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島國是飄在東海上的一群島嶼,麵積雖不到中土的十分之一,但由於其地處大海之上,卻是各國商旅來往中轉站,所以其雖不及中土富庶,卻也有另一片繁榮的異域風情。倒是東島百姓人人崇武,無論男女,都已決鬥勝利為人生至上榮耀,更有以比武決鬥為生的專業武士,使這個民族憑添了幾分孔武之氣。


    承浩等人再行了半日後,慢慢轉入東島內海,眼前風景又是一變,原本萬裏無一物的海上生生多出數十上百座島嶼來,隻見島上雲氣嫋嫋,陽光斜照其上,隱隱泛著金光,倒真與那仙境一般,船上眾人不禁有些呆了,隻有穀寒依然緊繃著臉,表情嚴肅!多半是想著與這次出行有關!


    這出來到東島實屬無奈,想來也是可笑,本是堂堂中土王朝,如今卻淪落到向東島求援的地步,還不得不將小皇子送去作人質!


    穀寒苦笑一聲,他這次受王朝皇帝之命,將小皇子送去東島,想到承浩將要在東島的生活,他又有些不忍,但至始至終,他都隻是一個王朝的臣子,臣子必須以國家為重,穀寒也隻能這樣告訴他自己,否則他真害怕自己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來。


    “穀寒將軍!”一個侍衛打斷了穀寒的心事,穀寒微微咳嗽一聲,定了定神,問道:


    “什麽事?”


    “東島使者來報,讓我們今晚便在附近的四方島驛館休息,東島王明日便會來迎接!”


    穀寒聽完,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寒,但隨即隻有歎息:“真是虎落平陽啊!現如今這彈丸小國也敢如此欺淩我們!”


    “你下去吧!告訴兄弟們,就這樣吧,誰讓如今我們有求於人呢!”


    侍衛應聲而下,隻留下穀寒看著遠處的夕陽深深歎息。


    四方島是東島諸島中較大的一座,離東島主島隻有半日路程!各國商旅使節多半在此留宿,倒使得這座本來籍籍無名的海島熱鬧非凡,成為東島主島之外,最為繁盛的島嶼城市!


    船隊在碼頭停泊,四方島太守嚴一已經迎候在那裏穀寒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唿,他本就是一肚子氣,如今看到迎接人員更隻是一個地方官員,心中的怒氣不禁又盛了一層!


    倒是嚴一還算客氣,口中道:“歡迎上國皇子來到我四方島!”


    穀寒沒有說話,倒是多日不說話的承浩,輕輕點頭,算是還禮!


    承浩走過那太守身邊時,卻有一人站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副明晃晃的腳鐐子,冷冷道:“皇子,在你入島前,請帶上這個!”


    聽了這話,穀寒的臉色立即變了,不僅是穀寒,隨行的士兵也緊緊地握住了兵器!


    隻聽那人繼續道:“皇子既身為我國人質,就必須守這規矩!”


    穀寒臉色又是一變,但卻沒有任何動作,可是身邊的兵士卻個個都警惕著,也不知道是誰,一把拔出了佩刀,道:“東島鬼子,莫要欺人太甚!”


    有人帶頭,眾人齊齊拔出兵器,眼中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的摸樣,他們都是中土王朝的忠誠將士,怎可看著自己的皇子如此受辱。(..tw)


    嚴一卻沒有說話,但眼睛裏卻湧動著絲絲的光芒,不知是何意思。


    那拿鐐子的人卻道:“眾位若是來我東島動武示威,那又何必將你們的皇子送來這裏作人質?”滿臉皆是譏嘲之意。


    眾人一頓,但臉上的怒色更勝,紛紛高舉兵刃,就要動手!


    承浩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走在那人身前道:“這位大哥有勞了!”


    穀寒臉色微微一怔,不僅是他,就連嚴一也是微微一怔,不僅在這位皇子身上多看了兩眼。


    眾位兵士也是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看那個孩子的臉,但他們手上得青筋全都暴起,拳頭緊緊握緊。


    “想不到,皇子殿下小小年紀如此明白事理!真是讓微臣敬佩!”卻是嚴一滿臉笑道,躬身對承浩道。“還不將皇子殿下扶上馬車!”


    承浩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我們走吧!”


    穀寒慢慢走在人群中,道:“走吧!”


    眾人都是沉默不語,靜靜跟在馬車後麵!


    四方城驛館建在四方島南麵角落,朝海而建,後麵依傍著山,倒是依山伴水,美不勝收!


    承浩一行人隨著嚴一等人走入這本是人間仙境的地方,但每個人都是鐵青著臉,好像在戰爭中大敗而迴的潰兵。


    嚴一對承浩道:“殿下,此刻隻有先委屈你一晚,明日待我王來,再迎你入宮!”


    承浩微微點頭,道:“太守大人有勞了!”


    嚴一道:“殿下,我已在驛館裏備下微薄酒菜,為殿下和各位遠道而來的貴客洗塵!”


    穀寒畢竟是為首將領,當下微微躬身道:“大人有心了!”


    眾人用過晚飯後,已是月上中天了,月華如水,靜靜灑在山上,海裏,還有人的臉上!


