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寧夏的目光,葉翌寒一眼便看見站在那神情冷澀黯然的薛子謙,他翹了翹薄唇,唇際邊隱過一絲譏諷淺笑,在小媳婦耳邊輕聲道:“這兒風大,咱們迴家吧!”


    寧夏咬了咬紅唇,猶豫的眸光落在薛子謙身上來迴打量,最終到底是心軟了:“子謙學長,這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


    話落,她就轉身離開,絲毫也不留戀。


    葉翌寒輕蔑的視線從薛子謙身上移開,欣然攬著小媳婦迴去,心中卻冷嘲一笑。


    也不看看他葉翌寒是誰,他的媳婦,也是他敢肖想的?


    不過還別說,小媳婦今個表現的還真好,一口一個我丈夫,聽在他耳中,心都柔了一半。


    左胸處傳來陣陣火辣疼痛,薛子謙緊抿薄唇,唇鋒寒涼,清雋麵容上掛著冷肅寒霜,瞧著相擁離去的倆人,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刺骨的疼痛像是從心底深處傳來的一般,身上的傷痛,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當初是怎樣狼狽的輸在葉翌寒拳頭下。


    良久之後,肋骨上的刺痛才漸漸消逝,薛子謙蒼白的臉龐上漸漸有了神色,他苦澀揚了揚薄唇,心中喃喃低語:寧夏,你太不了解男人的心思了,你越是這般抗拒我,越是讓我食不知味。


    如他這般的天之驕子,何時被人如此厭惡討厭?寧夏越是如此,就越是讓他為她著迷。


    嗬嗬,葉翌寒你別高興的太早了,當真以為我上次的打就是別挨了?


    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薛子謙快速抬眸向倆人離開的背影看去,可看見的隻是空蕩蕩沙灘,人影早就消逝不見了,他陰曆一笑,笑容中沁著毒,喃喃自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中國的古話了,葉翌寒為了寧夏,你當真能不顧一切?那溫婉呢?要是溫婉現在從大西北迴來,你又怎麽和寧夏交代?


    一向清潤的嗓音染上絲絲狠毒,此刻的薛子謙看上去不再是當初的謙謙君子,而是陰冷寒霜的厲鬼,讓人不敢靠近半步。


    晚風習習,江麵上飄蕩著微鹹的夜風,遠處是海鷗掠過海平線時發出的聲響,東方天際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沉,如此景色,映照著站在那咬牙冷笑的薛子謙更是讓人恐慌。


    這是個不安定的夜晚,有人歡喜有人愁,更是讓有些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北京療養院,一間高級病房內。


    “副局,時候已經不早了,你明個還要開會,是不是可以迴去休息了?”


    低頭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助理吳靖十分盡職提醒:“大夫也說了,老夫人最近身體健康很好”。


    每個月副局都會抽出時間來看老夫人,這已經成了這麽多年來不變的習慣了,吳靖深知這一點,可今個卻有些奇怪,副局打從下班之後就過來了,竟然在這一直呆到現在,算算時間,已經足足有五個鍾頭了。


    徐岩坐在沙發上,正削著蘋果皮,坐在他旁邊的是個看不出年紀的婦女,她滿頭銀絲,雖說才五十多歲,可看上去竟然有七八十歲了,穿著簡單舒適的睡衣,滿眼恍惚癡傻,要不是偶爾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看上去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麽兩樣。


    聽著吳靖的提醒,徐岩頭不抬,繼續專心致誌削著蘋果皮,他削皮的技術很好,長長的一連串,竟然一點也沒有斷,扯了扯薄唇,隻是沉聲道:“我知道了,再等等”。


    他這好不容易才抽空來看望母親,自然想要多陪她一會,而且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不想一個人過早的迴到那個空蕩蕩的家中,那裏沒有他的父母親人,有的隻是高檔豪華的裝飾,讓他心中忍不住蒼涼。


    有時候想想,他不禁苦笑反問自己,自己做了這麽多,到底是為了什麽?縱然手上有傲人權勢,可這光鮮亮麗的生活卻沒個人陪伴他一起享受,他還有什麽意思?


