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年與陸庭年少相交,關係就如徐氏與盛世,亦敵亦友。兩人交往不深,徐弘年不喜陸庭,為人處世喜歡厚此薄彼的性格。而陸庭也不喜徐弘年在某些方麵的清高與執著。


    因為常年與佛為伴,徐弘年的身上有一股從內散發出來的檀香之氣,將原本生活中所斂聚起來的讓人望而卻步的尊貴,在這一縷縷佛音的悟化之下,轉變成了給人以親切感的儒雅。


    八十多歲的高齡,不管是生活閱曆還是時間滄桑,所留給這位老人的都不是秋冬的傷悲,恍若春夏的盎然與盛情從未在他的眉宇間消退。


    笑聲爽朗,步履輕快,他的身上唯一能讓你撲捉到歲月痕跡的便是那雙手上的老年斑。它們密密麻麻,將這位老人曾經曆的榮辱苦痛一一訴說。


    對於這樣的一位老人,陸懷瑾實在不知道應該買何種禮物前去相見。幾處商場從他的眼前一晃而過,卻無法將一份合適,塞進他的腦中。


    當陸懷瑾開著車路過一間賣古玩字畫的店時,徐瑜兮出聲:“在前麵的街角處停下。”


    陸懷瑾順著徐瑜兮的目光看出去,明確了停車的目的。停好車,兩人走進古玩店,古玩倒不甚感興趣,字畫還是可以。可是轉了一圈下來,明顯沒有徐瑜兮中意的。


    買給徐弘年的禮物自是應該講究。陸懷瑾看著徐瑜兮慎重的目光,啟口詢問:“爺爺信佛,買串佛珠如何?”


    “好。”徐瑜兮從一堆字畫中抬眸,看著陸懷瑾,笑容迷了屋外的秋色。


    隨後,兩人並肩朝著不遠處的商場而去。腳步配合默契,一抬一落,亦如鋼琴上麵的黑白琴鍵,隻需微微合力,便可彈奏出世間的一切優美曲調。


    陽光從徐瑜兮的右方照射過來,投下的身影剛好落在陸懷瑾的身上,他似乎想起來徐瑜兮曾說過的話。隨後伸手,略帶遲疑的握住了徐瑜兮的左手。


    他不是初涉情場的少年,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年歲,心底早已褪去了那份靦腆與羞澀。他的遲疑在於自己心底的一種情感。這份情感事關另一位女子,那是腳步忘了離去,痕跡暫時停留的往昔之音。音色不濃,飄著一份淡淡的愁。


    這是一份不深不淺的念舊。有人說過,念舊之人,必定重情。可若將自己的感情固步自封在這樣一份念想之中,傷了自己,也會傷了身邊之人。


    對於感情,陸懷瑾不務實,他更信奉心之所望。可是他也讀懂了自己在安怡心中的位置,那是較之其他更卑微的方位。然而,徐瑜兮這樣一位可睥睨萬物的女子,卻主動放下身段,扣響他世界的門閥。如果他不知給予主動的迴應,多少矯情了自己。


    徐瑜兮後來曾這樣對著陸懷瑾評價自己與安怡:“其實,我和安怡不過都是望著自己所沒有得到的東西。她看著名利地位,而我看著你。如此看來,我和她本質並沒有什麽不同。”


    這樣的評價,可謂真實。既沒有貶低安怡,也沒有抬高自己,卻在無形之中,將陸懷瑾對於自己的感情進一步濃化。


    兩人走進商場,直奔專櫃,徐瑜兮放開陸懷瑾,坐在旁邊的休息區:“你選吧。”


    陸懷瑾道了一聲好,在導購員的介紹之下認真的篩選著。


    徐瑜兮坐在邊上,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路過的行人身上,當看見十指相扣或者相擁的情侶從自己麵前走過時。她總是會忍不住將目光調迴,落在陸懷瑾的身上。這是一份平常的注視,卻又飽含了對於生活的那份渴望。


    陸懷瑾在一串由上層紫檀木所做的佛珠,與一串由上好花梨木所做的佛珠之間選擇。


    他迴頭,喚道:“徐兮,你來下。”


