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給她出了賬單,喬若星支付之後,戴上口罩,便拿著外套朝外走。


    那些雞尾酒,喝起來酒味不大,但是度數卻不算低,喬若星喝了好幾杯,坐著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站起來走了幾步後,就覺得有點眼前發昏。


    腳下不穩,往旁邊晃了一下,撞到了一個端著酒的年輕男子,對方酒灑了一身,拉住她的胳膊找她理論。


    喬若星翻出皮甲,從裏麵拿出一張鈔票塞給男子,“幹洗夠嗎?”


    她是真的在問對方夠不夠,但是手沒拿穩,錢掉在了地上,對方以為她是在侮辱人,當時就不願意了,抓著她的胳膊,怒道,“誰要你的臭錢?我他媽要你道歉!”


    喬若星被抓疼了,皺著眉掙紮起來,“鬆手!”


    對方不依不饒,“你拿錢甩誰臉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沒甩!自己掉的!”


    對方根本不信,伸手就去抓她臉上的口罩,“說個話還帶著口罩,你特麽知道什麽叫尊重嗎?”


    就在對方的手快要扯到喬若星的口罩時,手腕被人攥住,猛地一擰。


    男子臉色一白,差點慘叫出聲,攥著他手腕的男人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兄弟,大男人跟女人計較什麽?她喝多了,你說什麽,她也未必聽得懂,”說著將錢塞男子口袋,“衣服也沒多髒,洗一洗還能穿,你說呢?”


    他一邊說,一邊使勁兒,男子疼得根本說不出話,最後隻能慘叫著點頭。


    對方這才鬆開他,笑眯眯道,“謝了兄弟。”


    男子手都疼罵了,一臉憋屈得走了。


    蔣明啟扭頭看向喬若星。


    她皺著眉,揉搓著手腕,那上麵赫然是剛剛那男子拽她留下的痕跡。


    他上前拉過她的手,喬若星擰起眉,抬眸怔了一下,小聲喚道,“顧景琰……”


    蔣明啟直接在她手背上掐了一下,抬眸看向她,“你叫我什麽?”


    喬若星吃痛瞬間清醒,“蔣明啟?你怎麽在這兒?”


    蔣明啟慢悠悠道,“你開的酒館,我不能來?”


    喬若星被噎了一下,懶得跟這家夥鬥嘴,抓起衣服就走。


    蔣明啟追上去,“你這是什麽態度?好歹幫你解了圍,連句謝都沒有?”


    喬若星,“謝謝。”


    蔣明啟……


    他瞪她,“太敷衍了吧?”


    喬若星不理他,站在路邊等車。


    蔣明啟也跟著站在她旁邊,問道,“顧景琰葬禮什麽時候辦?”


    喬若星身形一僵,抄起手裏的包就往他身上砸,“你才死了!你才要辦葬禮!”


    蔣明啟來迴躲,還是結實地挨了她兩下,眼看她還要來,蔣明啟終於抓住她的手,攔住她,“夠了啊!我不就隨後問一句,至於嗎?江城名流圈,誰不知道顧景琰落水失蹤了,都二十天了,你還指望他能迴來不成?”


    喬若星見爭不過包,直接抬腳踩在他的腳背上。


    蔣明啟吃痛,鬆了手,喬若星拽過包,黑著臉就走。


    蔣明啟疼得原地跳了兩下,急急追了上去,“當初我們倆分手的時候,你都沒這麽難受,怎麽顧景琰待遇就這麽特殊?”


    喬若星根本不理會他,蔣明啟憋屈得慌,同樣都是前任,怎麽顧景琰的待遇就比他好這麽多。


    想到之前朋友調侃的話,他咬牙問道,“你當初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顧景琰?你到底對我動過情嗎?”


    喬若星被問得煩了,扭頭惡劣道,“是又怎麽樣?你追著我不放,是想當顧景琰的替身?”


    蔣明啟下意識反駁,“我有病嗎?”


    “你沒病你追著我幹嘛?”


    蔣明啟……


    “我……我看笑話不行嗎?”蔣明啟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你當初甩了我,現在被人甩,是不是叫風水輪流轉?”


    喬若星火氣蹭蹭往上冒,蔣明啟終於從她臉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表情,心裏頓時就舒坦起來。


    “哎,你要實在想顧景琰,你求求我,我勉為其難假裝一下他。”


    喬若星繃著臉一言不發。


    “算了,也不用求,你就跟我道個歉,說你當年不該甩了我就行。”


    喬若星盯著麵前馬路上那灘水,勾了勾手,“你過來。”


    蔣明啟以為她屈服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一早態度好點,我還能怪你——艸!”


    蔣明啟話沒說完,就被喬若星推到了路沿石下,正好一輛車經過,碾過路麵上的積水,濺起的水花,直接飛了蔣明啟一臉。


    他那一身白衣服,儼然變成了浸水的抹布。


    他迴過頭,剛想發火,就看見喬若星笑了起來,蔣明啟一怔,心頭那點不爽,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也笑了下,低聲道,“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幼稚。”


    喬若星笑容一頓,斂起表情。


    蔣明啟重新站到她跟前,低聲問她,“你當年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喬若星看了他一眼,“你爸找過我。”


    蔣明啟一怔,這是他未曾設想過的可能。


    “他跟我說了很多,大致可以概括為——離開我兒子,他要出國,你配不上他,我覺他說得挺有道理的,所以就和你分手了。”


    蔣明啟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此刻已經完全接受了。


    那是他那獨斷專行的父親會幹的事。


    而且他也不可能僅僅隻是找喬若星說了,甚至可能……找過她的家人。


    他想說,你為什麽不跟我說,轉念一想,這是一句廢話,那時候他都得靠家裏的生活,有什麽資格去反抗?


    不被看好的感情結局無非兩種,主動分手或者被動分手,喬若星幫他做了選擇。


    蔣明啟沉默了一會兒,問,“顧景琰死了,你怎麽辦?”


    喬若星太陽穴跳了跳,“他沒死!他隻是……消失了。”


    蔣明啟不和她爭辯這個,“好吧,就算是消失了,他一直不出現你怎麽辦?”


    喬若星不說話。


    蔣明啟看著她低垂的眼睫,他承認他那點不甘裏麵還有一些私心。


    他輕咳了一聲,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喬若星頓時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蔣明啟說,“你不說他消失了嗎?你就不想逼他出來嗎?如果他在某個角落躲著,你跟我在一起,他能忍得住嗎?沒準自己就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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