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狩獵的開始!


    阿裏克沒有抓到任何的活口,羅斯人偵察者們從被殺的敵人身上得到了不少的有用信息,譬如敵人的武備遠不及羅斯人,其警惕性也比較低,基於這些情況他才敢於大膽地“冒進”。


    真的的危險正在逼近忙於抓鬆鼠的塔瓦斯提亞獵人。


    一群身披白袍的羅斯人組成一個團體,他們人手端著十字弓,遠遠看到目標隨時都是進入備戰狀態。


    果不其然阿裏克渴望殺戮開始了!


    有兩名塔瓦斯提亞獵人遠遠看到前方有白乎乎的東西在晃動,還以為那是什麽有趣的獵物,就端著弓摸過去。


    奈何突然從雪地裏閃現出十多人!


    獵人甚至都沒有時間尖叫,就身中數箭倒地。


    最致命的箭矢自然來自重弩箭,那是壯漢大拇指般粗壯的箭杆搭配錐形破甲箭簇,巨大的傷口往往帶來速死。


    “兩個獵物,我們怎麽辦?”有人問到。


    阿裏克想了想:“拿走可用武器,掩埋屍體,我們找新的。”


    其實大家懶得再處理屍體,他拿著鐵鏟將屍體掩埋,事後氣喘籲籲地向老大抱怨此乃多此一舉。


    有人喘著粗氣嚷嚷:“阿裏克,我們不能這麽幹。你怕兄弟們暴露?也不看看咱們三十人聚成一團,他們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這是一大群人的腳印。你要殺戮他們?你怕兄弟們暴露?”


    “哦?你這麽說,我可得考慮一下。”


    這人沉下臉來:“我們……應該散布恐怖。要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你有何高見?”


    “這些人顯然不是科文人,他們是敵人,就該像是被剝了皮的鬆鼠掛起來。你沒發現我們現在繳獲了新的皮革嗎?這裏的鬆鼠皮都應該是進貢給咱們的寶貝!”


    阿裏克頓時腦袋開了竅:“好啊!咱們就這麽辦!”


    這群刀口舔血的羅斯人對於殺戮毫無抵觸,更是樂在其中!


    遊蕩在森林中攫取利益的塔瓦斯提亞獵人,他們還不知道羅斯的複仇者已經到了,更是不知道自己在羅斯人眼裏不是單純的敵人那麽簡單,而是當被剝皮以視羞辱的獵物!


    進入河畔森林的第一天,阿裏克一眾殺死了多達十一個敵方獵人,又八具血淋淋的屍體被吊在樹上,其慘狀就算是羅斯偵察者也覺得作嘔。


    可這就是戰爭,阿裏克不介意使出這等惡毒手段。


    敢動羅斯人的利益就當有這等下場!


    羅斯人在林中生火取暖,烤食從死者身上掠奪的鬆鼠。好在他們還沒有癲狂到成為漢尼拔,阿裏克還是一如既往啃食自己從羅斯堡老家帶來的燕麥烤餅,就著隨處可得的雪花吃掉。


    第二天,他們再度行動!


    這一次,阿裏克成功摸到了那座內陸的狹長湖泊,不遠處有著大量茅草建築,那就是鮭魚之主的村莊了。


    “那裏變得很奇怪,像是遭遇了火災。”一位趴在雪中的羅斯戰士對阿裏克嘟囔。


    阿裏克探著頭,思考著之前凱哈斯的情報:“那個老不死的說他的營地被入侵者燒了。那裏有咱們族人的墓地,看來的確被他們破壞。”


    雖說死者是羅斯漁民的孩子,死亡原因也是突然的疾病,可那畢竟是羅斯人的墓地,即便是破壞一個小孩的墳塚,也是對羅斯人的侮辱!再說了敵人破壞仆人的墓地,身為主人的羅斯人豈能不出反製?


