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人山人海，各種花布，日用品多到眼花繚亂，確實是很容易走散。</p>
不過來看的人比買的人多。</p>
畢竟就算是有錢，也沒有票；就算是有票，也未必舍得出這個錢。</p>
整個縣，除了礦區和縣城，其他都是農村。</p>
李文軍徑直去了賣布的櫃台，問售貨員：“最貴的料子是哪一種。”</p>
售貨員斜眼看了李文軍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這幾個，是最好的的確良，穗城來的，10元一米。3塊35一尺。”</p>
旁邊有人發出驚唿：“乖乖，10塊錢一米，這是神仙穿的布嗎？”</p>
10塊錢夠買200斤土豆，或者近二十斤豬肉了。</p>
其實這個的確良貴不透氣還很容易著火，奈何這個年代大家都瘋狂的喜歡它，因為它比棉布的花色多，顏色鮮豔，不容易被刮破，而且做出來的衣服不起皺。</p>
年輕人都想有一身的確良的衣服，就跟後來的東北人喜歡一件貂皮大衣，都市白領想要個愛馬仕包包一樣。</p>
“你喜歡這個花色嗎？”李文軍問顧展顏。</p>
顧展顏愣了愣，小聲問：“給我買嗎？”</p>
“是啊。當然是給你買。”</p>
“給點點和爸媽做兩套就好了，不用給我。”顧展顏說，“我還有衣服穿。”</p>
“男人掙錢，不就是為了給老婆孩子花的嗎？”李文軍笑了一聲，“選一個吧。做條裙子。”</p>
他兜裏揣著大幾十塊錢呢，差不多相當於現在大多數人一季度的工資了。</p>
售貨員冷眼看著他們說話，心裏譏諷：每天來這裏裝有錢的男人多了，一到付錢的時候就慫了。連衣裙費料子。麵前這個男人，肯定最後就給這女的買一米棉布做件短袖上衣了不得了。</p>
顧展顏猶豫了一下，指了指藍色碎花：“這個吧。”看來看去就這個素一點。</p>
李文軍說：“那個太素了。你皮膚白，穿這個黃色鮮亮一點的顏色好看。”</p>
顧展顏當然知道這個黃色鮮豔好看，可她不想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惹來不必要的麻煩。</p>
李文軍見她不出聲，多半也是喜歡黃色的，跟售貨員說：“那就黃色藍色的各要兩米。”</p>
售貨員麵無表情：“40元，四張布票。”</p>
顧展顏低聲說：“你瘋了嗎？買那麽多幹什麽？”</p>
“我看你決定不下來。就幹脆一樣一件。”</p>
顧展顏隻能說：“買黃色吧。”</p>
李文軍衝售貨員一笑：“那就黃色兩米。”</p>
售貨員沒動。</p>
李文軍說：“我還要白色藍色棉布各兩米，花棉布兩米。”</p>
售貨員又哼了一聲：“一共26元。24市尺布票。”</p>
圍觀的人更多了。</p>
李文軍一笑，抽出三張大團結，數了4張五市尺和4張一市尺的布票放在櫃台上。</p>
售貨員的眼睛都直了。</p>
簇新的大團結，她十天也難得見到1張。</p>
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一下拿出3張來。</p>
“麻煩，幫我裁下布。”李文軍提醒售貨員。</p>
售貨員眨了眨眼驚歎：“看不出來啊，小夥子，挺有錢的，你是幹什麽工作的？”</p>
“沒什麽，就是黃鐵礦的職工而已。”李文軍淡淡一笑。</p>
李文軍沒有計較她的前倨後恭，畢竟能在百貨商店當售貨員的人，家裏也是有背景的。</p>
再說個體戶還沒開始，確實也見不著這麽有錢的人。</p>
“文軍。”李文軍包裏的對講機響了一聲。</p>
縣城裏相對礦區，地勢平坦許多。</p>
趙林說今天也要來城裏，李文軍說剛好試試新做的對講機的性能，讓他拿著一個對講機，從礦區出來就不斷地唿叫他，看看在平坦的地方，對講機通話的有效距離最遠到底有多少。</p>
李文軍拿出對講機，按著問：“你在哪兒？”</p>
“火車站。”</p>
“好，知道了。”</p>
火車站在縣城東邊，離這裏大概也就四公裏。</p>
想不到，通話距離比他預想的還遠。</p>
售貨員盯著他手裏的對講機，等李文軍收起來，才問：“這是什麽？”</p>
“我自己做的無線對講機。”</p>
“不用電話線也能通話？”</p>
“是。”</p>
“多少錢能賣？”</p>
“不賣隻租。”</p>
售貨員想了想，沒出聲，然後給麻溜地給李文軍裁好了布，用報紙一包綁上麻繩，問：“你還要什麽嗎？”</p>
