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說,這兩天王三挺老實地在發宣傳單子……”


    “嗯。”


    “小魚,王三先送來的十兩銀子,我給老劉伯他們送去了,周老太太那邊也收了……”


    “嗯。”


    “剩下的五兩我先鎖在櫥櫃裏的那錢匣子裏了。釹”


    “嗯。”


    夏小魚坐在桌子邊,劉元晉說一句,她心不在焉地“嗯”一聲。劉元晉抹布抹到她麵前,她下意識地抬起肘,又放下,然後繼續出神。


    “小魚,小魚?你今天怎麽了?有什麽事嗎?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劉元晉再也忍不住了橋。


    “啊?”夏小魚迴了神,臉驀地一紅,她還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所以一早上都在走神。


    “你有什麽事嗎?樣子不太好啊?”劉元晉關切地問。


    “啊,沒事沒事。剛才你說什麽?”夏小魚閃爍其辭,還沒等劉元晉答話,又跳了起來,“啊,我知道了,你說那五兩銀子鎖在櫥櫃裏是嗎?這樣啊,我拿迴去讓我姐先幫我們放著,放在這裏不太安全,你說呢?”


    “哦,也行,反正也沒什麽急用。”劉元晉被她的表現弄得也有些懵,隻是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那好,那我先走了哈,”夏小魚一邊往裏屋走一邊道,“我先迴家。你一會關店門鎖上就好了,我自己有帶鑰匙。”


    “我先走了啊。”她拿好東西從裏麵出來,跟劉元晉打了聲招唿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迴到家,夏小魚徑直去了夏小荷的房間。


    夏小荷正在繡鞋底,一見她迴來驚訝地道:“你怎麽迴來了?今天這麽早就關了店門了?”


    “嗯,我有點事兒就先迴來了。”夏小魚往桌邊一坐,從懷裏摸出小手帕包著的銀子放在桌上,“姐,這兒有點銀子,你幫我放著,放在店裏,我不太放心。”


    “行。”夏小荷二話沒說,放下手裏的活計,拿過銀子,打開自己床頭的櫥櫃,從裏麵拿出一個上了鎖的柳曲木匣子打開,把銀子放進匣子裏,然後又鎖了起來依舊放了迴去。


    等放好銀子,夏小荷往迴走的時候就看見夏小魚肘支在桌上,手撐著下頜,看著她傻乎乎地笑。


    “小魚,你這是怎麽啦?”和劉元晉一樣,夏小荷覺得自己的妹妹今天不太正常,這麽早就離開店子跑迴家不算,迴家來還這樣望著自己傻笑,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姐,”夏小魚看著夏小荷,又傻樂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很小聲地說,“後天……滿哥哥就會來咱家提親了。”


    “真的?”


    夏小荷喜形於色,連忙把凳子拖到她身邊坐下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嗎?是滿哥說的?”


    “嗯,他親口對我說的。”夏小魚羞紅著臉點點頭。


    “嗬嗬,你看看你這樣子,哪象平時的樣子啊,就跟個小媳婦一樣。”夏小荷忍不住也開起了她的玩笑。


    “姐,你幹嘛啊?取笑我……”夏小魚的臉更紅了,很不高興地別開了臉,“我不跟你說了。”


    “好啦,好啦,我不取笑你。你好好跟姐姐說說,滿哥是怎麽跟你說的?”夏小荷替她高興,起勁地打聽細節。


    “沒怎麽說啊,他就說兩天後來提親,讓我等著他。”夏小魚原本來就是想和夏小荷分享自己的快樂來的,當然不可能真的生氣不理夏小荷。


    “那可真好了。”夏小荷點點頭,“這樣也省得後娘說三道四的碎嘴,聽著難聽。”


    “哼,”夏小魚輕輕哼了一聲,“我才不怕。”


    “知道你不怕,可是畢竟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不管怎麽樣鬧心的話能少聽些就少聽些,不然天天見麵多尷尬。”


    “我可不會天天見到她,我現在每天來給爹爹道聲好,請個安就走了,看也不用看她那張臭臉。”夏小魚撇了撇嘴,伸手拉住夏小荷的手道,“就是難為了你,要替我聽著。”


    “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兒,我也不肉痛,聽著就聽著唄。”夏小荷笑著道。


    “不過啊,最近這兩天後娘也沒心思關心你這些事兒,她在操心雪珠的事兒呢。”


