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原平鎮正上演著一曲驚心動魄的堅守悲歌。196旅以四千多兵力死死拖住了曰軍兩個旅團和偽蒙軍一部,使得板垣征四郎不得不重新布置兵力,把準備進攻忻口的第五師團21旅團一部提前投入戰鬥,以期盡快結束戰鬥。


    站在邢家花園製高點觀察的一名參謀在望遠鏡裏看到北城糧店一帶的激烈的戰鬥,看到曰軍憑借坦克攻破糧店後,又看到大批曰軍圍在院外與院裏的守軍激烈對打,而後就見曰軍退了出來,坦克繼續向指揮部附近開進,急忙把望遠鏡遞給一旁的另一名參謀,下來,報告給薑玉貞。


    “老子的3連,老子辛辛苦苦打造的3連,啊嗚……”炮營營長一聽,聲淚俱下。


    薑玉貞眉頭一皺,大罵:“少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有這份精力帶領你的人去打鬼子去。那些死去的炮兵弟兄們都是好樣的。”


    炮營營長一聽,停止了悲傷,再也不敢發牢搔了。


    196旅憑著血肉之軀,開始和曰軍逐院逐巷爭奪,往往是一座院落雙方易手幾次,原平鎮裏到處是雙方戰死的軍人。


    再說張文智見曰軍坦克撞破大院,又見老煙筒舍身炸坦克英勇犧牲,忍住悲痛,斷然下令撤退。曰軍試圖衝擊大院,不斷有戰士倒地陣亡。負責斷後的白茂龍和付佑軒等7人從鄰居房頂上跳下來,占據不同位置,2把機槍和5把湯姆遜吐露著火舌,兇猛的火力封鎖住曰軍的瘋狂圍攻,7人且打且退,這時,一發迫擊炮彈射來,當場就有1名隊員陣亡,另有2名隊員負傷。白茂龍左腿也負傷,血順著褲腿流了下來,付佑軒見狀,上了一個彈匣,朝著破牆處的曰軍猛烈掃射,打得曰軍慘叫連連,其餘曰軍隻好退了迴去。趁著這個機會,一把拉起白茂龍朝地道口走去,其餘2名隊員負責掩護。等把白茂龍拉到地道口時,曰軍像蝗蟲一樣圍攻進來,負傷的2名隊員大喊:“快撤。”說著,邊開槍邊向曰軍逆襲。白茂龍一見,大喊:“白二,劉三,你們快撤退。”說著,就要衝過去,被付佑軒一把推入地道口,在黑乎乎的地道裏連滾幾滾,被下麵接應的隊員攙扶著向地道深處走去。


    張文智守在地道口,手裏的中正式步槍每打出一顆子彈就會要一名曰軍的命,精準的射擊對曰軍產生了威懾力,一時之間,曰軍隻在外麵大唿小叫地不敢進來。


    白二和劉三見曰軍暫時退了迴去,就跌跌撞撞地向地道口走來。等快到地道口時,一輛坦克“轟隆隆”地開來。張文智一見,大吃一驚,對付佑軒喊道:“快下地道。”說著,一把將付佑軒也推了下去,這時,院裏隻剩下了三人了。坦克越過高低不平的院落,開始向東南角的小屋開來。跟隨的曰軍躲在坦克後不斷開著槍,落後的2名隊員又各中一槍,此時,2名隊員已經無力突圍了,知道再這樣下去隻會連累隊長,就大聲喊道:“隊長,快進地道。”


    “白二,劉三,你們快來呀。”張文智眼睜睜地看著2名隊員就要慘死在曰軍手裏,心如刀絞。


    兩人爬到小屋門口,鮮血不斷從胸口冒出來。張文智眼裏冒火,把不斷露頭的曰軍打死。白二臉色慘白,用盡全身力氣,把張文智往地道口一推,張文智一個倒栽蔥,頭下腳上跌入黑乎乎的地道裏。


    白二嘴裏冒著血,從身上摸出三顆手榴彈來,對劉三說:“兄弟,你怕不怕?”


    劉三也是嘴裏冒血,斷斷續續地說:“怕逑,早早——死早——早轉身,輩輩活——活年輕。老子已經打死十幾個——十幾個小鬼子了,夠本了,賺了,哈哈。”說著,也從身上摸出兩顆手榴彈來,兩人把拉線全都在手裏拽著。這時,白二轉身看到地道口還敞著口子,就過去,用力把原來掩蓋的櫃子放倒,兩人靠在櫃子邊,就等坦克的到來。


    底下的張文智被撞得暈暈乎乎的,還未等清醒過來,就聽上麵幾聲巨響,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等張文智清醒過來時,就聽大夥激動的喊叫聲。


    “我這是在哪裏?”張文智摸摸自己的頭,還有點暈。


    “張隊長,你可醒了,嚇死我們了。”說話的是炮連連長趙有誌。


    張文智抬頭看看,見一個手電筒黃暈的光線射在他身上,周圍是一個比較大的地窖。地窖裏有許多柳條編成的筐子,不知裏麵裝著啥東西。


    “給。”付佑軒遞過一個黃乎乎的東西來。


    張文智接過來,一聞,喜得喊道:“哪裏來的?”


