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麵相醜陋兇惡的死亡腸蟲,身長一丈有餘,有成年人大‘腿’粗細,頭部最明顯的,莫過於那由無數利齒圍成的圓形口器,其中不住流淌著黑‘色’的液體。還不等簫梁覺察到異樣,那死亡腸蟲便毫無征兆地噴‘射’出一道黑液,他猝不及防隻得護住臉龐閃身躲避,依舊有一小部分的黑液濺到他的衣衫之上,頓時將衣服腐蝕出幾個‘洞’孔來。


    簫梁迴首,見一枝柳等人已和剩下幾隻死亡腸蟲戰成一團,連忙高聲提醒道:“小心,這東西的毒液很危險,千萬護住眼睛!”幸虧他及時提醒,餘下幾人對戰之際格外留心,故而無人為其毒液所害。


    一枝柳等人武藝均是不俗,如此‘激’戰一陣,不多時,數隻死亡腸蟲便被一一斬殺,斷成數截的軀體散落四下,繼而迅速化成一灘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液體。片刻夜風過處,液體已是徹底幹涸,最終與沙土‘混’為一處,再也瞧不出絲毫存在的痕跡。


    “這些死亡腸蟲,單個或者數個出現,並不能造成多大危險,隻需注意其口中噴‘射’的毒液即可。但倘若成群結隊現身,那危險‘性’……”簫梁猶自低喃,不防一旁夜‘色’中忽然傳來一‘女’子的清冷聲音,頓時教他吃了一驚:“這些死亡腸蟲基本隻活躍於沙漠腹地,極少會出現在沙漠外圍。不妨告訴你,沙漠腹地中這種東西何止千萬,所以你們還是趁早打消了前去探索的念頭吧。”


    那一襲墨藍長衣不知何時立於簫梁身後,即便天際明月皓潔,暗‘色’調的著裝依舊使得她幾乎和夜幕融為一體難以覺察,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裸’‘露’在外的一雙白皙手掌,被天際明月映照,透著溫潤的白‘玉’‘色’澤。


    簫梁凝視那張被輕盈麵紗朦朧的臉龐,片刻後試探問道:“你是……烏瑟娜?”


    在聽聞他道出自己名字的瞬間,‘女’子纖細身影不禁顫了一顫,隨即微帶惱怒道:“哼,你還記得我呀?我以為你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呢。”


    簫梁聞言頓覺尷尬,他的確早將這神秘‘女’子遺忘了,直到方才目睹了她的苗條身姿,臨時才記起自己曾與她邂逅於這片荒涼沙漠:“哪裏哪裏……你又是孤身一人來此的麽?”


    烏瑟娜聞言並不迴答,碧綠‘色’的眼眸掃視不遠處的眾人,目光流連於馮嵐、香雲以及上官鳳身上,忽然就冷冷出聲道:“竟有三個貌美‘女’子同行,簫大俠,您果然‘豔’福不淺呢……”簫梁隻覺莫名其妙,當即皺眉道:“別開玩笑了,我們隻是……”


    “三個‘女’子中,究竟誰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嵐兒姑娘呢?”烏瑟娜冷冷截道,卻是帶著幾分戲謔意味望著他:“讓我猜猜……若她當真就是這三人之一,那麽一定就是那個身著白衣的姑娘了,對不對?”


    簫梁聞言,頓時驚詫。


    “看來我猜得沒錯哦。”烏瑟娜見得簫梁神情,又淡淡瞟了一眼遠處的白衣‘女’子,忽而輕笑出聲:“這般美麗的‘女’子,自當安然待在天宮之中。似這般流落凡間,隻會給她頻招禍端吧……”


    說到這裏,烏瑟娜聲音陡然轉冷,卻是直視簫梁肅然詰問道:“告訴我,你們打算去哪裏?是不是打算去沙漠腹地的韋蜃城?”簫梁搖頭道:“我們暫且要趕往達摩教。”


    “是銀月死穀的達摩教麽……”烏瑟娜冷冷道:“那銀月死穀中終日彌漫著人畜聞之即死的毒瘴,若無特製的避毒丹‘藥’,就憑你們也能越過那道天然壁壘?”她這般說著,見簫梁默不作聲,又道:“何況你方才說了‘暫且’趕往達摩教,也就是說待那裏的事情辦完了,你們還是會走一趟沙漠腹地的,對也不對?”