    吳靖抿著薄唇,站在徐岩身後,選擇了沉默,隻是眸光幽深,心底無聲歎息了一下。


    別人隻看見了副局表麵上的光鮮亮麗,覺得他年紀輕輕就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很了不起,可他這些年來的心酸和難處,他這個當助理的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尤其他的家庭情況,更是讓他動容。


    “媽,吃蘋果”。將蘋果皮削下來之後,徐岩十分細心將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中。


    麵對兒子的孝心,魯豔,也就是徐岩的母親並沒有一點感知,她懷中抱了個枕頭,唇角邊掛著口水,癡癡傻傻笑著,並沒有搭理徐岩。


    對於這樣的場景,這些年來,徐岩早就熟悉了,放下手中牙簽,笑容明媚道:“媽,大夫說你,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你放心吧,隻要你的病好了,我一定把你接出來和我一起住”。


    在很多時候,母親一直很安靜,就像現在這般,隻是一個抱著枕頭傻笑,可一旦發病,就和精神病患者無異。


    曾經他也不忍心將母親一個人丟在這裏麵,可把她接迴家住了一天,正好遇上病發症,那時的場景,是他一輩子的痛,時隔這麽多年,他也記憶尤深。


    在他腦海中,母親一直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自打嫁給爸之後,就在家相夫教子,這一輩子行善積德,算的上是鎮上有名的好人了。


    可就這麽個處處被人誇獎讚揚的女人,到頭來卻遭遇這樣不公平的對待,現在想來,他都想要怒指老天,問問他,當初是眼睛瞎了嘛?怎麽能這麽不公平。


    兇手還在外麵逍遙法外的幸福快樂,而好人卻要遭受這麽多的痛苦折磨。


    驀然間想到寧夏,徐岩俊顏上明亮笑容頓了頓,幽暗眼底隱過一絲複雜暗芒,但卻轉瞬即逝,快的讓人無法捉摸。


    護工還在門外侯著,徐岩起身拿起梳子,自己幫母親梳著發絲,看著她滿頭銀絲,他眼中劃過絲絲心疼,酸楚排斥在心口處,揮之不去。


    ……


    從療養院一出來,吳靖就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上車之後,他沉聲向徐岩稟告:“副局,事情已經辦妥了,高總裁已經知道有肖雪這個人了”。


    此時的徐岩正坐在後車座上,慵懶靠在那,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隱晦氣息,可聽吳靖這麽一說,他快速揚眉,眉宇間漾著盎然笑意,醇厚笑道:“那齊高呢?他什麽反應?”


    對於肖雪,他現在也理不清到底是什麽感情,也許是一種習慣,她是他年少時心中最美好的女神,所以在他的得誌之後,他才會不管不顧的追求她。


    其實按照他的理智和心性,在麵對肖雪的時候,早就衡量好利弊,懂得怎麽選擇了。


    可愛情的力量到底是偉大的,偉大到讓他失了平日裏該有的判斷。


    透過後視鏡,將徐岩臉上那一抹笑容看在眼中,吳靖也不禁微勾薄唇,眼中流淌著暖陽,他興高采烈笑了起來:“齊副市長還能有什麽反應?他是北京城出了名的愛玩的主,對肖雪也不過就是那麽兩三天的興趣,這新鮮勁一過,他哪裏還記得她是誰?”


    肖雪那女人也真是夠能裝的,在他們副局麵前擺了這麽多年譜,可到頭來呢?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還真以為人家齊副市長能看上她?青城國際的高總裁不知道為齊副市長安排了多少場相親,商界千金,高幹名流,那都是一波一波的,可人家齊副市長眼光高,竟然一點都看不上。


    說到齊高,徐岩便想到,他之前的刁難,拳頭稍稍握緊,咬牙冷笑道:“縱然他權勢滔天又怎樣,在作風方麵,不還是不幹不淨嘛!等哪天,他老娘生意失敗,他的好日子估計也到頭了”。


