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內,餘滄海麵色略帶不善的看著陸淵,半晌方才開口:“你說你先來打探情況,便是這般光明正大的上門比武嗎?你是當真不怕別人知道我鬆風觀來了福州是嗎?”</p>


    見得餘滄海窺破自己意圖,陸淵也不詫異,畢竟是老江湖了,看透陸淵這番心思並不奇怪。</p>


    陸淵的用意倒也簡單,再怎麽說鬆風觀亦屬武林正道,不論私底下如何行事,隻要擺到了明麵上那就必須光偉正,這是由立場決定的,不然何以稱之為正道。</p>


    有了這個先決條件,那餘滄海到了福州也就不可能像原著中那般肆無忌憚,直接堵門殺人了。</p>


    見得餘滄海怒氣未消,陸淵便主動開口:“師傅,我此前去和林震南切磋了一番,他的劍法比之江湖中的三流劍法也有所不如,一身內力亦是平平無奇,此等劍法得之何用啊?”</p>


    餘滄海冷哼一聲:“你才多少見識?當年那林遠圖同你師祖比劍之時,為師便是在場親眼目睹,到如今也不曾忘卻。那林遠圖劍光如電,變化莫測,你師祖傾盡全力也抵擋不住,這等劍法豈會平平無奇。想必是那林震南天資愚鈍,不得精髓,這才白白埋沒了這等驚世劍法,這劍法合該到我手中。今夜你便隨我前去,將林震南一家三口拿下,拷問辟邪劍法。”</p>


    陸淵怎麽可能答應:“師傅,不必如此了。來福州後,我為保萬全,也去探過福威鏢局,恰逢林震南同其夫人密談,言及祖訓,說是在他林家向陽巷老宅之中藏著一物,若非生死存亡之關頭不得打開。想必便是辟邪劍法所藏之地,待弟子先去走一遭,若是有誤,師傅再行事不遲,不知師傅意下如何?”</p>


    餘滄海也覺陸淵所言較為妥帖,便準其行事。</p>


    入夜之後,陸淵換了身夜行衣,便悄然出了客棧,朝著林家老宅而去。像這種知名藏寶地,陸淵自然是剛一到達便弄清了所在之地。輕而易舉的翻進院中,尋摸到佛堂所在,看著圖上達摩劍指所指方向,陸淵一掌劈出,就見一團包裹叢房梁上落下。陸淵隨手接住,打開一看,正是一件寫滿了蠅頭小字的破舊袈裟。</p>


    借著月光,陸淵便看起了袈裟上的內容。</p>


    “欲練神功,必先自宮,十三總勢莫輕視,氣逼身體不少凝,勢勢在心想其意,腹內鬆靜氣騰然,命意源頭在腰際,靜中觸動動獨靜,尾關中正須貫頂,意氣君來骨肉連......”</p>


    不得不說,這劍法著實詭異,陸淵讀著讀著,體內內力就不由自主的按照劍譜所載的練氣口訣開始運轉起來。還好陸淵修道多年,一身玄門內力也極為精純,這才猛然驚醒,將其壓了下去。</p>


    擦去冷汗,陸淵心有餘季的將袈裟收了起來,下次必要謹守心神後方能再看。但就從方才看過的內容而言,這辟邪劍法雖然看上去詭秘絕倫,但其根底仍是在佛道之理上,隻是相較於講究陰陽並濟的佛道正宗,這辟邪劍法無疑是劍走偏鋒,專修人體一點真陽,也是因的如此,若不自宮,便會陽氣熾盛,欲念叢生,使人走火入魔。而修習之人逐漸陰柔的表象,實則是內裏陽氣升騰,陰氣則聚於其外,此內陽外陰之下,自是會使人顯現女相。但就其中的練氣之法而言,著實精妙,若非如此,也不會讓陸淵這等本就身負絕學之人沉浸其中。</p>


    而這辟邪劍法還隻是從葵花寶典殘篇中得來的,林遠圖憑借其已然縱橫捭闔,不知那精修葵花寶典,得窺天人化生妙境的東方不敗又是何等風采。陸淵思之,也是心向往之。</p>


    隨後收起發散的思緒,將那袈裟包好,便飛身而起,向著客棧趕去。</p>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p>


    餘滄海看著陸淵帶迴來的辟邪劍譜失聲叫到,以他的武學見識,自然看得出這劍法的神妙,但就是如此,愈發讓餘滄海難以接受。</p>


    他本滿心期許以此劍法來重振鬆風觀之威名,卻未曾想到會是這麽個局麵,自己寄予厚望的神功居然有這麽大的缺陷,不是誰都能對自己這麽狠的,原著中修習這辟邪劍法的幾個人,不論是嶽不群還是林平之都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這才放手一搏,若是還有一線希望,都不會做出這般抉擇。</p>


    見得餘滄海一副被打擊慘了的模樣,陸淵不由得安慰道:“師傅,說到底不過是一套劍法罷了,便是沒有它,難道我鬆風觀就要亡了不成嗎?師傅無需如此的。”</p>


    餘滄海聞言道:“為師所說的你忘了不成,眼下我鬆風觀自然無虞,有你在,便是重新崛起也非不可能,那後輩弟子呢?有幾個能有你這般機遇,到了那時,亡不亡的也就難說了。”</p>


