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音,如期而至。


    嶄新的天賦,而且是無比罕見的永世天賦。


    對於緒方擁有永世天賦這一事兒,青登絲毫不感到驚訝。


    像他這樣超凡入聖的神人,不論擁有何許天賦,都不足為奇。


    成功複製到緒方的天賦,固然可喜,但青登暫時顧不上去品味這份歡欣。


    他雙目發直,失神地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刀鋒。


    挾天地之威的一擊……跟數年前一模一樣。


    隻不過,上一迴兒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而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


    天地萬物的“氣流”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集中在緒方的刀鋒上……以上種種畫麵,深刻地印入青登腦海深處,哪怕想忘都忘不掉。


    稍稍緩過勁兒後,青登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向緒方致謝道:


    “緒方先生,感謝指教!”


    緒方笑了笑,緩緩收起掌中的大釋天。


    “不必客氣,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他說著抬頭看了眼天色。


    “差不多要到中午了,我們來吃午飯吧。”


    ……


    ……


    二人並肩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打開阿町交付給他們的便當。


    阿町親製的便當,比青登預想中的還要豪華。


    晶瑩的大米飯、肥美的鯛魚、汁水飽滿的油豆腐、爽口的醃蘿卜……對江戶時代的普通家庭而言,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盛宴。


    更何況,受尊攘運動與戰亂的影響,京都近年來的經濟狀況乏善可陳。


    在時下的京都準備這麽一份大餐,可不容易。


    當然,這對夫妻到底算不算是一個普通家庭,實在存疑。


    “緒方剿土匪”、“緒方除惡人”……類似於此的民間故事,遍及日本各地。


    光是“舔包”所帶來的收入,就已是不菲。


    想必這對夫妻絕不會貧窮,多半有著一筆數額不小的存款。


    不僅有精美的菜肴,阿町還十分貼心地附帶上一雙筷子,沒讓青登徒手抓飯吃。


    方才的激烈對決,早就耗光了青登體內的能量。


    饑火灼燒他的胃壁,不斷向青登發出激烈的抗議。


    青登提起筷子,狼吞虎咽,以風卷殘雲之勢消滅飯盒中的一切食物。


    緒方沒有吹牛,他妻子的手藝確實厲害。


    每一道菜都當得起“美味佳肴”的評價,吃完後齒頰留香。


    相較而言,青登的妻子們基本都不擅長做飯。


    佐那子和天璋院是名門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


    阿舞懂做一些簡單的小菜。


    也就隻有總司能燒一手好菜了。


    在試衛館求學時期,她沒少去廚房幫忙,一來二去之下,練出不錯的廚藝。


    不過,自打上洛後,她基本就沒時間去做飯,想必她如今的廚藝也退步不少了。


    在品嚐阿町的料理時,青登忽然想起臨出門之際,她對他的叮囑:


    (橘君,你一定要吃哦。)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青登啞然失笑。


    是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她似乎話裏有話。


    現在他終於想通其深意。


    阿町的言下之意,便是希望他能捱過緒方的邀戰,不要受傷,更不要死掉,安然地吃完她的便當!


    在對決進行至一半時,青登就已經看出來了,緒方其實是打著“決鬥”的幌子,悉心指點他這個晚輩。


    不過,若是覺得緒方會無限製地放水,不會傷及其性命,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方才的對決中,青登一次次地與死神擦肩而過。


    緒方雖有意識地控製自己的實力,但他隻不過是從“絕對會砍死青登”控製到“說不定會砍死青登”的程度。


    假使掉以輕心,他絕對會慘死在對方刀下!


    看著大快朵頤,快把筷子甩出殘影的青登,緒方以自豪的口吻地問道:


    “如何?內子的手藝很不錯吧?”


    青登不假思索地點點頭,由衷地稱讚道:


    “嗯,非常美味。這手藝都可以開店了。”


    “我們還真的開過飯店,大概是在40年前吧,我們在長崎開了一間飯店。”


    “緒方先生,你們兩夫妻是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新的地方開啟新的生活?”


    “差不多吧。我們四處搬家,走遍了五畿七道,我們甚至還在蝦夷地住了7年,多虧了這段寶貴的經曆,我不僅學會了阿伊努人的語言,還學會了如何打獵。”


    二人一邊閑聊,一邊地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跟“永世劍聖”交流……這是十分難得的經驗,青登可不願浪費。


    不消片刻,二人手中的飯盒被一掃而空,連一粒米都沒剩下。


    在填飽肚子,恢複精神後,青登長出一口氣,而後迫不及待地向緒方問道:


    “緒方先生,請恕在下直言,那‘透明的世界’是什麽?那些‘氣流’又是怎麽迴事?望請指教!”


