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天守護者的實力,千葉無疑要比雲澈清楚的多。


    雲澈沒有懷疑千葉影兒的話,但他眼瞳深處的那抹幽光卻沒有就此消逝,反而變得更加幽暗。


    “看來,隻能劫持了。”千葉影兒低低傳音:“雖然……”


    她的耳中,忽然傳來雲澈的聲音:“控住宙清塵和祛穢。”


    聲音一落,千葉影兒尚未來得及作出任何迴應,身邊的雲澈忽然爆衝而出,瞬間爆發的力量如一座崩塌的火山,將千葉影兒都狠狠震開。


    邪神境關的開啟隻需一瞬,論及瞬間爆發力,可以說當世無人能與雲澈相比,他整個人頓如刹那流光,直衝正欲飛入玄舟的太垠尊者。


    這忽然的變故,連千葉影兒都措手不及,遑論太垠、祛穢、宙清塵三人。而如此之近的距離,超出認知界限的瞬爆,怕是全盛狀態的太垠,都不一定能來得及作出反應。


    劫天魔帝劍帶著閃現的幽光,穿刺空間,直中猝然迴身的太垠尊者。


    轟!!


    黑暗玄光炸裂,將愕然中的祛穢和宙清塵遠遠轟飛。


    劫天魔帝劍正中太垠尊者的胸口……在極重傷勢,又毫無防備下遭此重擊,劍尖卻是死死的停滯在了太垠的胸口,沒能將他的軀體貫穿。


    這一幕,清清楚楚的告訴著雲澈守護者這等人物都是一群何其可怕的怪物。


    本就創傷遍體的太垠在這一劍下,口中、全身同時噴開大片的血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太垠一雙眼珠放大到近乎炸裂,一隻完全染血的手掌也在這時死死抓在了漆黑的劍身之上。


    同一個刹那,千葉影兒的玄氣也再不壓製,猛然出手,一瞬近到宙清塵之前,腰間金芒飛出,如一道細長的金蛇,將宙清塵牢牢纏繞。


    未承傳承的宙清塵有如今修為,絕對稱得上是天之驕子。但他麵對釋放全力的千葉影兒,哪有丁點掙紮抗爭的可能,被金芒纏身之時,他的玄氣亦被完全封鎖,稍一掙紮,金芒便已直入骨肉,讓他發出痛苦的哀吼。


    “清塵!”太垠尊者一聲嘶叫,在目光接觸到那抹金芒之時,刹那放大的瞳孔又猛烈收縮:“神……諭!”


    轟———


    守護者的力量爆發,雖然是極度重傷下的殘力,但依舊如天災一般恐怖,沿著劫天魔帝劍直轟雲澈之身,將他連人帶劍重重震飛。


    沒有半口喘息,更沒有試圖去救宙清塵。太垠尊者在變故和驚駭之下,卻做出著冷靜到可怕的選擇,那無比珍貴的守護者精血被他瞬間祭出,讓他的殘軀爆發出一股恐怖絕倫的力量,直取被震開的雲澈。


    雖然他不知千葉影兒先前是如此做到連他都瞞過的隱藏,但她方才爆發的玄氣,是驚人的中期神主。那把將宙清塵全身纏繞,有著“神諭”之名的梵金軟劍,是屬於梵帝神界的神遺之器,亦是千葉影兒的身份象征!


    被神諭鎖身,千葉影兒隻需一個意念,便可將宙清塵的身軀絞碎,難有將他強行救出的可能。


    那麽,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惜代價,反劫持這個與她同行之人!


    一個宙天守護者,九級神主,竟麵對一個四級神君獻祭精血,這簡直無法理解的一幕,太垠尊者卻是刹那抉擇,毫不猶豫!


    那一刻,如有一道星河爆裂,駭世的氣息讓控住宙清塵的千葉影兒驚然迴首。


    她剛剛才警告雲澈哪怕太垠重傷至此,他們也絕非敵手!她想不通,雲澈為何要對太垠尊者強行出手!明明隻需直接劫持宙清塵便可!


    他如此,反倒有可能將自己強行送到太垠手上!


    宙天守護者獻祭精血的決絕之力,尚未臨近和爆發,已是讓雲澈徹底窒息。他毫無畏懼,臉上反而現出一抹讓人見之心悸的瘋狂,因為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手中劫天魔帝劍輕描淡寫的揮出,迎向這眼前堪稱世間最高層麵的力量。


    月挽星迴!


    劫天劍前,元素崩亂,法則逆反,太垠尊者以折損精血為代價釋放的力量猛然反逆,直中太垠之身。


    月挽星迴最恐怖之處不是它的強製反震,而是力量逆反的刹那,正是對方力量釋放,自身防禦最弱,也最不可能有防備之時,何況太垠尊者是重傷加獻祭精血!


    一聲爆鳴,天崩地裂。麵對這完全違背常理認識的一幕,太垠尊者連一絲驚恐都來不及生出,便已被自己的力量狠狠轟中,無數道可以摧山斷海的力量洪流瘋狂的湧入他的軀體,在他的體內衝撞、肆虐,無情毀滅著他僅剩的慘命。


    寰虛鼎亦脫手飛出,連靈魂聯係都一時中斷。


    “太垠!!”本欲衝向宙清塵的祛穢尊者頓時駭得肝膽欲裂。


    太垠尊者全身傷口盡崩,像是一個破了的血袋,而一道黑芒卻在這時驟刺而至,先前被牢牢撼住的劍身此刻卻是無情貫穿他的軀體,如摧朽木!


