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很閑嗎?怎麽有空跑過來堵我?”


    路虎的後排座上,杜蔚國自顧自的點了根煙,滿臉都寫著不滿,語氣也相當不善,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親熱勁。


    一聽這話,曼妮和安娜幾乎同時身體一顫,尤其是安娜,又懼怕又委屈,眼圈都紅了。


    “衛斯理~先生,你是不是在查城西黑市的方武?”


    還是曼妮這娘們的心理素質足夠過硬,反應也快,她飛快穩住心神,真奔主題道。


    “嗯?你知道他?”杜蔚國的眉頭一挑。


    “知道。”曼妮答得很果斷。


    杜蔚國抽煙的動作頓了頓,好像是想到了什麽,抽了口煙,他意味深長的問道:


    “方武這個雜種串兒,相當有本事,世界各國的貨幣他都收,而且還不限量。”


    話鋒一轉:“聽說他的原籍在英吉利伯明翰,原名叫道格拉斯,還有服役的背景。”


    說到這裏,杜蔚國突然扭過頭,目光灼灼的望向曼妮:


    “曼妮,這雜種串兒該不會跟你們軍情六處有幹係吧?”


    “我艸!太快了,這才過了多久,他就查到這個地步了?方武的底褲都被扒光了。”


    曼妮心裏慌得不行,明顯抖了下,汽車也跟著晃了晃,車輪差點栽進排水渠裏。


    不過曼妮到底不是一般人,穩住吉普的同時,也穩住了心神,咬咬牙,非常光棍的承認了。


    “有,他的英鎊來源,有一部份都是我們六處提供的。”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聽到她親口承認,杜蔚國還是覺得胸口騰起一股鬱火,額頭青筋都凸起來了。


    他強壓住火氣,一字一句的問道:


    “一部分?還是全部?”


    曼妮連忙辯解道:


    “真的隻有一部分,這件事,五處也參與了,而且比我們六處的比重大得多。”


    “哼!”杜蔚國冷哼一聲:


    “你們到底是提供英鎊?還是躲在幕後遙控?曼妮,這個雜種串兒的後台,黑市的大老板,該不會就是你吧?”


    “絕對不是!”這帽子可太大了,曼妮都感受到了凜冽的殺氣,瞬間渾身暴汗。


    這會,吉普車剛好已經駛離了自貿區的範圍,曼妮想都不想,一個急刹,把車停到了路邊。


    她快速的深唿吸了幾次,穩住心神,這才扭過身,正色道:


    “衛斯理先生,我們六處確實參與了黑市裏的貨幣買賣,我個人也在其中分潤到了一些好處。


    不過,我們六處參與的比重並不高,隻是隨大流,跟著混口湯喝,我更不是什麽幕後操控者。”


    “隨大流?”一聽這話,杜蔚國更來氣了,後槽牙咬得嘎嘣直響,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


    彈飛煙頭,他猛得轉向安娜:“這麽說,你也有份?”


    “沒,沒!”


    安娜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用力的擺著手,賭咒發誓的否定道:


    “我發誓,我一丁點都沒參與這些破事,我一直都老老實實的訓練,提升業務能力。”


    安娜的眼神很坦蕩,還有些哀怨,杜蔚國立刻就清楚她並沒有撒謊,這娘們沒這麽好的演技。


    杜蔚國的臉色變好了些,不過他的餘怒未消:


    “委屈什麽?你沒摻和,那克格勃呢?難道也沒下場?”


    “呃~”


    安娜頓時露出尷尬之色,她緊緊的抿住嘴唇,嘴唇囁嚅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此,杜蔚國倒是絲毫都沒感覺意外。


    作為全球規模大,勢力最強的特務組織,克格勃一向跋扈慣了,尤其是近期,他們跟杜蔚國處於蜜月期。


    不僅靠他弄翻了國內的對頭內務部,就連外部的死敵中情局,也被他們穩穩的壓了一頭,更加狂得都沒邊了。


    克格勃現在愈發膨脹,也更貪婪,行事簡直無法無天,但凡是賺錢的事,他們都想撈上一筆。


    像聖治敦這種肥得流油的豐腴之地,又提前下了重注,以他們的尿性,怎麽可能不插上一腳?