    又有人慫恿:“我就看到三四十人在遊蕩。咱們就算是大搖大擺走過去,也能把他們全部殺掉。”


    此言一出,至少十人心思萌動。


    還有人嚷嚷:“咱們的留裏克大人太謹慎了!那個凱哈斯誇大了敵人,還得我們必須穿上鎖甲,如此沉重的東西本是和丹麥人戰鬥,結果是要和這種笨蛋械鬥。也好,我們披甲和他們廝殺,我要砍掉他們的腦袋!”


    這一來二去所有人都明確了態度,兄弟們就是要衝上去廝殺,一如當年首都征伐這裏。


    如若統兵者是留裏克,他斷是要更加的謹慎行事。


    奈何阿裏克做了斥候的頭目,這位年輕人腦袋一熱,頓時戰神附體。


    阿裏克猛地站起,已經懶得任何的偽裝:“那就動手吧!我們大搖大擺走過去,射擊他們!如果他們敢來廝殺,我們就和他們砍殺!”


    原本留裏克希望自己的堂兄能做好真正的斥候,盡量不暴露自己就摸清敵人的虛實。


    奈何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阿裏克的確是斥候,實在變成了肉偵。


    阿裏克不覺此舉是莽夫行為,而是試圖將敵人的主力給騙出來,這樣打得過就廝殺,打不過就放箭然後且戰且走。


    主動撤離當然是不可能,但他必然還是要撤離,再差人帶著情報給後方報信,因為按照老弟製定的計劃,羅斯討伐大軍要在冰層溶化後乘船殺來。


    三十個雪人出現在冰麵上,他們排成散兵線逼近缺乏防衛的舊鮭魚之主村莊。


    這裏駐紮休息的塔瓦斯提亞獵人紛紛發現了逼近的怪物,他們開始聚集起來,本能的評估逼近者的威脅。


    有人說那就是傳說中的“雪人”,也有人說其實那是“雪精靈”。


    隨著阿裏克以及手下愈發逼近,塔瓦斯提亞獵人才感受到最真切的威脅。


    有人嚷嚷是襲擊者,雖說還不能確定,眾多獵人基於本能相信那是敵人。


    持弓的塔瓦斯提亞獵人紛紛還是聚集,他們身著亂七八糟皮革拚湊縫合的整體灰褐色的皮裘,亂糟糟地聚成一團。


    “你們就這點人嗎?還不夠我慢慢射殺的。”阿裏克有些遺憾,如果敵人就站出來四五十人,自己有著很大贏麵。事實上敵人聚集不到百人,阿裏克都是堅信自己必勝。


    不過他也沒有再下令夥計們繼續前進,而是紛紛就地半跪,端起十字弓準備射箭。


    此刻,對麵聚集的灰褐色人群中站出一人,此人大著膽子向前走,張開雙臂示意自己不懼威脅。


    此人嘴裏嚷嚷得盡是些聽不懂的話,阿裏克無意與之交談,更無意保持所謂的和平。


    他端起自己的鋼臂十字弓,對準逼近之人就是射擊。


    為破甲而造的重型箭矢直接砸中了逼近者的眼窩,此人當場斃命倒在冰麵。


    見狀,那些箭在弦上的塔瓦斯提亞獵人無不大驚失色。


    “是敵人!雪裏鑽出了敵人!”


    塔瓦斯提亞獵人急忙拋射箭矢,可阿裏克等人就蹲在原地。


    唯有阿裏克,他毫不畏懼地站著,憑著自己的“麒麟臂”和皮手套,硬生生靠蠻力給自己的鋼臂十字弓上弦,根本無視敵方箭矢的威脅。


    那些箭矢亂糟糟地打中冰麵,一些箭杆幹脆自己就斷裂了!箭矢距離羅斯人還有不少於二十步,這就在阿裏克算計中。


    “你們完事了?該我們了!”


    他自顧自嘟囔一聲,又大吼道:“羅斯人!木十字弓!拋射!”


    即便那是短木弓改的十字弓,也比一般的短弓更有勁道!