    光是齊家和高家上輩子傳來的財富和影響,就夠他齊高在這北京城裏橫著走,也沒人敢管了。


    再加上,他如今身居高職,更是眾人巴結的對象。


    那青城國際的高茹又是出了名的難相處,她肖雪要真想和齊高牽扯上點什麽,可真是不容易。


    是,他的確中意了肖雪這麽多年,哪怕她家裏人一直看不上他,他也能容忍,可真正讓他心寒的是她見異思遷的態度,他可以縱容她拜金,可卻不能縱容她在外麵給他戴綠帽子。


    這是有關一個男人尊嚴的問題,不僅是他,隻要是個男人遇上這種事,心裏的怒氣都咽不下。


    肖雪啊肖雪,你給我戴了這麽多年綠帽子,我現在這點迴禮也不過是小菜一碟,你之前要真有點良心,現在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青城國際的高茹眼光一向高,年輕的時候丈夫就去世,可她硬是沒改嫁,一個人把兒子帶大,對自己唯一的兒子更是好的沒話說,那真是含在手心上的寶貝。


    正因為在乎疼愛,所以在很多方麵,她一直都對齊高很嚴苛,就比如娶妻這事上,要是在外麵隨便玩玩,那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可怪就怪在她肖雪不知足,竟然看不出來齊高玩玩的心疼,還想著能嫁進齊家當高官夫人。


    嘖嘖,這可真是讓人聽了都笑話的有趣事,而他也不過就是將這個消息適當的放了出去讓高茹之後,最後高茹采取什麽手段對付肖家,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這是自然的,想要錢就別當官,這是這麽多年傳下來的道理,他齊高落馬也是早晚的事”。吳靖微微闔首,鏡麵後的黑眸中閃爍著濃濃精光,見徐岩難得的表露笑容,他也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自打副局和肖雪鬧翻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種笑容了,他這個當助理的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暗暗著急。


    尤其是這幾次他對那莫寧夏表現出來的態度,更是讓他心驚,雖說他隻是副局小小的助理,可這一路都是由他提拔上來的,心中早就不止是工作上的信任關係了。


    抬眸,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吳靖,徐岩皺眉深沉分析:“吳靖,這話你也就在我麵前說說,到了外麵可不能大意,狗急了還跳牆,更別說齊高”。


    冷冽的嗓音頓了頓,他揉了揉疲憊眉心,牽了牽薄唇,淡淡冷笑:“更別說是他齊高了,剛剛也是我一時得意,他可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而且還有齊家和高家的庇蔭,就算他不當副市長,在北京城,也一樣讓人不敢小視!”


    這北京城中靠著家世背景橫著走的主的確不少,外人也都是看在他們傲人的身份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的退讓,可說到底是沒出息本事,表現上人人巴結,可暗地裏還不知道有多人怒罵瞧不起呢!


    這些彎彎心思,他太清楚了,可齊高不一樣了,都是政府高官,對於齊副市長的大聲,他早就不陌生了,外人對他齊高的印象不外乎是青年才俊,身份雄厚,手段自然也事情強硬的。


    像如此讚美之詞,他齊高的確配得上,可相反的,他的私生活也十分精彩,圈裏人誰不知道他齊副市長是最為風流倜儻的主,對女人那更是溫柔似水,因為這事,沒少被人拿出來揶揄。


    可這些都是沒認識齊高時,從別人那聽來的傳聞,真正談的上熟悉,那還是因為肖雪的事,第一次相見,他的確玩世不恭的讓人不敢相信他之前那一係列成績。


    聽徐岩這麽仔細一說,吳靖神色頓時一頓,眉宇間樣著嚴肅流光,打響引擎的時候,揚唇沉聲道:“是,還是副局高瞻遠矚,齊高不是一般人,可……”。


    嗓音有些遲疑,吳靖掃了一眼坐在車後神情難懂的徐岩,眉梢微微皺起,心底充斥著疑惑,最終還是問出聲來:“他齊高也不是善茬,執政這幾年來,成也是有目共睹的,齊家和高家更是有名的名門望族,怎麽他在私生活方麵怎麽就這麽不檢點?”