    想通其中的關節,杜蔚國眼中兇光閃爍,冷聲道:


    “所以說,克格勃才是背後的帶頭大哥?那具體的經辦人是誰?娜塔莎還是其他人?”


    “不是,不是!”安娜被嚇得滿頭大汗,慌裏慌張的解釋道:


    “我們安委會可不是帶頭的!娜塔莎處長近期一直都在莫斯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聖治敦的負責人是巴布洛夫中校,不過我可以肯定,他也隻是跟著吃肉喝湯,絕不是牽頭人。”


    巴布洛夫外號叫巨熊,出身於克格勃麾下的a部隊,是個腦子裏都是肌肉的猛男,也是最早一批援助奎亞那的主教官。


    後來,米娜那個瘋批婆娘策動攻擊聖治敦的時候,阿廖沙立了功,升任為克格勃的奎亞那負責人。


    至於娜塔莎,這娘們現在也升官了。


    除了特別第十三行動處的處長外,她還兼任政治處委員,跟雷娜的小閣老身份異曲同工。


    不過杜蔚國知道,娜塔莎並不在莫斯科,也沒有忙於爭權奪利,而是去了北極圈。


    北冰洋已經開化了,水下外星遺跡的探查工作也迫在眉睫了,而娜塔莎則全權負責前期準備工作。


    他們要在距離遺跡十幾公裏的海域修建一個海上鑽井平台,作為前進基地。


    “瑪德,那頭傻熊,他是不是活膩了?”


    杜蔚國沒好氣的罵道,他認識巴布洛夫,還一起喝過幾次酒。


    一聽這話,安娜頓時鬆了口氣,她雖然不夠敏感,但心裏也明白,巴布洛夫的狗命,算是保住了。


    “對,先生,你趕緊弄死他吧,巴布洛夫這家夥現在囂張得不行,成天吃喝嫖賭,一點正事不幹,都快胖成球了。”


    安娜看似添油加醋的拱火,實際是以退為進的為他求情。


    不幹正事的意思,就是巴布洛夫並沒有摻和奎亞那的軍政經濟等各方麵要事,隻是貪了點錢而已,以他的地位,罪不至死。


    杜蔚國人情練達,當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過他冷哼一聲,沒有理會這個話茬。


    重新點了根煙,他又轉向了曼妮。


    “曼妮,這件事,除了你們六處,五處,克格勃,還有哪家勢力參與了?”


    此時,曼妮已經徹底穩住了心神,對這個問題也早有預料,一板一眼的沉聲道:


    “花旗中情局,法蘭西外安局,西德史塔西,以絲列摩薩德,東瀛外務省,南高麗國情院,克萊爾家,洛克菲勒家~~


    聽到這裏,杜蔚國都已經出離憤怒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丫的,全世界幾乎所有排得上號的情報組織都參與了,還有光明會和共濟會也都有份,這是跟他玩了一手法不責眾嗎?


    “好,好,那領頭的是誰?”杜蔚國氣極反笑。


    曼妮沒有馬上迴答,而是下意識的抿了抿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有所顧忌。


    “說!”杜蔚國的眼中噴火,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字。


    “是個外來的華夏人,很神秘,沒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沒人知道他是從哪來的,甚至都沒人見過他。


    隻知道他的外號叫財神,本事很大,方武的中文名,就是他取得,黑市換錢的規矩,也是他定的。”


    “華夏人?財神?”杜蔚國怔住了,他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他確實很驚詫,在他的認知當中,眼下這個時代,除了他以外,就沒有這麽牛皮的華夏人了。


    華夏才建國不久,一直處於內憂外患的境遇當中,經濟和技術都被封鎖的很嚴重,海外影響力很弱。


    尤其是現階段,更是跌落了穀底,都已經自顧不暇了,不可能冒出這種遮奢人物。


    楞了足有幾秒,杜蔚國才迴過神。


    “連你也沒見過?”


    曼妮點點頭:“嗯,沒見過,也沒有任何人見過。”


    杜蔚國又問:“那方武呢?”


    曼妮不假思索的迴道:“他也沒見過。”


    杜蔚國皺眉道:


    “你剛剛不是說,方武的中文名,就是這個財神取得嗎?他怎麽可能沒見過?”


