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虺正麵碰一下,這個念頭在胡大姑娘的腦海裏由來已久,都快成執念了。


    經過杜蔚國和林嬌嬌的描述,她心裏也明白,自己肯定是幹不過虺的,哪怕隻是它的一抹意識投影。


    而且,危險係數還非常高,甚至都有可能喪命。


    不過,胡大姑娘的想法卻依舊堅定,她已經把虺定為了自己的假想敵,早晚有一天要麵對它的完全體。


    所以,她現在無論如何也要親自稱量一下,如果現在,連孱弱的意識投影都不敢麵對,那麽她將永遠失去跟虺對線的資格。


    這是作為一個強者的尊嚴。


    那天晚上,把林嬌嬌灌斷片後,她就趁著夜色溜去了被炸成廢墟的虺教據點。


    神廟地下有密室,還有幾個殘餘的虺教徒被衝擊波震昏後埋在裏邊了。


    密室裏,當胡大姑娘捏死第三條虺蟲的時候,終於成功的吸引到了虺的關注。


    結果就是她七孔流血,當場失去意識,如果沒有新收獲的自愈能力,估計她起碼也得躺上幾個月才能下床。


    當然,如果沒有這個能力,胡大姑娘也不敢如此有恃無恐。


    “活該,胡老五,我看你特麽就是作死!”


    聽到胡大姑娘的說法,林嬌嬌直接啐了一口,冷聲罵道。


    胡大姑娘罕見的沒有還嘴,隻是抬手搓了搓臉上快要幹涸的血漬,還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


    林嬌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問道:


    “所以,你不惜作死也要見到那個該死的怪物,最後有啥收獲?”


    “嗬嗬~”胡大姑娘突然笑了:“你還別說,真有點收獲。”


    “什麽收獲?”林嬌嬌驚詫的眼睛都瞪大了。


    “秘密。”胡大姑娘俏皮又傲嬌的眨了眨眼。


    臨近傍晚,聖治敦城西,原始雨林無人區,翡翠湖。


    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好天氣,突然就變得烏雲密布,陰風怒號,而且溫度還詭異的驟然降低。


    感覺不像要下雨,反而像是要下雪一樣。


    奎亞那地處熱帶,從來都沒下過雪,更別提現在都快到夏天了,之所以出現如此異常的天象變化,當然是因為超凡因素的影響。


    此刻,杜蔚國與臭鼬一行人的戰鬥還在持續。


    “噗噗噗~”


    沉悶的槍聲不斷響起,幾道火蛇在林子裏縱橫肆虐,還夾雜著不停激射的冰錐。


    該說不說,虞漢良這些人挺有門路的,人手一把奎亞那兵工廠出產的68式自動步槍。


    而且還都是高配的特殊型號,彈鼓供彈,加裝了紅點瞄準,消焰器。


    他們的軍事素養也正經不低,依托老二召喚出來的厚實冰牆,還有冰錐雨,彼此交替掩護射擊,打得非常有章法。


    不過任憑他們火力的再怎麽兇猛,對杜蔚國來說,依然相當於是遊樂場,還特麽是兒童版的,連玩樂都無法盡興。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道閃電,在叢林裏不斷的遊弋,穿梭,每每都是緊擦著火蛇和冰錐,險之又險的避開。


    看似驚險,其實輕鬆加愉快,猶如閑庭信步。


    在虞漢良這些普通人的眼中,他們隻能勉強捕捉到一抹若虛若實的虛影,甚至都無法分辨出他的身形。


    也就擁有空間感應能力的老二,才將將能判斷出他的運動軌跡。


    不過,杜蔚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的冰錐根本就鎖定不了,更無法大麵積覆蓋攻擊。


    老二的本事,遠遠不如東瀛三井家供奉的那個雪妖,可以進行超大範圍攻擊。


    那老幫菜確實挺利害的,他召喚出來的冰錐,能覆蓋半座島。


    “嘖,那個被虞漢良死死護在身後的黑瘦漢子,應該就是臭鼬陶天翔了,丫的,就長這逼樣,還有臉當什麽萬人迷?”


