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事兒陸知暖不多理會,隻留梅姨娘自己處理。


    “王爺,家裏出了這樣的事兒,是臣管教不嚴,請王爺恕罪。”


    “無妨,這是相爺的家事,本王不好置喙。今日家宴,還是算了吧,想來也沒人吃得下。”


    “這,此番驚擾王爺,臣有罪,改日必登門謝罪。”


    宴無好宴,陸知暖算是深刻體會了。


    逸兒扯了扯陸知暖的衣袖,道:“母妃,這就要走了麽,逸兒還沒玩兒夠呢。”


    陸知暖瞧著逸兒拉著陸知遠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姐姐,叫逸兒多留一會兒吧。我叫錢嬤嬤在祖母院子裏做些吃食,晚些時候,我再送逸兒迴去。”


    逸兒也是難得放了一日假,許久不來相府,祖母也是想念的緊。陸知暖看了蕭元璟一眼,見他點了點頭。


    “好,逸兒可不要亂跑知不知道。”


    “知道了母妃,逸兒一直都很乖的。”逸兒笑的見牙不見眼,拉著陸知遠就去玩兒了。


    “這孩子。”


    折騰了一頭晌,到現在還沒吃飯,陸知暖早就餓了,好在趙茹燕出來時,從王府帶了些糕點,陸知暖便先墊了墊肚子。


    “是你做的?”蕭元璟問的是聽雨閣的事兒。


    “嗯。”陸知暖也沒遮掩。


    “輕了。”


    “嗯?”


    “應該再狠一些。她們當年,也是這樣對你的。”


    “咦,我說的那麽小聲,你都聽得到。”


    “嗯。”蕭元璟將陸知暖抱的更緊了。


    “若非她們身上背著周嬤嬤的命,我也不願出手。”陸知暖說道。


    “自食其果,這是報應。”


    “好啦,不用安慰我,我沒那麽弱。不過,你這兩日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瞧著你總是出神。”


    蕭元璟沉默半響,道:“暖暖可還記得清陽縣吳家酒窖的火硝?”


    “嗯,怎麽了?難道在別處也發現了?”


    “皇兄派人嚴查各州府,發現除了吳家,確實還有幾家私藏火硝。我與皇兄研究一番,發現,這火硝出現的地方,都圍繞著清水鎮。”


    “那這麽看來,清水鎮一定有什麽東西,對那些人來說,十分重要。”


    “沒錯,我已叫馮則嘉暗中查訪了。”


    “原本以為,有些事迴了京,總會露出一些苗頭,可迴京之後發現,事情似乎越來越亂了。”陸知暖道。


    “隻要突破了某一點,自然會順下去的。他們撒網,我也撒網,就看最後,鹿死誰手。”


    逸兒好不容易能撒歡玩兒了,早就把陸知暖的交代拋到腦後去了。他貓還沒找著呢,可不能就這麽罷手。


    “誒誒,在那裏呢。”逸兒拉著陸知遠躲在石頭後麵。“瞧那貓膘肥體壯的,一臉兇相,一點都不可愛,跟它的主人一樣。”


    陸知遠也曾被那貓傷過,眼下看見貓,嚇的直往後躲。


    逸兒瞧著周圍也沒人,便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折了一段樹枝兒,往前去挑逗那貓。


    貓在府上橫行霸道慣了,在後院,哪個不是見了它就乖乖讓道的。偏這小子挑戰自己的權威。


    貓朝逸兒狠狠的呲了呲牙。


    “逸,逸兒,咱們還是別招惹他了,萬一咬傷你怎麽辦。”


    陸知遠雖然也害怕,可到底他比逸兒大,還是逸兒的舅舅,還是哆哆嗦嗦的護在逸兒身前。


    “沒事兒,就一隻貓兒而已,你看好了。”逸兒蹭的竄上前去,朝著那貓的屁股抽了一下。逸兒本就稀罕這小動物,故而隻是輕輕撩了撩。


    貓卻覺得屈辱極了,轉身朝逸兒撲了過去。逸兒身子靈活一閃,躍到了一旁的矮石上,還朝那貓耀武揚威的。瞧著貓又撲了過來,逸兒翻了個筋鬥,隨手又撩了它一下。


    來來迴迴的,那貓被折騰的也沒了力氣,隻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陸知遠看逸兒這麽厲害,一臉的羨慕,也不害怕了,反倒給逸兒拍手叫好。


    逸兒玩兒的更是起興了。


    陸知畫的婢女循著聲音找了過來,瞧著眼前景象,更是嚇的不行。


    “小世子,求求你,留這貓一命吧,若是貓死了,三小姐不會饒了奴婢的。”


    “怎麽著,難道你家小姐的貓,比人命還金貴。”


    “奴婢是下人,可不敢跟小姐的貓比。”


    逸兒一聽這話,更是怒了。“貓本沒錯,卻跟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人。”


    那貓被逸兒折騰的不行,早沒了開始的氣焰。乖乖的趴在逸兒腳邊,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逸兒蹲下身子摸了摸那貓,貓也溫順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陸知遠看那貓那麽聽話,也湊了過去。逸兒讓開身子,叫他也摸了摸。


    那貓果然老實乖覺。


    “瞧見沒,貓本來是很友好的。”說著,又低下頭對貓說:“毛毛,以後不許咬人,不許嚇唬人,聽到沒。你若是聽話,我就帶你去找團子玩兒。”


    貓聽話的叫了兩聲。


    “得了,本世子也不為難你,你抱迴去吧。”


    那婢女如蒙大赦,趕忙抱起貓溜了。這一幕卻被躲在另一邊的陸知琴看的一清二楚。


    她轉了轉眼珠子,跟上了那婢女。


    她可沒忘,今兒早上,陸知畫那貓不知怎的,跑到了父親的書房。書房重地,父親從不允許旁人進去。陸知畫不敢進去找,就逼著自己去。她瞧著書房沒人,才進去的。


    卻沒想到,父親突然冒出來了。若非當時正好景親王殿下到了,父親定要狠狠責罰她的,都是陸知畫那個賤人!