    “呃……啊啊……”太垠尊者喉中溢出沙啞痛苦的呻吟,他目光渙散間,已幾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黑影,唯有僅剩的手臂近乎本能的轟出。


    轟!!


    哪怕將死的守護者,亦可覆山移海,這一擊將雲澈直接震翻,他口中猛噴一大蓬血霧,劫天劍亦拔體而出。


    但,噴灑的血霧卻在空中爆燃,鋪開一片金色火海,將太垠尊者瞬間埋葬,雲澈被轟開的身形亦在空中硬生生的折返,以星神碎影再次閃至太垠身前,劫天劍正中心口,第二次直貫而入……於此同時,他的魂海中一聲低吼:


    “禾菱!”


    一道幽暗的綠芒沿著劍身流轉,無聲爆開在太垠的血肉之中。


    “喝啊!!”


    即使痛苦無比,太垠尊者的大吼依舊帶著驚人的氣勢,猛烈爆發的宙天神力下,金烏炎一瞬潰滅,雲澈全身劇晃,灑血飛出,隻是這些漫天橫灑的血流,不知是雲澈之血,還是太垠之血。


    砰!


    雲澈重重墜地,身體晃動間,卻是以劍撼地,沒有倒下。


    遙遠的前方,一個駭人的血洞印在太垠的胸口,周身的血肉如一塊塊凋殘的破布掛在身上,觸目驚心。


    本就極重的傷勢,被雲澈反震的力量和他的兩劍再度重創,換做常人……不,哪怕是一個尋常的神主,都早已斃命。


    但,太垠依舊立在那裏,身體繃直,氣勢萬靈莫近。


    這就是宙天的守護者,與可怕力量相匹的,是超越常人想象的強韌與生命力。


    感受著太垠殘餘的氣息,千葉影兒深深皺眉。她纖指一伸,“神諭”的劍柄迴到她手上,細長的劍身依舊纏繞在宙清塵身上。


    宙清塵哪怕隻是微小的掙紮,都會金芒裂體,痛不欲生。他全身覆滿冷汗,卻是呆呆的看向千葉影兒……身為宙天太子,纏繞在身的金芒是什麽,他怎會不識得。


    “你……你是……”他發出痛苦的低吟,目光卻是飄忽若霧。


    “你是梵帝神女!”祛穢尊者駭然出聲。他全身僵硬,徹底懵在那裏。


    千葉影兒沒有看他,手指輕輕一動,血芒微閃,帶起宙清塵無比淒厲的嘶吟:“太垠,要麽交出神果,要麽……我撕了他!”


    太垠尊者置若罔聞,目光定在雲澈身上,聲音低緩:“金烏炎……還有那把劍……你是雲澈!”


    “什……什麽!”祛穢猛的轉目,就連宙清塵的雙目都驟得一凸。


    雲澈手掌在臉上一抹,露出真顏,卻冷漠的讓人目觸心寒。


    “你……”像是忽然墜入冥獄寒潭之中,祛穢全身有無數道冷氣在瘋狂竄動。


    雲澈,千葉影兒,這兩個消失在東神域的名字,他們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尤其雲澈……宙天神帝,乃至三方神域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也要屠滅的人,現身在了他們的眼前!


    不,是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近在咫尺,近在宙清塵身際!


    祛穢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這一刻的駭然驚恐。


    “果…然…是…你!”


    身為這些年全力追殺雲澈的守護者,他們又豈會淡忘雲澈的麵孔。隻是,兩年前的雲澈,明明隻是初入神王,如今的氣息,竟已是四級神君。


    而爆發的力量,更分明逼近中期神主!


    他心中之撼,無以複加!


    更是忽然明白了宙天神帝為何對他如此之忌憚,為他做了一個又一個近乎喪失理智的舉動。


    太垠清楚的記得,當年雲澈被尊為“救世神子”時,他的眼神多麽的深邃溫和,而今,卻像是無底深淵,幽暗的讓他都幾乎不敢直視。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陡然響起,纏繞宙清塵的金芒在他身上切開數十道斷痕,千葉影兒冷冷出聲:“看來,你沒有聽清我剛才的話。我再說最後一次,要麽交出神果,要麽,我送你們一地碎屍!”


    太垠尊者卻是麵無表情,他這輩子都未承受過如此重傷,意識都在不斷的模糊著,但淋血的身軀傲然而立:“我宙天之人,連天都不屈,又豈會屈於你!”


    “清塵若死,你們……必為之陪葬!”


    字字如天鍾震響,重顫心魂。


    而緊隨這撼魂之音的,卻是雲澈冰冷而嘲諷的低語:“千影,不必和他們做交易,宙天的老狗……也配!?”


    “今天,神果要留下,他們的命,也要全部留下!”


    千葉影兒斜了他一眼。


    “嗬,”太垠似乎笑了:“就憑你?你真當我宙天守護者……”


    聲音忽然中斷,他全身猝然一僵,放大的眼瞳之中,浮出兩抹幽邃的綠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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