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雪從窗邊繞迴來,擁著金子跟她講了祖母的安排。[]---手機端閱讀請登陸m.


    “祖母說上次在壽宴上,她就留意到你了,很喜歡你!”辰逸雪的聲音難掩歡喜,在他看來,自己愛的人能得到長輩的認可和喜愛,比自己受誇獎,更值得高興。


    金子滿心都是感動,她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難得能遇到這麽開明的大家長。若是換了其他人,單單她那不祥的名聲和行下九流的仵作行當,他們就得避之如蛇蠍,以有辱門風之名拿捏著不讓進門的吧?


    見金子眸光閃動,略帶著激動,似有向往,他的心情便像放飛的鳥兒那般,快樂徜徉。


    修長的眼眸裏滿是漂亮的笑意,他抑製不住情動,低頭又深深吻了下來。


    金子又一次被吻得七葷八素,喘過氣來的時候,抬眸便看到他的笑容如清風明月般愜意。


    “珞珞,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娶迴家了”


    深情的話語總是令戀愛中的女人感到甜蜜幸福,金子此刻就像跌進了蜜缸裏,從頭甜到了腳,本想撒嬌的迴一句‘我還沒有答應你的求婚呢!’沒想到辰逸雪那個小白忽然就冒出來一句大煞風景的話。


    “這樣,我就可以吻脖子以下的地方”


    金子童鞋瞬間降下了一頭黑線。


    辰逸雪隻是單純且本能的表達了自己的,而金子卻有一種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這個家夥吃幹抹淨了


    “合約還沒簽呢”


    “不簽”


    “為什麽不簽?”某男沉著冰山臉。


    “誰答應要跟你合作一輩子了?”


    “之前不是說好了麽?珞珞你要反悔?”


    “我就反悔了”


    “你敢?”


    “額!”見某人臉黑得像鍋底,金子有些沒有底氣,但還是撅著嘴倔強道:“你看我敢不敢!”


    “好,那就試試看!”俊顏露出促狹一笑。


    緊接著,房間裏傳來一聲驚唿:“救命”


    餘音未完,便被炙熱的吻盡數吞沒!


    後衙。


    張師爺提著袍角。快步穿過迴廊,往金元的書房走去。


    “大人,刑部的公文到了!”張師爺躬身隔著門板說道。


    屋內,金元正沉著臉。凝神看著趙虎秘密調查迴來的資料。


    之前劉雲的墓地被掘,牽出了十三年前林氏下毒謀害劉氏的真相,當時得知劉氏的死因可疑,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為劉氏洗怨,尋找證據揪出真兇的事情上。故意挖鬆石碑導致地穴崩塌的始作俑者,金元倒一時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那天在監牢裏,林氏說她根本就沒有讓人綁架瓔珞,妍珠是個容易衝動的孩子,若不是有心人的挑撥指點。她怎能聯係到那夥土匪?


    事後金元也曾認真的想過,林氏十三年前毒殺了雲兒,絕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找人去掘了雲兒的墳墓,讓事情敗露。妍珠是聽府中的丫頭嚼舌根才動了綁架瓔珞的心思。這便說明了府中有人參與了這件事,說不定掘鬆墳墓也是她為了嫁禍林氏所為,而那時候林氏與瓔珞正為了流言的事情,鬧得非常不愉快。將事情嫁禍給林氏,順理成章,任誰也不會懷疑。


    想明白之後,金元卻是對後院的女人徹底寒了心。


    他的女人不多。除了林氏之外,就隻剩下宋氏姑侄二人。


    宋映紅是剛收房不久的,在府中的根基不穩,且位份較低,每個月的份例銀子也不多,再加上她的性格比較軟弱。她根本就沒有財力和能力去安排這樣的計劃。


    那便剩下宋姨娘一個人了。


    金元讓趙虎暗中調查宋姨娘這兩個月的動向,果然發現命人暗中掘鬆墳墓的事情,是她指使身邊小丫頭在鄉間務農的父親幹的。


    趙虎抓了人,一通逼問後,將口供拿到手。


    看著白紙黑字和那個鮮紅的指印。金元渾身就像被澆了一通冷水,冰冷徹骨。


    難怪瓔珞那天晚上在府中說宋姨娘不合適掌管後宅。


    自己看人,到底還不如女兒的眼光獨到,真真是可笑


    有心想要辦了宋姨娘,可想到那個尚且年幼的兒子,金元的心便又軟了下來。


    欽哥兒和瓔珞就是從小失去了母愛啊,他怎麽忍心榮哥兒再嚐這非人的苦楚?


    罷了,罷了


    若她以後能安安分分的,便再給她一個機會吧。


    金元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兀自沉思著。


    張師爺在外麵等了片刻,見裏麵半晌沒有吱聲,以為金元是聽到刑部對林氏處決的公文下來了,心傷難受得厲害,一陣唏噓後複又低聲喊了一句:“大人,刑部的公文到了!”