    自看見那詭異的“氣流”以來,他便對其倍感好奇,一直想弄個水落石出。


    青登試過詢問見多識廣的桐生老板。然而,饒是博學如他,也不知曉這“氣流”為何物。


    根據緒方剛才的種種言行,不難看出,他了解這“透明的世界”,清楚那“氣流”。


    澄清多年的迷惑的機會,就在眼前!


    青登暗下決心:一定要趁著今日的寶貴機會,好好地向“永世劍聖”討教!


    緒方擺了擺手,示意青登放輕鬆。


    “橘君,不要著急。”


    “我們時間有得是,大可慢慢交談。”


    “你先告訴我,你大致是於何時首次看見那‘氣流’?”


    青登鄭重地迴答道:


    “實不相瞞,我早在很久之前就看見那些‘氣流’了。”


    緒方挑了下眉,眸中閃過一抹訝異。


    “哦?詳細說來聽聽。”


    ……


    ……


    青登一五一十地詳述始末。


    緒方聽罷,咂了下舌:


    “原來你這麽早就看見‘氣流’了啊……這可真讓人吃驚啊。”


    “緒方先生,這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緒方攤了攤手。


    “按理來說,隻有武藝登峰造極的頂尖武者,才有機會看見‘氣流’。可你在實力仍很弱小的時候,就已經能看見‘氣流’,而且還看得非常清楚……”


    說到這兒,緒方頓了一頓,作沉思狀。


    少頃,他換上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口吻,幽幽道:


    “這說不定是你的天賦呢。”


    青登聞言,神色微變。


    “我的……天賦……”


    身為“天賦係統”的擁有者,他對於“天賦”一詞非常敏感。


    在青登怔住的這檔兒,緒方把話接下去:


    “好了,話不多說,我現在就來解答你的疑問。”


    “能夠看見‘透明的世界’,以及天地萬物的‘氣流’,說明你已觸碰到新境界的門檻。”


    “此乃比‘無我境界’更高一等的境界。”


    “我稱其為——‘通透境界’!”


    青登眨了眨眼,咀嚼般複述“通透境界”這一新詞匯。


    “我知道,如今的武道界都在宣稱‘無我境界’乃最高境界。”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謬誤。”


    “說白了,‘無我境界’隻不過是‘人’的極限。”


    “摒棄一切雜念,心無旁騖,以使身心狀態達到最佳,進而超常發揮實力。”


    “若欲超越‘無我境界’,就得脫離‘人’的桎梏,把自己的意識從‘自我’中剝離出去。”


    “不再去追求快慢、強弱,而是立足於武道的本質,領悟宇宙蒼生。”


    “進入‘通透境界’的前提條件之一,便是將自身的武藝錘煉至極限。”


    “就像是給瓶子灌水,當裏頭的水滿了,自然就能溢出來——當然,這也要看機緣。”


    “有些人礙於天賦不足的緣故,縱使實力極強,也與‘通透境界’無緣。”


    “九郎(桐生老板)便是如此。”


    “論實力,年輕時的九郎力壓群英。”


    “在很長一段時間,他是除我之外的‘日本第一劍豪’。”


    “然而,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一窺‘通透境界’的奧妙。”


    “關於像九郎這樣的情況,我特地獨創了一個理念:與‘世界’的親和力不足。”


    “能否敏銳地感知天地萬物——也就是‘世界’——是進入‘通透境界’的另一項前提條件,同時也是最重要的條件。”


    “有些人天生與‘世界’的親和力不足,比如九郎;而有些人天生與‘世界’的親和力很高——橘君,你便屬於此類。”


    “你早早就能看見‘氣流’便是最佳作證。”


    “當你觸及‘通透境界’的門檻,就會逐漸看見天地萬物的‘氣流’。”


    “這‘氣流’……你可以理解為‘萬物的唿吸’。”


    “我這裏所說的‘唿吸’,並非生物吐納空氣的那種唿吸。”


    “你可以理解為萬物有靈,你所瞧見的‘氣流’便是天地萬物的‘靈氣’。”


    “能夠看見‘天地靈氣’,就代表你與‘世界’建立初步的聯係。”


    “橘君,我若沒猜錯的話,你最近在跟人激戰時,總能不時瞧見‘靈氣’,對吧?”


