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麽?


    魚薔這條鯉魚精心中困惑到了極致。


    她忍不住雙耳豎起,開始傾聽八方竊竊私語。


    ‘副城主迴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真的無法想象副城主看到白夫人那副模樣時,會是怎樣的想法!她絕度會嚇懵!’


    ‘可不是。我家大兒子都嚇傻三天了,現在還沒有迴過神來!’


    ……


    說什麽的都有。


    但總結來說,不外乎白夫人的身上發生了很詭異且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魚薔驚疑不定,暗自忖道:


    “白姐姐有十重詛咒傍身,其中幾重詛咒還是頂級的,比之我強太多了。在這百煉城中,誰能讓她動容?失了方寸?”


    魚薔想不到。


    她前幾天才出城的。


    短短幾天時間。


    百煉城發生多大的事情,才會導致如今這般局麵?


    她很是驚異、好奇且警惕。


    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是,百煉城的百姓們除了看她的眼神頗為詭異之外,總體來說,似乎活得還更好?


    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她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朝旁邊招了招手。


    噠噠!


    守衛士兵立刻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魚薔身邊,朝著魚薔行了個禮。


    魚薔示意不必多禮,輕聲問道:


    “牛元,為什麽現在的百姓看起來更為輕鬆、愜意?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


    “具體的我也不知情。”


    士兵牛元身上煞氣十足,身似鐵塔,目似銅鈴,板起臉時,能嚇哭小兒,但此刻他麵對魚薔,卻看著格外的憨厚、老實,他憨笑著說道:


    “但最近幾天晚上廝殺的情況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最近兩天。我晚上似乎完全聽不到廝殺聲,這或許是百姓覺得愜意、輕鬆的緣由?”


    牛元饒了饒頭,憨憨笑道: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方便去抓人來問。畢竟我的職責隻是守城,不能擅離崗位。當然,若是魚姑娘想要問個究竟,我現在就可以離崗,去抓人來問問看。”


    牛元躍躍欲試、一臉期待的看著魚薔。


    很明顯。


    他不能離崗,不是他忠誠,更不是他責任感強,而是他中了一種‘守城’詛咒,隻能待在這城門口一畝三分地上,離得遠了,會遭遇詛咒反噬,到時候生不如死是好的,就怕死了後,靈魄都會遭遇無窮黑暗困住,自此成為黑暗的一份子,永生永世無法脫離,那才是最為可怕的。


    而想要剝離守城詛咒,亦或者說,用一種特殊法門來暫時性的對抗這種詛咒,白夫人、魚薔明顯是能做到的。


    這也是牛元諂媚、討好的根由所在。


    魚薔明顯知道這些,是以,她很果斷的拒絕了牛元:


    “不用了。我自己去問吧。”


    她一揮手,牛元便身不由己的再次迴到了城門口。


    他一臉失望的看著魚薔帶著隊伍繼續往前走,嘴裏滴咕了兩句:


    “哎。這做守城士兵,猴年馬月才是個頭啊?老牛我做了少說也有幾十年了。不想再幹了啊。我想跟著魚姑娘、白夫人做個侍衛統領啊!


    ”


    “……”


    一旁的士兵聽了,翻了個白眼,鄙夷道:


    “老牛。端多大的碗吃多大得飯!就你還做侍衛統領?換我來還差不多。”


    “……”


    牛元無言,懶得跟同僚爭,而是看向城主府的方位,自顧自的喃喃道:


    “能讓白夫人畢恭畢敬的童子?聽說叫陸文理。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很很想知道啊老牛。”


    士兵顯然跟牛元很熟,亦或者守城時光實在是太無聊,是以,即便牛元不搭理他,他也是積極迴複:


    “白夫人那是何等人物?收拾我們這樣的小妖跟玩似的。竟然對一個童子俯首帖耳,實在是不可思議!”


    ……


    魚薔叫來了幾個人來問情況。


    她身為百煉城的副城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城裏的百姓都認識她。


    她若是主動叫人,沒人敢不聽她的。


    是以,在她主動問詢下。


    百姓把自己知道的都告知了魚薔。


    “我親眼看到白夫人對一個六歲左右的公子俯首帖耳,千依百順!那場麵,真的是嚇人!


