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所施下的,是溢散著無盡殘暴的魔殺令。


    也一瞬間,激蕩起所有北域玄者胸腔中的怒與恨。


    沒有任何的猶豫遲疑,魔殺令下,一陣發泄般的嘶嚎響起,閻魔、焚月、劫魂、北域神主們,無論先前已身承怎樣的重創,都是含恨衝出,魔煞與黑暗瞬間彌天覆世。


    劫魔禍天之下,他們的身影所卷動的黑暗氣息宛若無盡翻滾的暗雲。


    後方,滄瀾神主、梵王也在短暫的懵然後,一個個變得麵目猙獰。先前被壓製,被屠戮的憋屈、仇恨、絕望,此時化作在胸腔中瘋狂咆哮的魔鬼,讓他們隻想拚命的複仇、發泄,哪怕就此淪為真正的惡鬼。


    很快,眾太初之龍亦在太初龍帝的號令之下飛空而起,向西神域展開它們的複仇之翼。


    魔氣、血氣、殺氣、戾氣……


    最前方的枯龍尊者們緩緩抬頭,這些黑暗魔人的力量忽然變得格外狂暴,但身為強大枯龍,原本都不會對之有任何動容,但此刻,極度瑟縮的龍魂之下,他們四肢都一片酥軟,意誌中隻有恐懼……


    至於龍氣,即使咬破舌尖,拚了命的催動,也聚攏不到半成。


    而哪怕凝聚,也無力……更無膽釋放。


    先前毫無威脅,輕易便可碾壓的魔人,此刻讓他們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龍三上身勉強直起,艱難開口:“等……等等……”


    “等你大爺!”閻一身若魔光,一腳飛踹在龍三的臉上。


    一聲巨響,龍血飛射,本該輕鬆接下這一擊的龍三鼻梁龍齒瞬間碎斷,蒼老龍軀如陀螺般淩空翻轉數十周,然後被閻一鬼爪抓起,攜著閻魔之芒狠砸在地。


    遠古龍神的魂壓之下,毫無誇張的說,如今周身皆創的閻一,一個人就能輕鬆完虐五枯龍。


    “喋哈!賤龍……給爺死!死!!死!!!”


    閻三一手抓起白虹龍神,一手抓起碧落龍神,一左一右狠狠掄地,砸得滄瀾神域猛烈震蕩,黑煙四起。


    三閻祖中,他受傷最重,先前都幾乎無法站起,此刻卻像是嗑了猛藥一般目綻魔光,左竄右跳,怪叫連天。


    閻魔黑氣穿魂穿體,兩龍神勉強運轉的龍氣根本來不及釋放,便已被殘噬殆盡。不過數息,他們本就已脆弱不堪的意誌便完全放棄了掙紮,盈滿恐懼的龍眸逐漸變得昏暗空洞,絕望待死。


    “嘶……啊!!”


    閻二那似興奮,似狂暴的怪叫聲中,蒼之龍神的軀體被他的一雙枯臂生生撕斷。


    繼灰燼龍神、緋滅龍神之後,第三個龍神隕落……隻是相比前者,他的死,卑憐的像是一根被輕易折斷的稻草。


    “呀吼!!”


    這一聲怪叫,簡直堪比性情扭曲了幾十萬年的三閻祖。堂堂南域釋天神帝,竟像個猴子一樣踩跳於枯龍尊者的頭顱,幾個蹦跳間將五大枯龍尊者的龍首全部踩了一遍。


    最後高高躍起,又是一聲怪叫,雙腳狠狠踏落於青淵龍神的脊背之上。


    哢!!


    正常狀態的青淵龍神,蒼釋天哪怕使出吃奶的勁也別想將他斷脊。此刻卻是脆響震耳,龍脊半斷,青淵龍神的慘叫和蒼釋天的狂笑同時響起,刺耳至極。


    “青淵,”蒼釋天陰惻惻的道:“七千四百三十三年前,本王第四次拜訪龍神界,向你隔空問禮之時,你居然沒有迴禮……你特麽該死!!”


    哢!又是一腳,青淵龍神的脊背再碎一截。


    蒼釋天一個翻身,一腳勾住翡之龍神的脖頸,將他狠狠撂倒在地:“還有你!三千七百六十一年零兩個月前,你曾因看不慣本王逍遙快活,遠遠的啐了本王一口,你以為本王不知道麽!吔屎吧你!”


    轟——翡之龍神整顆腦袋連同上身都被狠狠踩入地麵之下。


    又連踩幾腳後,他又馬上轉換目標,一個掠身間,狠狠踹在紫漓龍神最為愛惜的臉上,紫漓龍神頓時鼻梁彎折,五官錯位。


    “賤人!四百七十九年十一個月零十三天前,你在東域宙天神界的時候,居然膽敢在別人麵前嘲諷本王新納的愛妾長得醜陋……你這賤人知道什麽叫內涵麽!我滄瀾界的母豬都比你高貴!”


    蒼釋天顯然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狂罵之間已是將紫漓龍神踩踏到麵目全非。


    蒼釋天瞳孔放大,血管僨張,毛孔全開,連骨髓之間都在竄氣。


    什麽枯龍,什麽龍神……此刻在他們麵前,他蒼釋天才是隨意拿捏他們生死命運的神!


    他的連番咆哮怒罵直聽得眾人全身冷汗直冒……這貨不但是個瘋狗,還是個極度記仇的瘋狗。以神帝這個層麵的心胸涵養本該屁都不算的小事,他居然能死記到具體哪一天。


    “滾蛋!”連閻二都聽不下去,一腳踹在蒼釋天的屁股上,將他踹飛到十幾裏之外。


    蒼釋天一個打滾爬起,頭也不迴,拍了下屁股便直接獰笑著撲向那些瑟瑟發抖的龍君……這場豪賭簡直忒值了,哪怕過後被雲澈給剁碎了喂狗,也是賺得一批!