    其實這一直是他的疑問,齊高的才能和手段是別人不可否認的,就連他都不能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一句,可怎麽他在私生活方麵就這麽大意?大意到讓圈內人都知道他齊副市長是個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


    黑色奧迪緩滿行駛在市區中,徐岩一動不動靠在那,透過車窗玻璃打量起北京城的夜景,這座全國的政治中心確實個座不夜城,多少外地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要在這落地生根,仿佛來了這,就比別人臉上多了一分光,就是和以前的老友聊起來時也信心十足。


    很小的時候他也很向往北京這座絢麗富饒的城市,因為家裏清貧,比不上別人家住小區開轎車,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很懂事,看著父親母親比同齡人都要老上許多,他心裏並不好受。


    所以在很多時候他一直都很節儉,記憶最深的是有一次學校籃球比賽,才剛剛上初中的學生早就開始知道攀比,別人家的孩子都穿著嶄新的白球鞋,再不濟的也有布鞋,而他卻是一雙膠鞋,還是在廟會上因為便宜才買的。


    那雙鞋他現在已經記不清長什麽樣了,但卻記得很賴穿,不僅下雨天可以擋雨,晴天也可以穿到學校,在班裏,他一直就屬於默默無聞一類的,可在一群明亮新衣的照射下,他那雙破舊的膠鞋,無疑是最為突兀的。


    正是因為那次,在眾人明裏暗裏的嘲笑下,他才猛然間驚覺自己和別人的差異。


    其實他當初並不是一個可以和同學老師聊的很好的學生,再加上家裏沒錢,一直都被別人看不起,要不是成績優異,老師時不時的嘉獎,在班裏根本就沒人願意和他說話。


    也許正是被這樣嘲諷刺激了,在學習下,他更加努力用功,果然,黃天不負有心人,初中升高中時,他是縣裏分數第一,考進了市區裏最好的高中,更是憑借三年的優秀表現,免除學費,再加上每年學校提供的獎學金,他家的生活也不再像以前一般捉襟見肘。


    “副局?”透過後視鏡不斷打量著徐岩,見他麵露冷沉光芒,吳靖不禁皺眉喊道:“您剛剛有聽見我說話嘛?”


    跟在副局身邊這麽多年了,副局最近表現出來的恍惚,越發讓吳靖心裏不安,這個男人是智謀,有才幹,是個天生的領導人,所以當他助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安穩,甚至欣慰的。


    可最近副局的行為,真是讓他大不理解,就上次去找莫寧夏的事就讓他驚異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了,尤其他從南京迴來之後更是像變了個人一般,時常一個人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發呆失神。


    這不是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應該流露出來的神情,以前的副局,行為處事自有一套,幹練中透著果決,將手上的工作處理的井井有條,前途更是一片光明,那肖雪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指不定以後要怎麽後悔呢!


    可現在的副局呢?陰鬱中透著優柔寡斷,完全就不是個做大事的料。


    耳邊響起吳靖驚異不定的聲音,徐岩快速迴過神來,拉迴懸浮在天際的心思,他緊鎖劍眉,冷聲問道:“你再說一遍!”


    隻不過片刻功夫,他就很快收斂起臉上恍惚神情,像剛剛飄蕩在雲層的人不是他一樣。


    目光直視前方,吳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不斷收緊,他深吸一口氣,眼底隱過濃重擔憂,但卻還是重新重複道:“我一直在疑惑,為什麽齊副市長他明明就是個心狠手辣的聰明人,可在私生活方麵居然這麽不小心?非要弄的滿城皆知?”


    副局你現在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真的還對莫寧夏念念不忘?


    心中這般想著,吳靖在心中猶豫了好半響,可卻怎麽也不敢問出來。


    “哈哈……”。他話才剛一落,徐岩就揚著腦袋笑了起來,笑聲磁性醇厚,可卻隱隱有一絲寒涼蘊含在其中。


    吳靖心髒跳了跳,不明白副局這是什麽意思?


    直到笑的眼角劃出淚花,徐岩才止住笑意,他斂著眉梢,眸光沉沉看著前方,稍一抬眸,就和後視鏡中吳靖的雙目對上,淡淡搖頭,他毫不留情的指責:“吳靖,你到底還是見識太淺了,所以才會問出這種話來!”


    他齊高不是善茬,能當上這個副市長,絕對不是高茹在背後運作的關係,這點,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


    而且當官的人,一向最注重清廉作風,一旦被人舉報貪財或者私生活不檢點,紀委的人早就找上門了,而他齊高身居高位,不但沒有避嫌,反而大肆宣揚,這是為什麽?