    陸淵正色道:“難道師傅覺得一個門派的興衰真的是幾門武功就可以決定的嗎?”餘滄海聞言抬頭看向陸淵:“你此話何意?”</p>


    陸淵衝著餘滄海拱拱手道:“上次師傅同我說過之後,我也對這個問題思慮良久。敢問師傅,江湖武林誰為魁首?”</p>


    “自是少林武當。”餘滄海略帶不解的迴道。陸淵繼續發問:“那少林武當憑何立於武林之巔?”</p>


    餘滄海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門內神功絕藝眾多,代代都有高手。”</p>


    陸淵點點頭:“師傅說的不差,是有幾分這方麵的原因,但在我看來卻非主要。”</p>


    此刻餘滄海也有了幾分興趣:“那你仔細說說你的看法。”</p>


    “是,師傅。”陸淵行了一禮這才繼續說道:“若論武功,昔年華山巨變之前難道就比少林武當差了嗎?拳歸少林,劍出華山之言便是弟子也有所耳聞,但就是在華山鼎盛之時,又有幾人會覺得華山派能和少林武當相提並論的,怕是五嶽劍派加在一起才堪堪相當罷了。”</p>


    “說白了,我等江湖門派自是以武功為立身之本,但一個門派的發展絕非這般簡單的打打殺殺就行。就像我鬆風觀,立派之久遠比之少林也不遑多讓,但為何少林多年來能執武林之牛耳,而我鬆風觀卻連蜀地都未能全據,而武當更是立派不過百餘年的時間,何以一躍登頂。”</p>


    “在弟子看來,我等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看著侃侃而談的陸淵,餘滄海不由得問道:“是何問題?”</p>


    </p>


    陸淵道:“朝廷。”</p>


    就見餘滄海眉頭一皺道:“我等江湖中人,山高皇帝遠的,哪裏會和朝廷扯上幹係,去做那鷹犬之流。”</p>


    陸淵聞言笑了笑道:“師傅這你可就說錯了,怎麽會沒幹係。別的不說,少林作為佛門聖地,曆朝曆代都多得皇室嘉獎,前朝之時更是如此,雖到了本朝因前元之故,有了幾分衰落,但但依舊是天下人心目中的佛門聖地。”</p>


    “至於武當就更不用說了,本朝太祖起事之時,武當曾鼎力相助。立國之後,武當便成了皇家宮觀,皇室的冊封賞賜從未斷絕過。若弟子記得不錯,衝虛道長應該還受過皇室冊封,位比二品。不然武當何以一舉越過傳承千年的龍虎山天師府,成為當今的道門魁首。這些可都是師傅口中的鷹犬之流啊。”</p>


    聽得陸淵一通分析,餘滄海也是有些懵了,一時半會的都不知該如何開口,好不容易理清思緒道:“按你所言,我鬆風觀想要發展,也得投靠朝廷了?”</p>


    誰知陸淵搖搖頭道:“並非如此。”餘滄海道:“不是,那你這說了半天是何意思?”</p>


    就聽陸淵道:“師傅你要知道,在朝廷看來,我等江湖中人不過是一群草莽罷了,便是我等主動投靠,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們。需知,少林武當為何能得朝廷賞識,不是因為他們是武林大派,而是因為他們佛門聖地,道門魁首的身份,這個,才是重中之重。”</p>


    餘滄海這才明白了陸淵的幾分用意,便道:“你的意思是我鬆風觀也要也要扯上道門的大旗了。”</p>


    陸淵糾正道:“什麽叫扯大旗?我鬆風觀立派青城山,此為當年天師張道陵傳道伏魔之地,我鬆風觀自是正兒八經的天師傳承,正經的正一門下。”聽著陸淵這一本正經的說道,餘滄海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那便是要和龍虎山天師府搭上關係了。”</p>


    陸淵點點頭:“正是,由於當今皇室看重武當,天師府的聲勢自是有些被壓了下去。但到底是南張北孔中的張家,天師府嗣天師也是得了皇室敕封的,我等也非簡單投靠。”</p>


    “依照弟子的意思,我等當先將青城山上的諸多道脈整合,而後立派青城,尊天師張道陵為祖師,可請當代嗣天師前來觀禮見證。畢竟是一方江湖大勢力的主動投靠,我想天師府也不會錯過這等大漲聲勢的機會,而我鬆風觀也能借助天師府的深厚底蘊,這才是門派長存之根基啊,師傅。”</p>


    餘滄海聽完之後覺得有幾分道理,但畢竟是涉及門派傳承之大事,便道:“此事非是我一言可定,這樣吧,我本來受邀前去參加衡山派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儀式。眼下這情況,你便代我前去吧,我先迴山一趟。”</p>


    “那這辟邪劍法呢?”說著陸淵揚了揚手中的袈裟,餘滄海不由得臉色一黑:“你喜歡就自拿去練,莫來煩我。”說罷甩袖離去。</p>


    陸淵心中偷笑,卻是將這劍譜抄錄了一番,而後又給送了迴去,畢竟是人家的傳承,自己偷學就已經很過分了,若是再毀掉,而後美其名曰是為人家好,實在是過於又當又立,陸淵難以接受。</p>


    到了第二日,餘滄海自行迴返青城山,前去找門中諸多長老商議大事,陸淵也就帶著一眾師弟往衡山而去。</p>


    誰知剛到城門口,卻被追上來的林震南攔下,說是有事相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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