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風迴到了客棧,在門口停了一下,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並在一旁坐下。


    “你來了。”


    吳風輕語,瘋刀已經在這裏了。


    瘋刀嘿嘿一笑,“影魔王和你說了什麽?”


    吳風笑了笑,“他喜歡的和厭惡的人。”


    瘋刀舔了舔嘴唇,“你似乎對影魔王有興趣。”


    吳風又是一笑,“魔族的六大魔頭之一,我如果說沒有興趣,你會信嗎?”


    “哈哈哈!”


    瘋刀大笑,“他的心思我明白。”


    吳風笑道:“我也明白。”


    “你明白?”


    “是的,我明白。”


    “說說。”


    “關於你。”


    吳風輕語,“對嗎?”


    瘋刀凝視吳風一番,忽地又狂笑起來,“小子,你真的讓我很感興趣。”


    吳風笑了笑,“你的事情解決了?戰況如何?”


    瘋刀咧嘴,“不咋地,劍無心的確是一個老怪物,我打不敗他,他也勝不了我。”


    吳風向後靠了一下,“劍無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


    瘋刀歪頭,舔了舔嘴唇,低笑道:“從殺戮的角度上來說,他殺過的人比你的頭發都多。那麽,你想問什麽?”


    吳風搖頭,“沒有要問的了。”


    瘋刀笑道:“那你考慮的如何了?”


    吳風輕語道:“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那些事情沒有完成之前,我不可能做任何事情。”


    瘋刀笑道:“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吳風點頭,“是的,我必須要把這些事情做成了。”


    瘋刀嘿嘿笑道:“你完全可以求我。”


    吳風笑道:“你若要幫我,不需要我求,你若不幫我,便是求了又有什麽意義?而且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我需要的是時間。”


    “嘿嘿,哈哈哈哈!”


    瘋刀狂笑,猛地右手一把將桌子震碎,那些碎片不斷化為一把把木刀。


    “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吳風頷首,“你說。”


    瘋刀語氣低沉,“告訴我,刀是什麽?”


    吳風一愣,半晌才搖頭道:“如果是其他人問,我會告訴他們形狀。但是你來問,我不知道。”


    “不知道?”


    瘋刀低笑一聲,“刀就是刀,刀不是劍,不是棍,更不是槍,僅僅就是刀而已,就是這麽簡單。刀,就是一個名字,一種兵器,一種特定的器物。”


    吳風微微蹙眉,隨後隻能點頭。


    “刀,不在形,而在意。”


    瘋刀抓住一把木刀拋給吳風,吳風右手快速抓在手中。


    “有了意,就是有了靈魂。”


    “器物,也未必就是死的。”


    瘋刀右手一抓,一把木刀迅速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刹那間奔走如雷,快速的砍向吳風脖子。


    吳風脖子後仰,同時右手快速的將木刀擋在了前方。


    “轟!”


    一股氣流悄然分開從吳風脖子處向四周席卷過去,瘋刀的刀緊緊的壓住了吳風的脖頸,吳風並沒有擋住。


    不是沒有對方快,而是……


    吳風手中的木刀悄然斷掉,切口平滑。


    “同樣的器物,我沒有運用心力,也沒有魂力,甚至我都沒有用最基本的力量。”


    瘋刀將手拿開,“但是我卻可以輕易的斷掉你的木刀,這就是意,刀意。”


    吳風長舒一口氣,將木刀丟掉,“厲害。”


    “第二個問題,什麽是刀意?”


    瘋刀閃身坐在了一旁,笑問吳風。


    吳風皺眉,半晌才道:“一種真正熟悉刀的意境,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哈哈哈哈!”


    瘋刀大笑,猛地大喝:“放屁!”


    吳風不解,“那是什麽?”


    “什麽都不是。”


    瘋刀嘿嘿一笑,“我剛才說了,刀,就是刀,不是劍,更不是其他任何東西。”


    他的手中再度抓住一把木刀,“我一刀劈下,永遠都是刀。我永遠不會把刀當劍一樣用刺的,我也不會把刀當成錘一樣的砸下去。”


    瘋刀手中的木刀再度變化,成為了一根木棍,“你說這是什麽?”


    吳風輕語,“是木棍。”


    “又在放屁。”


    瘋刀咧嘴大笑,“我心中有刀,它就是刀。”


    吳風詫異,有點無法理解了。


    木棍再度被心力變化,成為了一把細劍。“這是什麽?”


