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圍著祖凱正拳打腳踢的一圈人緩緩地停了下來,一個個瞪著要吃人的眼睛,漸漸地散到了兩旁,不過,饒是如此,以猴子為首的一群人,依舊是不解氣,雖然站在兩旁,但拳頭都攥的死死的,那架勢,好像剛才打的那一頓都不解氣。


    站在人群中央,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祖凱,我歎了口,伸手就要扶祖凱,這時,祖凱衝著我忽然笑了,“別,別扶了,腰、腰斷了!”


    我的眉頭不由得一皺,哆嗦了下,趕緊跪在地上,將祖凱輕輕地攬進懷裏,說真的,雖然我恨他,但他畢竟還是我的兄弟,教訓他一下還是可以的,但我從來沒想過會要他的命,甚至沒想這樣去傷害他,隻是不知道,猴子、黑七等人下手竟然這麽重。


    身體就跟一灘爛泥一樣,祖凱斜躺在我的懷裏,看了眼周圍對著自己怒目相斥的人群,不由得笑了笑,然後,祖凱努了努嘴,我趕緊低下頭,將耳朵過湊了過去,祖凱哆嗦著,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哲,哲哥,怪我麽?”


    “不怪!”我搖了搖頭,“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麽,對社團做了什麽,你都是我兄弟,我永遠的兄弟!”


    祖凱笑了笑,慘白的臉色猛地一緊,然後一縷鮮血便從祖凱的嘴中流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就要喊人,這時,祖凱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虛弱道:“哲哥,你……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我愣了下,趕緊搖了搖頭。


    “無所謂了,哲……哲哥,我,我對不起你,真的……真的沒想到……我們兄弟六人,到頭來,隻有我……隻有我自己是叛徒……”


    輕輕地捂住了祖凱的嘴,“你不是叛徒,你是我兄弟,永遠都是!”


    祖凱緩緩地搖了搖頭,“哲哥,跟……跟我說句實話,你,你是不是已經都知道了?”


    看到祖凱望向我的眼睛,我的心微微一顫,隻能點了點頭。


    祖凱嗬嗬一笑,“我就說嘛,紙是……是包不住火的,哲哥,從小到大,我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了,但要說真的愛上了誰?一個都沒有,唯獨琳琳,她……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我點了點頭,“凱子,先不說了,我這就讓人送你去醫院!”


    “不,我要說!”祖凱倔強的搖了搖頭,“琳琳,她一直都是閆龍的人,當初咱們來玄武的時候,琳琳本來不想將場子給咱們的,隻是……隻是閆龍這人不喜歡管理這些事情,所以,除了銳鋒電玩城,其他的場子,他都是給其他的社團來占,其實,這些場子幕後的老板都是他,隻是這些社團不知道罷了,琳琳……琳琳也隻是他眾多場子裏,其中的一個……一個代言人而已,當時聽說咱們要占玄武,琳琳本來是不同意的,她覺得咱們勢力太小,可是,閆龍卻不這麽認為,他不知道在哪裏打聽出了你與虎叔的關係,所以,他才讓琳琳收容了當時的咱們,也就是這樣,明麵上,咱們是酒吧,背地裏,卻經常在給閆龍出貨,咱們,說白了,就是閆龍的擋箭牌,條子就算發現了,抓的是咱們,也不是他閆龍!”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了,凱子,咱們不說了,先去醫院!”


    “聽我說,哲哥……我知道,知道你其實你讓鍾子去查這事兒了,結果,鍾子查出了這件事情,匯報給你以後,就……就跟你失去了聯係,對不對?”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


    這時,祖凱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因為……因為,那都是我出賣了鍾子,我將鍾子的行蹤告訴了劉佳宏,讓劉佳宏抓了鍾子”。


    我的眼睛睜得老大,緩緩地鬆開了祖凱,“你,你說什麽?鍾子,鍾子是你出賣的?”


    祖凱笑了笑,“想不到吧哲哥,其實,我也想不到,我已經被毒品給控製住了,沒有毒品,我根本活不下去,劉佳宏,他……他很早就跟閆龍合作了,否則,龍騰也不是閆龍的場子,怎麽會也出現了毒品?嚴格來說,我……我跟劉佳宏不一樣,他與閆龍是合作,我……我卻隻是閆龍的一條狗,因為,我……我需要毒品,我需要毒品來支撐著我”。


    說著,祖凱的眼淚緩緩地流了出來,“鍾子……我對不起他,可是,當時如果再不提供給閆龍什麽有用的信息,他便斷了我的粉,讓我生不如死,我掙紮過、抗爭過、也以死來威脅過他們,可琳琳,根本跟我不是一條心,閆龍就是用琳琳跟毒品,把我綁的死死的,所以,到了最後,我隻能出賣兄弟,再後來,我也就釋懷了,跟一具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


    “哲哥,我知道……你殺了琳琳,是想救我,你不想讓我一錯再錯下去,你殺了琳琳,以為能切斷閆龍對我的掌控,其實不可能的,就算琳琳死了,劉佳宏依舊可以監視我,所以,我沒有辦法,隻能不斷的配合著他們,包括最後這次,看到咱們現在做的夠大了,閆龍想殺了你,取代你,於是,他主動聯係了小檸檬和黎殤,等於是三家一起聯手,要置你於死地”,說到這,祖凱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小檸檬,早就跟閆龍有了往來,隻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


    看到祖凱的臉色越來越差,我趕緊走上去,摟住了他,“凱子,挺住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這些咱們以後再說!”


    祖凱仿佛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一樣,依舊說著,“這次,我之所以帶人以給琳琳報仇的名義跟你打,是為了保住鍾子,如果,如果我不這麽做,劉佳宏肯定會知道我已經告訴你鍾子在他那裏了,我擔心他殺人滅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凱子,我這就去救鍾子,你挺住了!”


    看到我這樣,祖凱微微一笑,接著,我便聽到“噗嗤”一聲,我懷裏的祖凱猛地一抖。


    我瞪著大眼,緩緩地低下頭,祖凱的肚子上,此時正紮著一把匕首,整個匕首已經完全沒進了小腹裏。


    “凱……凱子……”


    “哲……哲……哲哥!”祖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倉促,“我……我們……我們還是兄弟麽?”


    再也忍不住了,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我拚命地點著頭,“是,是,咱們永遠都是兄弟!”


    祖凱笑了笑,最後看了我一眼,“哲哥,一定……一定要救……救出……救出鍾子,還……還有,幫我告訴鍾子……我不配做……做你們兄……兄……”


    沒說完,凱子的身體直挺挺的張了一下,握著匕首的手軟軟的落到了地上,“凱子!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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