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妍珠掩在麵紗下的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開弓已經沒有迴頭路。(.好看的小說)


    從她答應嚴素素聯手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沒有後退的可能。


    她驀的閉上雙眼,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扣緊。


    對金瓔珞那個不祥人來說,這也不是最壞的結局,至少,嚴大郎那麽喜歡他,一定會負責任的


    金妍珠在心中默默的重複著,似在安定自己那顆躁動的心。


    她推開圍觀的人群想要抽身離開,卻不慎撞翻了客房廊外的盆栽。


    伴隨著一聲瓷裂的砰響,眾人皆一怔,齊刷刷的望了過去。


    笑笑循聲望去,看著那個跌跌撞撞疾步離開的藍色背影和樓道口候著的小丫頭,不由蹙起了眉頭。


    那個人是四娘子麽?


    她和沐沐來這個客棧作甚?


    瞧她走得火急火燎的,難道是看到娘子行醫,又要迴去嚼什麽舌根子?


    想起這個,笑笑心中冷哼一聲。


    反正娘子現在也不在府裏住著,就是林氏知道了又當如何,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金子並不曾被剛剛的動靜打攪,一直低著頭,全神貫注直到傷口完美的縫合完畢,才拿起藥箱中的一把剪子,將縫線剪斷,上了藥,用紗布包裹好傷口。


    “多謝大夫救命之恩!”剛剛一直沒出聲,任由金子縫合包紮傷口的郎君起身朝金子施了一禮,拱手謝道。


    金子將針具收好,擺了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


    她笑了笑,又負責任的將這些天傷口該注意的事項囑咐了一遍。


    那郎君點頭記下,掏出銀子順手放在金子的藥箱裏,隻道是診金。


    金子也沒有推辭,隻從中收取了一貫錢,剩餘的盡數還給了他。笑道:“這些夠了!”


    那郎君有些詫異,深看了金子幾眼,唇齒微啟,欲言又止。


    “好生歇著吧。注意傷口不要碰水以防感染!”金子說完,讓笑笑將藥箱拾綴好,準備離開。


    有一小廝走上來,低著頭躬身對金子道:“大夫,樓上還有一個客人突發犯病,不知大夫能否移步過去看看?”


    金子沒有拒絕的理由,揚手讓小廝前麵帶路。


    上了三樓,周圍都是靜悄悄的,每個客房都緊閉著,偌大的迴廊上。並無人員走動。


    小廝推開迴廊深處的一間客房,揚手讓金子主仆入內。


    金子和笑笑走了進去,客房內卻是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金子剛想問話,卻見小廝低頭解釋道:“請大夫稍等片刻。剛剛那客人說是如廁去了。”


    剛剛突發犯病,這會兒卻是如廁去了,怎麽聽起來這麽奇怪?


    金子眨了眨眼,在客房的外廂落座,一時沒有想明白。


    小廝將門合攏,悄悄退了下去。


    笑笑見幾上有剛剛沏好的茶湯,便倒了一杯。遞到金子麵前,笑道:“娘子,累壞了吧,先喝口茶!”


    金子接了過來,將茶杯扣在手中,心裏有些微的不自在。


    笑笑也有些渴了。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一杯喝完,笑笑猛地想起剛剛的那抹藍色身影,便將見到金妍珠和沐沐的事情跟金子說了。


    金子煙眉微挑,問道:“笑笑你沒看錯吧?”


    “雖然四娘子戴著麵紗。但她那身形奴婢是認得的,再說沐沐沒有戴麵紗,奴婢焉能認錯?”笑笑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金子有些狐疑,這金妍珠怎麽跑到客棧來了?


    笑笑也有些擔憂,忙問道:“娘子,四娘剛不會又要拿捏著您行醫的事情做文章吧?”


    “要真是這個,我倒不擔心了!”金子麵無表情的應道。


    她放下茶杯,從席上起身,打量了客房一眼。


    這個房間雖然僻靜,但格局裝扮,應該屬於上房。


    正參觀中,門打開了,兩名小廝扶著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徑直將人攙進了內廂。


    金子聽到聲響,忙從幾上提起藥箱,疾走了進去。


    兩名小廝將人往榻上一放,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順帶將門給帶上了。


    金子剛剛聽說客人是突發犯病,忙急著檢查情況,也沒有留心那兩個小廝的奇怪行徑。


    笑笑也進了內廂,問著娘子需要幫什麽忙。


    金子將趴在榻上的男子翻過來的時候,不由驚唿了一聲。


    榻上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曾在珍寶齋門前見過一麵的嚴大郎。


    “娘子,這這不是嚴大郎麽?”笑笑也認出來了。


    金子嗯了一聲,雖然驚訝,但她沒忘記自己是進來幹嘛的。


    她伸手探了一下嚴大郎的額頭,入手滾燙,一張略顯消瘦的麵容也泛著異常的潮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緩緩向下淌,唿吸急促,似乎很難受。