    徐瑜兮起身走到陸懷瑾身邊,他指著兩串佛珠:“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徐瑜兮指著那串紫檀木佛珠:“這個吧。爺爺有時候睡眠不是很好。”紫檀木,長期佩戴,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選好禮物,陸懷瑾支付了款項。他牽著徐瑜兮剛走出店內,便被對麵專櫃的一對耳釘博了眼球。


    他對著徐瑜兮微微淺笑,恍若貨櫃裏麵的那些鑽石珠寶在燈下閃耀的光點。


    兩人一起抬腳走過去,讓店員將耳釘取下來。陸懷瑾充分貫徹著丈夫對於妻子的應當有的行為舉止。在人來人往的賣場,他微微彎腰,小心翼翼的將那對八芒星羅盤耳釘套在了徐瑜兮的耳朵上。


    戴好之後,陸懷瑾將櫃台上的鏡子拉過來:“看看,怎麽樣?”


    徐瑜兮很少戴首飾,經常套在手腕上的是那隻施詩送她的手表,戴了許多年。盡管與她渾身下上的名貴有些不稱,可仍舊舍不得換掉。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耳釘在耳垂下方微微炫動,反射出來的燈光隨著它的八隻角向外延展,似乎不管是何種角度,它們的終點都將指向此時站在自己身後的男子。


    徐瑜兮將眼中展露出來的歡喜壓下,將鏡子推向別處:“挺好。”


    盡管徐瑜兮已將情緒隱藏,可眼角處的流光溢彩還是被陸懷瑾捉了去。他站在櫃台邊上,不動聲色的劃卡簽字付錢。


    徐宅是一方古樸的老舊府邸,它超凡脫俗的矗立在一眾別墅洋房的山巔,更像是一位王者,在平和的世界之中,感觀萬物身姿。


    它不同於漪瀾苑的蘇州園林氣質,亦沒有觀景聽雨的長廊,四方院中,更是沒有清幽的水竹與那些心如止水守著水竹枝繁葉茂生長的水葫蘆與睡蓮。這裏彰顯出來的更多的是一種被歲月沉澱下來的恢宏與大氣,紅磚綠瓦上遊走的曆史痕跡。


    還未入門,便聽見徐弘年嘹亮的聲音從正堂傳來。他扣著徐瑜兮的手,抬腳邁進這座百年老宅,就如同邁進了他們往後幾十年的婚姻曆程,似乎也能如同這座老屋,經久不衰。


    徐弘年坐在正堂上方,目光鎖住的是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笑容和善:“小瑾來了。”:筆瞇樓


    這聲小瑾勾出了陸懷瑾對於父親的懷念,貌似在父親過世之後,無人再這般喚過他,就連母親也不曾有過。


    陸懷瑾跟著徐瑜兮與徐家的人一一打過招唿,便被徐弘年拉著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在兩人談話期間,陸懷瑾將買來的佛珠送給徐弘年。從徐弘年的表情來看,是猜對了老人家的心思。


    其實,徐家沒有多少人,不似陸家人際關係的複雜。徐弘年早年喪偶,一直未娶,膝下也僅有徐世海一名子女,家中日常出了徐世海夫婦,便就是管家與幾名傭人。這樣一份純粹簡單的家庭關係,是陸懷瑾所向往的家庭構成模式。


    在吃飯之前,陸懷瑾又將自己給徐世海與徐母買的一些東西從車上提下來,交給了管家。對於陸懷瑾,現階段來看,徐世海談不上滿意或者不滿,僅僅是遵從父親的指示。如若不是,單單憑著徐瑜兮的說法,也斷不可能讓他改變自己先前的想法。


    在徐瑜兮找上徐世海之前,徐弘年便就徐瑜兮的婚姻對徐世海說過這樣的話:“就我看來,目前桂城能讓配上我孫女隻有陸家懷瑾。”


    “爸,他在陸家可不受寵。”


    麵對徐世海的世俗眼光,徐弘年微微動怒:“想不到你也是如此迂腐之人。”


    “爸,事關徐兮的幸福,我不得不慎重。”


    “你所謂的慎重就是打算犧牲掉我孫女的幸福嗎?”


    徐世海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刹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麽?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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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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