    陸知琴瞧著那婢女帶著貓去了偏院喂食,趁著她進屋的功夫,往水盆裏加了藥粉。眼見著那貓喝了水,才悄悄離開……


    “小舅舅,咱們去外曾祖母院子吃飯吧。”逸兒收服了脾氣火爆的貓,心情大好。


    “嗯,逸兒,毛毛以後真能聽話了麽?我可不可以跟它玩兒啊。”


    “當然可以咯,貓貓狗狗啊,很通人性的。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


    “嗯,那樣我就不會孤單了。”


    陸知遠的娘在生他的時候,身子沒抗住,去了。這陸知遠是被陸老夫人拉扯大的。到他三歲時,出了陸知暖的事兒,陸老夫人傷心過度,身體每況愈下,也沒那份精力,陸知遠便由梅姨娘帶著,自然比不得親娘盡心盡力。陸知遠膽小,卻也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說,隻自己悶著,陸維章也隻偶爾問問學業的事兒,旁的倒也不關注。


    陸老夫人這些日子身體見好,有了精神頭,倒是時常喚陸知遠來陪陪她。


    這會兒見孫子和曾外孫都在,心中對陸知畫那事兒,倒也沒那麽氣了。


    錢嬤嬤端了飯菜,瞧著幾人吃的噴香,也放心了。


    吃了飯,錢嬤嬤哄著逸兒歇午覺,瞧著逸兒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那模樣別提多可愛了,錢嬤嬤稀罕的不得了。


    瞧著逸兒衣服上不知在哪兒刮了道口子,錢嬤嬤取了針線開始縫補起來。忽地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駭了錢嬤嬤一跳。忙撂下針線去瞧逸兒。


    逸兒也被這一聲吼叫驚醒,到底是小孩子,受了驚嚇,委屈巴巴的哭了幾聲。


    錢嬤嬤生怕逸兒給嚇出個什麽好歹來,忙抱起來輕聲哄著,另一隻手輕柔的撫摸逸兒的頭。


    “不怕不怕,世子不怕啊。”


    “錢嬤嬤,怎麽了這是,今兒這相府怎麽就不消停呢。”陸老夫人瞧著曾外孫被驚著了,更是心疼的不行。


    “睿兒,你去瞧瞧,出了什麽事兒。”


    “誒。”


    陸知睿出了芙蓉院,找個小廝問了問,知道是琴院出事兒了。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到了琴院,見陸知琴倒在地上,旁邊是陸知畫的貓。


    那貓臉上都是黑血,明顯是中了毒,死狀恐怖。再看陸知琴,雙目圓睜,麵帶一絲驚恐,此時已是斷了氣。


    陸知琴的丫鬟斷斷續續道:“六小姐迴來時還好好的,可,可不知三小姐的貓怎麽就突然出現,滿臉是血的,六小姐受了驚,奴婢趕到時,六小姐眼看著就沒氣兒了,還死死拽著奴婢的手說‘畫,畫’。定是三小姐害的!”


    陸知畫的丫鬟也在場。“不是的,奴婢從小世子那裏接過毛毛,就去準備貓食了,等奴婢出來的時候,毛毛就不見了。三小姐今日出了那樣的事兒,根本就沒心思理會毛毛的。”


    相府出了命案,這可是大事兒啊。陸維章皺著眉頭來了琴院,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睿兒,你是相府嫡公子,這事兒,你處理吧,為父還有些公務要忙。查到真兇,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是,父親。”


    陸知睿將兩位婢女所說又捋了一遍。若依丫鬟所言,陸知琴是被貓嚇死的,那這貓,又是被什麽人毒死的呢?


    陸知睿上前仔細看了看,猛地看到陸知琴身上有什麽東西若隱若現。他叫自己的婢女小錦將那東西摸出來。


    原是一包藥粉。


    “叫大夫過來。”像是想到什麽,又朝下人吩咐:“將這貓中午的吃食也一並拿過來。”


    一番驗看下,大夫確定陸知琴身上的藥粉和貓食中混入的藥粉是一種。這藥粉毒性極強,人若服下,必是七竅流血而亡。


    “這麽看來,是陸知琴毒死了貓?”


    陸知睿不敢馬虎,叫了府上所有仆從審問,確有幾名仆從見到陸知琴往偏院去了。


    “二少爺,不是這樣的,不是六小姐。這貓傷過府上小姐少爺好多次,咱們都是瞧見的。六小姐一時氣不過,才想去給這貓一點教訓,可那藥粉根本就沒有這麽大毒性啊,那隻是普通的癢癢粉。六小姐隻是想著,三小姐必是要抱這貓的,到時候必會沾到貓身上的癢癢粉,那癢癢粉沾到人身體,奇癢無比。六小姐隻是想出出氣,絕對沒有要傷這貓的性命啊。哦,對了,這藥粉是奴婢給六小姐的,奴婢這裏還有,二少爺您看。”


    陸知琴的婢女慌慌張張的將自己身上的藥粉遞了過去,大夫驗看過,確實是癢癢粉。


    陸知睿眉頭微微蹙起。


    “啊,對了對了,早前,世子和七少爺逗弄著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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