    “娘子,嚴大郎似乎很辛苦”笑笑抬頭看著金子道。


    金子看著嚴大郎的模樣,隱約感覺哪裏不對。


    那入手的滾燙,跟一般正常的體表發熱明顯有異。


    似乎為了驗證金子的猜想,躺在榻上的嚴大郎竟開始發出了一聲聲難耐的喘息聲,他寬大的長袍此刻也難掩尷尬,金子掃過他胯下,旋即明白自己有可能著了道了。


    “笑笑,咱們被人算計了,快走!”金子說完,便拉起笑笑急急往外廂走,再待著,實在太危險了。


    讓金子意外的是,笑笑這時候已經渾身癱軟得走不動了,晶瑩白皙的額角冷汗淋淋,唇齒間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聲嚶嚀。


    “娘子,奴婢好難受”笑笑扯著自己的交領短襦,微暢的胸口隱約看見一片白皙的柔軟。


    糟了,笑笑什麽時候被下的藥?


    金子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內廂的熏香爐上,白煙嫋嫋升騰,那濃鬱的香味兒刺鼻。隻稍嗅上一嗅,便覺得口幹舌燥。


    是這個?


    可她自己不也聞了麽?


    金子覺得這個香味很濃烈,但不至於會引起那麽大的反應。她忙從幾上取過一杯茶水,將熏香爐的香澆滅了。


    房間裏的喘息聲越發濃重了。笑笑哼了起來,那聲音有難忍的哭腔,又有羞惱的自責。


    “娘子奴婢要死了”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一陣陣的戰栗著。


    而此時,榻上的嚴大郎也開始發作,悶悶的喘息帶著不可抑製的迫切。


    金子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布這個局的人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笑笑隻是不慎被牽連而已。


    她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是了,剛剛那杯茶她沒喝。若是喝了,自己現在就跟笑笑一樣。


    上蒼憐她!


    金子將杯子放下,拔腿跑到外廂。


    門窗都被鎖死了


    “快來人開門”金子使勁兒拍著門板。


    而內廂,嚴大郎已經從榻上下來,赤紅的雙眼裏神情迷離。他定定望著榻下發出誘人嚶嚀聲的笑笑,仿佛一頭飽受饑餓的狼看到了到手的獵物


    “走開娘子救我”笑笑的哭喊聲從內廂傳來。


    金子忙跑迴去,將完全失去理智的嚴大郎從笑笑身邊拖開。


    “笑笑,別怕本娘子一定會救你出去的”金子拉起笑笑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主仆二人跌跌撞撞的剛想走出內廂,卻被嚴大郎一把從背後抱住了,三人重心不穩。齊刷刷的往後仰倒,情況一片混亂。


    金子氣極,罵娘的衝動都有了。


    她掙紮著從地上起來,內心被滿滿的氣憤沾滿。


    設這個套的人,其心可誅,這是想毀了她啊


    她將笑笑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麵安撫道:“笑笑,堅持住!”


    “娘子,奴婢好辛苦”笑笑幾乎是哭出聲了。


    “我知道好笑笑,別怕,娘子一定會救你的。別怕!”金子先穩住了笑笑,但嚴大郎這個危險人物還在,若無人來救援,她們主仆與他共處一室,且笑笑又是中了毒的,萬一她攔不住怎麽辦?


    金子背脊一陣陣發涼,她不能讓笑笑發生這樣的事情


    “三娘你可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嚴大郎喘著粗氣撲過來。


    金子扶著笑笑往後退,一手摸向袖袋,裏頭有她之前提煉的毒藥和癢癢藥,她打定主意,若是嚴大郎膽敢傷害她們主仆,絕不會讓他好過。


    笑笑嗚嗚哭了起來,她剛剛看到了娘子的動作,她搖了搖頭,她不能讓娘子殺人,這個房裏隻有他們三個,追究起來,一定無法逃脫責任。


    可眼下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麽?


    “救命啊來人啊”金子大聲喊道。


    無聲的迴應。


    嚴大郎腳步虛浮的逼近,金子和笑笑一步步後退著。


    “三娘,嫁給我好不好?”嚴大郎凝著金子,一張布滿汗珠的麵容在此刻漲得醬紫,看上去萬分可怖。


    就在金子想要豁出去給他下毒的當口,她腦中電光火石的想起來,藥箱裏有麻沸散,那是用來處理外傷準備的麻藥。


    天無絕人之路。


    金子爭取時間,起身疾跑到內廂,衝動裏麵去了麻沸散,倒在帕子上,用茶水沾濕,握在掌心,從容走了出來。


    “嚴大郎!”金子含笑喚了一句。


    嚴大郎停下來,轉身,迴頭看著帷幔後的金子,露出一抹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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