    杜蔚國一邊騰挪輾轉,一邊不屑的吐槽著。


    陶天翔的相貌確實普通,說是平平無奇都有點抬舉他,杜蔚國這孫子多少有點犯酸。


    瞬息之後,杜蔚國夜梟似的落在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上,借助樹幹,躲開了子彈還有冰錐的追襲。


    “噗噗噗~”粗壯的樹幹,頓時被打得瑟瑟搖晃。


    此刻,杜蔚國距離湖邊的冰牆“陣地”,已經不足兩百米,他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戾芒。


    “來來迴迴就這兩下子,丫的,估計也沒啥新鮮招數了,行了,老子就不陪你們耍了。”


    “轟轟轟~”


    瞬息之後,密集的爆炸聲響起,雨林裏猛地騰起一簇簇濃鬱的白煙,掩蔽了虞漢良一行人的視線,成了睜眼瞎。


    “11點方位,3點,不對,2點,也不對,12點,艸!這混蛋的速度太快了!”


    老二在一秒之內連續換了幾個方位,急的腦門都冒汗了,杜蔚國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他的感知根本就無法跟上。


    “麻痹,我跟你拚了~”老二突然厲吼一聲,雙手猛地向上舉起,隨即用力一合。


    隨著他的動作,一道環形冰牆拔地而起,瞬間就凝成了毫無死角的半圓形冰球,厚度足有幾米,把所有人都護得密不透風。


    “嗬~”見到這一幕,杜蔚國的身形驟然停住,嘴角微微勾起。


    “傻皮,以為躲在烏龜殼裏,老子就你們沒轍了?”


    話音未落,他就從空間裏掏出幾個黑黝黝的圓盤形物件,這玩意是他新鮮入手的利器。


    聖治敦第一研究所還處於試驗階段的武器,煉獄,單兵溫壓彈。


    理論上,煉獄爆炸的瞬間溫度,可以超過2000度,爆破覆蓋範圍更是接近百米。


    目前,煉獄還沒有定型,一共就鼓搗出200餘顆測試樣品,都被杜蔚國劃拉走了。


    作為一個資深的縱火犯,這玩意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現在非常期待,當煉獄遇上眼前的大冰球,會是個什麽效果。


    “咻咻咻~”就在此時,他突然擰起眉頭,頭頂響起一片淒厲的破風聲。


    無數道拖曳著白煙的火箭彈,鋪天蓋地的朝著大冰球砸了下來,武直機編隊,已然拍馬殺到。


    想想也正常,那麽大的一個冰球,目標太顯眼了,想不發現都難。


    “麻痹!瀚文這小逼崽子搶人頭!”杜蔚國怒罵,身形鬼魅似的躲到一顆大樹背後。


    “轟轟轟~”


    他才剛剛站穩,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響了起來,爆炸掀起的氣浪,猶如颶風,瞬間刮斷了無數樹木。


    13架米24武直機,一輪半彈倉火箭彈齊射,足足208枚,妥妥的鋼鐵風暴。


    別說老二鼓搗出來的冰球,就算是冰山,也扛不住如此兇殘的火力,瞬間分崩離析。


    躲在冰球裏的虞漢良一眾,也被炸得四分五裂,破布娃娃似的跌入湖中。


    事實證明,硬鋼現代科技結晶的大殺器,所謂能力者也就那樣。


    這也是能力者這個群體自古有之,卻一直苟著,翻不出什麽浪花的主要緣故,國家暴力機器麵前,一切都是浮雲。


    幾分鍾之後,布滿冰碴的翡翠湖邊,杜蔚國狠狠錘了瀚文的頭盔一下,沒好氣的罵道:


    “搶,搶人頭是吧?丫的,人特麽都炸沒了!”


    瀚文被錘得一縮脖,訕訕的解釋道:


    “頭,我不是要跟您搶人頭,實在是這個大冰包太特麽顯眼了,我真忍不住,也怕您吃虧。”


    杜蔚國剜了他一眼,繼續罵道:


    “瑪德,老子在他們手裏沒吃虧,倒是差點讓你的集火轟炸給帶走了,咋的?你想弄死我,搶班奪權啊?”


    “沒,沒,沒!”瀚文慌了,冷汗瞬間暴出,一雙手擺的跟螺旋槳似的:


    “頭,我怎麽敢?我當時看見您了,距離100多米呢,以您的身手,絕對安全!”


