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牙掏出一串鋼絲做成的精巧工具。


    輕輕撥了幾下,別墅的進戶門就哢吧一聲開了。


    這如果讓別人看見,肯定會目瞪口呆。


    這手法也太嫻熟了,工具也太專業了。


    簡直比小偷還熟練。


    但是死死盯著監控器的孟凡林,卻沒有一絲的驚訝。


    對於頂尖的特種兵來說,撬門入戶,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別說是一道普通的進戶門,就是防衛森嚴的銀行金庫,他們要想出入,也如同進出無人之地。


    毒牙搶在齊暉前麵,衝進別墅。


    把整個房間和地下室搜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孟凡林的蹤影。


    齊暉沉默不語,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欣賞著屋內的裝修。


    毒牙略一沉思,開始在各個房間翻動。


    時間不大,也沒看到毒牙動了哪兒,客廳的那張碩大的紅木茶幾,連同地板,悄無聲息的整體移開。


    一個黑唿唿的入口霍然出現在眼前,隱約還透出燈光。


    齊暉一把扯住毒牙,把他掩在身後,率先走了下去。


    “齊暉,你終於還是找來了。”


    孟凡林坐在沙發中,紋絲未動。


    絲毫未有困獸猶鬥的樣子,仿佛是要束手就斃。


    不過冰冷的語氣,透著徹骨的森寒。


    齊暉倒也沒急著上前,輕鬆的倚在門框上,用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的這個死對頭。


    齊暉一直認為,能夠逼他出手的,都值得欣賞。


    這不隻是對對手的重視,更是對他們的尊重。


    亮劍一戰,本身就是男兒本色。


    性命相搏,無論勝負,都是英雄豪傑。


    孟凡林更加蒼老了。


    顴骨高聳,皺紋如刻,深陷的眼窩顯得眼睛更大。


    許是很久未見陽光的緣故,他皮膚煞白。


    在一頭淩亂的銀發映襯下,再配上布滿血絲發紅的眼珠,仿佛一個從地獄中走出的曆鬼。


    “選擇的地方不錯,挺隱蔽的。”


    齊暉輕鬆的打量了一眼這個隱蔽的地下室,眼睛卻在死死地盯住孟凡林的手。


    他不相信孟凡林會束手待斃。


    從小爺爺就告訴他,在大山中和那些猛獸搏鬥的時候,隻要它們還沒咽氣,就不能放鬆警惕。


    它們隨時會集起最後的力量,在你致命之處,狠狠的咬上一口,和你同歸於盡。


    這是動物的天性,也是人的本能。


    特別是像孟凡林這種陰狠狡詐的梟雄,經曆過時間的所有滄桑,體驗過人間的各種罪惡。


    要說他會束手待斃,低頭認輸,齊暉絕不相信。


    他之所以不再上前,而是保持著有效的距離。


    就是防備孟凡林再使出什麽花槍。


    毒牙往裏走了一步,和齊暉如同犄角站在房間的裏麵。


    孟凡林淒慘的一笑,說道:


    “再隱蔽還不是被你發現了,我兒子呢?”


    “他沒事,我沒難為他。”


    孟凡林仿佛是放下心來,和齊暉商量道:


    “我承認我敗了,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你開個價,多少錢才能放過我和我兒子。”


    “多少錢也不可能饒恕你的罪惡,就算我放了你,你認為你能逃脫警方的視線?”


    “哼,那些酒囊飯袋,我還真沒放在眼裏,隻要你不和我為難,我就有辦法逃出去。”


    “說吧,多少錢?我有很多的錢。”


    齊暉冷漠地搖了搖頭,意思顯而易見。


    他現在很缺錢,鳳鳴村的改造,就是個巨大的缺口。


    如果他現在提出來,讓孟凡林用他的全部資產,換取他和他兒子的性命,估計他馬上就能答應。


    但是齊暉沒有答應,江爾生受到的傷害,江芳受到的驚嚇,宗麗華經曆的生死離別,這些根本不可能用金錢來衡量。


    “我不能放過你。”


    齊暉的語調很平淡,毒牙的眼光很欣慰。


    快意恩仇,誅殺囂小。


    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大哥。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孟凡林眼見協商無望,他一咬牙。


    突然拔出手槍,冰冷的槍口對準了齊暉和毒牙。


    齊暉一怔,似乎沒想到孟凡林還藏有軍火。


    毒牙更是一凜,臉上冰冷的神色雖然未變,但是緊緊攥著的拳頭中,瞬間布滿了冷汗。


    做為一個頂尖的特種兵,他很清楚子彈對人體的殺傷力。


    子彈出膛的初始速度是每秒鍾二百五十米。


    而正常人類的最快反應速度隻有每秒鍾一百米。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自己和齊暉雖然受過特殊訓練,但是也絕不不可能擺脫子彈的追擊。


    況且孟凡林曾經做過特種部隊的總教官,對於特種兵的心理和方式,有著相當的了解。


    今天這一關怕是不好過。


    毒牙一咬牙,就要率先對孟凡林發動攻擊。


    哪怕是自己身中數彈,也要為大哥爭取,百分之一秒的時間。


    現在看來,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


    誰知齊暉卻一把拉住他的手,穩聲說道:


    “別動!”


    然後抓著他的手,緩緩的舉起,做投降狀。


    齊暉不講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從小在大山中摔打出來的孩子,一般腦子都不笨,能耍狠,更知道隱忍。


    他們不會在麵對大牲口的血盆大嘴的時候,大無畏的衝上去以命搏殺。


    那是傻瓜,是送命。


    而是會小心翼翼的遊鬥,尋找最恰當的時機。


    有些性子烈的山兔,在被套子套住的時候,也會用它們隻能啃食野草的板牙,咬斷禁錮的腿腳,換取性命。


    所以,他們知道,在麵對生死攸關的危險的時候,哪怕付出一點兒帶價,都在所不惜。


    活著才是最大的勝利,才會迎來反敗為勝的機會。


    孟凡林看著齊暉一動,手槍一點,就要扣動扳機。


    但是又看到他緩緩舉起雙手的時候,忍不住放聲大笑。


    那張被歲月刻滿了痕跡的臉上,交織著猙獰和得意,猖狂道:


    “齊暉,這是你逼得!”


    “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我的武功是沒有你高,我打不過你,但是兔子急了會咬人,你再強,能強過子彈?”


    齊暉冷靜的說道:


    “你就不怕槍聲引來警察,到時候,你一樣跑不掉。”


    “哼!實話告訴你齊暉。”


    孟凡林冷哼一聲,說道:


    “老子今天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同歸於盡。”


    齊暉冷冷的說道:“那你開槍啊。”


    孟凡林一咬牙,如同厲鬼般嘶吼道:


    “你以為老子不敢?我告訴你齊暉,今天我要是不殺了你,老子就不叫孟凡林。”


    孟凡林聲嘶力竭,臉色猙獰。


    話音未落,就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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