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陳相,這次入趙所為何事?”


    如陳九州所料,這時候,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臣,一下子跳了出來。


    “質子的事情。”陳九州不卑不亢。


    山羊胡冷冷一笑,“陳相是不想派質子入趙?我趙國乃泱泱上國,而你東楚,雖然也有四州之地,但說到底,卻依然是積弱貧瘠的小國。不肯派質子入趙,莫非,是不尊我趙國?”


    龍椅之上,這一番話之後,司馬默的臉色,也變得不深好看。


    “此言差異。”


    陳九州拱手長揖,看向龍椅上的司馬默。


    “天下會盟之時,我東楚受徐國欺壓,但即便如此,聽到陛下組建天下會盟,還是義無反顧地帶兵會盟。”


    “敢問陛下,若我東楚不尊趙國,又何必多此一舉。”


    “陳相,你是害怕我趙國的兵威。”山羊胡繼而冷笑。


    “好笑了。”陳九州依然麵色不變,驀的突然揚手,指著山羊胡老臣。


    “敢問普天之下,誰不怕趙國的兵威!”


    “強國令人而畏,莫非是錯了!好大的膽,我尚且知道趙國強盛如斯,你此一言,又是何意!”


    山羊胡驚得後退幾步。


    “我並非是這種意思——”


    不等山羊胡說完,陳九州已經拱手。


    “天下二十州的人皆知,趙國乃仁義之國,禮儀之邦,我東楚敬仰畏懼這樣的上國,何錯之有!”


    龍椅上,司馬默聽得舒服。


    陳九州的這番話,很對他的胃口。


    “李太尉,你且退下。”


    山羊胡老臣,悶悶地退後幾步,不敢再多言。


    “陛下,東楚向來以弱勝強,一滅南梁,二滅徐國,還請陛下小心狼子野心。”


    說話的,是另一位跳出來的大臣,拱著手,卻沒有看陳九州一眼,隻對著龍椅上的司馬默開口。


    但這番話,迅速得到了不少在場大臣的附聲。


    司馬默原本舒緩的眉頭,又一時緊皺起來。今時不同往日,東楚確實需要多加防範。


    “陛下,自古今來,隻有兔子防狼的道理,卻哪裏聽過,有狼怕兔子的事情。何況,陛下的趙國,乃是一頭猛虎。”


    “我東楚即便是四州之地,也貧瘠不堪,怎敢有這等自尋死路的念頭。”


    “趙國兩百萬的兵力,而我東楚,卻連三十萬都不到,卻製式還未統一。這番話,當真是欺人了。”


    陳九州麵色堆出無奈,歎出一口氣。


    龍椅上的司馬默,神色微頓,不得不說,陳九州所言,確實是有道理的。


    何況,他的趙國,向來自詡萬國表率。


    “陛下。”司馬稠見著機會,終於站了出來。


    陳九州心底一鬆,老內應了,很懂得把握時機。


    “陛下,這兩日的時間,臣弟都和陳相在一起。其他的話,臣弟不敢說,但陳相對於我趙國的態度,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就譬如今天,臣弟隻說了陛下國事操勞,偶有煩憂。陳相便擔心起來,務必讓臣弟多勸陛下,龍體為上。”


    “陳相說,這偌大的天下,也隻有陛下,能鎮得住泱泱四方,使得萬民歸心,戰爭止戈。”


    “趙國國君,大帝之威,當是天下第一英雄。”


    “當然,這句話是陳相說的。”


    司馬默喜得立即起身。這一番話,無疑讓他更爽。


    “哈哈哈,陳相,莫要理那些迂腐的老臣,他們便是如此的。來人,快給陳相賜座!”


    實話說,陳九州此刻還有點懵逼,不知覺間,司馬稠的一番話,便將整個局勢盤活了。


    老內應啊,真是老內應,看來這白花花的銀票,真花得不冤。


    敬天殿裏,原本還蠢蠢欲動的趙國群臣,看見了自家陛下這番態度,哪裏還敢有什麽念想。


    隻得話到嘴邊,全憋了迴去。


    待坐在琉璃椅上,陳九州總算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這一波的局勢,總算是抗過去了。


    “陳相啊,你取了南陲之後,接下來,可有何打算?”司馬默雖然好名,但總歸不是傻子,坐迴龍椅,便重新問了起來。


    “陛下,我東楚貧瘠不堪,但依然會以趙國為盟主,若有會盟,定然千裏奔赴。”


    盟主,並非是宗主。若是把趙國認為宗主國,這一趟來的算毫無意義。


    按著陳九州的想法,隻需要給東楚爭取一些時間,慢慢積攢實力,哪怕日後趙國翻臉,也算有了一份保障。


    當然,他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但國與國之間,講的,永遠是利益為上。


    “另外,我東楚每年的時間,都會給趙國獻上五十萬兩的歲貢,萬匹良馬,萬張上好獸皮。”


    這份歲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在東楚絕對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四州之地,加起來上億的子民,潛力何其巨大。真要來說,歲貢的這些東西,實則也不過一筆小物資。


    但,這就是一種態度。


    果然,原本就開心不已的司馬默,在聽到陳九州這番話後,隻當東楚是示弱,開心得笑了起來。


    “陳相,朕確實看到了東楚的誠意!”


    哪怕東楚取了四州,在司馬默的眼裏,依然等同於小國。正如司馬稠所言,他要的,是東楚的一個態度。


    很明顯,陳九州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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