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毒珠之毒觸碰到邪嬰魔氣是否會發生異變?


    沒有人知道。


    因“萬劫無生”的存在,夏傾月猜測或許會有,但也隻是猜測。即使沒有,她的謀劃也有很大可能成功,若是會,那自然更好!


    而答案是……會!


    天毒珠與邪嬰萬劫輪在遠古時代同屬魔族,都是有著極端負麵能力的至寶。而這兩種可怕的負麵能力若是碰觸,將會互相刺激和增幅。


    雖然,千葉梵天體內隻是殘剩的邪嬰魔氣,雖然灌入他體內的毒隻是這些年勉強恢複的些微天毒,但在天毒於邪嬰魔氣中爆發的那一刻,便如無數枚火焰流星飛墜入了已沉寂下去的火山。


    若單單隻是魔氣發作或天毒爆發,以千葉梵天之能,或許還能勉強鎮定抵禦,但當兩者同時爆發……這東神域的第一神帝,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墜向無比痛苦恐怖的深淵。


    大殿之中金影一晃,千葉影兒如鬼魅般現身,千葉梵天的狀態讓她眉頭微擰,沉聲道:“怎麽迴事?”


    “毒……神帝大人說是毒!”第九梵王急聲道。


    “毒?不可能!”千葉影兒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麽毒能讓父王如此!”


    話音落下,她向前一步……但馬上,她的腳步又忽如觸電般後移,臉上露出深深的駭色。


    毒息……從千葉梵天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毒息。這股毒息無比可怕,可怕到讓她幾乎不敢相信,比她當年親自感知碰觸過的第一魔毒“弑神絕殤”都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天毒珠……是天毒珠!”


    瑟縮在地的千葉梵天抬起頭來,一張臉呈現著駭人的黑綠色,而這短短數息之間,他全身上下都被冷汗完完全全的打濕。


    他的神帝之力在毫無保留的運轉,所在空間都因他在混亂的扭曲。但,他的東域第一神帝之力,在邪嬰魔氣和天毒之力麵前,便如水拂磐石,可以抗拒和壓製……卻無法消弭一絲一毫!


    而他的氣機隻要稍稍鬆懈,體內的兩隻惡魔便會立刻全麵爆發。


    即使如此,千葉梵天的眼神和心魂依舊清醒的可怕,他用顫栗沙啞的聲音嘶吼道:“借玄力入體的機會……在我體內下毒……這才是……夏傾月和雲澈的真正目的……呃啊啊!”


    這個世上,極少有什麽能讓千葉梵天這等存在發出如此痛苦的嘶叫,但他此刻的樣子,完全就像是正在被煉獄酷刑折磨的魔鬼。每一個瞬間,臉色、軀體都在發生著可怕的扭曲,汗珠如暴雨般從他身上淋落。


    玄氣入體,可直摧內腑。因而隻會允許最信任之人或毫無威脅之人如此。對千葉梵天來說,雲澈顯然屬於毫無威脅之人,以他的修為,哪怕凝聚所有玄氣直轟他的內腑,也別想對他造成什麽實質的損傷。


    更何況,就算他真要做什麽手腳,千葉梵天定能第一時間察覺。


    但,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雲澈是如何將劇毒灌入他的體內……一絲一毫都沒有!


    這也是他在極度痛苦之下,最為震駭不解之事。


    “天……毒……珠!?”第九梵王的臉色連續驟變。雲澈身懷天毒珠之事,從魔帝歸世那天開始便悄然傳開。身為玄天至寶之一,世人皆知它有著極為可怕的毒力和淨化之力。但……先不論它的毒力會有多可怕,他同樣無法理解,雲澈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的在梵天神帝體內下毒。


    千葉影兒目光緊凝,一聲低念:“好一個暗度陳倉……夏傾月,我倒真是小看了你!”


    夏傾月第一次到來,隻字未提,卻是將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鴻蒙生死印”之上。


    而淨化這件事,就此被他們當成了幌子,沒有對此有任何的戒心,就連注意力也自始至終都不在其上。


    她和千葉梵天此時已是驚醒……幌子,竟才是他們的目的所在!


    很顯然,這是夏傾月和雲澈的報複!而他們父女……竟被他們給耍了!


    千葉影兒雪手伸出,金芒微閃,頓時,空間中的毒息被快速壓下。這讓她暗舒一口氣,向前道:“看來,天毒珠的毒力也並非不可壓製。父王,你狀況如何?”


    “不……”千葉梵天卻是痛苦搖頭:“雖可勉強壓製,但……根本無法化解……”


    噗!!


    千葉梵天忽然全身劇晃,猛吐大一口氣黑血……頓時,一股刺鼻到極點的腥臭氣息在殿中極速蔓延。


    普通的黑暗玄氣,不會讓梵天、宙天兩大神帝數年都痛苦無策,普通的毒,以神帝之力可輕易化解,但無論邪嬰魔氣還是天毒,都是來自玄天至寶的至邪之力,就是十個千葉梵天,也不可能將之真正化解。


    猛吐一口黑血之後,千葉梵天的臉色非但沒有半分好轉,反而蒙上了一層更重的黑氣,而他的瞳孔……分明多了一抹暗淡的幽綠色


    千葉影兒徹底的心驚,迅速喊道:“第九,速傳音所有在界的梵王!”


