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被她們弄得渾身酥癢,臉色通紅,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


    鴇母以為他看不中這幾個姑娘,因此朝她們一使臉色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媽媽。”幾位姑娘朝八戒鄙夷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鴇母接著又對他說道:“朱公子果然有眼光!既然看不中她們,那奴家另外再給你介紹一位絕色的美人兒怎麽樣?”


    “哦,還有更漂亮的嗎?”八戒立時喜形於色,口裏的涎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當然啦。咱們這裏有個美如天仙的姑娘,名叫菁菁,她可是咱們怡春院的招牌名妓呀。”鴇母說。


    “那好、那好。”八戒迫不及待地說,“那你趕緊去給老豬安排一間廂房,給俺送來上好的酒菜,俺要與那位菁菁姑娘共飲幾杯。”


    “不過,”鴇母話鋒一轉,“這位菁菁姑娘的脾氣怪得很,來這裏都快半年了,一直是賣藝不賣身。所以,她隻能陪你喝酒聊天下棋,而且身價很高,陪一晚最低也要五百兩哦。”


    八戒現在一心隻想見見那個菁菁姑娘,哪管它身價多少,大不了到時候找個機會拍屁股走人,因此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那你快叫她過來吧。”


    鴇母頓時喜上眉梢道:“公子二樓有請——”


    鴇母說著伸手向他打了一個請式。接著,有個龜奴手提著一隻小紅燈籠跑過來,領著八戒拾級而上。上得樓後,順著兩米多寬的走廊一直朝東麵走去,然後龜奴在拐角處推開一間布局雅致的包間,將八戒引進去後,又順手將燈籠掛在門外,掩門而去。


    廂房北麵靠近屏風的地方,有一張黑漆的木製茶幾,茶幾的對麵分別放著兩張軟皮矮靠椅。八戒此時又餓又累,進門之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其中的一張靠背椅上。


    不一會兒,進來個一身丫環打扮的姑娘,遞給他一本菜譜。八戒接在手裏,胡亂地翻了一陣,盡點了一些油膩縈腥的菜。等丫環恭身退出後,八戒心裏快要樂翻天了,心想:俺老豬今晚不但有美女相伴,還有美酒和大魚大肉可供吃喝,這真是比神仙還快活啊!忽然間,唐僧的麵容在他腦海裏一閃而現,八戒傻傻一笑,對天作了一個揖說:“師父啊,難得您老人家今晚不在俺老豬身邊,就讓俺老豬多破它幾個戒吧。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嗬嗬!”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一襲紅衣長裙的姑娘邁著蓮花碎步,伴隨著一陣淡淡的茉莉清香,朝著他款款走來。八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但見她俏臉白晳似玉脂,細眉微揚,一雙杏眼忽閃如銀星。當她嬌羞含笑地站在八戒麵前時,簡直就像初綻的海棠,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啊!


    可是看了一會兒,八戒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起來。因為他越來越覺得麵前的這個女子很麵熟,可惜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不由急得抓耳搔腮起來。


    紅衣長裙的姑娘一見他這副模樣,禁不住吃吃一笑道:“朱公子,小女子名叫菁菁,這廂有禮啦!”說著懷抱滿月,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子。


    她的聲音如清泉流淌,又似百靈啼啾,八戒聽了,感覺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最要命的是,他感覺菁菁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耳熟。他一邊示意她到對麵的靠椅上坐下,一邊在腦海裏苦思冥想。驀然間,他感到腦海裏像是有電光閃過,竟然浮現出嫦娥的身影來。像,這位菁菁姑娘跟廣寒宮的嫦娥簡直太像了!——唯一的區別是,比起不施粉黛的嫦娥來,眼前的這位菁菁姑娘更多了幾分妖嬈與嫵媚。


    菁菁坐定之後,給八戒斟了一杯茶,輕啟朱唇問道:“朱公子,你在想什麽呢?”


    八戒憨憨地一笑道:“菁菁姑娘,實不相瞞,俺老豬看見你之後,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菁菁顯得饒有興致地問,“朱公子,能否告知小女子,你的這位故人叫什麽名字?”


    “說了你也不信。”八戒“唆”地呷了一口茶後說,“她是天上的仙女,名叫嫦娥。”


    “什麽?”菁菁忽然驚訝不已,刷地站起身來道,“請問朱公子,你到底是誰?”


    “別這麽大驚小怪,認識個仙女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八戒見她那副驚異的樣子,心裏的虛榮感不禁陡然升起,“不怕告訴你,俺老豬曾經還是天上的天蓬元帥呢!”


    “原來你就是豬八戒啊!”菁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我看你的眼神有點熟悉了。”


    “怎麽,你也認識俺老豬嗎?吹牛吧你。”八戒裝著寵辱不驚的樣子說,“那你說說,你在哪兒見過俺?”


    “天宮。”菁菁從牙縫裏清脆地蹦出這兩個字。


    “啊?”八戒嚇得立刻從靠椅上彈跳起來,“你、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廣寒宮的嫦娥!”菁菁平靜地說道。


    “啊——不是吧?!”八戒頓時吃驚不小,又仔細地將她瞧了幾眼道,“你不是呆在廣寒宮挺好的嗎?幹嘛要跑到凡間來冒充風塵女子啊?”


    正在此時,丫環端著酒菜進來了。她將酒菜擺在南邊靠近窗台的一張酒桌上放好後,說了聲“請公子慢用”,便退出房間,將門掩上。


    八戒趕緊一個箭步跑上去,拴緊房門,然後又拉嫦娥到桌邊坐下,遞給她一雙竹筷示意她吃飯。嫦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哪有胃口吃飯,舉著筷子半天,遲遲沒有挾一口菜。


    “快給俺老豬說說,你是怎麽到怡春院這個鬼地方來了的?”八戒“哧溜”喝了一口酒後問道。


    嫦娥聽八戒又一次問起此事,禁不住眼圈紅了,歎息一聲道:“豬郎,你是有所不知啊!”接著,嫦娥便幽幽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當八戒講了一遍。


    原來,嫦娥嫌廣寒宮裏的門窗太過陳舊,所以想請個木匠前去裝修一番。當她向玉帝稟明之後,玉帝便派了吳剛前往。


    吳剛是何許人?吳剛是玉帝禦賜的仙匠,專門負責天宮各種宮殿的建造與裝璜的。他生得五官俊朗,身體結實,看上去很男人。雖然他性格有點木訥,不善花言巧語;但嫦娥覺得他很實在、本分,與一般的神仙大大不同,因此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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