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同樣苦著臉的羅清飛,滕華濤又說道:“肇事者和受害者不讓人省心也就算了,特麽的連見義勇為的路人都不讓人省心,這真的讓我徹底沒招兒了。那個張家瑋,不但救了四個受害者,也狠狠地揍了一頓肇事者,而且還把石曉陽那小畜生給揍得差點殘了,現在石夫人還每天去市局堵我的門呢,要我嚴懲傷害石曉陽那小畜生的兇手,可是,我能夠那樣做嗎?那張家瑋不但是見義勇為,而且他的來頭也不小。”


    “要真是那樣的話,咱們玉蘭市必然會鬧出天大的動靜,你說我能不著急麽?”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羅清飛微一沉吟,思索著點了點頭,然後道:“還有呢?”


    滕華濤苦笑一聲道:“車禍的事情雖大,但至少還沒有那麽火燒眉毛,大家還可以慢慢談,我眼前我最頭疼的事,就是我們公安局裏那位天仙警花,上頭派下來協助查案的林筠玲。她的來頭現在你也知道了,本來我的打算是,上頭把她派下來,我就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著,然後讓她呆一段時間,呆夠了就走,可她非要主動請纓,去破玉蘭影視的那個案子,這下好了,案子還沒破了一半兒,人差點兒就要被人家給……你說這不是給我添亂子嗎?”


    羅清飛微微一笑,說道:“她的事情,我心裏大概有個譜,他父親在電話裏跟我說了,林筠玲是他們家唯一的後代,小姑娘雖然很優秀,可林筠玲的爺爺,最為重男輕女,整天唉聲歎氣說林家沒有男孩,所以林筠玲一直跟她爺爺較勁。非要證明給她爺爺看,男孩子能做的事,她也能做。所以這不是……”


    滕華濤雖然也大概清楚這些內幕,可聽了之後。他還是手撫額頭,心有餘悸的說道:“真驚險哪,她要是真在我這裏出了事,我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一下就被她給害死!”


    羅清飛嗬嗬一笑,狹長的雙眼微眯,竟少有的調侃滕華濤道:“我聽說弟妹現在對你意見挺大。你這個作風問題,可得要注意注意……”


    滕華濤瞪了羅清飛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去你的,我是那種人嗎?”


    羅清飛見滕華濤放鬆了不少心情。嗬嗬一笑,然後才正色道:“那天晚上你怎麽沒有安排人保護?”


    滕華濤懊惱的說道:“不安排人保護?我恨不得對她進行一天二十五小時的保護,可她那天晚上根本就是擅自行動,晚上十點半了都,公安局早就下班了。誰知道她在那種情況下也敢孤身犯險?”


    “再說那天剛下完特大暴雨,咱們全市的公安幹警都在疏導交通,進行各種救援工作呢,我整整忙活到晚上兩點半,早把她這茬子給忘沒影了!”


    羅清飛知道滕華濤的難處。他點了點頭,說道:“小姑娘從小在軍營長大,十六歲就當了兵,做事難免衝動任性了些,好在人沒有出事,壓一陣子消息也就過去了。”


    很顯然,林筠玲的父親在電話中和羅清飛談過不少,羅清飛對林筠玲的事情了解的比較清楚。


    滕華濤皺眉道:“這個我倒不發愁,我發愁的是那十幾個人被踢成太監的事,林筠玲今天上午迴來以後說了,救她的人是張家瑋,就是那個張家瑋,把那十幾個人踢成殘廢的,你說這件事怎麽處理吧?抓還是不抓?”


    滕華濤說完,瞪著一雙虎目盯著羅清飛,等著他的反應。


    羅清飛聽了沒有表示,他竟然也從茶幾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根蘇煙點上,慢慢的吸了起來。


    滕華濤繞了這麽一個大圈子,說來說去,最終還是說到了張家瑋的頭上,這才是他頭疼的主要原因。


    作為公安局的局長,他刻意調出過張家瑋的身份信息看過,因此,滕華濤還知道,張家瑋的來曆很複雜,不但有一個正廳級的老爸,還是京城豪門高家的外孫,他們根本惹不起!


    羅清飛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著,他嘴角兒微微一勾,問滕華濤道:“如果我讓你抓,你敢不敢抓?”


