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許田成了朋友,在這冰天雪地裏讓他有種溫暖的感覺,不過他希望最好不要再來暴風雪了,因為在食物短缺時那兩隻狼仍然有可能把他當作食物。


    幸運的是暴風雪沒再來,他與狼為鄰相處甚好。


    有富餘的食物還會與對方分享,狼習慣了品嚐鹽和熟食,漸漸的彼此失去了戒心。它們有時甚至會接近到一米以內,但是野生的狼還是拒絕許田像摸自家大黃狗一樣摸它們的脖子。


    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風裏麵已經有了春天的氣息。


    這一天,許田依然像往常一樣做著沒有任何希望的觀測。


    在第三個觀察點,忽然河水一陣翻滾,底部的淤泥湧起來讓潛望鏡的觀測距離縮短到不到一尺。


    但是就這一尺卻依然能看到許多的魚,它們驚慌的從鏡子前穿過,像是逃命一般。


    許田覺得驚奇,什麽能引起魚群的驚慌呢?


    地震的先兆?


    這一天風和日麗,野鳥愜意的在天上飛,甚至有早早爬出地洞的草原鼠在雪地上曬太陽,除了魚其他動物們都表現正常應該不是自然災害發生的前兆。


    許田再次把眼睛湊近潛望鏡鏡口往裏看,忽然他嚇了一跳,因為河水中一隻眼睛也正在潛望鏡口看著。對方顯然也嚇了一跳。


    雙方都各自驚慌的躲開,又趕緊著把眼睛湊上去。


    龍魚!許田內心激動不已,一定是龍魚,等了一整個冬天終於看到它了。


    那是一條小魚,金紅色,有一掌長短,身體微微帶著光暈。


    胖子說的沒錯,當你看到它時就會知道它是龍魚。


    因為雖然是魚,許田的心卻莫名的有種感覺,它是龍!


    抓住它,怎麽抓住它?


    無論準備怎麽抓都要先鑿開冰層,可是鑿開冰層它一定先一步跑了。


    許田犯了愁。


    忽然他發現,每當他把腦袋湊到鏡子口龍魚就會不高興,對!那種表情就是不高興。


    許田想,智慧高的生物都會有比較強烈的好奇心,它會不會是像我觀察水底一樣正在觀看外麵的世界?我擋住鏡子口它就會生氣?


    許田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吸引它!像吸引狼一樣吸引它!許田想。


    許田身上還有一麵鏡子,是洗漱時整理容貌用的,他拿出來,找到合適的距離,將附近的雪景,山景,遠處的動物,甚至自己照在鏡子裏,又通過潛望鏡折射進去。


    龍魚果然被吸引住了,許田一整天都在那裏給龍魚看西洋鏡,同時自己也觀察著龍魚的舉動。


    它的眼神充滿了智慧的光芒。表情很可愛。


    但是許田也看到了令他恐怖的一幕,有一次它忽然消失了,不一會兒又出現,小小的魚嘴叼著一條大大的魚,那條魚還活著卻嚇的不敢動,龍魚就在大魚肚子最肥美的部位咬了兩口,然後將它趕走。那條夠狼吃個飽的大魚驚慌的逃掉,但是它顯然是活不了了。


    狼叼了一隻大兔子來,蹲在岸邊上奇怪的看著許田,然而許田卻顧不得理他,天徹底黑下來許田才返迴洞穴。


    這一天狼沒有吃到烤肉,失望的離開,不過它留下了那隻兔子。


    許田想,釣魚不能硬來,如果失敗了它就不會再出現了。


    星光下許田在冰河上忙了一晚,用的工具在潛望鏡旁邊掏出一個細小的洞,放下一根空心木管,第二日許田在河上守到中午,龍魚沒有出現,強烈的失望感湧上來時魚群再次混亂起來。


    許田一喜。


    小鏡子再一次投射外麵的景色進入河中,不一會兒龍魚又觀望起來。


    可是它今天的的表情明顯沒有昨天那麽有興趣。


    不好!龍魚一旦失去興趣就不會再來了。


    許田立即從口袋裏摸出幾粒去殼的鬆子投入空心木管,那是從一個鬆鼠的樹洞裏掠奪來的。


    鬆子進入河裏嚇了龍魚一跳,它一下子遊出很遠,過了好一會才再次迴來,它對鬆子產生了興趣,吃了顆,又吐出來,還是一副厭惡的表情。


    許田想這家夥應該是個肉食主義者吧。


    從懷裏掏出一小包帶著體溫的兔子肉末,從空心木管放下去。


    新鮮肉末的味道顯然是吸引到它了,在經過最初的試探之後,它吃了一口,然後快速的把肉末吃了幹淨,然後懶洋洋的遊走了。


    成了!許田大喜,隻要你肯吃就能把你釣上來。


    第二天許田又給它投放了一種經過調製的肉沫,那是用鹽和幾種調味品醃製過的,還混合了動物的油脂。


    龍魚小心的品嚐了。


    接下來幾天每天許田都會換種味道。


    但是他不敢下魚鉤,他相信龍魚是有智慧的,一旦下鉤失敗龍魚就不會再來了,機會隻有一次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終於龍魚習慣了許田的喂食,這一天許田將加了‘料’的肉末按照龍魚最喜歡的口味調製好,投放下去。