李文軍點頭：“我去副食品櫃台看看，不麻煩你了。”</p>
點點一早就盯著那邊的點心了，身子死命往那邊倒，哼哼著要過去。</p>
現在李文軍抱著她靠過去，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東張西望，都不夠用了。</p>
甜滋滋的硬水果糖，焦黃香甜的小餅幹、香脆的核桃酥，鬆軟的蛋糕。</p>
都沒吃過！</p>
李文軍一樣買了一斤，拿了塊蛋糕，撕掉下麵的紙，遞給急吼吼的點點。</p>
點點抱著這個蛋糕，大口大口地吃，吃一半掉一半，掉得李文軍和她自己衣服上都是。</p>
</p>
李文軍有些心疼地替她擦了擦嘴，心裏暗想：我可憐的寶貝，這點簡單的零食就把你饞成這樣，以後爸爸帶你吃遍全世界的好吃的。</p>
李文軍又去鞋櫃那邊，給自己買了一雙新的解放鞋，還給顧展顏和點點都買了一雙鞋。他拿了鞋之後就迫不及待給點點穿上了。</p>
“我的小公主，穿上這雙水晶鞋，要走全世界最優雅的步子。”</p>
說是水晶鞋，其實就是一雙透明的塑料涼鞋。</p>
要是沒重生那會兒，別說是水晶鞋，就是鑽石鞋子他也買得起。</p>
可惜現在隻有塑料鞋。</p>
他也不急著出去，兩包紅塔山和一包大前門。</p>
顧展顏暗暗皺眉：他這是要學抽煙嗎？周圍很多人抽煙。李文軍卻一直不肯沾邊。</p>
這是之前顧展顏覺得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p>
李文軍像是猜到她會這麽想，迴頭說：“我不抽，有時候談業務需要。再說，爹總抽煙絲傷害太大了。”</p>
這個年代，紅塔山是用來拉攏關係最佳利器。後來工具慢慢就變成了茅台，蟲草，進口包和各種珠寶。</p>
他免不了要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需要準備一點。</p>
顧展顏默默在心裏記著數：他今天身上帶了80塊錢。</p>
剛才前前後後已經花掉了35塊。</p>
差不多兩個人一個月的工資，沒了。</p>
不過來看的人比買的人多。</p>
畢竟就算是有錢，也沒有票；就算是有票，也未必舍得出這個錢。</p>
整個縣，除了礦區和縣城，其他都是農村。</p>
李文軍徑直去了賣布的櫃台，問售貨員：“最貴的料子是哪一種。”</p>
售貨員斜眼看了李文軍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這幾個，是最好的的確良，穗城來的，10元一米。3塊35一尺。”</p>
旁邊有人發出驚唿：“乖乖，10塊錢一米，這是神仙穿的布嗎？”</p>
10塊錢夠買200斤土豆，或者近二十斤豬肉了。</p>
其實這個的確良貴不透氣還很容易著火，奈何這個年代大家都瘋狂的喜歡它，因為它比棉布的花色多，顏色鮮豔，不容易被刮破，而且做出來的衣服不起皺。</p>
年輕人都想有一身的確良的衣服，就跟後來的東北人喜歡一件貂皮大衣，都市白領想要個愛馬仕包包一樣。</p>
“你喜歡這個花色嗎？”李文軍問顧展顏。</p>
顧展顏愣了愣，小聲問：“給我買嗎？”</p>
“是啊。當然是給你買。”</p>
“給點點和爸媽做兩套就好了，不用給我。”顧展顏說，“我還有衣服穿。”</p>
“男人掙錢，不就是為了給老婆孩子花的嗎？”李文軍笑了一聲，“選一個吧。做條裙子。”</p>
他兜裏揣著大幾十塊錢呢，差不多相當於現在大多數人一季度的工資了。</p>
售貨員冷眼看著他們說話，心裏譏諷：每天來這裏裝有錢的男人多了，一到付錢的時候就慫了。連衣裙費料子。麵前這個男人，肯定最後就給這女的買一米棉布做件短袖上衣了不得了。</p>
顧展顏猶豫了一下，指了指藍色碎花：“這個吧。”看來看去就這個素一點。</p>
李文軍說：“那個太素了。你皮膚白，穿這個黃色鮮亮一點的顏色好看。”</p>
顧展顏當然知道這個黃色鮮豔好看，可她不想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惹來不必要的麻煩。</p>
李文軍見她不出聲，多半也是喜歡黃色的，跟售貨員說：“那就黃色藍色的各要兩米。”</p>
售貨員麵無表情：“40元，四張布票。”</p>
顧展顏低聲說：“你瘋了嗎？買那麽多幹什麽？”</p>
“我看你決定不下來。就幹脆一樣一件。”</p>
顧展顏隻能說：“買黃色吧。”</p>
