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拿下這個須彌,樵夫是個關鍵因素,也就是代理神,如果不是這兩個須彌的“死脾氣”,硬要整點愛情上去,有時浪七真懷疑,這兩個須彌以前是不是就是一對,他會直接在白天的祭壇內選一個強大的魂體進去,可顯然這是行不通的。


    這邊是女孩,那邊是男孩,這是一對。


    這邊是樵夫,那麽那邊就是……


    浪七抬頭看了一眼五公主,恐怕也隻能是她了。


    不過,須彌接受的隻能是魂體,眼前這個可是個大活人,樵夫當年是怎麽進去的,現在已經搞清楚了,總不能讓眼前這個大美女自殺吧。


    白天倒是能解決這個難題,因為此時的她已經得到了樵夫的答案,那家夥扛不住魂體們的“安慰”,“吐露真情”。


    她敢保證,隻要浪七告訴五公主,說自殺能夠再次見到朝思暮想的樵夫,她就一定會自殺,如果再告訴她,他們可以永遠的相愛下去,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死。


    這倒並非誑言,有了不死祭壇的介入,白天自然能夠把兩個須彌聯係到一起,而在須彌裏,沒有生靈,他們又是代理神,隻要不死祭壇還在,須彌還在,他們就會永遠的生存下去,這不就實現了世人最想要的永生永世在一起嗎?


    相愛、重逢。


    這一切是以付出生命為代價,難道她真的會為了愛付出生命嗎?要知道元靈的生命在這個世界也是非常悠長的存在,對於樵夫的五公主之間的愛,浪七心中並沒有十分的把握。


    樵夫在接受地獄那些鬼魂的“勸導”之後,總算明白了白天神一樣的存在,無論外麵的世界如何變化,對魂體來說,白天永遠是至高無上的地獄之主,在神麵前,就連一個念頭都不是自由的,於是,當他返迴須彌後,第一個反應便是跪伏在白天腳下。


    她是所有魂體的神,所有魂體的信仰。


    樵夫的講述證實了浪七的推測,他雖然看不到外麵的世界,但憑借須彌裏無盡的怨氣能量,多少還是能感應到一些情緒,尤其是當五公主在石頭上一坐,更能清楚感應到心愛的人到來,他能感受到她的悲傷、她的難過、她的悲情,但卻沒辦法告訴她,她最愧疚最愛的男人就在身邊,這種痛苦每分每秒都在折磨著他,隻要能見她一麵,那怕就隻是一麵,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甘心如怡。


    五公主每一次的到來,讓他即痛苦又溫暖,所以當白天告訴他,他有機會重見五公主,並且還能永遠的在一起時,樵夫瘋了似的撲倒在地,那種等待千年的心情無法言表。


    不過,白天卻告訴他,實現這個願望的關鍵是五公主,前提是讓她放棄生命,變成魂體,沒想到是,樵夫一口咬定,別說是讓五公主死一次,就算死一百次,她也一定會答應,如果換成是他,他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因為沒人比他更了解五公主,更了解他們之間的愛。


    白天收迴意識,連帶著收了須彌,怪不得有須彌這個名字,果真是須彌芥子,神妙莫測,大如世界,小如塵埃,此刻的須彌靜靜的存在於不死祭壇。


    三人的動靜終於引起了五公主的注意,她警惕地看著兩人,還沒開口斥責,白天卻笑道:“五公主,你還想見你那位心上人樵夫嗎?”


    五公主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前這三人非常奇怪,和以前那些朝拜不一樣,看他們剛才的舉動,像是來找什麽東西似的,但無論如何,一旦問題涉及到樵夫,那便是她的逆鱗,她絕不允許有人拿樵夫和自己開玩笑。


    然而,當她發現眼前兩人都是元靈至境時,不由得把手一縮,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來開自己玩笑的,可樵夫的死就是個事實,而且死了那麽多年,就算靈魂都早已入了輪迴,怎麽可能還有想見的機會,隻是冷冷一笑,閉上眼睛未作理會。


    白天早就知道她有此表情,正常情況下也應該是這個表情,她隻是淡淡一笑,說出了一句樵夫告訴過她的話:桅花如雨我如傘,相思不變已寒秋。


    “你……你這話從那裏聽來的?”話音剛落,五公主的臉色瞬間大變,忍不住驚叫道。


    白天笑道:“你應該知道這話是誰說的,又何必問我。”


    五公主的臉色瞬間慘白,那還有一絲冷靜,她哆嗦著自語自言:“他還是不肯原諒我,他還是不肯原諒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白天聳了聳玉肩道:“這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問他。”


    五公主驚叫道:“他……他還活著?”


