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一起入了莊子,還沒到正廳,林暖就覺得肚子隱約有些疼,她對阮元道:“娘,我先去趟茅廁。”


    “我讓人陪你。”


    “我認得路,自己過去就行。”林暖道,上次她去了一次茅廁,還記得路。


    阮元也不擔心她走丟,先去廳堂等她。


    林暖去了茅廁,痛快了出來,落梅山莊的茅廁不像她家裏的,分男女,分裏外倆間,外頭的是用來洗手的。


    她洗了手擦幹淨就出去了,到門口就看見了往這裏過來的林錦樂,她也是來上茅廁的。


    林錦樂看見林暖,溫柔地笑了,“暖暖姐。”


    說完“哎呀”一聲,崴了腳,摔坐在地上了,崴的挺重的,林錦樂疼的倒抽了一口氣,站都站不起來了,她沒帶丫鬟,沒人扶她。


    林暖快步過去剛要扶,正巧林侯爺從南茅廁裏出來,他的方向看過去,就像是林暖把林錦樂推倒在地。


    林侯爺俊逸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三步並做兩步來到林錦樂身邊,比林暖動作快的把林錦樂扶起,藏到自己身後,對林暖訓斥道:“你怎麽伺候的小姐?”


    他罵完才發現不是莊子裏的人,還有點眼熟。


    “你是林庸……大夫。”


    好險,差點脫口而出林庸醫了,也不曉得品行這般不好的人為何和他一樣姓林。


    “你對樂兒做了什麽?”林侯爺嚴厲且惱怒地問,“你是怎麽進的落梅山莊?為何把樂兒推倒在地上?”


    “眼睛有毛病,就去看大夫。”林暖翻了個白眼。


    小丫頭簡直猖狂。


    按理來說林侯爺一般不會親自動手對一個小姑娘如何的,可周圍沒小廝,又涉及了林錦樂,林侯爺大怒,用身子擋住林暖的去路。


    林錦樂急了,捂著腳解釋,“爹,她沒有推我,是我自個崴腳摔倒的。”


    可林侯爺不信。


    若是一個人在你眼裏一開始的印象是不好的,那麽以後不管她做什麽事,都不會把她往好的方向想。


    “樂兒,爹知道你心善,你別怕,有爹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林暖忍了忍,沒忍住,她折迴去,在林侯爺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狠狠一腳往他膝蓋上踹去,林侯爺是真沒防備,他身子往前傾,膝蓋往地下砸。


    不過沒砸下,林暖伸手一推,林侯爺身子往後一仰,四腳朝天的摔地上了。


    他吃驚的一雙眼睛差點蹦出來。


    林暖很是嫌棄地擦了擦手,冷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才叫推!”


    她說完轉身離開,留下震驚的父女倆。


    “哪來的野丫頭!”林侯爺暴怒,從沒有這般失過麵子,還是在女兒麵前,“本侯要把她丟出去!”


    林錦樂咽了咽口水,小聲道:“爹,她不是野丫頭!”


    “不是野丫頭難道還是莊子裏的丫鬟?哪個丫鬟像她這樣猖狂?”


    “她是姐姐,是林暖,是爹和娘的親女兒!”


    林侯爺,“……”


    林暖去了廳堂,老太君和阮元已經在了,見她過來,阮元問,“暖暖,你爹和樂兒都去茅廁了,你沒遇見嗎?”


    “遇見了,在後麵!”


    果然,小廝扶著林侯爺,丫鬟扶著林錦樂,兩人一瘸一拐地進來。


    “怎麽上趟茅廁弄成這樣了?”阮元問。


    林侯爺瞥了眼林暖,淡聲道:“路太滑,摔了一跤。”


    好意思說自己被親閨女摔了嗎?


    好吧,其實是他先誤會了林暖,這會也不好意思往外說林暖的不是。


    林錦樂道:“我踩了石頭崴了腳,不嚴重。”


    “沒事就好。”老太君道:“阿宴,她就是暖暖,元元和你在信上提過的。”


    “暖暖,他是爹。”阮元道,說完期待的看著林暖。


    林暖和林侯爺對視了一眼,後者鼻子抬的老高,慢吞吞的就要往椅子那邊去,等著林暖給自個行禮。


    這丫頭是來認親的,知道他是她親爹,她又把他給摔啦,現在指不定心裏怎麽害怕,怕自己不認她。


    哼!


    野丫頭沒教養,爹都敢推,今天不給他一個下馬威,他名字倒著寫!


    林侯爺鼻子哼哼兩聲,往椅子上過去,他一抬腳就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勾住了腳尖,也沒在意,往下一踩,撕拉一聲,林侯爺踩了自己的袍子,整個人往前摔去。


    他臉色一變,要沒剛才的摔傷扭了腰,林侯爺能用功夫化險為夷,現在不成,他整個人和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砰!


    林暖正正站著,林侯爺摔個大馬趴,摔到她麵前了,就很像,他給林暖行禮。


    林侯爺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林暖,他臉黑了個徹底。


    看吧看吧,就說這丫頭和他天生犯克!


    阮元和老太君也被這一出搞懵圈了,廳堂裏安靜的就隻能聽見外頭細微的風聲。


    “快起來。”阮元俯身去扶。


    老太君道:“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走路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踩衣腳?”


    林侯爺:不是他踩衣角,是林暖和他氣場不和。


    林暖看著吃癟又不能發作的林侯爺,心裏爽歪歪,等阮元把他扶坐在椅子上,她湊過去,很是認真的對他道:“其實走路摔跤,也算一種病。”


    阮元對親女兒醫術深信不疑,再加上林侯爺過去四十多年的確沒出過這樣的糗,問,“暖暖,是什麽病啊。”


    “沒什麽大毛病,不治也沒關係的,就是腦子裏缺了點東西而已。”


    缺啥?


    當然是缺點良心啦。


    林侯爺眉心突突的跳,怎麽覺得這丫頭好像在罵他?


    對於林暖沒喊林侯爺的事,阮元和老太君也不介意,時日還長,慢慢來。


    老太君反而還嫌自個兒子對林暖不如對林錦樂親切,很是不滿意。


    等晚上的團圓飯吃完,林侯爺起身就要走,老太君眉頭一皺,擱下茶盞,聲音有點大。


    這就是生氣了。


    林侯爺想了會兒,自個沒惹老娘生氣,那就是林暖,問,“娘,是不是那毛躁的丫頭……”


    “你說誰?”老太君眉頭一挑。


    林侯爺疑惑道:“林暖啊。”


    他頓了一下,道:“娘,兒子覺得,雖說張蓉芳親口說了,當初故意換了孩子,可她的話不能全信,林暖到底是不是我的女……”


    “砰”的一聲。


    被老太君擱在桌子上的茶盞從林侯爺腦袋上飛過去,要不是他躲了一下,就撞他額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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