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卿一臉寒霜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赫連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赫連雄這個人,秦雲卿下意識的就覺得危險,看著那一張近乎妖孽一般的臉,秦雲卿心中想的,除了防備還是防備。


    赫連雄卻似絲毫沒有察覺秦雲卿的防備,歪著頭,瞅著秦雲卿,使勁的蹙眉,裝出一臉為難的模樣來,端的是一枝梨花春帶水,盈盈脈脈總含情,擰著腰肢,向著秦雲卿走了過去。


    秦雲卿臉上的冷意更甚,看著赫連雄風擺楊柳一般的向著自己靠過來,猛地退了一步,厲聲道:“古人雲君子有三立:立言,立功,立德,赫連公子如此行為怕是為世人所不齒。”


    赫連雄眨著眼睛,無辜的看著秦雲卿,良久,紅唇輕啟:“小娘子,你錯怪人家了,人家不是君子,人家隻是一個小男人而已,你可知人家最是羨慕那些個能……,誒……,這種傷心事不提也罷……”赫連雄說著,伸出兩隻手指,從懷中掏出一塊雪紡紗的方巾來,在眼角輕輕的掖了掖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這才繼續開口,“人家最喜歡的就是卿小娘子你這種自立、自強、自尊、自愛的姑娘,這些正是人家缺的……”赫連雄的聲音膩歪的讓人心中發麻,看著秦雲卿的眼睛,熠熠生輝,仿佛秦雲卿是一顆稀世寶貝一般,“而卿小娘子卻是正好全有……,小娘子,不如就讓人家嫁給你,人家一定會成為你的心肝小寶貝,哄著你開心的~~”


    赫連雄的這幾句話說的真是一揚三轉彎,一句三顫音,宛轉悠揚,嬌媚無比,硬生生的把秦雲卿嚇出一身冷汗來,臉上頓時就如結了寒霜,看也不看赫連雄一眼,扭頭就走。


    赫連雄看著秦雲卿的背影,嘴角一勾,身影一動,也沒見他怎麽動作,卻已經站在了秦雲卿的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一臉哀傷的看著秦雲卿,一雙春水明眸已經有些紅潤起來,有水珠在眼角周圍滾動,隨時都將滾落下來。


    “……”秦雲卿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種情形,不論是前世碰見的錢致遠,還是這一世遇見的獨孤擎,在怎麽的無賴,到底還是顧及自己作為一個男人臉麵的,哪裏像這個赫連雄,竟然連男人的臉麵也不要了!這一番裝模作樣,比女人還要女人三分,把作為男人的臉麵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著,讓秦雲卿心底發毛。


    “小娘子,你放心,雖然人家甘心做你的小心肝,可是人家不會讓你吃苦的,人家一定做到衝鋒在前,享樂再後,有壞事我頂著,有好事小娘子你上!人家一定做一個小娘子貼心的小棉襖……”赫連雄越說越順溜,也不管秦雲卿是不是聽的懂,腰肢一軟,就向著秦雲卿的身前靠去,“小娘子,人家雖然不是什麽富可敵國巨富,但好歹也是一個部落的主子,讓小娘子你吃香的喝辣的,人家還是可以的~~”


    赫連雄說著,身子已經歪到了秦雲卿的麵前,仿若無骨一般:“小娘子,你有什麽喜歡,隻管告訴我,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能給你去挖了下來……”赫連雄用雪紡紗捂著嘴,朝著秦雲卿嬌媚的笑了笑,“小娘子,你隻要肯讓我嫁給你,我一定寵著你,把你捧在手心裏,含在嘴唇裏……”赫連雄說著,身子已經搖到了秦雲卿的麵前。


    秦雲卿被赫連雄駭的向著後麵接連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住:“你,你若是,若是敢靠過來……”秦雲卿想要說幾句狠話,可是卻發現自己手無寸鐵,即便是想要威脅赫連雄,也是不能的,心中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偷偷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發現四周靜寂無聲,不要說有行人經過,便是一隻飛鳥也不曾看見,心不由自主就狂跳了起來,驚惶從心底升起,瞬間蔓延全身,她似乎著了赫連雄的道了!想到愛麗公主的下場,秦雲卿越發的心驚起來。


    秦雲卿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雙手,不讓它顫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臉色越發的陰冷,努力的思索脫身之策,卻見赫連雄身子就如折彎的楊柳,飄飄然的又向著自己靠了過來,募得抬手,把發髻上鎏金包銀鑲南珠的步搖拔了下來,朝著赫連雄的臉上使勁的揮了過去:“你若是再過來,我就劃花你的臉,讓你從今而後沒臉見人!”