    白天搖了搖頭,道:“死了,早死了,那麽長時間早死透了。”


    五公主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便要發作,白天笑著打斷道:“不過,他的靈魂還在,就是遇到了一點特殊的麻煩,如果你能配合,或許還有機會見到。”


    話猶未了,五公主急道:“我配合,我配合!”


    白天道:“五公主,你這話可別說的太急,我還沒說怎麽樣才能見到。”


    五公主搖了搖頭,果斷道:“無論任何條件,那怕永墜地獄,隻要能再見到他一麵,我亦無怨無悔。”


    白天聞言,開心的拍著小手笑道:“嘻嘻嘻,你真聰明,還真讓你猜對了哩,他是靈魂,你當然也要是靈魂,所以,你得去死才送哦!”


    這話說的有點像罵人,可道理卻十分明白,五公也不在乎,追問道:“你能保證我死後就一定能見到他嗎?”


    白天搖了搖頭,說的倒是很直接,道:“當然不能,不過如果你死了,還有一絲機會能見到他,可如果不死,就一定見不到他,你選吧!”


    白天說出這句話,多少是帶著點測試的成份,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五公主想也不想,抽出劍來便要自殺,嚇的白天連忙上前阻止。


    我的乖乖,沒想到他們之間的愛情還真是偉大,還好自己出手及時,要是現在死了,人還沒到凰戀岩,她白死不打緊,那邊的須彌沒了損失就大了。


    “你……你什麽意思?”五公主見白天阻止她自殺,不由得的愣了一下。


    白天沒好氣道:“那有這麽容易死的?得找時間,地點,才能見到你那個樵夫,還有,你死的這麽幹脆,就不問問我是不是真見過樵夫,萬一那句話是我聽來的,你不就白死了嗎?”


    五公主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把這句話告訴別人的。”


    說完又猶豫了一下,好像白天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她特地挑選了幾十個隻有兩人知道的問題,這些問題有些是假的,這就排除了一些幸運成份,隻有當事人才能準確迴答,當白天把這些問題一一轉述給樵夫時,樵夫早已淚流滿目,他的愛絕不比五公主少一點,他每次感受到五公主的思念,心如刀絞,更是曆曆在目。


    而在外麵,當白天把答案說出來時,五公主當即癱倒在地,淚水順著她美麗的麵容,灑在潔白的衣裙上,猶如深秋的冰雪,那樣刺骨,那樣痛苦。


    直到此時,五公主深信,白天不但見過樵夫,還能隨時相見,她婉婉下跪:“恩人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若能見他一麵,小女女情願做牛做馬,以報大恩,請速賜小女子一死。”


    浪七本來準備了一大段台詞來說服她自殺,可還沒開口,人家自己急著求死,不由心中暗歎,愛情還真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它的可怕之處在於能吞噬一切理智。


    愛情在浪七的心中,不是敬佩,而是畏懼。


    事實上,白天和浪七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進入須彌,根據推測,至少得死在凰戀岩,更多的隻能參考當年樵夫的經驗。


    他們倒是設計了一種死法,盡可能詳細的流程,當然,這一次的前提至少得先迴凰戀岩。


    事關能否現見心愛的人,五公主當然聽的很仔細,聽完之後,她迫切催促眾人起程。


    浪七搖頭苦笑,這下倒好,急著送死這句話,現在看來還真不是句罵人的話。


    為了攜手發展旅遊業,鳳思國和凰戀國對外合稱夫妻國,一方麵是由於傳說和國名,讓人將兩個國家聯想到一起,而另一方麵,兩個國家在邦交上一直十分友好,自建國起,幾乎沒有發生過真正的戰爭,雖然偶有邊界摩擦,但在官府層麵,基本都能出麵調停。