    “哼!”杜蔚國指著麵前的翡翠湖:


    “別特麽廢話,你趕緊下水,親自給我撈屍體去,一共6個人,少1個,老子就拿你充數。”


    “啊?”望著麵前不斷冒著冷氣的湖麵,瀚文頓時如喪考妣。


    “啊個屁,趕緊去!”杜蔚國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


    片刻之後,瀚文終究還是帶人下水了,春生也跟著下去了。


    杜蔚國點了根煙,抱著膀子站在岸邊,他眉頭微微擰著,目光沉沉的望向遠方。


    “先生,您別生氣,瀚文哥他也是心急立功。”


    懂事的杜哈妮看出他的臉色不太對勁,湊過來,小聲道。


    這次追捕臭鼬他們,杜蔚國把她也帶上了,原本打算抓兩個舌頭,好好審一下的。


    不過看現在架勢,估計是用不上了。


    “嗯,我沒生氣。”杜蔚國收迴目光,唿出一口濁氣。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瀚文搶人頭的用意,一來是為了表明態度,二來也是怕杜蔚國難做,不留活口。


    虞漢良他們畢竟是從東邊來的,甚至還有可能跟杜蔚國同根同源,從一個部門出來的。


    真有活口,他的立場會異常尷尬,到時候無論是殺是留,他都難做,估計是蘇離這個老狐狸,私下提點他了。


    “真的?”聽到杜蔚國的答複,哈妮漂亮的大眼睛頓時就亮了。


    “嗯,當然是真的。”杜蔚國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盔。


    “那就好。”哈妮笑了,不過隨即臉色一垮,沮喪的說道:


    “先生,這次再見您,我已經感應不到您的想法了。”


    “嗯?”杜蔚國眉頭一挑。“哈妮,我不是告訴過你,別隨便讀心嗎?”


    “沒,沒!”哈妮連忙擺手解釋道:


    “先生,我沒讀取您的想法~”


    哈妮的讀心術是主動技能,每個人的念頭在她麵前都像本書似的,她可以任意翻閱。


    不過現在杜蔚國這本書,她卻感應不到了,這就是靈魂固化的效果。


    怎麽說呢?喜憂參半吧,優點是他的意識海很難再被穿透,缺點是以後他很難再進行意識交流了。


    “嘩啦!”


    正說話呢,瀚文,春生,還有幾個下水的鯤鵬隊員,陸續從水裏鑽了出來,他們一共撈上來4具屍體。


    瀚文這家夥可不是四九城人,他出生在龍虎山腳下的瀘溪河邊,水性嘎嘎好。


    此刻,他的左右手各自拎了一具屍體。


    其中左手邊這具就是虞漢良,這家夥很慘,雙腿皆斷,胸口還被炸出了一個海碗大小的透明窟窿,死得透透的。


    而春生則抱著陶天翔的屍體,他的死狀更慘,小半個身子,連同腦袋都被彈片削掉了,露出白花花的腦仁。


    看見他們的屍體,杜蔚國內心並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感,反而升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悲涼感。


    無論虞漢良,還是陶天翔,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手段驚人。


    尤其是陶天翔,他的本事,哪怕是放在能力者的行列裏,都算是最頂尖的了。


    他們跟杜蔚國之間也沒有任何仇恨,甚至都沒有什麽利益衝突。


    隻是因為某些人的私欲,成了別人手裏的刀把子,不明不白的死在無人知曉的荒林野湖。


    把幾具屍體扔在岸邊,瀚文和春生抖如篩糠,此刻的水溫,低的邪乎,饒是他們也扛不住。


    “頭,還剩2具~”


    瀚文才張嘴,突然眼前一花,他的瞳孔中出現了一抹巨大的虛影,猛然朝他撲來。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他和春生就像兩顆炮彈似的,打橫飛了出去。


    身在半空的他們,並沒有失去意識,反而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杜蔚國箭步弓腰,雙臂交叉擋住了頭臉,用身體硬抗了無數從湖水裏飆射而出的冰錐。


    這些冰錐,每根都有筷子粗細,巴掌長短,速度幾乎不遜色勁弩利箭,瞬間就把他的衣物射得千瘡百孔,露出鋼鐵般的身軀。


    不過,這些冰錐刺在他的身上,卻如同撞上了鐵板,刹那間就崩成了齏粉。


    “我艸!頭現在太牛皮了,都刀槍不入了。”落地的前一瞬,瀚文腦子裏如是想到。


    硬扛冰錐的杜蔚國,當然不可能一直傻乎乎的挨揍。


    當瀚文和春生抵達了完全位置,機靈的哈妮也躲好了,他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戾芒,腳下驟然發力。


    不過,老二顯然也不是一般炮。


    杜蔚國才剛想抬腳,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兩團冰坨凍住了,而且冰坨正在飛快向上蔓延。