    “雪珠怎麽了?”夏小魚隨口問道。


    “上次去過馬府以後,再加上你也搬出去了,所以雪珠禁足這事兒不是就跟著不了了之了嗎?她被關了這麽久,出來這幾天玩瘋了,天天往外跑,說是去吳府學刺繡,迴來得又晚,後娘擔心著呢。雪珠昨天迴來得晚,衣裳都淋得透濕,被爹爹狠狠地罵了,罰跪在小祠堂裏呢,不準吃不準喝,我看後娘大概也一宿沒睡,剛實在撐不住了,把寶兒放我這裏,自己去睡了。”


    夏小魚轉過頭這才看見夏寶兒在夏小荷的床上睡得正香。自從夏小荷與陸遷訂了親,夏華生就說夏小荷得準備女工嫁妝,沒空再照顧寶兒,讓何竹枝自己帶著夏寶兒,晚上也讓夏寶兒和夫妻倆睡在一起。他說的事情就擺在眼前,合情合理,何竹枝也無話可說。


    “我看雪珠,年紀比你小不了一歲,性子比你急躁得多了,又心高氣傲,眼高過頂,爹昨天罵她,‘不知收斂,遲早會捅出大簍子來,不能收拾’。”


    “哦,”夏小魚不太在意地應了一聲,“爹說的是為她好。”


    “你知道她當時怎麽頂嘴的,說爹爹偏心,你做事更不知道檢點,也沒見爹爹責罰你,還讓你隨心所欲地離家住在外麵……”


    “哈?她這不是找罵嗎?”夏小魚失笑,“爹爹原本就是很看重名聲的,他對我容忍完全是因為心裏對我有所虧欠,而且說來說去,我平時的表現比她夏雪珠可強了百倍不止。爹爹原本就為這事兒憋著氣,她這樣來挑,不是自己往槍頭上撞嗎?這孩子……”


    夏小魚遺憾的搖了搖頭,兒女的教育是個大問題,小時不抓大了就難挽迴了,就好比夏雪珠一樣,大概夏華生非常後悔以前對她太過ni愛了吧?


    “不過,她在爹爹麵前這樣說你,難保也在外麵這樣說,以她的性子,真的不是不可能的……”


    “嗯,有道理,爹爹最恨的就是一家人互相攻訐、算計,雪珠她可真是沒眼色也沒腦子呢……”夏小魚歎惜了一聲,“可惜了,挺聰明的一姑娘……”


    還是個文藝青年呢……


    “所以,滿哥能早一點來提親,就最好了。”夏小荷肯定地點了一下頭,“這樣,她們也沒話好說了。”


    “姐,”夏小魚調皮地歪著頭看著夏小荷,“我覺得你現在考慮事情越來越長遠,越來越周到了,看起來啊陸遷陸大人的影響深遠啊。”


    “你這丫頭,我一心替你想著,怕你吃了虧,你倒來取笑我。”夏小荷氣惱地在她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記,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姐,你太操心了。其實雪珠雖然愛慕虛榮,做事欠考慮,也不是個蠢人。她說我,對她自己有好處嘛?你想想,這些話她能說給什麽人聽?不就是衙門裏那些千金小姐們嘛。可是,她說壞了我,她自己不會受影響嗎?她可是一門心思想著要嫁一個出相入仕的豪門相公的,若是家裏有一個行為不檢點的人,被人知道了,那她的美夢可就真的立刻成了黃粱一夢了,她怎麽會舍得呢?所以,她會說出去這種事,根本不用擔心。”


    “你這樣說倒是真的有理,”夏小荷想了想,感歎道,“還是你想得清楚看得明白,我啊,根本沒想到這些。”


    “姐,你這叫關心則亂……”夏小魚摸摸她的手,“我知道,你對我好。”


    “唉,你出世沒多久,娘親就去世了,你又從小離開了家,我……照顧你,是當姐姐應該做的事……隻是我做得不好,反而是你處處維護我……”夏小荷有些自責地道。


    “姐,你說些什麽啊,我知道你對我好。不然,我怎麽會一有事就第一個想著迴來找你呢?”


    夏小荷笑容一展,釋然的地道:“總之,現在都好了,後天楚家來提親,就什麽事都不用擔心了。”


    “對了,不光爹爹罰了雪珠,雪珠之前也和後娘爭嘴了,後娘想把她許給大表哥來著……”夏小荷低聲道。


    “哈?”夏小魚驚訝出聲,不由得嗬嗬笑出來,“後娘真是喜歡這個‘吹死牛’喜歡得緊嘛。”


    “聽說崔家要分家了,‘吹死牛’是家裏的長子,又是嫡出,想必是會分到很多家產的,我看後娘是不是因為這……”


