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翻騰,覆蓋天際,一股窒息感覺隨即壓下,頓時教眾人忐忑不安。簫梁與其他人一般,皆為大山山峰上那一抹突現紅芒吸引了注意,忽的他率先覺出些許不對勁,四下略略掃視,哪裏還見一枝柳的影子?


    在簫梁之後,其餘人先後迴神,也發現了一枝柳的不知所蹤。馮嵐焦急萬分,開始扯著嗓子四下唿喚,簫梁著實不忍繼續袖手旁觀,當即與她一同尋找,不多時瞧見遠方有一青色身影,正疾速趕往遠方大山方向。


    “一枝柳!且慢!”簫梁即刻以內力發出一聲勁喝,聲音遙傳開來。誰料遠方的一枝柳充耳不聞,片刻功夫就消失在視線之中。簫梁見狀暗罵一聲,繼而迴頭對其餘人等道:“大家一同去吧,且瞧瞧那家夥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眾人以簫梁為首快速趕往大山,不多時已抵達山腳。前方一枝柳的青色背影清晰可見,此刻的他駐足不前,隻是怔怔仰望入雲山峰,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麽。簫梁上前拍了拍他肩:“你到底怎麽了,莫不是著了魔?”


    隻見一枝柳一個激靈,隨即眼神迅速恢複原樣,他搖了搖頭,臉龐上現出些許痛苦神情:“簫梁?我……我方才……”簫梁道:“你方才一個勁地朝此山狂奔而來,莫非已經不記得了麽?”


    “我……狂奔?”一枝柳驚詫抬頭,隻見得上方天際那隱藏於烏雲深處的紅芒若隱若現,眉頭頓時緊鎖起來:“是了,就在方才,我感受到某樣物事的唿喚,不知不覺身體就不受控製了。”


    一枝柳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至極,唯有簫梁神情反而更加凝重,道:“你感受到的那種唿喚,不知是從何處傳來?”一枝柳皺眉思索一陣,隨即指向山體上的一偌大洞口:“就是從這其中傳來。”


    一枝柳所指的龐大山洞中,不時有惡臭味道及陣陣熱流湧出,且從洞外地勢瞧來,此洞當是通往地下。簫梁低頭掃視洞口地麵,但見那裏布滿了厚厚一層紅色粉末。然而還不待他思考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小龍已然大步湊上前去。但見小龍俯身下去捧起一點,置於鼻端隻一嗅,神情立刻大變:“這粉末的氣味,果然和彌漫海上腥臭紅液一模一樣!”燕磯子道:“遠沒有這麽簡單。你們瞧這洞口附近的地勢,能形成這般的地勢,說明此洞時常有巨物進出。”


    被三人玄乎言語一說,其餘幾人頓時心生怯意,軒紫雨道:“瞧你們說得挺瘮人,這地方我們到底是進還是不進?”簫梁在心中衡量片刻,微微點頭道:“自然是要進的,我們此次航行,所為的就是解決瘟疫的源頭。即便此洞中有天大危險,事到如今我們焉有退卻之理?”然而他話音方落,忽有一道耀眼紅芒照亮四下,片刻之後遙遠上空便有震耳霹靂聲響傳來。


    “轟隆隆……”


    眾人怔怔抬頭,隻見墨黑天際中不時有猩紅電光一閃而過,宛若一柄柄撕裂蒼穹的利劍,聲勢極為駭人。又過片刻,天降雨水,眾人隻見得四周萬物頃刻間籠罩於血紅之中,這才驚覺那落下的雨水非比尋常,竟是一陣殷紅顏色的血雨!


    “見鬼,這下不進也得進了!“這陣血雨來得實在太快,眾人無法,隻得就近逃進山洞避雨。小龍率先自方才那般的異象中迴過神來,瞧見其餘人等猶自怔仲,忽而大笑起來:“倘若教不知情的人瞧了我們如今模樣,隻怕當場便得嚇昏過去。“為這陣突如其來的紅雨一淋,如今在場所有人無不如同浴血,乍一看宛若一群嗜血厲鬼。三位女子均是愛潔之人,各自露出尷尬神情,不似男子一般,聽得小龍言語,反倒是毫無顧慮地大笑起來,絲毫不以為意。


    如今既已踏入洞穴之中,眾人意見迅速統一,決定幹脆繼續往裏一探究竟。從內部看,這洞穴更顯寬闊,通往深不見底的下方。眾人順著洞穴行了一陣,附近越發昏暗,且有陣陣惡臭伴隨著熱流自洞穴盡頭傳來。小龍捏起鼻子道:“世間女子均言男人最臭,小子卻一直不這麽認為,今日果真聞見比男人臭更甚十倍的味兒了……”軒紫雨聞言輕錘了一下他腦袋:“你才多大一點兒?能保證自己再過幾年不會變成臭男人?”