    嗯?其他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隻看到了這一幕,我害怕白夫人記恨,隻是瞧了眼,就不敢多看了。要不是副城主你問話,別人問。我是決計不敢隨便說的。畢竟城主那般良善、偉大。我們如何敢詆毀她呢?”


    ……


    “身為福來客棧的老板。我了解的其實也很有限。我隻知道白夫人每天都會陪著一個孩子來我這裏吃飯。


    那孩子吃飯時,白夫人都是垂手恭立在一旁。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每天每次都是這樣的。時至而今,我也算習慣了。


    嗯?他們什麽時候來?到了飯點一般就來了。算算時間。再過一個時辰他們就應該來了。”


    ……


    “我當時離得很近。我親耳聽到白夫人對那陸文理說一些阿諛曲從的話。當然,我這不是貶低白夫人。我隻是實話實說。希望魚姑娘不要打小報告。


    我當然是相信魚姑娘的。要不然這些話我也不敢說啊。你也知道白夫人喜歡聽好話。若是不小心被她知道我在‘誹謗’她,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嗯?你問我陸文理是誰?這個我倒是可以跟魚姑娘你好好嘮嘮了,包你知道後,大吃一驚……”


    ……


    魚薔問了幾十個人。


    上到福來客棧的老板。


    下到一旁的乞丐。


    各行各業,都問了一到兩個人。


    她耐心很足。


    問得多了。


    腦子裏就逐漸的刻畫出來了陸文理的形象立體圖。


    她很驚訝。


    一個前幾天還在為了填飽肚子奔波不停,時常挨打的六歲孩子,竟然在被打死後奇跡般複活!


    隨後短短幾天,便成為了一個強者。


    這位強者具體做了什麽。


    百姓們都不知道。


    他們也不敢亂說。


    隻是把一些實情告知了魚薔,讓魚薔自己去猜測,去想象。


    魚薔猜測:


    “這百煉城晚上的亂象,估摸著是這位整頓的?而這亂象的起源點就在白姐姐。白姐姐肯定不會讓這亂象平息的。所以他們必定會在最後對上!


    而這對上。


    若是白姐姐贏了。那陸文理必定會成為白姐姐的後裔,自然也就不存在垂手侍立、低眉順眼的情況了。


    如今看這情況。


    白姐姐大概率是被這陸文理降服了。”


    魚薔倒吸了口氣。


    她認知中的白姐姐,何等心高氣傲?


    便是一些絕世妖神,想要降服她,亦或者想要跟她喜結連理,都被她拒絕,並施以計劃,給弄得狼狽至極!


    這樣的白姐姐。


    如今竟被一個孩子給弄得低三下四、唯唯連聲。


    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我要不要迴城主府去看看?”


    魚薔有些害怕。


    了解的越是清楚。


    對於這位陸文理。


    她越是膽寒。


    能降服她的白姐姐,降服她,還不跟玩一樣?


    她想要退縮。


    但思及跟白夫人的姐妹之情,又想到她都入城來了,那陸文理手段那般高明,這時候肯定都知道了。


    她若是不跑還好說,若是跑了,被陸文理針對,豈不是死的更快。


    思及至此。


    魚薔深吸口氣,挺了挺匈膛,眼中閃過一抹堅毅,她決定豁出去了!


    “走。隨我迴城主府!”


    魚薔一聲清喝。


    一行隊伍便往城主府而去。


    隊伍之中的不少百姓對這百煉城也是好奇至極,不時望東望西,但看得多了,聽得多了,尤其是聽得不少人都在議論陸文理,他們也是極為好奇,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對於這些。


    魚薔沒有阻止。


    她決定豁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噠噠!


    馬隊噠噠聲中緩行。


    一段時間後。


    抵達城主府。


    門口有兩個士兵遠遠瞧見魚薔,便開了門戶,等魚薔到得門口,他們便立刻上前幫忙卸貨。


    “白姐姐在裏麵嗎?”


