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星打量了一下林書,“看著不像啊,是不是你們前陣子加班給累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假也要給人家放嘛,你把林書折騰垮了,將來有你累的。”


    顧景琰把保溫杯遞給她,“我是那麽不顧底下人死活的老板嗎?他想休我隨時都能給他休。”


    林書立馬說,“不用的太太,我身體很好,不需要休假。”


    要換做平時,顧景琰給他休假他自然就應了,但是經過剛剛那一遭,林書現在不敢休了。


    顧景琰知道他晚上約顧景陽夜釣之後,起先在和韓若星通話的時候,他是沒什麽反應的。


    等掛了電話,剛開出去幾百米,顧景琰就說,“你們夜釣……有幾個人?”


    林書說,“有個夜釣群,大概二十幾個,看大家時間,湊得多能有十個八個,少的時候也有四五個。”


    顧景琰“哦”了一聲,又開了幾百米,他又問,“一晚上都在釣魚,不累嗎?”


    林書說,“有帳篷,累了可以在帳篷裏休息。”


    顧景琰又“哦”了一聲,幾十米後,他又開口,“你們倆……睡一個帳篷?”


    林書……


    他緊繃起來,感覺每一個迴答都足以要命,“四五個人,兩個帳篷,誰困了誰進去休息,大家輪休的。”


    顧景琰沒再說話。


    五分鍾後。


    “你們倆有沒有一起輪休?”


    林書……


    他就差你倆有沒有睡一起了。


    林書冷汗涔涔,“就躺一起聊了幾句。”


    “哦。”


    十分鍾後。


    “就隻是聊了幾句嗎?”


    林書不會撒謊,但是這問題實在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和顧景陽以相親的名義接觸,本來就是一個互相了解的過程,頻繁接觸下來,關係肯定是一步步推進的,要說沒有一點親密接觸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當著自己上司的麵談論和他妹妹交往的細節,林書是說不出口的。


    他之前還想著顧景琰幸好不是宋天駿的那樣的妹控,他可沒那個膽子頂著大舅哥隨時拆了自己的壓力還敢去追她妹妹。


    但是現在看來,顧景琰這種長兄如父的“關懷”方式,才更讓人提心吊膽,有種自己牽一下顧景陽的手,顧景琰能把男德拿出來讓他默寫一百遍的感覺。


    他就是這麽“心驚膽戰”地等到韓若星來,那一身冷汗才落下去,哪兒還敢休什麽假?不要命啦?


    “你那個司機後來怎麽處理了?”


    車子啟動後,顧景琰問了一句。


    韓若星擰緊杯子才說,“我把他調走了。”


    顧景琰有些意外,電話裏他跟她提的時候,她還有些張不開嘴,原以為她還要糾結一陣子,沒想到直接就調了。


    “幹嘛那麽看著我?”


    韓若星打趣。


    顧景琰笑了下,“怕你心軟,倒是我多想了。”


    韓若星說,“本來是有些心軟的,但是剛剛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很不舒服。”


    她言簡意賅提了周洵下跪的事,“我本來沒那麽生氣的,我當時看見他在外麵跪著我真的一下我的火就起來了,那麽多人看著,我就覺得他在逼我,幹脆就趁著這個機會把他調走了。”


    說著歎了口氣,“其實來的路上,我一直有點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絕,他現在正缺錢給他兒子裝人工耳蝸,他調崗後的工資肯定不如之前。”


    顧景琰拍了拍她的手背,“人工耳蝸隻是助聽設備,它並不關乎性命,他想給他兒子裝也不急於這一時,偏偏要劍走偏鋒瞞著你去兼職,我覺得這一點很難說服我。”


    韓若星一愣,低聲問,“你覺得他在撒謊嗎?”


    顧景琰搖頭,“不知道,但是動不動就下跪,極易把尊嚴拋出去的人,想得到的東西一定比尊嚴更珍貴,調崗是最好的,你把他放你身邊,我不安心,”說著拉著她的手,輕聲道,“你別心軟,你心軟我心顫。”


    “嗐,就是覺得欠一個人情,他家裏兩個殘障人士,就覺得可憐,你看我平時對誰心軟了?我心腸可硬了!”


    顧景琰立馬指出,“你對明軒就挺心軟的。”


    意識到顧景琰有翻舊賬的架勢,韓若星趕緊道,“我那不是被他柔弱的外表給騙了嗎?誰知道他那麽茶,要不是他刺激你,你怎麽會傻不愣登跟他去比賽騎馬,最後還把自己胳膊給摔脫臼了,你不知道你後來跟我說的時候,我心疼得好幾天都睡不著。”


    顧景琰……


    他剛要張嘴,韓若星又說,“他真是太茶了,他還故意給我看他胳膊上的燒傷,你說我一個在網上看到別人燒傷都忍不住捐款的人,自己身邊的朋友這樣,我肯定忍不住同情。”


    顧景琰……


    她怎麽把他的台詞給說了?他說什麽?


    “好啦,”韓若星抱住他的胳膊,“陳年老醋也要吃,你一個正宮能不能拿出點正宮的氣勢?怎麽整得跟個小三上位一樣,患得患失的。”


    顧景琰眼皮以跳,不動聲色問,“正宮的氣勢是什麽樣?”


    “就是這樣,”韓若星清了清嗓子,模仿宮鬥劇裏的皇後,“隻要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妾!”


    “所以好好活著,帥不過情敵就熬死情敵!”


    顧景琰嘴角抽了下,林書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顧景琰沒好氣,“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麽,注意下胎教行不行?”


    “那麽小能聽懂什麽?”韓若星話音剛落,忽然“啊”地叫了一聲。


    這一嗓子把顧景琰嚇了一跳,“怎麽了?”


    韓若星僵坐在原地,瞪大眼睛,看向小腹,“好……好像動了一下。”


    顧景琰一愣,“才十五周,你確定嗎?”


    韓若星搖頭,“我也不知道,就那一下,我也沒好好感覺出來,你喊喊他們,我再感覺感覺。”


    顧景琰茫然,“怎麽喊?”


    “用嘴喊啊。”


    顧景琰把手放在她腹部,“乖崽,動一下,是爸爸。”


    然後崽崽們沒動,韓若星的手機震動起來,宋天駿的電話。


    韓若星摁了接聽,“你倆還要在車上打情罵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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