    在此惡劣環境中,二人尚且如此鬥嘴,倒也逗笑了數人,麵對未知的恐懼情緒隨之淡去不少。如此再行一陣,四周已然變得酷熱難耐。正當眾人均有放棄之意時,前方洞穴盡頭忽的傳來些許微光,令他們見了盡皆振奮,加緊步伐朝那兒趕了過去。


    前方光線越發明亮,驀地洞勢大開,繼而一陣明晃晃的火光刺入眼前,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待視線恢複,這才瞧清楚眼前的一切。


    入眼處是一整體呈現火紅顏色的巨型洞穴,放眼望去瞧不見邊際。洞穴坑坑窪窪的地麵中,不時有暗紅岩漿噴薄而出,使得洞穴溫度極其炙熱的同時,還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昏暗火紅照耀四下,宛若將這片地底世界浸潤於血的汪洋。洞穴一角中,依稀可見有一龐然黑影蟄伏。但見那黑影千足不住擺動,忽而發出一聲悠遠低鳴。但聞嘹亮鳴叫迴蕩於洞穴各處,片刻後整個洞穴都微微震動起來。


    眼見那黑影一吼之力居然恐怖至此,眾人即刻萌生退卻之意。小龍從未見識過這等奇異怪物,即刻壓低聲音道:“這到底是什麽?”簫梁聞言眼角不禁略略抽搐,示意眾人腳步放緩,盡量不要發出半點動靜——前方的龐然巨物其餘人或許並不清楚,但他卻對那股無可比擬的可怖力量忌憚至極。


    赤血毒蚣!


    那隻曾對他展開瘋狂進攻的洪荒異獸,此刻就雄踞於前方不遠處,如何不教他心驚膽戰?誰知他才退一陣,耳邊便傳來藍蝶聲音:“簫梁,我們遠渡重洋來到此地,不就是為了根除瘟疫麽?這般臨陣脫逃算是什麽?”簫梁壓低聲音道:“說什麽胡話?你是頭一次見識五毒獸的厲害麽?”


    “的確,上一次我們兩個差點喪生在這畜生的毒顎之下,那毀天滅地的威能著實令我心有餘悸,但……如今的它極有可能不複往日強勢。”藍蝶說著遙指赤血毒蚣,道,“你們且看它的尾巴。”


    被藍蝶出言提醒,眾人即刻將目光凝於赤血毒蚣尾端,但見其上有一顯眼破口,不住向外流淌出猩紅色的液體。簫梁見得那自創口流出的液體緩緩滲入地下,他呆滯了片刻,突然徹底醒悟:“難道……那些漂浮於海麵,帶來可怖瘟疫的紅色液體,居然就是赤血毒蚣的體液?”


    “……原來如此!”眾人聞言恍然大悟,藍蝶見狀又道:“我方才說過現在的它實力已非鼎盛,此話確是空穴來風。簫梁,你還記得上一次和赤血毒蚣的交鋒情景麽?那一次,我可曾有過令你不解的舉動?”


    簫梁聞言皺眉苦思良久,突然眉梢一挑,腦海中浮現出那日的某個場景——在他唿喚藍蝶盡速逃命時,他分明記得這個藍衣女子在逃跑之前,曾在赤血毒蚣的創口處逗留了一會兒。


    簫梁登時瞪大雙眼:“難道……?”藍蝶點頭道:“不錯,那一日我就已經在赤血毒蚣的創口處,施放了一種強力蠱毒。此毒能使創口永久處於無法愈合的狀態,繁殖出來的無數幼蠱更以宿主的精血為食,直至吸幹宿主才會罷休。”


    眾人被她這麽形容蠱毒的強大,心中頓時一陣惡寒。小龍道:“藍蝶姐姐,倘若你所言屬實,那麽這赤血毒蚣不是早該變成一具空殼了麽?為何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藍蝶端詳遠方那隻洪荒異獸片刻,隨即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太清楚,或許五毒獸的特殊體質能夠延緩、或是阻止蠱蟲的繁殖……不論如何這赤血毒蚣必是無比衰弱,此時不除它更待何時?”


    簫梁見藍蝶一改平日漠然,居然主戰到如此地步,即刻心生疑慮。不過考慮到赤血毒蚣的危害,他仔細思量一陣,正準備征求其餘人等的意見。不料身後驀地吹來一陣駭人腥風,他驚覺迴首,隻見得那原本應當在遠處赤血毒蚣,竟是趁著眾人議事之際悄然欺進!


    此刻赤血毒蚣醜陋頭部正朝著眾人,連其頭部上那顆寶石都清晰可見,不住閃爍著妖異紅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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