    尤其是當愛情旅遊主題興旺時,兩國在這方麵進行了深入聯合,出台了很多便民政策,為了吸引更多的遊客,無論是東邊從凰戀國來的遊客,還是西邊從鳳思國而來,隻要通過一個國家的安檢,在另一個國家就可以免檢,使得遊客的通暢度大增,間接地把兩國旅遊資源融合到一起。


    與此同時,兩國在民間的合作同樣十分廣泛,說的好聽點共同致富,一起發財,說的難聽點,齊心協心賺遊客的錢,包括商販可以自由在兩國之間往來,商品在兩國之間的自由流通,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官府高層也在深入合作,曆年來,有不少兩國皇室進行聯姻,甚至很多官府高官有過兩國政要履曆。


    正因為這些原因,使得五公主不但在自己的國家被尊為女神,在鳳思國同樣受到特殊待遇和尊重。


    五公主是凰戀國最耀眼的天才,如果不是因為樵夫事件,如今的凰戀國國君就是她,在愛情宗教的國家裏,沒有男尊女卑之說,任何職業男女平等,包括國主。


    在五公主地開道下,山下人群分開一條道,浪七等人在後麵跟著,很快迴到客棧,一聲大喝,大苦二苦聞言便衝了出來,看到浪七兩人,諂媚的把頭伏在身邊。


    五公主心急,策馬狂奔,三人緊跟其後,一路上所遇關卡無數,遠遠見到五公主,早開大門,一路通暢,不需細表。


    行了數日,終於來到傳說中的另一處愛情岩——凰戀岩。


    從遠處看,外形和鳳思岩確實非常相似,但近前看,凰戀岩給人的感覺更雄壯一些,體積也更大一些。


    事急從權,隨著五公主一聲令下,麵對密集的人群便開始清場,眾人誰不認識這位女神,無論是出於對她的尊重,還是她和國主並肩的地位,一個個十分配合的離開凰戀岩,眼見眾人散去,五公主便迫不急待的想要自殺,白天再次將她攔住。


    真沒想到,還有這麽急著送死的,可這一切那有她想像的那麽容易,要知道當年樵夫進入鳳思岩,本身就是奇跡,就算浪七對此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白天把手輕輕的放在岩石上,繞著凰戀岩開始感應,閉上眼感受著岩石裏的反應。


    良久,白天睜開眼,疑惑地“咦”了一聲,浪七上前問其緣故,白天皺著秀眉道:“奇怪,怎麽會沒有呢。”


    “哥,這裏麵沒有排斥意識,沒有任何情緒反應,我們是不是弄錯了?”


    浪七搖了搖頭,“不可能,邏輯沒有問題,須彌本身是沒有意識的,鳳思岩的意識來自於樵夫,你感應不到是正常的。”


    白天點了點頭,“有道理,那本小仙就累一點,拿祭壇一點一點的照過去,同為地獄類別,我想它們之間會有反應。”


    浪七點了點頭,白天祭起不死祭壇,從上往下一點一點的探索過去,這種做法無異於大海撈針,如果不是地獄之主,像不死祭壇這種地獄,動一下都需要海量能量。


    須彌芥子,隻是概念上對體積的理解,它本身不存在實質上的大小,在須彌芥子的概念裏,一百平方和十平方一樣大,一個世界和一粒塵埃也一樣大,雖然眼前的凰戀岩看上去不大,可要是每個角落都找不過,確實需要不少時間。


    為了與樵夫一見,五公主連性命都豁的出去,更何況這些俗事,當即動用皇室權力,停止一切凰戀岩的各項活動,全麵封禁一切遊客、商販,具體開放時間待定。


    浪七不由感歎,權力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人類發明它的時候是希望它帶來公平公正,可追求它的動機,卻是為了超越公平公正,這即是矛盾,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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