    青登點了點頭,以示應和。


    自“京都夏之陣”的天王山之戰起,他就開始頻繁看見“氣流”……不,現在要更正為“靈氣”了。


    “那就沒錯了。”


    “既如此,便代表你與‘通透境界’隻剩一線之差。”


    “昨日為治療衝田總司而拜訪貴府時,我就已經發現你體內的‘靈氣’已達到超乎尋常的程度——唯有即將領悟‘通透境界’的武者,才有這麽充沛的‘靈氣’。”


    “不過是一段時日未見,你就有了如此巨大的進步,著實令我驚愕。”


    “為了檢驗你對‘通透境界’到底掌握至何種程度,我才特地約你過來,以實戰來探個究竟。”


    青登聽到這兒,先是一愣,隨後作思索狀,迴想昨日的一幕幕光景:他打量緒方時,緒方同樣也在仔細打量他。


    是時,縱使隔著低沿鬥笠,他也能感受到緒方的耐人尋味的視線。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昨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剛剛開打之前,你所說的‘想在我身上確認一些東西’,就是指這個啊。”


    緒方點了點頭。


    “我現在確認了。”


    “你與‘通透境界’確實隻剩一線之差。”


    “實不相瞞,我萬萬沒想到,僅僅隻是點撥你幾句,就能讓你當場頓悟。”


    青登啞然失笑,頰間浮現幾分無奈:


    “‘當場頓悟’什麽的……我實在不敢當。”


    “我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你現在讓我再進入一次‘通透境界’,我已經辦不到了。”


    言及此處,他停了一停。


    稍作構思後,他追問道:


    “緒方先生,隻要領悟‘通透境界’,就能一眼看出對方是否為同類嗎?”


    緒方淡淡道:


    “差不多吧。”


    “徹底領悟‘通透境界’後,就能隨心所欲地感知天地萬物的‘靈氣’。”


    “強悍的人,‘靈氣’充沛;弱小的人,‘靈氣’枯竭。”


    “隻消看一眼對方的‘靈氣’,就能大致知曉對方是什麽樣的貨色。”


    “順便一提,‘通透境界’能做到的事情,可不止於此哦。”


    “除了辨明他人的底色之外,還能根據風和雲的“靈氣”來判斷接下來的天氣如何。”


    “必要時,你甚至能夠讓‘世界’來助戰,引動暴風、天雷、或別的什麽玩意兒。”


    他說著拉起右袖,展示他那焦黑似炭的右臂。


    引動暴風、天雷、或別的什麽玩意兒……聞聽此言,青登直抽嘴角,下意識地想要吐槽。


    昨日親眼見識“不死之力”的詭譎,今日聆聽緒方的“靈氣”講座……我所身處的這個時空,還是低武世界嗎?!


    不誇張的說,昨、今二日的種種見聞,徹底擊潰青登原有的世界觀。


    雖然吐槽欲拉滿,可在瞧見緒方的焦黑右臂後,他還是硬生生地把湧至嘴邊的吐槽話語給吞迴肚中。


    事到如今,不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哪怕緒方跟他說‘其實我是穿越者’——他也認了。


    “……緒方先生,你可別告訴我,你這條焦黑的右臂是引動天雷的後遺症。”


    緒方淡然一笑:


    “確實如此。”


    ——還真是啊!


    青登默默地在心裏高聲吐槽,表麵上不動聲色,認真傾聽。


    “七十多年前,我與畢生之敵展開決戰。”


    “他是我此生遇見過的最為棘手的勁敵。”


    “既有強悍的實力,又有堅定到幾近瘋狂的意誌……我這輩子怕是不會再遇見比他更令我記憶深刻的敵人了。”


    “為了擊敗他,我冒死引來天雷。”


    “雖成功擊殺對方,但我也險些死在天雷之下。”


    “老實說,我這輩子再也不想使用這種亂來的招數了。”


    “即使是‘不死之力’,也無法完全治好天雷直擊所帶來的創傷。”


    “好在隻是皮膚變醜了,並未影響臂膀的機能。”


    說罷,緒方重新拉起右袖,然後一躍跳下石頭。


    “橘君,多加努力吧。”


    “你與‘世界’有極高的親和力,此乃莫大的機緣。”


    “千萬別浪費這得天獨厚的才能。”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你將來的武道成就,必不在我之下!”


    “畢竟……”


    緒方停了一停,隨後掛起古怪的淺笑,旋即換上生硬的漢語:


    “你也擁有外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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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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