    穀寒微微抬頭看著如鏡的滿月,慢慢歎了口氣,想起今日承浩所做的種種,穀寒忽有一種欲哭的衝動。這個孩子比他想象中堅韌多了。


    “叮叮當當!”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穀寒迴過頭來,承浩正從遠處慢慢走來,腳下多了這沉重的鐵鐐子,有些不穩,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穀寒忙上前去扶他,待他站好身形,穀寒微微行禮道:“殿下,怎麽沒睡?”


    承浩,想了一會道:“我不習慣他們的床,好硬!”


    穀寒微微一怔,一時竟沒了言語!


    承浩接著道:“不過,我想我會習慣的!”


    “你會走嗎?”承浩忽然問道。


    穀寒想了一會兒,終究不想騙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承浩轉過了頭,好像是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的,你也不會要我的!”聲音裏竟滿是不舍與悲戚!


    穀寒看著眼前這個隻有齊腰高的皇子,冷冷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蒼白的臉上,泛起滴滴晶瑩的光!


    一滴滴珍珠般的眼淚劃過承浩的臉龐,滴落到地上,滲進泥土裏,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


    穀寒忽然緊緊抱著眼前的孩子,忍住欲出的眼淚,堅定的道:“殿下,我們一定會很快打敗叛軍的,我保證,你很快就能迴家了!”


    就在這時,穀寒卻聽到一絲異響,似是一聲怒吼,卻更像是悲鳴!


    “有刺客!”隻聽得一身怒吼在驛館中炸開來!穀寒忙起身將承浩護在身後,口中對承浩道:“殿下,你呆在我身後,不要走開了!”


    一聲鬼叫,房頂上赫然飄下一道影子來,待那影子走到近處,穀寒才發現那人身體上正插著一柄短劍,鮮血有劍柄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血花!


    穀寒大吃一驚,因為他發現那影子身上並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竟是個死屍!但看來並沒有死很久!隻是那死屍竟晃晃悠悠向他和承浩走來!


    “妖人!”穀寒突然大喝一聲,震得那驛館微微震顫起來!


    那死屍似乎被穀寒的這聲大喝震住,行動也頓了一下!


    穀寒朗聲道:“閣下這般修為,又何必躲藏,用這傀儡邪術掩人耳目!”


    那死屍忽悠像是吃了一驚,全身微微顫了顫!


    “傳聞中土劍門匡氏為當今天下除魔之祖,單憑這分獅子吼功力,足可見,傳言不假!”以低沉沙啞之聲迴蕩在黑暗中。


    穀寒卻是吃了一驚,剛剛他所用的正是獅子吼,他也的確是劍門中人,但讓他吃驚並非是這個,而是此人的一身修行,他的獅子吼本已練到一定境界,雖不說是出神入化,但在劍門這代弟子中,卻也是佼佼者,但來人隻是微微以傀儡震顫,便化去他的力道,並未傷及本體,聽那人聲音氣定閑淡,顯然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閣下到底是何人,何不真身出來相見!”穀寒在句話上已然加了九分力道!一字一句,猶如化作實質,向四處擴散而去!驛館旁邊合抱粗的樹被這力道震得,葉落如雨。


    那聲音在黑暗中“咦”了一聲,“厲害厲害!竟能將這聲音化作實質,以你這份年紀,的確不易!”黑暗中的人恍如是穀寒的師友一般,誇道,聲音亮如洪鍾!


    此時,隨行兵士和驛館的衛兵已然趕到,聽著眼前兩人的對話,都是大吃一驚,尤其是與穀寒隨行的兵士更是驚異不已,他們一向敬服穀寒,尤其是他的那身修為,但由那兩人的對話來看,那神秘人修為更在穀寒之上!


    穀寒一把將承浩推給眾人,喝道:“帶殿下先走!”


    隻見他拔出隨身佩劍,那原本平淡無奇的佩劍,此刻卻隱隱發出淡淡紫光,在慘白月光下,美麗異常!


    “紫荊寶劍!”神秘人顯然有些吃驚,但隨即道:“你們都可以走,但那個小孩必須死!”他的話忽然變得不帶一絲感情!


    就在此刻,那個原本停頓不前的屍體,又開始動了,但方向卻不是穀寒,而是被眾人圍在身後的承浩!


    為首的兩個兵士拔出武器,便向那屍體衝去!


    “不要!”穀寒大喝一聲,但卻已來不及,那屍體等兩人衝到眼前時,雙手忽然舉起,直直向二人刺去!


    “噗嗤”


    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那具屍體竟手指如刀,且速度奇快,等兩隻手再次拿出時,手中卻多了兩件事物,兩顆仍兀自亂跳的心髒,――鮮血從兩人胸膛噴湧而出濺到眾人臉上!


    眾人皆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承浩看著這恐怖的一幕更是心膽欲裂,雙腿顫抖不已!


    穀寒最先反應過來,隻見他縱身一躍,立在承浩身前,對著發愣的兵士道:“快帶殿下離開這裏!”


    眾兵士畢竟是久經沙場,立即迴過神來,帶著承浩便向遠處跑!


    穀寒看著不斷向前的死屍,劍眉微微皺了皺,大喝道:“攔住他!”


    眾兵士立即握緊手中兵刃,凝神警戒,那神秘人似乎對承浩已誌在必得,冷笑道:“你們既要送死,那我便了了你們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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