    被徐岩這般冷聲教訓,吳靖隻是抿了抿薄唇,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悅,他沉思片刻,繼續不恥下問:“那依副局的高見,他齊高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瞧瞧,這才是意氣風發的副局,這才是這些年來讓他甘心誠服的男人,他的睿智和才能無一不讓人信服佩服。


    徐岩扯了扯薄唇,竟然冷哼一聲,隻是這聲冷哼不是針對吳靖的,他從懷中掏出香煙放進口中,然後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狠狠吸了兩口,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肺裏,眯著冷銳黑眸,一時間讓人難得琢磨。


    吳靖也不著急,跟在副局身邊這麽多年了,他早就習慣副局的一舉一動,如他此刻這般,吸煙斂目,那是在思考重要事情。


    過了半響之後,一隻煙被吸的差不多了,望著夾在指尖上閃耀星光的火星,徐岩牽了牽唇角,璀然一笑,笑容明亮的讓這小小的車廂頓時生出光輝。


    可出口的話卻是那般冰凍刺骨:“齊家和高家當年的聯盟讓很多家族都忌憚,可過了這麽多年來,早就生出不少旁支,他齊高又不是唯一的繼承人,自己如今已經身居高位了,要是為人處事沒有一點汙點,齊家和高家的那些旁支怎麽想?”


    正因為如此,他才在這件事上表現的如此大意,讓整個北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齊高是個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要是他真的完美無缺,齊家和高家的那些旁支早就鬧翻了,留著這麽個強而有勁的對手,那些人又不是傻子。


    將這番麵麵俱到的分析聽在耳中,吳靖忽然渾身一怔,那股子敬佩又從眼中不受控製的流露出來,他神情嚴肅:“還是副局想的遠,我竟然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


    想到齊高不過是表現上看著風光明豔,實際上早就是危險重重了,徐岩唇角上噙著一絲淺笑,像是譏諷又像是嘲笑:“這也不怪你,齊家和高家你不了解,所以才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這年頭都是厲字當先,他齊高縱使官職比他高又怎樣?不還是受家族旁支的迫害,空有驚天之才卻不能一展抱負嘛?


    想到這,徐岩一直陰沉的心情好了大半,積壓在心頭的陰霾也漸漸消散,難得好心情的愉悅解釋:“齊家和高家的那些旁支,就算不怎樣,那到底也是他齊高的親戚,遇見年長的,他還需要點頭問好,麵對家族龐大的權勢財產,誰不動心?要這個時候齊高又展現出他那無與倫比的才幹,那些旁支心裏會怎麽想?”


    齊高這群紅三代的身份的確讓他曾經羨慕過一陣子,可冷靜下來一想,才覺得心驚,他們雖然享受著家族帶來的滔天好處,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哪裏像他孤家寡人一樣,就算輸了也沒什麽可怕的。


    吳靖眼中閃爍著濃濃精光,看著前方的岔路口,他穩穩打動方向盤轉了過去,然後興致勃勃笑道:“所以在這個時候,齊副市長才會表現的這樣,讓別人覺得他沉迷女色,雖然在工作上一絲不苟,可在人後卻和所有花花公子無異!”


    “哼,要不是這樣,齊家和高家的旁支早就容不下他了”。徐岩勾著薄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但說到齊高,他還是忍不住的氣憤,現在隱隱有落井下石的氣勢:“也虧他聰明,不然被身邊這些虎視眈眈親戚盯著,他也寸步難行!”


    他齊高的日子也沒表麵上過的那麽好,雖說他現在不能拿他怎樣,可隻要一想到他也曾經因為這些陰謀詭計,禁食難安時,他就忍不住開懷。


    和齊高玩在一起的發小,他也有所耳聞,而其中葉翌寒無異於是過的最好的,早年和家裏鬧翻了,一個人獨自闖蕩軍營,現在倒真混出了個樣子,而方家那對兄弟,更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愛玩主。


    這一個個的身份都顯赫,可背地也承受了不少別人不知道的複雜。


    察覺到副局語氣中的笑意,吳靖也高興的揚起嘴角,一掃之前冷沉鬱結氣息,可一想到心中惦記著的事,他笑容止了止,咬了咬牙,一股腦問了出來:“副局,您心中其實早就對肖雪沒感覺了對吧?不然也不會吩咐我放出這種消息去對付她,而那莫寧夏,你對她才是真正的上心”。


    不是他多事,故意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而是副局最近的精神越發越不對勁,這其中的種種,他太清楚了,可副局就是一直不肯正視自己的心。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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