪些物資要儲備在鹿特斯塔德、哪些要運抵拿騷和科布倫茨,他做好了明確方案。


    還是繼續奉行著在多次戰爭中被反複證實有效的方案,便是逆水行舟之際,由至少兩艘劃槳長船拖曳一艘武裝貨船行動。再依貨船的載貨情況適當增加長船、劃槳手人數。


    基於當前境況,藍狐決定將四艘長船與一艘貨船編組,以四拖一的方式組成一個戰術單元行動。


    因為四艘長船編組就構成羅斯軍正規部隊的一個「百人隊」。在百夫長的指揮下,滿編一百二十人的隊伍除了管理長船外,再額外管理裝運大量後勤物資的貨船想必並無不妥。


    一百二十人喊著北方的號子合力劃槳,他們迸發出的強大力量應該連風帆巡洋艦一樣拖曳著在內河到處竄,但就性價比而言這沒必要。


    當前在鹿特斯塔德的羅斯正規部隊有六個旗隊,每個旗隊下轄四個百人隊,合在一起就有二十四個行動單位,配套著就是可以拖曳滿載的二十四艘貨船。


    運貨行動將持續一段時間,因首次行動參與的人員極多,也能將極多貨物運抵拿騷。後續的運貨行動規模會變小太多,因萊茵河冬季不會凍結,運貨行動將以小規模、高頻次的方式持續著。


    一場秋雨不期而至。


    它在偶然中也有著必然,自空氣開始變得些許特殊的潮濕,經驗豐富的敏感者就在準備避雨了。


    先是大風起,氣溫驟降船隻迴港避風,一度赤膊上陣搬運物資的人們現在不得不穿上厚衣躲起來。


    藍狐躲進堡壘中,如今整個堡壘區的房屋擠滿了避雨者,廣大正規軍戰士甚至在堆滿軍糧的倉庫打地鋪。也唯有這些正規軍戰士,藍狐放心他們在糧倉睡覺而不會偷走糧食。


    那些來自約塔河的戰士們情況就糟糕不少了。


    「折骨」戈姆帶著他的軍隊密集擠在已經搭建好的木屋中,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去避雨。他是維納恩斯塔德伯爵,要為自己的軍隊負全責,倘若受不了打道迴府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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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戰場上突遭降雨,在海上航行時被風雨中掙紮,北方人能忍受更糟糕的天氣,現在的情況遠不及暴風雨恐怖。


    沒有人知道這場秋雨要持續多久,但僅僅一天的時間大地已經變得過度泥濘。


    低地不愧為低地,萊茵河口密集水道為航行提供巨大方便,如今這裏到處泥漿,這恰恰暗合了鹿特斯塔德的本意——泥濘之城。


    丹麥移民密集居住區暫時難以走動,隻要戶外溜達一圈靴子上就會沾上濃稠黑泥,以至於雙腳仿佛裹了一層鐵,走路成了折磨更不提還有陰冷秋雨的侵蝕。


    就算對新的戰爭有萬分熱忱,丹麥王拉格納和他的戰士們也隻能待在長屋裏蟄伏。


    整個萊茵河口的喧囂硬生生被秋雨壓製,藍狐的行動計劃也不得不讓位於該死的雨。


    現在他不得不開始擔心另一件事了。


    疾病!


    在


    過去的時代每一場秋雨後都會有人得病,一個部族開始有上年紀的人發病,至多熬到第一場雪後在高燒中死去。沒人知道它的根本原因,都以為這是死者命運如此,祭司們說諸神旨意不可違逆,實則就是對拙劣醫療水平的無奈。


    羅斯王留裏克則提出了新的理由來做解釋。


    「秋雨令溪水渾濁,突然寒冷令人虛弱。一個虛弱的人再喝了髒水,其中看不見的髒東西就會侵蝕身體。若是能將渾濁的水煮沸,待其降溫後飲用就不會有問題。」


    降雨使得萊茵河漲水,河水果然變得渾濁了些。對喝熱水毫無概念的本地人們依舊如故,來自約塔蘭的戰士甚至直接喝雨水,就算藍狐下令所有遠征軍戰士,包括同盟軍隊士兵,盡量去飲用煮沸一遍的河水,真正去執行的也隻有羅斯軍各部。