    “雪珠根本就看不上那種貨色。人家喜歡的是可以陪她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身哲理的那種俊雅公子,要不就是輕車裘馬一擲千金的王侯貴胄,再不濟也得是騎馬過小橋,滿樓招的狂絹少年……”夏小魚邊笑邊道,“後娘真是太不懂她家姑娘的心思了。”


    “小魚,你都說的是些什麽?什麽看星星看月亮……”夏小荷茫然,“我都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夏小魚也被自己的話逗得笑得肚子都痛了:“姐,你不懂就對了,你就別懂了,踏踏實實跟著陸大人混一輩子就好了。”


    “你這丫頭怎麽出去幾天越來越瘋了!”夏小荷狠狠拍了她一下,“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


    “好啦,姐,姐,別打,我錯啦。”夏小魚笑得無力,索性趴在了桌上。


    “你還笑!”夏小荷又順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又突然想起夏寶兒還在睡覺,連忙轉頭去看了看,見床上還安安靜靜地沒動,這才放了心。


    “別把寶兒鬧醒了。”夏小荷道,“我們出去吧,也到做飯的點兒了,今天你留在家裏吃飯吧,等爹迴來就告訴他楚家要來提親的事。”


    夏小魚頓時又扭捏起來:“姐,算了吧,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也不用這麽急著說啊。”


    “隨你吧,我就想著跟爹爹說了,他肯定高興,不過你也說得對,差不了這一天兩天。”


    “嗯,那我來幫你做飯吧。”


    “好。”


    兩姐妹出了房門,一起去了廚房,開始生火做飯。


    剛剛把米下鍋就聽到院裏一陣吵鬧聲越來越大,女子大著嗓門爭吵著,那聲音快把房頂掀掉了。


    夏小魚和夏小荷對望了一眼,夏小魚道:“我出去看看。”


    走出廚房,轉過牆角的時候,夏小魚聽出來了,那個最尖銳的聲音是大伯娘何西嬋發出來的。


    夏小魚突然不太想走出去了,何竹枝和何西蟬吵來吵去也就是為了一件事,夏華生的娘,夏小魚夏小荷的祖母。


    夏小魚的娘一直跟著大伯夏華年住在一起,夏小魚因為從小不住在家裏,所以見到這位奶奶的時間也並不是特別多,上一次見麵還是過新年的時候,隨著夏華生迴去了一趟。


    可是,那一次迴家探親並不愉快,在席上何竹枝和何西蟬因為何西蟬要夏華生家每年多加二兩給奶奶的養老錢吵起來了。


    何西蟬說老太太年紀大啦,嘴也比以前刁了,吃東西就愛吃個軟和的好吃的,身體也不如以前,小毛小病不斷,不小心摔著碰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自己和夏華年還有兩個兒子都忙著田裏的活,也分不開人手來照顧,要請個人幫忙,所以要夏華生一家每年再多出二兩銀子補貼一下。


    何竹枝不同意,說奶奶年紀不過六十歲出頭,身體好得很,在何西蟬家還幫著下地幹活,在大伯家住著和多了一個免費的勞力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顧,所以那什麽養老錢,原先每年給二兩,自己家已經很吃虧了,養著一大家子人,都是要伸手拿錢用的,自己花銷都不夠,哪有閑錢再給出去。


    兩個人先還假裝好言好語地說著,後麵聲音就越來越大,終於撕破臉吵了起來,說到後來又把一堆成年舊事一股腦地扯出來,互相指責。


    老太太一氣之下當即跟著夏青山迴了老房子住,夏華年管不住老婆,隻能自己悶坐在一邊任她們吵。


    苦了夏小荷勸了這個勸那個,還在中間夾帶著受氣,夏雪珠可不管這些,幫著自己娘和何西蟬對吵,然後何西蟬家的幾個也加入了戰圈。


    當時,夏華生出去見了一下鄉裏的關係親近的長輩,等他迴來局麵已經很難看了,老母親被氣得一走了之,兩個女人扯著扯著居然還扯到了夏小魚的親娘的身上,夏華生一怒之下拍桌子罵了何竹枝幾句,獨自一個人先迴了夏家。


    因為這件事,夏華生和何竹枝冷戰了很久。


    後來,給祖母加補貼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據夏小荷說,夏華生後來獨自一個人悄悄地迴過一趟清河鄉,不知道是不是送了錢迴去。


    其實這件事,夏小魚覺得雖然何竹枝是對待祖母苛刻了些,但是相比而言何西蟬更無理,反正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善茬,誰也比誰好不到哪兒去,隻是可憐了祖母,一把年紀了還被兒女這麽折騰。


