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詩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陶光明,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要是早察覺到他的意圖,跟他保持距離,說不定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了。”


    原來季如詩是平靜下來,想單獨跟他說話,才要到河邊來。


    也是,等下到了李文軍家,兩個人就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可憐她到這個時候了,擔心的卻是他會不會看不起她。


    她這是在意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還是純粹隻是把他當作跟李文軍一樣的旁觀者?


    陶光明悲喜交加,心情複雜……


    陶光明好好琢磨了一下自己該怎麽說,才開口:“李文軍剛才說的話很正確。你沒有錯。錯的是那混蛋。”


    季如詩站起來望著他:“謝謝你。”


    陶光明有些局促:“我應該早點想到,我剛才很後怕,如果不是李文軍點醒我,我們再來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季如詩說:“我隻是把許同誌當老師,想要從他那裏多學一點東西,從來沒有多想過。”


    陶光明到現在才知道那混蛋姓許。


    季如詩接著說:“前天他就表現得有點奇怪,總是想來摸我抱我,我躲開了,責罵了他,然後這兩天都沒有去排練。今天早上他打電話來跟我表白,我很害怕,立刻拒絕了他。沒想到,他竟然無恥到混進我的宿舍……”


    她說著又氣憤羞愧到忍不住紅了眼眶。


    陶光明上前,笨拙地伸手,想要抱住她,又放下。


    剛才是她害怕,他才可以借個肩膀讓她靠一下。


    現在還有什麽理由呢?


    她會不會覺得他在趁火打劫呢。


    季如詩卻上前一步,將頭埋在他懷裏,抱住了他的腰。


    陶光明身子一僵,忽然狂喜,伸手攬住了她。


    季如詩嗔怪地說:“你平時看著像個色狼,嚇得我夠嗆。關鍵時候,卻像個木頭一樣,不解風情,不知道主動。”


    陶光明歎息:“我就是吃的膽兒小的虧,要是有李文軍那家夥的一半色膽就好了。”


    季如詩被他的話逗得破涕而笑:“沒關係,不像他那麽膽大還更好。”


    ----


    李文軍遠遠看著陶光明僵硬得像個石像,急得不行,自言自語:“擦,這家夥怎麽這麽笨。這麽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


    最後還是季如詩主動上前一步,他們兩個才抱到了一起。


    李文軍鬆了一口氣:唿,媽的,真要硬生生被這蠢貨急死了。


    ------


    陶光明和季如詩走迴來的時候,李文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淡淡地問:“可以走了嗎?”


    季如詩一臉歉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陶光明說:“不用跟他客氣,他使喚我的時候多得去了。當車夫,當搬運工,想想都好氣人。我好不容易有機會使喚他一會,你盡管用力使喚他。”


    李文軍見他都開始開玩笑了,知道季如詩的情緒算是基本穩定了,歎氣:“嘖嘖。我這個一百瓦的電燈泡也真是夠亮的,比今晚上的月亮還亮。”


    季如詩紅了臉。


    陶光明惱羞成怒,踹了一下駕駛座靠背:“趕緊開車,你真囉嗦。”


    -----


    李文軍迴到家時,顧展顏他們已經睡了。


    李文軍開了家裏的門,先進去,怕吵醒點點,也不敢開燈,輕輕推醒了顧展顏。


    顧展顏一臉迷蒙:“嗯,你迴來了。怎麽這麽晚……”


    李文軍湊到她耳邊,把事情簡略講了一遍。


    顧展顏一聽,立刻完全醒了,忙坐起來,披了一件薄外套,走出去。


    見季如詩站在門外,她一句話都沒說,上前抱住了季如詩。


    季如詩被顧展顏抱著,忍不住又開始哭。


    顧展顏摟著她進去,迴頭對李文軍說:“你們還沒吃晚飯吧,你帶著陶光明同誌去爸媽那邊,看看能不能弄點吃的。”


    李文軍知道她是要支開他們,讓季如詩方便洗澡什麽的,忙說:“行。你幫我拿兩套換洗的衣服和我的牙刷毛巾出來,再拿一個新牙刷和新毛巾。”


    他從陶光明手裏接過包,放在沙發上。


    顧展顏取了東西用個包裝好了,遞給李文軍,就又關上了門。


    李文軍帶著陶光明從靜悄悄的排屋前走過,去李長明他們那邊了。


    -----


    李長明他們也睡了,聽到李文軍敲門,他們很驚訝,起來開了燈。


    “這是怎麽了?”李長明驚訝地問。


    陶光明一臉歉意:“叔,不好意思,半夜來吵你們。”


    李文軍說:“我們剛處理了點事情迴來。還沒吃晚飯,家裏還有吃的嗎,要準備三個人的。”


    劉翠紅說:“隻能下三碗雞蛋麵了。我去菜園子裏扯點白菜來,下到麵裏。”


    陶光明忙說:“雞蛋麵就很好了,不用摸著黑去扯白菜了,等下黑漆漆的摔倒了就不好了。”


    劉翠紅說:“沒事,我打手電去,你們坐下來休息等著吃麵,其他不用管。”


    李長明去後麵下麵條了,劉翠紅去外麵扯白菜。


    陶光明坐下,感歎:“有爹媽疼真好。”他就像個沒爹媽的孩子一樣,從小自己野到大,隻有陶光慧管他。


    李文軍安慰他:“你也有爹媽疼,隻是你家的情況跟我家不一樣。所以爹媽疼愛的方式不一樣。”


    陶光明笑了笑不出聲。他要是說自己寧肯像李文軍這樣,不要那麽多錢,不要這麽高的位,似乎有點矯情。


    這些事情原本就是這樣,甘蔗沒有兩頭甜,有好處,就會有相應的壞處。


    想要完美就是貪心了。


    不一會兒,三碗香噴噴的麵條端上來了。


    陶光明這會兒才覺得餓了,聞到麵條香,口水都流出來了。他顧不得燙,吸了一大口,然後一邊哈氣一邊說:“香,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條。”


    李長明笑得合不攏嘴:“我看你是餓狠了。”


    劉翠紅問:“還有一碗給誰。”


    李文軍迴答:“哦,有個女同誌在顧展顏那邊。”


    劉翠紅點頭:“那我給她端過去,她可能不好意思過來。等你們吃完,麵條又坨了。”


    陶光明忙站起來,感激地說:“姨,太麻煩您了。”


    其實他和李文軍去送,都不方便。想來想去,還真是隻有劉翠紅去送最好。


    劉翠紅擺手:“別客氣,你接著吃,我去去就來,也就幾步路。”


    劉翠紅兩手端著麵出去了,李長明拿著個手電默默跟上了她。


    陶光明稀裏唿嚕,一下就把一大碗麵吃得幹幹淨淨,連湯都喝了個底朝天。


    他滿足的一擦嘴巴和頭上的汗:“真好吃。”


    李文軍想笑,又怕他等下惱羞成怒。


    這家夥有時候跟小孩一樣,小氣得很,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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