    “哼,就這?”杜蔚國不屑冷哼,腰腹帶動雙腿發力一扭。


    “嘩~”已經蔓延到大腿根的厚實冰坨,瞬間崩碎。


    這就叫藝高人大膽,以杜蔚國當下的體質,壓根就無視這些看似淩厲的手段。


    別說隻是被冰凍住了雙腳雙腿,哪怕全身都被冰封,他也有自信能憑蠻力脫困而出。


    再說了,他還能瞬移,根本就無懼這種束縛類的異能,自然是百無禁忌。


    下一瞬,杜蔚國像條大魚似的躍進了水裏。


    他才剛入水,全身上下就被徹底冰封,變成了一個人形冰坨,而且體積越變越大,快速朝著湖底沉了下去。


    湖底,距離杜蔚國百餘米,雙目赤紅的老二,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和釋然。


    他的傷也很重,斷了條胳膊,軀幹被彈片穿透,五髒六腑都被攪爛了,熬到現在,早已油盡燈枯。


    不過他知足,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拚死杜蔚國,夠本了。


    不過,就在他即將閉眼的時候,驟然發現杜蔚國不知道什麽時候,通過什麽手段,閃現到了他的麵前。


    一雙幽冷的眸子,哪怕在水下,依舊凜冽如刀,仿佛能凍結人的靈魂。


    老二的眼睛瞬間睜大,下意識的朝冰坨方向看去,他下意識想搞清楚,杜蔚國到底是怎麽從冰塊裏脫困而出的?


    但是,他沒機會了,水下刀光一閃而逝,老二瞬間腦袋搬家,眼睛瞪得滾圓。


    片刻之後,杜蔚國提著顆死人頭緩步上岸,他把人頭隨意扔在地上,語氣淡漠:


    “行了,都解決掉了,咱們走吧。”


    翰文他們早就等在岸邊了,他掃了眼死不瞑目的老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頭,這就是那個冰係?”


    “嗯。”


    “頭,還剩一具屍體呢?我再下去一趟。”


    “不用了。”杜蔚國搖搖頭,隨手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扯掉。


    “那個倒黴催的被火箭彈正麵命中,整個人都炸碎了。”


    入夜,杜蔚國一行人鳴金收兵,返迴了綠樓,聖治敦的封城令也解除了。


    “郭芙,這家夥什麽情況啊?”


    蘇離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公事,急匆匆的趕了迴來。


    “我也不知道。”郭芙無奈的聳了聳肩。


    “不過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或許是因為親手幹掉了幾個“前同事”,頭的心裏可能有點不痛快吧。”


    自從返迴綠樓,杜蔚國就獨自枯坐在後院的廊廳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所有湊過去搭話的人,都被他趕走了,也包括郭芙。


    “不至於吧?他現在心腸練的挺硬的。”


    透過落地窗,看著雕像般的杜蔚國,蘇離的眉頭皺了起來。


    郭芙也朝外麵看去,她的語氣顯得有些深沉:


    “師傅,什麽心硬如鐵,還有喜怒不形於色,這都是對外人而言的,在自己家,用不著裝這些。


    我反而覺得頭這樣挺好的,起碼有人味,不像被人捧得高高在上,毫無人性的神祇。”


    這話,讓蘇離一時之間都有點接不上了,不過也用不著他接了。


    郭芙突然扭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蘇離,鄭重道:


    “師傅,我聽翰文說,他暗中交代他,不要留活口,有沒有這迴事?”


    麵對突如其來的質問,蘇離再次啞然,眉頭擰得更緊了。


    依然沒用他迴答,郭芙一瞬不眨的盯著他,幽幽道:


    “師傅,我知道你的用心和出發都是好的,不過這件事,你辦的有些出格了,說是僭越也不過分。


    頭才是奎亞那的真正主人,你和我都是管家而已,他的決定,無論對錯,都不該由你代勞。”


    說完這些,郭芙飄然而去,留下蘇離在原地愣了很久。


    他搓了搓胡茬,再次瞄了眼院外的杜蔚國,喃喃道:


    “僭越?我居然被這小丫頭敲打了?難道我真做錯了?”


    其實,此刻的杜蔚國也在自語,不過他是咬著後槽牙的:


    “馬勒戈壁的,要不老子迴四九城一趟,把這些恩恩怨怨都徹底清算一下?”


    雖然他不能完全肯定這些事都是四九城的那條毒龍搞出來的,但是跟他必然脫不了幹係。


    不過他在華夏還有很多故友親朋,這都是他的人質,終究投鼠忌器,所以才一直引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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