    魚薔心中緊張,卻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飛身下馬,隨口問了句。


    “在呢。”


    “好。”


    魚薔讓士兵幫忙處理一下事情,便噠噠噠往府內而去。


    城主府中有不少仆人。


    她在仆人的指引下,來到了後院的書房,見到了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背靠著牆壁,百無聊賴,正在打哈欠的白姐姐。


    “……”


    魚薔愕然。


    這跟她想象中的畫麵不一樣啊。


    她還以為白姐姐被囚禁?被鞭打審問?被鎖著鉸鏈?被鎮壓?被……


    卻是萬萬沒想到。


    自家白姐姐完全自由,貌似還無聊過了頭。


    “咦。”


    白夫人眼角餘光間瞥見了魚薔,雙目微亮,笑著打了個招唿:


    “小妹,你迴來了。”


    “白姐姐。”


    魚薔上前,正待問陸文理的事情是怎麽一迴事,不經意間目光一掃,卻是看見一個孩子正拿著本書在不遠處翻看。


    那孩子看書很快,嘩啦啦間,一本書就被翻看完了。


    魚薔童孔一縮:


    “他是?!”


    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隨著白夫人說‘那是我大人!’魚薔眼前一黑,差點厥倒。


    “白姐姐。”


    魚薔強行控製自身沸騰情緒,俯身,低聲跟白夫人耳語:


    “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來話長啊。”


    白夫人神情複雜,似不想多說。


    魚薔卻好奇極了:


    “那白姐姐長話短說。”


    “……”


    白夫人瞪了眼魚薔:


    “死丫頭聽不懂我話嗎?”


    魚薔笑了笑,隻是輕輕推了推白夫人,嬌聲嬌氣:


    “白姐姐~~”


    白夫人吃不消: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打擾大人。出去說!”


    白夫人帶著魚薔走出了書房,走到一側走廊上。


    這才在魚薔的催促下,說起來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魚薔越聽越是驚訝。


    中途不時插嘴問上兩句。


    但聽得越多。


    她困惑越多。


    ‘那陸文理……’


    “沒大沒小!叫大人!”


    白夫人嗬斥。


    “……那大人不懂詛咒,他到底是怎麽修煉的?怎麽可能那麽強?竟然能輕鬆打敗白姐姐?還能吸幹你的能量?這太恐怖了。貌似東邊五莊觀裏的道士都沒這等本事!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也很費解。”


    白夫人一臉鬱悶:


    “小妹,你會說話,也更聰明,你幫幫姐姐,看看能不能讓大人把我的能量還給我。要知道過幾年我就要渡劫了。到時候劫難渡不過。姐姐我就死定了啊。”


    “放心吧白姐姐。”


    魚薔肅然道:


    “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我一定會跟大人據理力爭的。”


    “嗯。”


    白夫人笑了:


    “小妹你溫柔慈善,似真正的玉麵觀音,大人不喜歡我這樣的。想來應該會喜歡你這樣的。”


    “……”


    ……


    丁淩看完了城主府的藏書。


    對於這百煉城以及周遭的情況有了更為清晰的了解。


    當然。


    這些藏書即便滿級了,對於丁淩的幫助也是有限的。


    隻是讓他的智慧稍稍上漲了些。


    ‘這個世界很詭異。所有修者都是通過詛咒來提升的。看書也隻能開慧、增長見識,學習一些廝殺技巧等等,卻是無法獲得高深的修仙心法。’


    別的地方有沒有心法丁淩不知道。


    百煉城白夫人的身上是一定沒有的。


    她隻有一些丁淩看不上眼的身法、技法。


    即便如此。


    這些東西、也被白夫人視若珍寶。


    由此可見。


    這世界心法、身法的貧瘠。


    丁淩不知道詛咒源頭來自何處。


    但他冥冥中有一種預感:


    ‘若是知曉了詛咒源頭,說不定我就能走出這方世界,也有可能得到很大的好處。’


    如何確定詛咒源頭?


    丁淩決定遊覽這方世界。


    等他徹底洞悉這方世界。


    一切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


    而第一步。


    就是要走出百煉城,獲得詛咒。


    想要知道詛咒源頭,就必須靠近它、了解它!


    這隻是一具被神念占據的‘奪舍之身。’


    就算滿身詛咒,對丁淩來說,也沒多大妨礙。所以,他決意利用這具身軀去剝離詛咒,成為真正的詛咒之王!


    ‘光是白夫人知道的詛咒序列就那麽多。她不知道的肯定更多。若是我能把所有詛咒搞到手。那該多強?’


    十重詛咒的白夫人已然堪比元神境界。


    若是丁淩得了一百重詛咒呢?


    一千重?一萬重呢?


    他表示期待。


    或許在這條路的探索上。


    他能發現另外一套修煉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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