    歐洲的氣候的確不太適合複合弓,這並不意味著就不能用。羅斯人的木十字弓也用鬆脂和鹿筋進行了彈性方麵的加強改造,拋射的射程方麵的確有了肉眼可見的提高。


    羅斯人這番幹脆就用繳獲的箭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神,有七名塔瓦斯提亞獵人中箭,其餘獵人紛紛作鳥獸散。


    雙方的距離其實不足一百五米,就這種近距離,鋼十字弓仍能展示巨大威力。


    又有三人被拋射的鋼十字弓的箭矢擊中,瞬間便失去戰鬥能力。


    戰鬥居然是這樣的?!


    還沒有進行廝殺,善於射箭是兄弟們就被這群從雪地裏鑽出了的怪異雪人的箭矢瘋狂殺戮?


    獵人們瘋狂向冰河上遊逃跑,也有一人慌忙中拔掉一個兄弟身上的奇怪箭矢,而對於兄弟的吐血哀嚎視而不見。


    羅斯人這邊也展開追擊,就在追擊中又有三人中箭倒地。


    難道要留一兩個傷者問出情報?阿裏克想了想完全作罷,反手就是下令手下不留活口,敵人的死屍全部斬首,罷了再是如同獵人對付鬆鼠一般,將這些死者視作鬆鼠,最終倒吊在樹上給敵人看。


    再抵此地已然物是人非,打掃戰場的羅斯偵察者忙於繳獲武器和食物,敵人的屍體一如阿裏克要求那樣,如同一條條被剝掉了皮革的海豹掛於樹梢,血水猩紅地滴淌一地再被凍結。


    夜幕降臨,經由這場勝利阿裏克對於入侵者的態度僅剩下鄙視。


    羅斯人離開茅屋村莊,也無心去檢查遭遇火災的山堡。


    他們又撤到林子裏,聚在雪地中商討著接下來的行動。


    有人隨口抱怨:“看來公爵大人的確高估敵人,如果咱們兄弟不是五十人,而是五百人,那些入侵者必被全部剿滅。”


    “他說的對。”有人隨即附和,“敵人遠比咱們想的弱。依我看,大家沿著敵人留下的腳步摸到其營地,我們可以斬殺他們的指揮者,這樣所有敵人必會陷入混亂。”


    手下的提議可是讓阿裏克萌生了極為大膽的念想。


    “那就殺了他們的頭目!”阿裏克呲著牙,如同雪地中的頭狼。


    眾人交換了態度,本來要安排一兩個兄弟迴去報信,現在一個立大功的機會擺在麵前,兄弟們誰也不想被排除在外。


    他們在雪原中休息了一夜,一個個縮成一團藏匿於雪窩中。


    雪在說話!雪在晃動!


    一群雪人活了,他們從積雪裏鑽出來。


    阿裏克看看左右:“都好吧?沒有凍死?”


    羅斯人互相抱著平安,隨即開始了新的行動。


    那麽說,難道阿裏克完全不擔心逃跑的敵人會發出戰爭警報,引得敵人大股出現?


    他並非沒有擔心,而是垂涎“斬首行動”成功後的巨大光榮,忽略了全部的危險。


    是啊,那些敵人被箭矢射上一番就抱頭鼠竄,這等敵人也就欺負一番更弱的科文人。


    實則不然,那些逃跑的人們連夜逃竄。


    當阿裏克已經開始新的征程,逃亡的塔瓦斯提亞人把遇襲的消息正式告知剛剛睡醒的瓦特亞拉。


    清晨,舒適的春日陽光仍無力融化山林湖澤的積雪,就在被塔瓦斯提亞人控製的舊灰鬆鼠山堡,占據此地的人們紛紛開始新的勞作。


    掠奪此地皮革資源的獵人,亦或是移民此地決意紮根的一百名男男女女,他們開始做著與老家一模一樣的工作。


    看起來今日也是個再和平不過的日子。


    直到精疲力竭的逃亡的兄弟們跑迴來,大聲嚷嚷“善於射箭的雪怪”的消息。


    最溫暖的房子住著尊貴的指揮者瓦特亞拉,比起什麽雪怪,他能確定自己的手下遭遇可怕襲擊。


    “雪怪?荒謬!你們都被嚇傻了。”


    他指著做了一地精疲力竭的戰士,大聲嚷嚷他們在誇大其詞。


    不了,投誠的巴坎非常警惕地表示:“大人,這必是羅斯人。”


    “羅斯人?”他急忙扭過頭,“世界陷於冰雪,羅斯人也敢衝到這裏?羅斯人的老家不是在很遙遠的西方嗎?這合理嗎?”