    金元迴過神來,抬頭瞥了一眼門外昏昏的身影,啞聲道:“送進來吧!”


    傍晚的時分,金元的轎子在金府二人前停下。


    小廝在轎子外麵哈腰等待著,卻見轎簾緊垂,半晌不見老爺出來。


    小廝有些擔心,忙喊了一句:“老爺,咱們到府上了!”


    金元堪堪從遊魂中抽離出來,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沉沉的吐了一口氣,挑開轎簾,躬身走了出去。


    今天衙門的公務不多,可他一個人竟怔怔的在書房裏呆坐了一個下午。


    林氏和任春的處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初逍遙王就說了,留個全屍給她們,刑部自然不會拗了逍遙王的意思,隻讓地方自行準備三尺白綾、匕首和毒酒讓她們二人選擇,刑期就定在十月二十八,也就是後天。


    金元聽完張師爺的迴稟後,便擺手讓他按照公文的意思去辦,哪知道張師爺臨出門還遞上了另一份折子。金元打開一看,當即就嚇了一身的冷汗,那是當今聖上的手諭。


    陛下召金仵作上京。


    手諭上沒有明言,金元也想不明白。陛下怎會無端端的就傳召瓔珞上京呢?


    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逍遙王麽?


    若說劉謙的邀請他金元還能力爭到底,拒絕瓔珞跟他一塊兒走,但是陛下的傳召,他就是吃了十個八個熊膽,也不敢多說一個不字。違抗聖命,可不單單是一個人掉腦袋的事情,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啊


    可狀況不明,前途未卜,叫他怎麽安心讓他的瓔珞兒隻身去帝都呢?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兒,身邊可是連個可以照應的人都沒有啊


    金元就這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煎熬了一個下午。神色惶惶,宛如失魂的木偶。


    經過後院甬道的時候,一聲聲淒厲的哭聲鑽進了他的耳膜。


    金元蹙著眉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梧桐苑。


    自從林氏被休離府後,他還沒踏入梧桐苑看過妍珠一眼。之前是因為生氣和心痛。想起她喪心病狂的要將自己的嫡姐活埋,要將雲兒的屍身破壞時,金元就無法抑製自己悲憤的情緒,對這樣一個女兒,他竟有些無能為力,好好的一個閨女,都被林氏給毀了。


    可此刻她淒涼的哭聲卻聲聲撞擊在他的心坎上。他做不到置若罔聞,更做不到漠視。


    抬步走了進去,梧桐苑裏一片狼藉,各種瓷器被砸了一地,還有幾個負責伺候的小丫頭都被砸破了頭,滿臉是血。戰戰兢兢的抱在一起哭著,誰也不敢上前去勸阻。而金妍珠,儼然瘋魔了,蓬頭垢麵,衣裳淩亂。一張還殘留著斑駁抓痕的臉上垂掛著涕淚,嘴上嚎哭著,手上卻也是不停,桌上,榻上,一切可以砸的東西,都被她砸了個稀巴爛。


    見金元進來,小丫頭們緊繃的情緒才微微鬆懈,淚眼迷蒙的喊了一聲:“老爺救命”


    金元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怒氣正待發作,金妍珠卻聞聲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喊道:“父親,不要讓母親死,求求你,不要殺了母親,我以後不會再害三娘,求你把母親還給我好不好?”


    這滿含祈求和無助的神情,讓金元心口一痛,責罵的話語梗在胸腔,生生被他咽了迴去。


    金元彎下腰,伸手將金妍珠拉了起來,沉聲道:“你母親犯了無法饒恕的大罪,觸犯了大胤朝的律法,就是父親,也護不得她。”


    “不,父親是縣丞,您是一縣的父母官,生死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麽?是您根本就不想救母親,是你要母親死是不是?”金妍珠美麗的瞳眸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著金元,厲聲質問道。


    “妍珠,你不要執迷不悟,父親是縣丞,卻不能掌握一個人的生死。人在做,天在看,犯了事,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一切後果和責任。你母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金元沉著臉,聲音微微拔高。\


    金妍珠便甩開了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隻想為她們母女報仇,我就知道,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和母親的位置,根本沒有”金妍珠咬牙死死的瞪著金元,旋即,絕望地閉上眼睛,“我恨你們,恨你們”


    金元的薄唇微微抖動著,還想說些什麽,卻見馮媽媽和青黛聞聲從院外跑了進來,臉色惶惶,跪倒在地,齊齊請罪道:“老爺息怒,請老爺看在娘子受了打擊神智不清的份上,饒了她吧”


    金元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他做了什麽孽啊,老天爺要這麽懲罰他,讓他家不成家


    “好生照顧著!”金元說完,轉身逃離似的出了梧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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