    數息之後,七道氣息以極快的速度飛往梵天神殿。


    來不及過多的解釋,很快,所有在界的梵王,一共八個人,呈環狀圍坐在了千葉梵天的周圍,強橫無比的梵王之力在同一時間運轉、連結、凝聚,共同壓製向千葉梵天體內爆發的天毒和暴走的魔氣。


    每一個梵王,都有著震蕩當世的力量。而八個梵王的力量融合,便如八道金色蛟龍湧入千葉梵天的體內,再加上千葉梵天自己的神帝之力,這股壓製力量之強,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這股力量,足以在短時間內泯滅世間一切毒邪之力……沒有人會懷疑。


    千葉梵天身中邪嬰魔氣的這些年,也經常借助梵神、梵王之力來進行壓製。


    但……


    一個神帝,八個梵王的力量之下,魔氣和毒息果不其然被快速壓製,一點點變得薄弱,逐漸的,當毒息和魔氣被完全禁錮,他們以為應該會暫時沉寂時,毒息和魔氣卻忽如兩頭被徹底激怒的魔神,猛然反撲……


    天毒毒息順著八道梵王玄氣,如攀索的雷電,無情的侵入八大梵王的軀體之中……


    八道碧綠妖光在八大梵王的身上爆開,他們同時睜開了眼睛,全身在忽然爆發的劇毒與痛苦中顫栗扭曲……


    …………


    月神界,神帝寢宮。


    再迴月神界,雲澈變得沉默了很多,似乎是淨化時消耗過大,他一直在閉目養神,許久都沒有開口。


    “主人,你好像一直都心神不寧,是在擔心什麽嗎?”禾菱柔聲問道。


    雲澈迴答道:“並不是。隻是遇到了一件很難解的事情。”


    以往,難解之事,他都會習慣性的問茉莉。現在陪伴在他身邊的是禾菱,但禾菱與茉莉不同,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對於禾菱,還沒有對茉莉那般已深入潛意識的依賴。


    “難解之事?是想不出該如何應對魔神歸世嗎?”禾菱又問。


    “不是這件事。”雲澈睜開眼睛,這裏一片安靜,隻有他一人,並無夏傾月的身影:“最近做了幾次怪夢,夢裏的事很荒誕。荒誕的夢境,本該轉眼即忘,但我卻記得無比清晰。包括其中的每一副畫麵,每一句話。”


    “會記得夢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禾菱輕輕道:“主人為何會如此在意呢?”


    “我先前並沒有太過在意。”雲澈微吐一口氣:“但在之前返迴月神界的途中,我卻莫名窺見了夢境中出現的奇異畫麵。”


    “這種狀況連續出現,我實在有些難以說服自己一切都隻是虛幻和錯覺……而那些東西又偏偏和我的記憶與認知相悖,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但對我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觸動……”雲澈晃了晃頭。


    根本不可能為真的東西,還是出現在夢境和視覺恍惚之間,但無比清晰的烙印在心魂,揮之不去。這種感覺的確極為詭異莫名,雲澈以往從未有過。


    禾菱也是聽的雲裏霧裏,無法感同身受。但她能感覺到雲澈心神的不寧。她想了想,道:“主人,你之前好像並未有過這類的煩擾,這種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雲澈手點下巴,緩緩道:“禾菱,你問了一個好問題。”


    “唉?”


    雲澈沒有再說話,而是忽然沉寂了下去。


    對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契機是什麽?


    寢宮之外,夏傾月立於殿頂,身沐月光,美眸漠然,無人知道她在想著什麽,而她保持這個動作,已經整整數個時辰。


    這時,她身前月芒一閃,現出一個少女身影。


    少女身上氣息微亂,稍帶喘息,夏傾月眼眸側過,輕語道:“看來已經有結果了。”


    “是。”憐月恭敬道:“梵帝神界那邊傳來消息,梵天神帝身中劇毒,且邪嬰魔氣與劇毒同時爆發。之後八位梵王聚集,欲為梵天神帝壓製魔氣和劇毒,卻全遭劇毒侵體。”


    “哦?”夏傾月目光一閃:“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聽著憐月的言語,夏傾月內心絕無表麵上那般平靜。八大梵王為千葉梵天共壓毒力,她毫無意外。但,她絕未想到,這八大梵王竟也全部中毒!


    天毒之力……不經身體接觸,竟可直接順著玄氣逆向侵體!?


    難怪當年的諸神諸魔,竟無一人能逃過“萬劫無生”!


    “梵帝神界現已閉界,我們的人難近核心區域,但足以看得出,梵天神帝還有八大梵王的狀況極為不好。”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對了……”夏傾月眸光幽然,聲音也陡然寒下:“若有梵帝神界的人到來,就算是梵王,也強硬驅之……千葉影兒除外!”


    “是!”


    憐月無聲離開,夏傾月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千葉梵天毒發的同時,邪嬰魔氣也同時暴動,隨之連八個梵王都同時中毒。


    如此一來,麵對無論如何都無法驅散的天毒之力,還有她提醒千葉梵天的“異變”,梵帝神界的麵對的,將是神帝和八個梵王為之葬滅的恐懼。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下,剛失三梵神,又遭南溟神帝落井下石的梵帝神界,真的能死撐超過二十個時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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