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交涉的奴場主,一樣是炎月玄天的本族之修,身穿華袍,修為不俗的同時,臉上也有一抹輕蔑,掃了眼不遠處停下腳步的許青,又看了看大皇子。


    “也不是不能賣給你。”


    “可是呢,你是人族,還是炎月玄天本族?這裏麵的區別可不一樣。”


    “人族的話,沒有資格購買奴修,若是我炎月本族,那倒是可以賣給你一些。”


    奴場主淡淡開口,隨手掰開身邊一個人族戰俘的嘴巴。


    “你看,這牙口還是很不錯的,值得購買。”


    那人族戰俘麻木的表情有所改變,屈辱之意在目中流淌,最終閉上了眼,可隨著這位奴主抖手,其雙目被強行撐開。


    而那位奴場主,笑了笑,目光再一次落在許青那裏,這一次,帶著一抹挑釁。


    能在聖城內開設奴場,且有方法將遠在黑天大域的人族戰俘運迴來,可以想象這奴場的背後,必定是勢力驚人。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人族的大皇子,畢竟對方被其母族舍棄之事,已經人盡皆知。


    他在意的,是許青這個獲得第一環節首席的人族。


    大皇子麵色難看,目中帶著怒意,但這裏是炎月玄天族,所以他深吸口氣,隻能忍下,取出玉簡傳音,準備以自己的方式,去將人族戰俘買迴來。


    事情的發展,沒有太多意外,大皇子在炎月玄天族內,畢竟還是有一些朋友,大忙無法幫上,可這點小事,來代買一些人族戰俘,還是可以的。


    所以很快,就有幾位炎月玄天本族修士來臨,交涉之後,買走了那些人族戰俘。


    許青全程凝望,直至事情結束,在那位奴場主輕蔑的目光裏,他默默轉身,向著居所走去。


    隻是,他走的很慢,遠處夕陽,今日紅霞。


    天邊的光灑落在他的去路上,渲染了天幕,也染紅了道路如血。


    望著紅霞,許青的內心漸漸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人族與自己,也沒有什麽太深的情感,而小時候人吃人的經曆,世間的惡,也大都是來自同族。


    皇都,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封海郡。


    親人與朋友才是生命的柔軟。


    這個時代,這個天地,自己與身邊的親朋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另一個聲音,很輕微,具體說些什麽,許青自己也都聽的不是很清晰。


    隻能在兩個聲音的間隙中,聽到老宮主的名字,聽到執劍大帝的名字。


    一路紅霞,許青一路走去。


    許久,當天邊的霞光即將消散的一刻,他來到了居所前。


    門口,有數十枚玉簡。


    那些都是挑戰信,來自炎月玄天本族修士以及附屬族群之修。


    這半個月來,因許青一直沒有去接戰,所以已經不僅僅是路上會遇到挑戰者,居所的門口每天都會有人來此扔出挑戰玉簡。


    今天,還算少的。


    看著那些玉簡,許青腳步停頓下來,他的腦海浮現來到這炎月聖城後的一幕幕,反感的目光,那種就連唿吸似乎也都被排斥的感覺,讓許青的心,有所波瀾。


    還有邱雀子的落寞,那位奴場主的挑釁。


    以及,那些人族戰俘麻木的神情和被掰開嘴巴的人族,屈辱的眼神。


    許青閉上眼。


    他從小到大的殺戮,都是因感受到了殺意,所以他要出手將威脅自己生命的一切事物扼殺掉。


    而之所以在這聖城,一直沒去理會,主要的原因是許青不想節外生枝。


    在沒有獲得第一環節的首席時,他的目的性明確,於是可以一路殺來,而來到這裏後,他所想的是安穩度過這一個月,等到第二環節開啟。


    這中間,他不想出意外。


    這些挑戰,他相信裏麵有一些是自發的,但他也很清楚,其內還有一些,必定是背後有推波助瀾。


    為的,就是讓自己出城。


    畢竟,在這聖城裏,任何人都無法動手。


    而接受挑戰,就要出城......


    “沒什麽,忍一忍就是。”


    許青心底喃喃目光從那些挑戰玉簡上收迴,向著居所大門走去,隻是步伐,更慢了一些,更沉了一些。


    居所內,隊長察覺,詫異的抬起頭,剛要起身出去看一看。


    可就在這時,許青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五六個曾經在數日前的路上,為博名聲對許青發起挑戰,後被許青無視的炎月玄天本族青年,他們的身影出現。