    三閻祖踐踏著枯龍和龍神,一眾北域玄者則直衝後方,在聲聲發泄的狂吼之中,盡情蹂躪著那些跪地的龍君主龍……


    沒錯,就是踐踏和蹂躪。


    在強橫到絕望的龍魂壓製下,他們的反抗孱弱的可笑……甚至大半在極度的驚懼臣服之下,縱死都不敢生出一絲反抗之心。


    龍神一族,神界一直以來最強大的種族。卻如一捆捆的稻草,被盈恨的魔人用極盡殘暴的方式盡情收割著。


    龍血飛灑,慘叫哀戚,地麵被快速的染紅,匯起一個又一個不斷交融的血潭。隻是這一次,血潭之中不再盡是黑暗魔血,而是世人認知中最尊貴的龍神之血。


    螭龍族在發抖,青龍族在發抖,虺龍族在發抖……萬象玄者慘無人色,麒麟界上下驚駭欲絕。


    眼前上演的,究竟是怎樣的畫麵……


    龐大西神域所有的核心之力,完全碾壓對方的陣勢,當世,根本不可能存在將這個局麵逆轉的力量。


    卻因雲澈一人轉瞬翻覆……而且翻覆的如此徹底,如此讓人驚魂絕望。


    空氣中龍血彌漫,耳邊是龍軀被盡情碎裂的聲音。雲澈轉過身,沒有再出手。


    之前為了守護他到最後一刻,他們獻祭了所有的力量和意誌,更永失了一個又一個親人族人……如今,該是他們盡情複仇,盡情發泄的時候。


    他身形一晃,幾個急掠間,已來到了千葉影兒身側。


    未等她開口,雲澈已是手掌伸出,輕覆在她的心口,生命神跡牽引著光明之力,緩慢而霸道的湧向她的軀體,恢複著她極度枯竭的元氣和命脈。


    沒有出手的千葉霧古雙目閉合,慰然淡笑。


    上空,太古蒼龍之影依舊倨天俯傲,龍瞳中的遠古威光沒有因此減弱絲毫的威淩。


    “你……”


    “閉嘴!”雲澈臉色陰暗,沉聲含怒:“誰允許你強焚魔帝之血!你差點死了你知道麽!”


    “……”千葉影兒動了動稍稍恢複了些許血色的唇瓣,沒有反駁什麽。


    “給我記住了,沒我的命令,你沒資格死!”雲澈手勢一轉,光明玄力頓時散成數百股,如道道暖流,在千葉影兒的全身重新喚醒縷縷沉睡的生機。


    千葉影兒的元氣幾近完全枯竭,若無千葉霧古的續命,此刻或許已經命絕。


    能讓她完全恢複的,也唯有生命神跡……但,枯竭至此,即使是生命神跡,也絕非短期可以做到。以雲澈如今之力,要為千葉影兒複原如初,至少也要兩三年的時間。


    他越想越氣,沉聲道:“再敢有下次……”


    話音未落,他的手掌已被千葉影兒的雙手緊緊握住。


    雲澈:“……”


    那雙玉手逐漸的不再冰冷,但卻握得越來越緊,仿佛一鬆開,便會永遠失卻。


    不經曆今天,連她自己都不會知道,她竟然可以害怕到那般程度。


    不會再有下次了……無論她還是雲澈,都一定不會再有。


    如果他不在意她,她要好好活著,讓自己努力勝過他身邊所有女人。


    如果他在意她……那麽,更要好好的活著,永遠不要讓他再經曆失去的痛苦與恐懼。


    “魔主在上!”


    這時,一個帶著顫抖,但依舊不失威勢的聲音穿透慘叫和血煙傳來:“西域麒麟一族,願從此歸順魔主麾下,聽從魔主一切吩咐號令……求魔主開恩恕命!”


    麒麟帝上身伏地,頭顱深垂。他非龍族,所受龍神震懾最淺。且西域龍神之下,以麒麟為尊,因而他們亦有著最強的反抗之力。


    但麒麟帝卻以自己的意誌,擺出了今生最卑微的姿態,發出最卑微的聲音。


    他的身後,眾麒麟跪倒一片,無一敢起身。


    向魔人主動屈膝歸降,這本是他們所能想象的最大屈辱。但,到了此刻,誰還敢把雲澈單純的視為魔族之主!


    那可是抬手暴虐龍白,覆手將神界最強大的種族變成廢蟲的怪物……或者說,真正意義的現世魔神!


    麵對此刻的雲澈,和麵對當年歸世的劫天魔帝……又有何區別?


    即使對方是魔……但誰敢反抗劫天魔帝?誰敢再反抗雲澈!?


    有麒麟帝打頭,心髒和靈魂早就擰成麻花的萬象神帝幾乎是瞬間“撲通”跪地,嘶聲高吼道:“西域萬象神界,願向魔主永世臣服。當年……當年魔主救世大恩,我族一直銘感於心,絕不願與魔主為敵。今日之戰,皆是受龍神界所逼迫。”


    “求魔主再賜天恩,饒恕我族今日被迫冒犯之罪。今日之後,我族願以魔主為天,魔主號令,無所不從,萬死不辭,永世不渝!”


    “如有違背,願被萬刃噬身,葬百重煉獄!”


    臣服表忠、痛悔交加,毒誓加身……萬象神帝每一個字都是用盡全力,幾乎撕破喉嚨,聲音遠遠蓋過麒麟帝。


    後方,萬象神主們沒有一個覺得屈辱丟人,心間唯有深深的慶幸。


    慶幸自家神帝明智果斷和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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