    簫梁聞言頓時心驚,忖道:“這‘女’人好生厲害啊,難怪能當上韋蜃城的首領……”當然了,麵對烏瑟娜這個故‘交’,他本就沒打算隱瞞什麽,當即點頭道:“沒錯,聽說沙漠腹地有著神器消息,所以我們打算……”


    “愚蠢!”烏瑟娜眼神陡然轉為肅殺,斷喝道:“奉勸你速速打消這年頭,否則也不用待你們進入韋蜃城,我們就在此地決一死戰!”言罷她一個手勢,四下埋伏多時的韋蜃人頓時湧現而出,眨眼功夫便將簫梁等人團團圍住,手中兵器反‘射’的寒芒,一時間令天際明月都黯然幾分。


    這‘女’子絲毫不念舊友情誼,竟是說翻臉就翻臉,簫梁一時間驚怒‘交’加,直直瞪著烏瑟娜道:“你來真的?”


    烏瑟娜的臉龐被麵紗遮住瞧不清神情,碧綠‘色’的眼眸中充斥了不加掩飾的澎湃殺意:“本來就沒跟你開玩笑!答應我打消探索韋蜃城的念頭,否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你們就地斬殺!”


    簫梁沉默不語,雙手並無半點動作,唯恐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扯斷最後一根弦。


    沙漠之中,除卻一望無際的綿延沙丘,偶然能見到深邃悠長的峽穀。這些峽穀常年禁受風沙侵蝕,岩壁風化情況相當嚴重,深深穀底下往往充斥著大量尖銳碎石。相較上方的無垠沙丘,峽穀中雖有整日蔭蔽,不至於太過炎熱,但地麵卻是極為難走,故而乘騎駱駝的沙漠旅人,極少會選擇峽穀道趕路。


    隊伍的最後方,香雲努力跟上眾人步伐,怎料一不留神踩在一塊尖銳碎石上,腳踝頓時被劃出深深傷口。劇烈疼痛傳來,她低頭見被鮮血染紅了一小片的衣裙,微微一怔,隨即痛苦地蹲下身去,卻是疼得‘抽’泣出聲。


    簫梁隨時關注著隊伍的動向,尤其留神不會武功的香雲和小龍,唯恐他們因體力不濟而掉隊。他第一時間發現了香雲的異樣,當即趕到最後方:“怎麽了?”


    “哥哥,疼……”香雲指著右腳踝,聲音嗚咽。簫梁見狀即刻蹲下身拍她肩膀,低聲道:“好好好,不哭不哭。我背你吧。”


    香雲微微點頭,將眼角淚水拭去後,輕柔地依在簫梁背上,不多時竟是沉沉睡了過去。他加快步伐趕上在前方帶隊的烏瑟娜,冷不防那個著墨藍長衣的‘女’子來了一句:“受了這點小傷就哭鼻子?中原‘女’子都似這般弱不禁風麽?”


    簫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原本不是這樣的……她隻是患了失心症,行為舉止這才與孩童一般。聽說之前還要嚴重,自從服下昆侖山的雪靈芝後才稍有好轉,不知完全恢複要待何時。”


    “失心症?她?”烏瑟娜瞥了一眼沉睡‘女’子的側臉,冷笑道:“但願她是真的癡呆,而不是裝瘋賣傻另有所圖。”


    那一日,雙方在緊張對峙後,簫梁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盡量不與烏瑟娜產生衝突,遂答應她不再進入沙漠腹地。而烏瑟娜見他如此表態,當即化幹戈為‘玉’帛,主動提出為眾人帶路前往銀月死穀。她的方法便是取道這橫跨沙漠南北、長達數萬裏的裏斯峽穀,再越過一片神秘悠長的隧道,便可直達達摩教,從而避開銀月死穀中的毒瘴。


    簫梁之前曾與烏瑟娜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雖不完全了解其為人,卻也深知這‘女’子足以信賴。何況她是土生土長的西域人,對沙漠的了解程度自然遠勝自己,想要安然進入銀月死穀,也隻能選擇相信她了。


    據烏瑟娜所言,這裏斯峽穀在數萬年前乃是一條極其寬闊的河流,河流兩岸遍布鬱鬱蔥蔥的森林,孕育了無數的生靈。之後因連年征戰,樹木被盡數砍伐用於戰爭,河流最終為沙漠徹底埋沒,最終水源枯竭,空餘這偌長峽穀,終年為風沙肆虐。


    狂暴風沙忽的湧現於峽穀之中,陣陣尖銳聲響迴‘蕩’不止,眾人聞聲慌忙遮住雙目,以免沙粒進入眼中。待這陣風沙過後,眾人腳不停歇,再度朝著那銀月死穀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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