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含沙射影實在是難聽。


    用二手貨的一臉難堪。


    二手貨就更不滿了,“你說誰是二手貨?”


    韓若星一頓,“肯定不是說你啊。”


    顧景琰心裏剛順坦一點,就聽韓若星道,“被甩一次叫二手,被甩兩次就是三手了,你還多一手呢。”


    顧景琰……


    “若星,我和顧大哥之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那是什麽樣子?”


    韓若星打斷她的話,“你說來我聽聽。”


    宋家玉蜷縮起手指,“我……我就是想讓顧大哥盡快好起來,別的什麽都不求。”


    “怪了,你在他就能好得快點嗎?你是醫生還是你有操控他身體的靈丹妙藥?”


    宋家玉被噎了一下,一張臉漲得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的長相本就有幾分苦相,一委屈就更顯得我見猶憐。


    顧景琰蹙起眉,“大清早,你是吃了炮仗嗎?無差別攻擊?”


    韓若星扭頭看向顧景琰,“就是因為她救了你,所以我一直在留情,”說著湊到顧景琰耳邊,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慢吞吞道,“顧景琰,你記得我也好,不記得我也好,你護宋家玉一下,我就踩她一下,你要是敢跟宋家玉在一起,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她說話的樣子溫溫柔柔,可是說出的話,卻讓顧景琰胯下一涼。


    直到韓若星和秦叔走出好遠,他都沒迴過神。


    “顧大哥,喝水嗎?”宋家玉叫了他一聲,一陣風鈴聲傳來,顧景琰一下抽離迴思緒,這才伸手接過了宋家玉遞過來的水。


    對方低聲問道,“顧大哥,若星剛剛和你說什麽了?”


    顧景琰淡淡道,“汙言穢語而已。”


    宋家玉觀察著他的表情,過了一會兒說,“我們去後花園轉轉吧。”


    老太太在後花園,韓若星顯然是來看老太太的,她要看看韓若星想做什麽。


    顧景琰迴來了,老太太氣色都好了,坐著輪椅在後花園指揮園丁收拾她的菜園子。


    “輕點輕點!秧子都要給我壓折了!”


    “哎呦,怎麽這麽笨啊!支個菜棚子都不會嗎?年紀輕輕怎麽都笨手笨腳的?一個個大小夥子,幹個活兒,還沒我那孫媳婦手腳麻利。”


    韓若星忍俊不禁,低聲喚了聲“奶奶”。


    老太太動作一頓,立馬恢複成一副嚴肅的表情,淡淡道,“來了?”


    韓若星應了一聲,拎了拎手裏的盒子,用唇語道,“鴨貨。”


    老太太飛速看了眼秦叔,見他沒注意,咳了一聲道,“老秦,沏壺茶,準備點糕點端過來。”


    秦叔應了一聲,便走了。


    老太太招了招手,韓若星立馬會意,上前將真空包裝的鴨貨一件件拿了出來。


    老太太雙眼放光,“老秦沒發現吧?”


    韓若星說,“我在上麵放了幹茉莉花,除非秦叔帶個警犬過來,不然誰也猜不到。”


    老太太笑眯眯道,“還是你機靈。”


    韓若星拆開一副手套遞給她,“奶奶,您身體怎麽樣了?”


    老太太搖頭,“我沒事。”


    “真沒事嗎?之前景琰失蹤的時候,您不見客,秦叔說您下不來床,有沒有這迴事。”


    老太太笑了一聲,“若星,你那麽聰明,能猜不到嗎?”


    韓若星的心猛地一沉。


    看來事實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奶奶當時的確是被軟禁了。


    就是不知道,這是二叔的意思,還是二叔和鍾美蘭合謀了。


    她還想說什麽,老太太衝她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邊戴手套,一邊道,“來的時候,沒去看看景琰嗎?”


    一提到顧景琰,不免就想到這他和宋家玉的在一起的樣子,韓若星心中不免煩悶。


    “他有人陪,我去幹嘛?聽他說那些讓人討厭的話氣我嗎?”


    老太太歎了口氣,“景琰這次迴來,不止很多事情不記得,脾氣也變了很多,這一難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韓若星一頓,老太太這嘴巴,她都還沒試探,她就先把話給拋了出來,看來也是問不出什麽。


    韓若星想了想,便說,“奶奶,對不起。”


    老太太抬眼看向她。


    韓若星繼續說,“我一直都想跟您說聲對不起,是我當時沒有抓緊顧景琰,如果我當時足夠清醒,我不會讓他鬆開手,事情發生後,我其實一直都不太敢麵對您,幸好……幸好他沒事。”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心裏沒有疙瘩是假,但是奶奶沒有立場去埋怨你,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一切,我不能因為景琰當時沒迴來,就把責任歸結到你身上,換做是我,都不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好。”


    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道,“景琰把最後的底牌放在你那裏,而你幫他守住了團隊,就證明他沒有看錯人。”


    韓若星垂下眼,輕輕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良久才道,“奶奶,我想和顧景琰搬迴禦苑去住。”


    老太太動作一滯,“你跟我說沒有用,得景琰願意才行,他現在脾氣倔得很,隻有家玉能勸得動。”


    韓若星心中暗歎,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麽半天,愣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從老太太嘴裏撬出來。


    “若星,你和明軒,你們倆怎麽迴事?”


    老太太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韓若星迴過神,答道,“朋友。”


    “哦,”老太太似乎也是隨口一問,又聊起了別的,但是很快話題又迴到了莫明軒身上,“景琰要是一直想不起來,你和明軒,有可能嗎?”


    韓若星垂著眼,“奶奶,這個問題是您想問的,還是替別人問的呢?”


    老太太擺擺手,“我就隨口一說,你想說便說,不想說就不說。”


    韓若星沉吟片刻,低聲說,“顧景琰就算想不起來,哪怕他說一句讓我留在他身邊,我都義無反顧,但如果他不要我,我不可能永遠等著他,明軒也不錯,有沒有可能,看緣分吧。 ”


    顧景琰剛和宋家玉走過來,就聽見韓若星這番話。


    宋家玉下意識看向顧景琰。


    後者微抿著唇,麵無表情,從他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宋家玉試探喊了一聲“顧大哥”。


    顧景琰沒有應,倒是讓韓若星發現了他們。


    她迴過頭,便看見了他們倆,她視線從宋家玉攙扶著他的手上,上移到顧景琰的臉上,眼睫動了一下,抿著唇沒說話。


    顧景琰的視線是跟她對視了兩秒,便移開,“奶奶,我想去馬廄看看。”


    老太太說,“你身體還沒恢複,騎不了馬。”


    顧景琰說,“我不騎,隻是家玉覺得無聊,我帶她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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