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


    沉悶的唿喝聲在天一莊的演武場上時不時響起。天一莊,位於幽郡順縣的西南部,一個不大的農家莊園。此時,三個年紀相若的少年,正在莊園演武場上專心致誌的習武。


    年齡較大的是白江風,身材高壯,在場地中央舞的一根鐵棍虎虎生風。身形粗矮的少年是白江雷,亦拿根鐵棍舞來舞去,不過速度上跟白江風差了些。年紀最幼的少年是白江雨,體形瘦小,手裏拿的雖是根木棍,他還是累的氣喘籲籲,在體質上與兩位兄長差了一截。


    三兄弟都是天一莊莊主白武通老爺子的兒子。白武通中年喪妻,也無續弦,膝下並無兒女,這三個少年都是他收養的孤兒作為螟蛉之子。三個少年雖無血緣之親,但在感情上比親兄弟還親。


    “三弟,你身體差,練了這麽久一定累了,還是先休息會兒吧。”大哥白江風停了下來,對白江雨說道。


    “沒事,我還撐得住。”白江雨拭去額角的汗珠,勉強笑道,馬上又舞動起那根木棍。


    這木棍在他手上顯得比白江風手中的鐵棍還要沉了許多。


    “這套‘纏蛇棍法’,我五歲就學了,到現在還是沒有掌握。不是我記不住招式,而是我身體素質差,難以長期磨煉。今天我一定打完一整遍這套棍法。”白江雨暗暗想道。


    “三弟,這套棍法共七十八式,以前你練到第三十二式就已經累趴下了。現在都到五十多式了,看來你進步了許多。”二哥白江雷停了下來,敲著棍子笑道。


    “是啊,三弟好樣的!”白江風察覺到這一點,也是一番欣慰。


    “你們三個,給我滾過來!”這時候,一聲悶雷似的猛喝,從內院遠遠轟來,震得三個少年皆是一陣心寒。


    “糟了,爹要教訓我們了!”白江雷甕聲甕氣的說。


    “是禍躲不過,走吧。去晚了,還得加重責罰。”白江風聳聳肩說道,隨即領兩個弟弟來到了內院大堂。


    內院大堂裏,白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滿臉怒氣,看到三個兄弟走了進來,不由道拍案吼道:“三個孽畜!我不是說過,一月之中,上半個月讀書寫字,下半個月才習武練功。這才初五,你們就擅自習武,把我定的規矩當什麽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責罰你們!”


    “爹,我和大哥悟性低,腦子笨,不適合讀書寫字。三弟聰穎,您就隻讓他讀書,我們兩個就專心習武吧。”白江雷賠笑道。


    “混蛋!”聽了這話,白老爺子氣的發顫,指著白江雷說道,“你們腦子笨,更應該多讀書。我培養你們,是要做有勇有謀的武夫,不是笨蛋莽夫!尤其是你,盡幹些沒腦袋的蠢事!”


    “噗嗤~”一旁侍候的丫鬟們皆是抿嘴一笑。


    “爹,您消消氣。都怪我沒有掌握‘纏蛇棍法’,才央求兩位哥哥教我。要罰就罰我吧。”白江雨跪下說道。


    “不關三弟的事,是我領他倆出來的,爹要罰就罰我吧!”老大白江風亦是跪下說道。


    白江雷見狀,口中一連串都囊“罰我、罰我”的跪了下來。


    “哼!”白老爺子甩了甩袖子,怒道:“每迴都是這樣,一說要罰你們,都往自己身上攬過,一個個大義淩然的樣子。我要是再重罰,豈不是不明事理的老混球?算了,姑且饒你們一迴,下次不許在這樣。都起來吧。”


    “多謝爹!”三兄弟壓住笑意,滿臉恭敬的站了起來,準備聆聽老爺子一番長篇大論的訓導。


    “咳,許多話我以前也都說過了,今天就不在說了,省得你們嫌我囉嗦。”白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說道,“倒是你們確實該加緊習武修煉了,十天後,是縣裏的‘武測’,一個月後,又是大府的選拔,你們的任務很重。從今天我準許你們天天習武,讀書的事先擱下。你們也給我好好努力,到時候多給我長長臉。”


    三人忙稱是。白江雨心中卻是一陣茫然。


    “武測”是官府組織的測試,通過測試的人就能獲得“武師”之銜,不僅可以行路帶刀,還和“秀才”一般享有許多特權。


    而老爺子口中的“大府”就是指幽郡陽天城的傳承世家——白府。幽郡是中州北方的大郡,陽天城是幽郡的首府。白家堪稱幽郡第一大世家,勢力遍布郡內,光是控製良田千畝的莊園就有五十多處。天一莊便是其中之一,白老爺子就是陽天城白府上派來的莊主,代為掌管莊子,每年要把大部分收入輸入白府。白府的人才“選拔”在他眼裏自然很重要。


    此時,白江雨心中難免犯了忐忑,“以我目前的水平,肯定連縣裏的‘武測’也過不了,更別說被大府選中,唉,我真沒用,恐怕要讓爹失望了!”


    “我東齊王朝之所以能統一中州北方,靠的就是習武風尚。我白府之所以傳承百年屹立不倒,靠的也是習武風尚。你們一定要好好修武!”老爺子繼續說道。


    “是!”三人齊聲說道,隻是白江雨的語氣比兩位兄長弱了許多。


    “恩,這樣就好。”老爺子頷首笑道,目光落到白江雨身上時,閃爍出一絲猶疑,不過很快的隱匿了。


    “哦,對了。老大、老二,明日你們跟我去趟‘天雲莊’,大約三四天迴來。”白老爺子忽然說道,“那個白通遠,昨日派了人來邀我去‘天雲莊’做客。說是賞景,分明是想測測我的實力,我也不懼他。你們兩個隨我去,要是他提出‘比武’什麽的,你們盡管答應,使出全部實力好好教訓他們便是。”


    “是!”兩人底氣十足的吼道。


    “恩,就這樣了。”老爺子看了眼白江雨,語氣和緩的說:“雨兒,你身體孱弱,禁不住馬上顛簸,明日就不用隨我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注意保暖,萬萬不可再染風寒。”


    “是,爹。”白江雨心中雖不樂意,但也無他法,“天雲莊”一直是“天一莊”的宿敵,自己實力不濟,去了也是丟人。


    三兄弟接受完老爺子訓導後,各自迴房休息。白江雨悶悶不樂的迴到自己那間小屋裏。


    屋裏滿是架上又放滿了書籍,足足有上千本之多。儒家經綸倒是不多,更多的卻是丹道醫書。


    “嘩啦。”


    白江雨翻開一本《草藥丹書》,又自己琢磨起來,“我身體的孱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我不能向大哥、二哥那樣,‘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把身體打熬的更強壯結實,我要是這麽苦練,恐怕早就累垮了。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服食草藥,改善自身體質。可名方偏方我倒是服了不少,就是沒有什麽效果,難道體質不可更改麽?!”


    白江雨這樣想時,忽然看到書頁上一行字,“鍛體丹,強筋壯骨上佳之藥。”他不由得細細研究一番。


    “好,不管怎樣,我姑且試一下。丹藥的配方,莊上大多數已經有了,唯獨‘紅葉藍花草’沒有,不過,從它的生長環境上判斷,這草應該在北方,而且是冬季才會生長的。我不妨記住草藥形態,明日去山上找找看。”


    白江雨打定了主意,明日趁爹和兩個哥哥出門之際,去山上采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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