    吳風輕語,“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這依舊是一把刀。”


    “哈哈,又在放屁!”


    瘋刀大笑,“我問的是你,而不是我。”


    吳風皺眉,“在我手中隻是一把木劍。”


    “沒錯。”


    瘋刀點頭,“孺子可教也,但是在我手中,它隻能夠是刀。”


    “是龍它也得給我盤著,是虎它得給我蹲著!”


    瘋刀神色癲狂,“心中有刀,一切都是刀,心中無刀,便是最強的刀在手,那又能夠如何?不過就是一個廢物拿了一把廢掉的器物罷了。”


    瘋刀揮動木劍,刹那間狂風四起,卻又不傷任何物體。


    那一刻,刀風淩厲,哪裏有劍的身影?


    “第三個問題。”


    瘋刀昂首,“什麽叫無我無刀?”


    吳風搖頭,“我不知道。”


    瘋刀伸手,木劍悄然落下,刹那間他的右手一股可怕的刀氣爆發開來,無影無形,卻又有跡可循。


    那一刻,他自身就仿佛是一把最銳利的刀。


    “人刀不分,便是無我無刀。”


    “沒有區分,就不會有排斥。”


    瘋刀喝道:“若是心中一直進行區分,何來融合,何來平衡之道?人的心底都有一杆秤,隻要你去想,那麽就會失衡。如果你不去想,就不會失衡。”


    吳風恍然,原來竟有這種道理。


    瘋刀收手,“最後一個問題,什麽是刀?”


    吳風不解,“刀就是刀,你已經說過了。”


    瘋刀大笑:“我剛才問的是,刀是什麽,我現在問你的是,什麽是刀!”


    吳風腦袋一懵,那什麽是刀?


    他好像又糊塗了,任他吳風一向聰明無比,這一刻也是徹底覺的自己就是個傻子一樣了。


    片刻後,吳風歎息,“我以為我知道,現在我不知道了。”


    瘋刀神色忽地變的冷厲可怕起來,“什麽是刀?屠戮牲畜,殺人越貨的器物,就是刀。”


    “刀也好,劍也罷,它們是一樣的。”


    吳風皺眉,“可你之前說了,它們是不一樣的。”


    瘋刀冷笑連連,“我一刀砍死對手和你一劍殺死對手,過程不同,可結局可有什麽不同嗎?”


    吳風搖頭,“並無不同。”


    “既然一樣,那刀和劍又有什麽區別?”


    瘋刀呸了一聲,“都是一樣的貨色罷了。”


    吳風徹底迷糊了,“前輩,你到底想說什麽?”


    瘋刀嘿嘿直笑,“兵器都是一樣的,它們的存在,它們的出現,就是為了殺生!”


    “永遠都不要排斥自己的刀,就算你用拳頭把人打死,那拳頭也和刀是一樣的。不管你的刀殺死多少人,那都是你的刀,不管到了什麽地步,都不能夠放棄它,也不能夠說是自己的刀殺死的人太多。”


    “真正殺人的不是刀,是你,是人心!”


    吳風大悟:“正視己心,徹徹底底的接受自己的刀是自己的一部分,刀不是刀,刀也是刀,它是我的一部分,不管它殺了多少人,做了什麽,那都是因我而動,與它本身無關。”


    “或者說,它隻是在幫助我。”


    “哈哈哈哈!”


    瘋刀狂笑,“小子,算你說了點比較對的話。沒錯,殺人的不是刀,不是劍,更不是其他任何東西。而是殺人的人,我見過很多白癡殺死人之後出現的一種可悲的懊惱,埋怨自己的心竅之刃,埋怨自己的兵器。”


    “簡直可笑,可悲!那不過是一種卑微到可憐的借口。”


    “殺人就是殺人,哪裏來那麽多外來因素?不過都是因為自己的心作祟罷了!你若不想殺人,難道還能夠有人強迫你殺不成嗎?你若不想殺人,這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因為你還可以自盡!”


    “將自己的過錯歸咎於他人,將自己的孽歸咎於自己的心竅之刃,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聞言,吳風笑了起來,“本無那麽多事,隻不過人心作祟。”


    瘋刀拂袖而起,“你還需要多久才可以跟我走?”


    吳風搖頭:“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去做,時間上不固定。”


    瘋刀忽地雙眼微眯,冷哼一聲,“又來人了,看來你認識魔族的人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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