    “就是咱們所在大院主人的,估計是主人走得匆忙,把滿地窖的梨和蘋果放在了這裏。”付佑軒說道。


    張文智此時口渴得厲害,拿過來,也顧不得什麽,幾口就吃了一個,隻覺滿口生津,頓覺精神了許多,頭也不暈了,力氣也有了。


    “白茂龍咋樣了?”張文智問道。


    白茂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哈哈一笑說:“隊長,好著呢,隻是讓彈片咬了一口,沒事,咱命大著呢。”


    “包紮了嗎?”


    “早包紮了,血也不流了,隻要幾天就會好。”


    白二、劉三呢?“張文智明知道結果,可就是不相信。


    “陣亡了。“付佑軒低聲說。


    大家本已經對兩人的陣亡悲痛不已,見張文智又提到,就都不在說話。


    張文智見掃了大家的興,也不說話。氣氛一時沉悶起來。


    “你們知道這是哪裏的梨嗎?“張文智打破沉悶的氣氛。


    “知道,是崞縣同川的油梨。“從牆角傳來一個聲音。


    “咦,你咋知道?“張文智有些好奇。


    “不瞞你說,我就是崞縣同川東社人,我們那裏滿山坡都是梨果樹,一到這個時候,就會摘梨果,附近各地的商販都去販賣。”答話的人說。


    “嘿,沒想到問對了人,你是同川人啊,那我問你,你們同川油梨好在哪裏?”


    “說到這油梨,是我們同川的一寶。同川梨色澤鮮黃,皮薄質細,核小汁多,香味醇厚,果實扁圓,平均重3兩左右,外形美觀,果麵黃綠,向陽麵有時帶有紅暈,貯後變黃,由於果麵有層極厚的蠟質,好像一層油,故又被稱之為油梨。同川梨果肉呈白色,味甜而微酸。古人曾讚美同川梨‘十裏香風吹不斷,萬株晴雪綻梨花’,並譽為‘金瓜’,列入貢品。我們同川在明朝洪武年間就被譽為梨果之鄉。你說我們同川的油梨為啥好吃,就是因為下盔關嶺沿同河川地向東再向南,四邊參差疊障的大山在同川地麵形成一個適宜梨果生長的小氣候。你們知道為啥我們那裏叫同川嗎?就是因為同川因同河貫穿全境而得名,同川即同河流域的意思。”


    一番話說得大家對滿地窖的油梨產生了興趣。


    張文智滿以為這裏的人不知道同川油梨,哪知道卻問到了人家老家東西了,也難怪,原平和同川都屬於崞縣,知道是在所難免,更何況,答話之人恰巧是同川人,而同川所在區域比較大,有71個村莊,在隋代曾今設立過銅川縣,治所在城頭村。隻好問道:“這位兄弟叫啥?”


    “我叫王紀平。”滿口的同川話,還帶點五台口音,因為同川毗鄰五台縣。


    張文智正在沉思時,就聽王紀平問道:“張隊長,你不是我們同川人,咋也知道同川油梨?”


    張文智對著大家說:“你們知道我原來是幹啥的?”


    執法隊的人大多知道,也就不說話,隻有炮連的戰士們不知道,紛紛猜測。


    王紀平歎了一口氣說:“你們都說錯了,張隊長保管是販賣過同川梨果,而且是長期販賣,還到過同川,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張文智眼睛一亮,高聲說:“嘿,神了,你咋知道?”


    王紀平淡淡一笑,說:“猜得唄。”


    “人說同川人聰明,果然如此。”


    “那是,要不我們同川盡出名人,像西社的續西峰和續範亭就是同川人。”


    趙有誌見張文智還沒說自己是幹啥的,就急著問:“兄弟,原先是幹啥?”


    “跟隨駝隊走南闖北,每年一到這個時候就到同川收購梨果,然後賣到大同,最遠到俄羅斯。”


    “啊呀,兄弟真是見過世麵的人,怪不得拿得起放得下,要不是您,我們早就見閻王了。弟兄們,以後大家就張老弟的話,他現在是咱們這支臨時部隊的長官,知道嗎?”


    連自己的連長都樂意當人家的手下,當兵的誰敢說個不字,更況且,大家全憑執法隊幫忙才死裏逃生,就憑這點,都服氣,因此,一聽連長說,都高聲喊:“知道。”


    氣氛這才不那麽沉悶了。趁著大家心情漸漸好起來,張文智清點了人數,此時,執法隊隻剩下了10人,炮連也隻剩下37人。執法隊陣亡3人,炮連陣亡5人。武器彈藥方麵,執法隊的湯姆遜衝鋒槍的子彈不多了,每人隻有2個彈匣,其中白茂龍和付佑軒的彈匣倒是每人5個。炮連的人雖說槍支不少,但子彈也一樣不多了,每人隻剩下了不到20發。手榴彈連上繳獲曰軍的倒是有100多,每人平均四顆。大刀方麵,執法隊人手一把,可炮連的人就沒有了,到時,萬一拚起刺刀來,隻有中正式步槍或三八大蓋的刺刀,肯定要吃虧。


    張文智和趙有誌商量,臨時組成一個特別小隊,隊長就讓張文智擔任,副隊長當然有趙有誌擔任。大家在地窖裏稍稍休息一陣後就決定繼續戰鬥。


    原平還在激戰,他們沒理由躲在這裏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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