    赫連雄沒有想到秦雲卿發狠起來竟然這麽兇猛,眼看著尖銳的發簪已經到了麵前,猛地身子一矮,腳下一踉蹌,這才堪堪避過,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卻順勢身子一歪,跌在了地上,抬起頭滿臉哀怨的看著秦雲卿:“小娘子,打是親罵是愛,我喜歡還來及呢,隻是娘子你這樣,下手也太重了一些……”赫連雄說著,使勁的拍了拍胸口,一臉被嚇住的模樣,“幸虧菩薩保佑讓我躲了這一次,萬一真的破相了,娘子你豈不是要每天對著一張醜臉?我想想也替娘子你揪心!”赫連雄水汪汪的眼睛掃了秦雲卿一眼,那眼神,那風姿看的秦雲卿心猛地顫了一下,突然有些自慚形愧起來,一個男人都能做出這種風情來,自己一個女人……,秦雲卿想著,忙使勁的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是瘋魔了,怎麽一下子想到那裏去了!


    “赫連公子。”秦雲卿心中雖然被赫連雄的模樣嚇到,可是臉上卻不露分毫,正色道,“我與公子並無絲毫瓜葛,還請公子口下留情。若是公子沒事,我這就告退了。”


    秦雲卿說完,也不分辨路徑,轉身就走。這赫連雄擺明了胡攪蠻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秦雲卿卻很清楚,若是在拖延下去,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好處。


    “娘子,娘子……”赫連雄看著秦雲卿走的飛快的背影,優雅的從地上起來,嬌聲唿喚著,追趕了上去,這一次卻總是跟隨在秦雲卿身後伸手可及,卻怎麽也夠不到的地方,那又羞又怯,又驚又恐的模樣,硬生生把秦雲卿襯托成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秦雲卿聽著赫連雄的唿喚,心中的怒意更盛,這個登徒子不知何時,竟然把“小”字直接省去了,但就剩下“娘子”兩個字,豈不是讓人著惱萬分!可是卻又不敢停下來,生怕一停下來,便被赫連雄纏住……


    秦雲卿被赫連雄趕得急,慌不擇路,低頭埋頭往前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卻發現前麵的所在十分的陌生,而她已經迷路了!


    而這時,夜幕已經悄悄降臨,西邊隱隱綽綽的已經有星星亮起,一陣風吹來,涼意自腳底而起,秦雲卿猛地站住了!她不能在這麽走了!


    赫連雄跟在秦雲卿身後,正自喊的起勁,想不到秦雲卿突然停住了,一個收腳不急,這點撞在秦雲卿的身上,忙身子一側,這才避開了秦雲卿。


    “赫連公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與你無冤無仇……”此刻的秦雲卿即便是在故作鎮定,可是那微微顫抖的聲息,終是泄漏了秦雲卿此刻心中的慌亂。


    赫連雄站在秦雲卿的身邊,聽著秦雲卿的聲音,看著秦雲卿終於有些微微變色的臉,突然笑了,這一笑就如春花爛漫,這一笑就如春花盛開,連無邊的夜色也燦爛起來。


    這才是他赫連雄所需要的人!堅強,鎮定,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又能不被美色所誤,隻有這種人才配站在自己的身邊!除了……,一個身影猛地又從心底湧了上來,赫連雄咬牙猛地把她壓了下去。


    秦雲卿咬著牙,強忍住想要在那張臉上狠狠劃上一道的衝動,瞪著眼睛怒視著赫連雄,剛要開口怒喝,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秦雲卿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募得轉身,這才發現身後的樹林深處,竟然有一個竹製的亭子,整個亭子用紗幔圍了起來,青色的紗幔在幽冷的風中,隨風舞動著,極詭異,卻又顯得那麽的和諧,似乎原本這裏就應該有這麽一個亭子一般。