    疾病果然發生,一批戰士開始腹瀉,乃至個別戰士出現極為虛弱的局麵。


    好在留裏克早就預判了這一情況,隨軍女祭司兼任醫師,所有的廚娘也充當醫師助手。


    一間穀倉臨時騰出來,罹患嚴重腹瀉精神萎靡的戰士被送進了接受治療。


    她們在擔任軍醫時的主要任務是給傷兵治療外傷,消毒、清創、縫合傷口、包紮,祭司們是外科大夫,順便也兼任內科大夫。


    在遠方打仗少不了麵臨水土不服的情況,留裏克考慮到腹瀉是最常見的情況,對付這種疾病有著某些特效藥。


    蒙脫石,是發現於阿基坦北部蒙莫裏永的黏土礦,它本平平無奇得用於燒陶,於因當地人偶然發現服用這種粘土可以治療腹瀉後就當做了一種藥品。(蒙莫裏永在圖爾城南部,阿基坦的波瓦蒂附近。波瓦蒂城在843年終於成為靠著外力幫助而複位的阿基坦國王「禿頭」查理禦所)


    蒙脫石隻是一種灰白色的粘土,它除了製陶外也是製作熏香的輔料,它到處存在隻是長期無人發現它能治療腹瀉。


    在羅斯,鬆香並非直接用於燃燒,而是與粘土混在一起塑形後,使之可以慢燃。這本是祭司們自古以來的手藝,但留裏克知道它的灰燼就是某種意義的觀音土,關鍵時刻可以入藥。


    留裏克給它起了個名字,就叫做「ontuostone」,它用以治療腹瀉,雖說一般情況它用不上。


    關於軍隊出現腹瀉情況,藍狐覺得這就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大王完美預判了這一局麵,想必拿出特效藥能藥到病除。


    於是維莉卡果決得拿出儲備藥劑,令女孩們著手配藥、喂藥,一切就如她們在都城大神廟的額外工作任務,即充當醫生解決常見疾患。


    在羅斯,一個普通人能有什麽身體問題?要麽是吃壞了肚子、要麽是受傷。


    遠征的軍隊定然也會遇到這些問題,女祭司們被動練就醫術正好於戰場解決軍隊這方麵的顧慮,可觀也能提高戰鬥力。


    蒙脫石粉混著水被病患服下,順便病人也要喝下菘藍水(板藍根),即便病患覺得自己就是在喝染布的藍色染料。


    蒙脫石與板藍根喝進肚子,如果還不能遏製腹瀉與伴隨的發燒,戰士真的病亡了祭司們也會給他們處理死屍。


    結果真的有士兵在惡性腹瀉脫水中陷入神經錯亂死去,而這已經是秋雨開始後的第四天了。


    當然也有大量病人奇跡般得可以正常排便,惡性腹瀉終止了……


    生病與病亡的基本都是來自約塔蘭的哥德堡軍與維納恩斯塔德軍,藍狐作為全軍統帥首要是指揮羅斯軍,反倒是他自己的封臣軍隊管理頗為鬆弛鬧出很多病患。哥德堡的各男爵管理自己的人,他們本以為生病是神的執意,既然完全落實伯爵藍狐的命令可以避免災禍,那就老實執行吧,切莫再嘴硬。


    陰雨持續不斷,若以


    老羅斯人的生活嚐試,一場九月或十月的秋雨可以持續半個月,遙遠羅斯老家如此,想必萊茵河口也差不多。


    再是雄心壯誌也被糟糕的泥漿、惱人潮濕,以及生病的風險所打壓,糟糕的陰冷天晴弄得戰士們心情愈發消沉,身體也愈發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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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如此,一支小型船隊正帶著留裏克的命令忍受著陰冷在漲水的萊茵河上,冒著不知何時結束的秋雨向低地漂去。哪怕沒有降雨,兩艘船五十個兄弟順流而下再配合劃槳最快也要航行五天,因降雨阻撓怕是航程要增長超過一周了。


    留裏克雖萌生了發起一場秋冬攻勢,礙於惡劣的天氣他也奢望自己的命令能迅速通知到成功抵達萊茵河口的郝軍,更不奢望他們順利得到命令後迅速抵達科布倫茨完成大會師。羅斯軍行動太快,行動力也不可能超越時代。


    這場從北歐開始一路蔓延到整個西歐的秋雨過程,是給整個內戰的法蘭克世界的戰爭熱度降溫。


    對於效忠洛泰爾的帝國派貴族軍,還是待在南部阿爾薩斯的路德維希及其源源不斷走水路增兵的巴伐利亞大軍,甚至是已經恢複為阿基坦國王身份、待在波瓦蒂(poitiers)的宮殿居住的「禿頭」查理。查理曼的三個孫子與麾下貴族們紛紛選擇蟄伏,並普遍認為今年不可能結束內戰,大家當務之急是做好過冬計劃與考慮明年的軍事行動了。


    但他們都忽略了內戰中突發的一個大變量——羅斯王留裏克與他的朋友們,帶著一萬名諾曼軍隊突然出現並控製了萊茵河下遊。


    冬季,對法蘭克貴族而言絕不是打仗的好時節。


    對羅斯軍而言恰恰相反,或者說羅斯軍隊在任何季節都可以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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