    滕華濤霍的坐直了身體,雙目灼灼放光,盯著羅清飛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抽出一顆煙點上,扭頭噴了一口煙霧,這才說道:“我不抓,愛誰抓誰抓,反正我不會抓,也不會下這個令。”


    辦公室裏的兩個人,一個是市委記羅清飛,一個是公安局局長滕華濤,這倆人一個是副省級,一個是副廳級,都是在深諳官場之道,精明到不能再精明的人物。


    在華夏做官做到這個級別,在麵臨一些可能影響到自己未來升遷之路的決策的時候,他們考慮的,要比常人周到的多,也深刻的多。


    在車禍的事件中,雖然張家瑋是揍了石曉陽一頓,但他那是在製止犯罪,製止石曉陽進一步對受害者施暴,這無論是在法律上,還是在道德上都是說得過去的,最多就是他這製止比較粗暴了一點兒。


    而在玉蘭影視一案中,張家瑋是救了林筠玲不假,可他毫無疑問也犯了罪,而且是故意傷害罪,把玉蘭影視上下十幾個人踢成了太監,裏麵還有玉蘭市的商界大亨王大雷,甚至還有一個不起眼的服務生,這不是犯罪是什麽?


    雖然這些人個個都有犯罪或者犯法的嫌疑,可張家瑋不通過法律,不報警不送官,當場就把這些人給廢了,這些人的家屬不可能不反彈,這就是羅清飛口中所說的“該壓的壓,該控的控”這八個字的意思。


    至於“該抓的抓”,滕華濤還真知道張家瑋是該抓的,這是他作為公安局局長的職責。但是,滕華濤已經知道張家瑋的來曆了,抓張家瑋?還不如讓他滕華濤直接辭職來的幹脆利落呢!


    羅清飛見滕華濤說的這麽斬釘截鐵,甚至還帶著一股子委屈的怨氣,因此淡淡一笑道:“既然不能抓,那就不抓嘛……按著不抓來辦,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羅清飛和滕華濤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心中的想法不言自明。


    不過滕華濤很快就皺眉說道:“老羅,張家瑋的事情還不止這些!”


    羅清飛詫異的“哦”了一聲,然後問道:“你跟我不用遮遮掩掩的往外蹦話,一塊兒說完。”


    滕華濤直接說道:“就在今天上午,在市中心又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幾個殺手刺殺張家瑋,但是沒有得手,反倒是被張家瑋反殺了。幾個殺手,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落網。雖然張家瑋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跟他在一起的謝詩音卻是中槍了。對於張家瑋遭遇刺殺的事情,高雪萍女士和京城高家都非常不滿,就連東海玉家以及一號首長也在關注這件事情。”


    滕華濤心裏想叫張家瑋祖宗的心都有,心說這真是活祖宗,惹得事情沒有一件是小的!


    羅清飛皺眉問道:“那這個事情,你們的調查有眉目了嗎?”


    滕華濤點點頭,說道:“經過我們以及省廳刑警總隊的聯合調查,證據都指向了王大雷的兩個兒子王利亨和王利光!”


    “有這樣的事兒?”羅清飛的眼神一凝。


    滕華濤鄭重的點點頭。


    “繼續深入調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羅清飛說道。


    “好,我下去就去辦。事實上,在這個事情上,省廳刑警總隊比我們用心多了,即使我們不插手,省廳刑警總隊也會辦好的。”滕華濤說道。


    羅清飛彈了彈手上的煙灰,沉吟了半晌之後,淡淡說道:“不管省廳那邊怎麽做,我們該做的還是得做。在林筠玲的事情上,王大雷雖然沒有太大的罪行,畢竟他不知道林筠玲的真正身份,可他這些年也囂張的有些過了頭,那些案底兒你都清楚,也該受點罪了。”


    滕華濤微微點頭,說道:“我知道,王大雷手上有幾條命案,還和毒品的案子有關,可是根據他在省裏的關係,我們還不好動他。”


    羅清飛淡然一笑,說道:“張家瑋這不是把他給動了麽?你就借這個機會,先把他死死控住,隻要他敢動用省裏那位的關係,我們……”


    羅清飛止住了話頭,兩隻狹長的眼睛深邃而又幽遠,目不轉睛地盯著滕華濤,嘴角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滕華濤悚然動容,他有些瞠目結舌道:“羅哥,你想借這次機會,把……”


    羅清飛抬手一擺,沒有讓滕華濤說下去,他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道:“至於京城石家,你就采用托字訣,裝聾作啞會不會?韜光養晦會不會?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任他石家天大的本事,在我們兄弟這一畝三分地兒上,難道還能讓她翻了天?更別說在這個事情上,還有京城高家以及一號首長,隻要我們偷偷的放出點風聲,都足夠嚇死石家了。到時候,我看那姓劉的女人還敢鬧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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