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文軍盯著那個工人,楊守拙解釋:“你不用那麽緊張。裏麵的花壇幾天前忽然塌了一圈,我看這邊土建的活兒都要做完了,就叫了幾個過去補一下。一整天都有人盯著他們的。”


    李文軍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聲,走過去站在那人身後排隊,問:“老鄉,你這個勞保鞋哪裏買的。看著好厚實。”


    那人迴頭一笑:“發的。”


    軍工廠擴建的這段時間,李文軍正好在外麵跑,沒來過。


    這個人應該是楊守拙帶來的人,所以也沒見過李文軍。


    李文軍說:“你這一雙都磨破了,換一雙吧。”


    那人說:“今天反正最後一天,幹完就換。”


    李文軍點頭。


    那人要走。


    李文軍踩著他的後跟。


    那人一抬腳,鞋就鬆了,被兜住往前撲倒。


    飯菜灑了一地。


    他迴頭瞪著李文軍:“你這人怎麽這樣?!有毛病吧!!”


    李文軍拿起那隻鞋看了看,朝楊守拙伸出手:“借你的軍刀用一下。”


    他跟這個時代好多男人一樣,喜歡隨身攜帶一把帶有各種工具的折疊刀,然後跟鑰匙掛在一起。


    雖然這把刀上麵七七八八的工具除了開啤酒瓶的起子,其他基本用不上。


    楊守拙莫名其妙:“你搞什麽?”


    雖然這麽說,他還是把軍刀掏出來遞給李文軍。


    李文軍用軍刀翹了一下,鞋底就掉了,一小卷黑漆漆的東西掉了出來。


    這個鞋底被挖空來藏東西,還真是天衣無縫。


    現在不用李文軍說,楊守拙都知道這是什麽了。


    微型膠卷。


    雖然現在已經有數碼相機,但是存儲器沒有小型化到能夠裝在相機上用的地步,所以這個時代的數碼相機大多是使用了內置存儲器。存儲器不好取出來,體積也大。


    他生產的智能手機分辨率也沒有那麽高,而且又容易被發現,攔截,所以間諜用的依舊是四十年代的這種微型照相機和膠卷。


    以後技術發達可以即拍即發,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那人一臉茫然:“這是什麽?”


    李文軍對守衛抬了抬下巴:“關門。查清楚前誰也不許出去。一個月內進過機密區域的人全部扣下來,慢慢審。”


    不排除是另外有人拍了放在鞋子裏,給這個人帶出去。


    所以每個人都有嫌疑。


    保安和衛兵忙關上鐵門。


    李文軍踢掉了那人另外一隻鞋,拿起來撬開底,掉出一隻微型相機。


    剛才這兩隻鞋明顯就不一樣重,原來是因為這個。


    楊守拙抿嘴撿起膠卷和微型相機,進去了。


    李文軍知道他是去找暗室,用臨時做的紅光燈查看膠卷去了。


    幾分鍾後他就神色陰鬱地出來了。


    李文軍知道他肯定是證實了膠卷上都是軍工廠的機密,不然臉色不會那麽難看。


    楊守拙對李文軍和陶光明抬了抬下巴:“你們兩個先迴去吧。我慢慢審。”


    李文軍知道這個家夥自尊心很強,有些事情,不喜歡他們參與。


    特別是他自己那邊出了問題的時候。


    像審犯人這種事,一般人是看不下去的。


    參與審問的楊守拙也不是平時那個漫不經心,不可一世的ju


    二代,而是會變得像惡鬼一般殘忍。


    畢竟後方戰場跟正麵戰場其實沒有什麽大區別,任何信息和行動都可能關係很多人生死。


    對方捉到我方的人,也不會手軟。


    就好比今天,要是對方把這些機密帶出去了,研究找到了這些東西的弱點,針對性的研發武器,後果不堪設想。


    李文軍點點頭,就出去了。


    陶光明一言不發,跟著李文軍,出去了,才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李文軍苦笑:“雖然我們給每個工人都發勞保鞋,但是你看過有幾個工人真正穿的。他們都是把勞保鞋拿去賣了或者收起來,一雙解放鞋就搞定了。再說天氣還熱,這個人砌個花壇,需要穿什麽勞保鞋。”


    陶光明想了想,說:“還真的是。”


    他們也沒有心思去看汽車廠那邊了,直接迴去了。


    下午陶光明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李文軍說:“反正你這樣子也幹不了別的,我陪你去氣象站和圖書館吧。”


    陶光明一看反正都到氣象站了,索性把近幾年的風向、風力、降雨、降雪、幹濕度、起霧和打霜日期等等所有數據都拿迴來了。


    然後他到圖書館去查空分廠的事故記錄,嚇了一跳。


    除了李文軍講的德意誌那個事故以外,1973年冀省氧氣廠發生爆炸設備多處被炸毀,檢修半年才恢複生產。


    1986年京城空分設備爆炸成一堆廢墟。


    1992年和1993年連續兩年,甘省都有空分廠發生爆炸的事故,而且都是當場炸死一人,空分塔報廢。


    然後他又在上午畫的兩個五角星邊上添了三個,寫上:“一定要重視風向和安全監測。”


    李文軍忍著笑:嘖嘖,果然是嚇一嚇,不然不上心。


    陶光明嘀嘀咕咕:“媽的,這個什麽空氣分離廠聽上去跟個定時炸彈一樣。你說你好好的非要弄這個幹什麽。”


    楊守拙審問了那些人好幾天才迴別墅小區,然後睡了一天。


    吃過晚飯,李文軍和陶光明在樓頂喝茶的時候,楊守拙上來了。


    他坐下喝了兩杯茶,才說話:“查出來了。是我帶來的一個工頭,收了敵人五十萬美刀就叛變了。他晚上偷了我的工卡,用早就準備好的我的指紋和虹膜進去,還把監控給換了。要不是你發現問題,可能他們得逞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泄露的。要不是這一次擴建,我帶人來修,他們還混不進來。媽的,真是狡猾至極,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陶光明:“虹膜和指紋也能偽造?”


    楊守拙說:“我一個月前覺得眼睛不舒服去看了眼科醫生。為了防止這些事,我還是特地找的認識的老醫生,結果實習的醫生把我虹膜和指紋的照片拿出去。”


    陶光明問:“然後呢。”


    楊守拙說:“然後虹膜做成隱形眼鏡戴在眼睛上,不湊近看壓根發現不了。指紋做成薄膜,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套在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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