    “不知道。但是善於射箭,的確是他們的作風。”


    當是時,就有逃迴來的人扔出一支撿到的奇怪箭矢。


    “這也算是箭矢?”瓦特亞拉擺弄著這枚短促的帶尾翼的奇怪箭矢,百思不得其解於一張弓如何將至發射。


    但看到此箭,機警的三位投誠者全部緊張地看起來。


    巴坎渾身顫抖地疾唿:“就是羅斯人!羅斯人就是擁有這種箭矢!”


    瓦特亞拉瞥了其一言,看得出此人的驚恐絕非演戲。


    三位投誠的科文酋長皆在描述自己的人在決戰中因此等箭矢吃過大虧,當然他們礙於臉麵,隻是強調自己被羅斯人箭矢打得大敗虧輸,絕口不提這近戰群毆科文人也沒有占得一點便宜。


    這就讓瓦特亞拉產生一些誤判,所謂羅斯人隻是箭矢厲害,不過論及射箭,塔瓦斯提亞獵人也不是白給。他總結留在那個被焚毀山堡的人們是遭遇了偷襲,一次小規模的失敗不能說明什麽,再說大部分人都逃迴來了。


    奈何逃迴來的人愈發得誇大其詞。


    羅斯人真的來報複了,雖說非常奇怪,但羅斯人應該是真的來了。他們似乎有一百人到二百人之間,也許那些家夥也在進行冬季抓鬆鼠?


    科文人不是臣服就是覆滅,塔瓦斯提亞人再不用追擊科文人,羅斯人必然的成了新的威脅。


    “一百多個羅斯戰士。既然他們要攻擊我們,兄弟們若是繼續留在營地實在是懦夫。”


    瓦特亞拉下定決心,他站起身走到戶外,隨即開始著急手下人,又差人將跑遠打獵的人陸續召迴。


    約莫中午時分,多達四百名塔瓦斯提亞人聚在這山包內的空場裏。


    瓦特亞拉站在高處,如同一位大王發號施令:“我獲悉擁有大量鐵器的羅斯人來尋仇了。他們要奪了咱們的獵場,這不行!有些兄弟被他們偷襲死了,所有的勇士必須複仇!現在他們大概正向我們逼近,我就要帶著你們將他們全部消滅。想想勝利後的結果,你們都會擁有更好的鐵器,會變得更加強大!”


    他決口不提羅斯人可能具備的弓矢優勢,其人想法也簡單,便是主動與進逼的羅斯人決戰,憑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將至斬殺殆盡。


    他絕對不會逃!或者說任何一位被委以重任的塔瓦斯提亞軍事領袖都不會放棄自己的榮譽率部逃跑,何況這一帶的自然資源足矣讓整個塔瓦斯提亞變得富裕。


    瓦特亞拉開始組織戰士們,一如攻擊、抵禦卡累利阿人那般,除了安置一百名戰士防守外,就親率二百餘人走在冰河和臨近的雪中林地,以期和進抵的羅斯人決戰。


    他如意算盤打得好,想當然覺得羅斯人會如狂奔的野豬一頭撞上來。


    但阿裏克還沒有一根筋到真的要領著三十個弟兄以一敵十,羅斯人擁有特別的武器,基於這些武器,阿裏克已經在實戰中摸索出了頗為猥瑣、所謂不夠堂堂正正的殺敵手段。那有如何呢?勝利者才有資格詮釋何為武德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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