李文軍衝售貨員一笑：“那就黃色兩米。”</p>
售貨員沒動。</p>
李文軍說：“我還要白色藍色棉布各兩米，花棉布兩米。”</p>
售貨員又哼了一聲：“一共26元。24市尺布票。”</p>
圍觀的人更多了。</p>
李文軍一笑，抽出三張大團結，數了4張五市尺和4張一市尺的布票放在櫃台上。</p>
售貨員的眼睛都直了。</p>
簇新的大團結，她十天也難得見到1張。</p>
這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一下拿出3張來。</p>
“麻煩，幫我裁下布。”李文軍提醒售貨員。</p>
售貨員眨了眨眼驚歎：“看不出來啊，小夥子，挺有錢的，你是幹什麽工作的？”</p>
“沒什麽，就是黃鐵礦的職工而已。”李文軍淡淡一笑。</p>
李文軍沒有計較她的前倨後恭，畢竟能在百貨商店當售貨員的人，家裏也是有背景的。</p>
再說個體戶還沒開始，確實也見不著這麽有錢的人。</p>
“文軍。”李文軍包裏的對講機響了一聲。</p>
縣城裏相對礦區，地勢平坦許多。</p>
趙林說今天也要來城裏，李文軍說剛好試試新做的對講機的性能，讓他拿著一個對講機，從礦區出來就不斷地唿叫他，看看在平坦的地方，對講機通話的有效距離最遠到底有多少。</p>
李文軍拿出對講機，按著問：“你在哪兒？”</p>
“火車站。”</p>
“好，知道了。”</p>
火車站在縣城東邊，離這裏大概也就四公裏。</p>
想不到，通話距離比他預想的還遠。</p>
售貨員盯著他手裏的對講機，等李文軍收起來，才問：“這是什麽？”</p>
“我自己做的無線對講機。”</p>
“不用電話線也能通話？”</p>
“是。”</p>
“多少錢能賣？”</p>
“不賣隻租。”</p>
售貨員想了想，沒出聲，然後給麻溜地給李文軍裁好了布，用報紙一包綁上麻繩，問：“你還要什麽嗎？”</p>
李文軍點頭：“我去副食品櫃台看看，不麻煩你了。”</p>
點點一早就盯著那邊的點心了，身子死命往那邊倒，哼哼著要過去。</p>
現在李文軍抱著她靠過去，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東張西望，都不夠用了。</p>
甜滋滋的硬水果糖，焦黃香甜的小餅幹、香脆的核桃酥，鬆軟的蛋糕。</p>
都沒吃過！</p>
李文軍一樣買了一斤，拿了塊蛋糕，撕掉下麵的紙，遞給急吼吼的點點。</p>
點點抱著這個蛋糕，大口大口地吃，吃一半掉一半，掉得李文軍和她自己衣服上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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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有些心疼地替她擦了擦嘴，心裏暗想：我可憐的寶貝，這點簡單的零食就把你饞成這樣，以後爸爸帶你吃遍全世界的好吃的。</p>
李文軍又去鞋櫃那邊，給自己買了一雙新的解放鞋，還給顧展顏和點點都買了一雙鞋。他拿了鞋之後就迫不及待給點點穿上了。</p>
“我的小公主，穿上這雙水晶鞋，要走全世界最優雅的步子。”</p>
說是水晶鞋，其實就是一雙透明的塑料涼鞋。</p>
要是沒重生那會兒，別說是水晶鞋，就是鑽石鞋子他也買得起。</p>
可惜現在隻有塑料鞋。</p>
他也不急著出去，兩包紅塔山和一包大前門。</p>
顧展顏暗暗皺眉：他這是要學抽煙嗎？周圍很多人抽煙。李文軍卻一直不肯沾邊。</p>
這是之前顧展顏覺得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p>
李文軍像是猜到她會這麽想，迴頭說：“我不抽，有時候談業務需要。再說，爹總抽煙絲傷害太大了。”</p>
這個年代，紅塔山是用來拉攏關係最佳利器。後來工具慢慢就變成了茅台，蟲草，進口包和各種珠寶。</p>
他免不了要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需要準備一點。</p>
顧展顏默默在心裏記著數：他今天身上帶了80塊錢。</p>
剛才前前後後已經花掉了35塊。</p>
差不多兩個人一個月的工資，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