    曼妮有些無奈道:


    “確實沒見過,據說財神每每都是在深夜才出現,而且他還帶著全臉麵具,穿著長身鬥篷,選的地方也都是黯淡無光的。”


    丫的,果然夠神秘,比老子藏得還嚴實,杜蔚國心中暗忖,唿出煙氣,朝窗外撣了撣煙灰。


    “就沒人跟蹤過他?”


    “怎麽沒有?還不止一次呢,畢竟一起做事的就沒有善茬,都是人精,連我都親自跟過,想揭開他的神秘麵紗。”


    曼妮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隨即又無奈起來:


    “不過我失敗了,所有人也都失敗了,這家夥有點邪性,反跟蹤能力強的離譜,遠超常人的水準,甚至有人懷疑他是能力者。”


    杜蔚國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那你們如何確定他是華夏人?”


    此刻,曼妮已經基本篤定,杜蔚國應該不至於翻臉弄死她,神色間也放鬆了不少。


    “其實我們也不是很確定,隻是方武曾見過他的眼睛,他的瞳孔是黑色的,而且據說他的漢語也非常流暢,聽不出一點口音。”


    丫的,看來,想找到這個勞什子財神,隻能從方武身上入手了,杜蔚國不置口否的點了點頭。


    “行吧,你現在能找到方武嗎?”


    “能!”曼妮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底氣足得很。


    她是個心裏有數的,精明強幹,而且野心勃勃的一向想往上爬,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這個問題,早在過來堵杜蔚國之前,她就已經準備好了。


    “你昨晚挑了城東黑市的老六,還滅了一夥銀三角過來的d販,現在城裏很多地方都戒嚴了。


    方武也收到風聲了,他還想跑路,不過我來之前,已經派手下把他控製來了。”


    曼妮傲嬌的表功道,還不忘瞟了安娜一眼,這傻妞都聽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幹得不錯,功過相抵,算你過關了。”杜蔚國勾起了嘴角。


    什麽叫專業?這就是了,曼妮表現出的果斷和前瞻,都讓他十分滿意,至於她在黑市裏撈得那些好處,完全沒必要揪著不放。


    老話說得好,水至清則無魚。


    作為上位者,裝糊塗是必修課,有些小而不言的過錯,隻能輕拿輕放,甚至是視而不見。


    “感謝先生不殺之恩。”曼妮徹底放心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少貧嘴,趕緊出發!”杜蔚國沒好處的斥道。


    “得令!”曼妮的語氣變得歡快起來,麻利的發動汽車。


    幾分鍾後,路虎車一個漂亮的甩尾過彎,絲滑的拐上了中央大街,一路朝城北方向而去。


    杜蔚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開口問道:


    “對了,曼妮,方武手下不是有個疑似能力者的高手,叫什麽食人魚的?怎麽這麽容易就被你控製住了?”


    “這個我知道!”


    安娜也不傻,不甘心所有風頭都被曼妮搶走了,而自己卻毫無存在感,連忙急吼吼的插嘴道。


    曼妮倒也識趣,不僅沒有駁斥,還幫她的“好姐妹”搭了個橋。


    “沒錯,這個食人魚他們克格勃很熟悉,還曾經衝突過了。”


    “哦?”杜蔚國的眼神亮了:“還衝突過,那你說說看,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路數?”


    安娜深吸一口氣,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像匯報工作似的,有板有眼的說道:


    “食人魚,原名安東尼奧·布拉沃·卡羅,墨西哥萊昂人,年齡35歲,原來是活躍在北美地區的獨行殺手。


    目前,已經確定食人魚是個能力者,不過跟方武隻是雇傭關係,按次收費,並不是他的屬下。”


    “那他的能力是什麽?”杜蔚國追問道。


    安娜確實了解食人魚,對他的跟腳如數家珍,連本事都打聽清楚了,應該做過詳盡的調查。


    “已知他的速度,力量,還有耐力都超過常人水準,還有一手非常厲害飛刀手段,簡直神乎其技。”


    一聽這話,杜蔚國的臉上頓時露出玩味的笑意:


    “玩飛刀的,還神乎其技?有多厲害?”


    安娜的語氣有些凝重:


    “食人魚射出的飛刀,幾乎可以無限迴旋,曾一刀割喉7人,甚至連子彈都被切開了。”


    “呦嗬,這麽牛皮嘛?連子彈都能切開,那我高低也得會會他。”


    杜蔚國見獵心起,咧開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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