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護:“根據供述,你說你當時趕到高陽府,在敲門無人應答的情況下,撞門而入,然後就見高陽夫人正要自殺,所以你試圖奪刀救人,對嗎?”


    江鈞猶豫了一下:“對。”


    崔護:“所以,在這之前,你沒踏進過高陽府半步,對嗎?”


    江鈞:“沒有。”


    “你撒謊!”崔護突然提高音量:“你沒到過高陽府,為何高陽府內多處都有你的腳印?!”


    陸嫿與封齊錚對視一眼,麵色均是一沉。


    這些證據,之前崔護並未提過。


    劉民舉著一張紙走到堂前,以便眾人可以看清上麵的內容。


    這是一組對比腳印,陸嫿不知道他們這個時代是用的什麽技術手段,但看江鈞的表情,她就知道,這腳印確實是他的。


    她麵無表情地看過去,江鈞正好也在看她,視線對上的瞬間,他居然笑了一下,表情很無奈,又帶著些許歉意。


    陸嫿心道,歉意個屁啊,反正翻不了案,你就認罪吧!反正她和封齊錚都是主角,係統不會輕易讓他們死,大不了就是多受些折磨而已!


    誰怕誰?!


    驚堂木一響,崔護厲聲道:“本官再問你一次,高陽家十三口人是不是你殺的?”


    江鈞收迴目光,不緊不慢道:“我承認,頭天晚上,趁府上的人睡著,我確實偷偷潛入過高陽府。但是,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理由殺他們,就算要殺,也不會殺的那麽麻煩。”


    崔護:“那你去高陽府做什麽?”


    江鈞:“偷畫。”


    他說的太理直氣壯,仿佛那畫本身就是他的,他隻是想起來去取迴而已。


    眾人均是一愣,就連陸嫿都不由皺了下眉,露出鄙夷神色。


    然後,就聽江鈞說道:“人人都知道高陽君有一套稀世珍藏,卻不知,那套畫是我與他共同創作。可惜,如今他連借我一看都不願意,估計他也猜到我此行的目的,所以我隻是想在他將畫轉移之前,再去欣賞欣賞。”


    他笑了一下:“我去晚了一步,畫還是沒見著。”


    “高陽君會與你一共作畫,你還真說得出口,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還真是少見啊!”劉民原本也是高陽君的粉絲,聞言,忍不住破口大罵。


    崔護不滿地瞪他一眼,將話題拉迴來,嚴肅道:“沒找到畫,所以你惱羞成怒,一口氣殺了十三口人,對嗎?”


    江鈞氣笑:“證據呢?十三個人身邊都有我的腳印嗎?十三個人身上的傷口都一樣嗎?都是同一種武器造成嗎?能證明武器是我的嗎?”


    一連串的反問,令崔護噎了一下,“不排除你故意製造假象。”


    江鈞意味深長道:“到底是誰在製造假象,崔大人心裏最清楚。”


    崔護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高聲道:“傳證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萬俟錦臉上,隻見她呆呆地盯著某處,眼神空洞的可怕。


    突然,‘叮當’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掉落在地。


    萬俟錦驚了一下,迴過神來。


    同時,所有人的目光循聲望去,隻見陸嫿指了指地上的頭釵,歉聲道:“不好意思……”


    戈斌彎身幫她撿起,陸嫿道了聲謝,將發釵重新插上。


    一個小插曲後,一切如常。


    萬俟錦在雲妃的攙扶下,慢慢走到堂前。


    崔護語氣不由放柔:“高陽夫人,可否請你再把案發現場看到的說一說?”


    “可以……”萬俟錦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用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語氣說道:“我在房裏醒來,看到高陽君與霖兒都死了,我便急匆匆跑出來想找人幫忙。便見兇手還在院子裏殺人……”


    “叮當!”


    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眾人投去的目光均有不同,有人詫異,有人不滿,有人若有所思……


    戈斌再次將發釵拾起遞給陸嫿,忍不住說了句:“戴不穩就別戴了吧。”


    陸嫿像沒聽見似的,抬手就插在發髻上。


    封齊錚彎了下唇,戲精似的柔聲道:“這發釵確實不好用,迴頭我給你買幾個更好的。”


    “好。”陸嫿笑了笑,朝著慍怒又尷尬的崔護微微頷首。


    崔護麵部肌肉抽搐幾下,算是勉強控製住了不滿情緒,驚堂木一拍,平和道:“高陽夫人請繼續。”


    萬俟錦像是剛從一場夢裏醒來,神色帶著幾分迷蒙,往下說道:“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想跑已經來不及,他拿著刀朝我走來,他想殺死我。”


    她語氣太過平板,聽起來,像是在說一個很無趣的故事。


    就連崔護都不由攏了下眉,總覺得這裏麵漏洞百出。


    他不動聲色地重新看了眼案卷,之前的證詞裏,高陽夫人說自己剛從外麵迴來,便撞上殺人……


    “我如果想殺你,為何不在房裏就殺了你?”江鈞慢幽幽地出聲。


    萬俟錦這才看向他,眼神很奇怪,像是哀怨,又像是……迷戀。


    她慢慢道:“也許你舍不得殺我……你想帶走我……”


    此言一出,氣氛一下變得怪異起來。


    崔護再次默默看向案卷,萬俟塵則是滿目冷肅,仿佛正在醞釀著一場可怕的狂風暴雨。


    江鈞目光筆直,語氣裏蓄著一絲怒意:“夫人這是何意?”


    萬俟錦目光漸漸清明,似乎是笑了一下,說:“江公子說的沒錯,那套珍藏確實是他與高陽君一同創作。那時他們一見如故,關在書房裏整整討論了三天三夜,又畫了三天三夜……此後,高陽君還多次提起,說江公子是他見過最具有天賦和才能之人。”


    聽到這裏,江鈞麵色一滯,他突然記起一件事。


    那次,他和高陽君連續創作幾日後,高陽君體力不支需要休息,他卻還處於興奮狀態,於是繼續在院子裏作畫。


    院裏有一片池塘,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從他的角度看去,就是一幅不用雕琢的美景。


    他信手拈來,順便將池塘邊一道俏麗身影也畫上。


    記得,告別之時,高陽君曾挽留過他,說再過數日,便是他大婚之日……


    莫非,那身影正是高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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