    這些人修為都是靈藏,多次的挑戰,使得他們在炎月玄天族群的青年一代裏,有了一些名氣,於是今日結伴而來,準備繼續扔出挑戰玉簡。


    遠遠的看到許青後,其中一人冷笑一聲,抬手扔出一枚玉簡,落在了屋舍前的地麵上,剛要落在了屋全前的地麵上別要開口。


    但下一瞬,許青的腳步,停頓了,目光看向一旁的玉簡,隨後轉過身,望向那扔出玉簡的青年。


    這青年身體一顫,欲開口說出的話語,在與許青目光對望後,生生吞了下去。


    一股冰寒之感,似順著許青的目光蔓延而來,刹那籠罩他的全身,更是在這一刻,強烈到了極致的生死危機之意,也一樣在他體內爆發。


    那種全身血肉似乎都成為了個體,全部都在傳遞危險的顫粟感,使得這青年本能的退後幾步,唿吸急促。


    其旁那些同伴,一個個也陸續扔出了挑戰玉簡,但看到這一幕,且被許青目光掃過後,各自渾身震顫,一股不安之感,在心中驟然升騰。


    天地,似在這一刻,成了隆冬。


    隱約間,還有一些血色的雪花,在虛幻與真實之間交錯,飄落在四方,卷起那些玉簡,來到了許青的麵前。


    看著這些玉簡,許青抬起手。


    就在這時,屋舍大門打開,隊長的身影站在那裏,望著許青的背影,他想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將原本要說的話改變。


    “小師弟,想做就做,念頭通達,才是重點。”


    許青的手,落在那些玉簡上,微微一捏,所有的玉簡全部碎裂,挑戰契約,建立!


    伴隨著許青沙啞的聲音,四周的溫度,更低了。


    “我接受。”


    話語說完的一瞬,許青身影直接模糊,一同模糊的還有來此的那五個六炎月修士,以及今日所有在這裏放下挑戰玉簡之修。


    隻要是還在聖城內,那麽無論他們在任何位置,當挑戰契約建立的一刻,都會身體模糊,被傳送出去。


    所以刹那間,許青的身影消失在了居所外,出現時,赫然在了城池外的天地間。


    一起出現的,是那數十個今日挑戰的炎月修士。


    這些人一個個唿吸急促,有的錯愣,有的駭然,有的驚慌,有的試圖退後。


    他們,隻是為了博一個名聲而已。


    許青的接受,是不符合理智的,也是他們所無法預料的,畢竟之前半個月,許青那裏都是無視,可今天……居然同意了。


    於是一個個內心波瀾,其中有人剛要開口說些什麽。


    但下一刹,許青目中的寒意爆發,身體一步踏去,直接就到了最後扔出玉簡的那個青年麵前。


    彼此之間巨大的戰力溝壑,使得那青年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眨眼間,許青的左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肉身飛速幹癟,被許青吸收。


    靈魂持續黯淡,被許青吞噬。


    這青年整個人如一個泄氣的氣球,在短短的一個唿吸的時間,走過了一生。


    觸目驚心的同時,還有慘絕至極的哀嚎,徹響天地。


    這一幕,讓四周眾修,內心轟鳴,許青在他們的眼中,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被任意挑戰的人族,而是成了兇魔。


    於是駭然之中,他們本能的想要逃離,但卻晚了。


    許青的身影,刹那消失,出現時在了另一個修士身後,一把匕首從此人脖子劃過。


    冰冷的感覺浮現,懸空之意彌漫,頭顱與鮮血齊飛。


    天地,旋轉。


    轟鳴之聲,迴蕩開來,那是肉身的血肉崩潰以及那顆無法落地的頭顱,碎裂的聲音。


    殺!


    許青內心積累的戾氣升騰,身體再次一步,到了第三個炎月修士身邊,看都不看一眼,走過的一刻此修發出淒厲的哀嚎,全身血液從體內自行爆出。


    那是血被控。


    成了一朵血色的花,綻放在了半空,又直奔許青而來,於他左右環繞。


    遠遠看去,妖異而又絕美。


    這一刻,許青不想去考慮什麽了,內心的兩個聲音,交融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字。


    殺!


    瞬息間,一團團血花,在城外盛開,伴隨著淒慘之音,大量的鮮血從這些修士體內散出,向許青匯聚。


    而他的身影,沒有停頓,所過之處,便是死亡。


    一具具肉身崩潰,一顆顆頭顱飛起。


    生命的意義,似乎在這一刻,隻是為了祭獻刀鋒。


    那把匕首上的裹屍布,已經被染紅,散出嗜血之意,而匕首的鋒芒,成了所有生命最後所見的唯一之光。


    數十修,在不到十息的時間,全部死亡!


    而許青的殺戮,似存在了一種藝術上的潔癖,所以城外的天地間,沒有任何屍體可以保留。


    唯有鮮血在其四周旋轉,與蒼穹快要散去的紅霞,有了輝映,更是為其續接。


    血色的霞光中,許青抬起頭,望著聖城,沒有說話。


    而他的行為,他的目光,他的氣勢已形成了話語。


    所有挑戰者,我等你……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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