    龍魚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起初很謹慎,但是禁不住**嚐了一小口,沒發現異常就大口吞噬起來,今天下的肉沫要比往常多一些。


    龍魚徹底吃飽後就在原處昏昏睡去,麻藥起作用了。


    許田大喜,立即用鐵鎬鑿擊冰層,奈何冰層經過一冬已經很厚,一時半會兒鑿不開,許田發現,龍魚開始隨著水流晃動,有慢慢飄走的趨勢,不禁著急,每一下鑿擊都使出渾身力氣,當終於鑿穿冰層探手去摸,龍魚已經飄遠,差一點才能夠到,許田隻能用鐵鎬去撥它,它一甩尾巴,飄得更遠。


    “媽的睡著了還會躲。”


    許田隻能快速的擴大冰洞。終於哢嚓一聲,一片冰裂開,冰口擴大了一大塊,許田三兩下除去衣服鑽進水裏。


    刺骨的寒冷也顧不得了,下入水中就向著龍魚潛遊過去,龍魚察覺到什麽,艱難的睜開半隻眼,又合攏,又猛然睜開,慌張的甩動尾巴,可是許田配製的麻藥還有作用,它的動作不協調,在水中打轉。


    可許田抓了幾次也被它跑掉,它的力氣很大,小小一條魚尾抽在手上竟是比鋼鞭還疼。


    許田憋不住氣了就探頭唿一口氣,再迴去抓,龍魚抵抗麻藥的能力很高,藥性漸漸失去,它的靈敏度漸漸提高,許田甚至很難碰到它了。


    終於它完全清醒了,眼中露出憤怒和嘲諷的神色,竟然主動攻擊許田。


    許田嚇了一跳,很難想象一條巴掌大的小魚,竟然會對他露出輕蔑的神色。


    不過它有資格,在水中它才是王者,許田很快發現自己真的危險了,它恢複過來後力道竟然更猛,能夠像箭一樣衝過來,在許田身上狠狠咬一口再逃開,然後再來!


    許田覺得不妙了,他要逃,逃迴冰口。


    可是龍魚預料到了,它竟然阻止,不住的高速衝擊許田,在許田身上咬出很多小血口,鮮血染紅了一片河水。


    許田一口氣已經憋了很久,他憋不住了,肺要炸了,腦袋嗡嗡作響。


    他拚命的掙紮往冰口遊,可是每次都被龍魚撞迴來,在水裏龍魚的力氣太大了。


    朦朧中許田抽出,戳在冰層下,使勁一撥,借力衝到了冰口附近。


    龍魚再次兇猛的撞過來。


    許田的腦袋已經迷糊了,他強自睜大眼,龍魚離胸口半尺距離時,猛地揮出,刀子一下拍在龍魚身上,高速感知異能發揮了作用,這一下,拍的很紮實,龍魚被拍飛了。


    是飛了!許田最後一眼看到,龍魚飛出了冰口!


    然後許田昏迷了。


    最後一個念頭是,完了老子畢竟不是魚!


    冷!好冷!刺骨的冰冷,還有冷風吹過,寒毛倒豎!


    唯有胸口感覺到溫熱。


    睜開眼。就聽到嗷嗚一聲,一個灰影從身上跑遠。


    兩隻灰狼在兩米外看著他,許田感覺冷,但是還好,他竟然在冰河上,他想一定是狼兄把他拽了上來,剛才狼兄是在為他保暖呢。


    他想感謝它們,但是頭暈腦脹的,他搖晃著起來,把冰口邊散落的衣服裹在身上。


    茫然的四處看了看,白茫茫的冰河上,並沒有那條龍魚。


    噗!公灰狼吐了一口,半條龍魚從狼嘴中吐出來。


    許田哭笑不得!


    半條!狼兄竟然分走了一半。


    灰狼搖了搖尾巴,大舌頭吐了吐,好像在說味道不怎麽樣。


    許田拾起半條龍魚,還好留下的是帶有魚頭的那一半,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它是龍!


    生火煮水!


    許田在洞口生了很大一堆火,他知道自己病了!


    吃藥,喝水,剩下的巧克力一股腦吃完。


    臨昏迷前還不忘把剩下的半隻兔子丟給狼兄,許田是怕它們把自己也當了食物。


    火慢慢熄滅了,冷!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許田緩緩的睜開眼,公狼正蜷在他懷裏,母狼卻不見了。


    許田覺得好了一些。輕輕撓了撓狼脖子,“謝謝你狼兄,你又救我一次!”


    公狼站起來抖了抖毛,嗷唔叫了一聲,許田知道那是她與母狼的暗號,母狼聽到了會迴應一聲。


    可是這一次沒有迴應!


    公狼急了,向著遠處跑去,邊跑邊嗷唔長嘯,聲音遠遠的傳開。


    許田再次吃下藥,火重新升起,煮水喝,把補充能量的食品一次全吃了幹淨,沒有存貨了,但是此時他需要能量,雖然他的身體抗病能力已經遠遠超過普通人,可是在這種環境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身上那些被龍魚咬出的傷口,若不小心就會致命!


    嗷唔——


    是狼兄的叫聲,從很遠處傳來,聲音裏透著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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