    所以夏小魚此時是真的不想去湊熱鬧,可是現在她們吵得越來越大聲,隻怕傳了出去,惹人笑話,當下重要的是夏小荷要出嫁,嫁的也不是普通人家,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被人傳來傳去,總歸會有些不好的影響。


    也不知道為什麽夏華生今天晚了到家,要是爹爹迴來了,吼幾聲至少可以壓得竹何竹枝啊,一邊息了火,這戰火也就燃不起來了。


    夏小魚歎了一口氣,慢慢地繼續往前走。


    幾個女人姿勢各異地站在院裏正吵得熱鬧。


    夏小魚站在屋角先聽了一聽,從一堆漫無主旨的對吵中聽出了主題,原來是何西蟬說夏小魚的祖母昨天起夜摔了一跤,受了傷,要何竹枝拿錢出來給老人看病。


    何竹枝根本不信她的話,毫不讓步,說她一定是又在哪打牌輸了錢,找個理由來訛自己,自己家的錢不是天下掉下來的,隨她伸手來拿來要。


    何竹枝那態度就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一毛錢也不會拿出來!


    何西蟬目前稍微處在了下風,因為現在夏雪珠在幫襯著自己的娘對這個大伯母進行毫不留情的挖苦攻擊。


    雖然何西蟬吵架的水平是清河鄉聞名的,可是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嘛,盡管對麵是四隻粉拳……但是兩張嘴加起來還是比一張嘴強啊,畢竟說話的速度是好的兩倍,她說一句,對方已經說了兩句,不論質量,那數量明顯大大超過了她。


    在這種不靠講道理,隻憑誰嗓門大,說話速度快的對決中,就算換成舌戰群儒的諸葛孔明也早就繳械投降了,所以夏小魚由衷的覺得,大伯娘能撐到現在,已經非常的了不起了,“清河鄉第一利嘴”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其實據說何竹枝和何西蟬還是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夏小魚搖了搖頭,暗暗歎息,“本生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夏小魚剛想到這兒,何西蟬開始反擊了。


    “別以為你的那點事兒,我不知道。我也是看在一門親戚,好歹也是沾著親帶著故的,有些事我不說就算了,你倒是個花鴨子下河你還擺起來了……哼,當年你嫁進我家門來,不足七個月就生了,還一次生倆,說是早產,誰知道是什麽原因呢,上一次我碰著那接生的劉婆子,和她吃了點酒,人家說你家兩個雙胞胎生下來可是白白胖胖的……”何西蟬不屑地撇嘴道,“老娘就算是吃著拿著,也總比有些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強上千倍萬倍,好歹也不會給自家家門丟臉。”


    何竹枝的聲音一下子戛然而止,臉色蒼白,指著何西蟬的手微微發抖:“你……你……你胡說……”


    話說到一半,何竹枝身子一晃差一點摔倒,夏雪珠連忙上來扶住了她:“娘,你怎麽了?”


    局勢似乎一下子被扭轉顛倒了,何西蟬洋洋得意地叉著腰接著說道:“心虛了吧,我當初就覺得不對勁,我家那個沒用的還迴來跟我說是早產,哼,一個有錢的黃花大閨女平白無故地嫁給一個沒錢沒用的窮秀才,以為是唱戲麽?”


    “你,你……”何竹枝氣得混身發抖,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夏雪珠對著何西蟬吼,“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喲,好歹我那二弟夏華生也是武陵縣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怎麽教出來的女兒一個比一個沒教養啊,跟長輩吵嘴不算,還要趕長輩出門,這要是在鄉裏,可不得要被人罵死,真是越有錢越沒規矩了。”


    “你,你這個沷婦……”


    夏小魚一看,夏雪珠這樣明顯是亂了陣腳,這樣再鬧下去,被人聽去,真的是極難看了,抬腳想走出去說話。


    “給我住嘴!”原本虛掩的二門砰地一聲被大力推開,夏華生鐵青著臉站在門口,怒視著夏雪珠。


    “爹,你看看,娘被氣成這樣了……”夏雪珠委屈地看著夏華生。


    何西蟬看見夏華生迴來,也有些心虛,暗暗想自己還是應該帶幾個人來,至少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可以撐個膽,壯個勢啊……


    她幹幹地對夏華生扯了個笑:“喲,兄弟迴來啦。”


    “雪珠,給你伯娘道歉!”夏華生也沒理何西蟬,沉著臉命令夏雪珠。


    “我不!”


    夏小魚一聽夏雪珠這一聲喊,汗直往下流,這姑娘,真是個不懂事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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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某親的月票,因為後台看不到名字-0-!……謝謝啦~菱歌需要鼓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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