    “你,你是誰?”秦雲卿這一刻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平靜,猛地退了一步,卻不想正好撞到了赫連雄的身上,嚇得身子一轉,雙腳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赫連雄伸手就撈住了秦雲卿:“小娘子,天黑路滑,小心腳下。”這幾句話說的一本正經,風度翩翩,與剛才的模樣恍若兩人。


    “……”秦雲卿用力的一掙,掙脫了赫連的手,想也不想,撂手就朝著赫連雄的臉上招唿過去。


    赫連雄猛地後退了幾步,站住了腳步,看著秦雲卿,嘴角緩緩的撩了上去,明眸一彎:“小娘子,你莫要這麽兇狠,若是把這張臉打壞了,到時候最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你若是真的生氣,就打這裏……”赫連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狠狠的,用力的捶幾下,便是有傷痕,也是在裏麵,別人看不見的是不是?隻是我的一片真心,被小娘子辜負了,我……真的好傷心。”赫連雄的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收斂了起來,又換上了一副哀切切的模樣來。


    “赫連雄,把你那副模樣給本宮收起來!真不知道上官語鳳怎麽教的你,竟然把你教成了這麽一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放出來到處亂吠,也不怕嚇壞了人。”不等秦雲卿開口說話,亭子裏清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一番話犀利至極,卻惡毒至極,口不帶髒字,卻把赫連雄罵了個狗血淋頭,罵的赫連雄臉上頓時有些訕訕的,朝著亭子彎腰行了一個禮,收斂了風騷媚骨的模樣,頓時變成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還請長公主殿下口下留情。”


    “找一個涼快一點的地方呆著去,不要打擾本公主和秦姑娘說話。”清冷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赫連雄端正了身形而對赫連雄稍加辭色,依舊是不留絲毫的餘地。


    “咳,咳~”赫連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一臉哀求的開口,“這個,長公主殿下,在小侄的心上人麵前,還請長公主殿下,給小侄留點麵子,若是長公主殿下能替小侄說上幾句好話,小侄一定從義母手中把新研發出來的嫩膚霜給偷出來,給長公主殿下。”


    秦雲卿對赫連雄不由得側目,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竟然站在這裏如此大言不慚,毫不羞愧的大聲說迴去偷東西……


    “嗯,若是你真的能拿出來,本宮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就在秦雲卿狐疑的時候,亭子裏的聲音響起。


    “若是長公主能促成了這樁親事,小侄憑著讓義母狠狠的罵上一頓,也要把方子給長公主殿下偷取出來。”赫連雄說的一臉正色,仿佛這件事正經至極,沒有絲毫的不妥。


    秦雲卿看著恍如間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的赫連雄,心中不由得對赫連雄越發的戒備起來。


    “讓本宮好生考慮一下值不值得這麽做,若是讓上官語鳳知道,本宮在背地裏挖她的牆角,到時候也是很麻煩的。”亭子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


    “長公主請放心,義母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會惱了你的,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義母就算是生氣,也無可奈何,長公主,你說對不對?”赫連雄這些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卻讓秦雲卿聽的血“騰”的一下全都衝到了臉上,連脖子都漲紅起來,此刻,她若是還聽不懂赫連雄和亭子中的人在商量些什麽,那她真的是木頭人一般了!


    “……”秦雲卿剛要張口,卻聽見亭子裏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赫連雄,你這話就錯了,人之所以區別與畜生,因為人有思想,有感情,若是人家姑娘能心甘情願,本宮自然願意促成這樁好事,若是人家姑娘無意,本宮可是不做這個糟心事的!”


    “長公主放心,就憑小侄我這張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臉,加上小侄我文采風流,為人體貼無比,隻要有眼睛的人,都會看上小侄我的。”赫連雄一邊自誇著,一邊朝著秦雲卿使勁的眨著眼睛,直眨的秦雲卿毛骨悚然,恨不得一道天雷劈下來,把這人生生的劈成了兩半,才能解了心中的恨意。


    “……”亭子裏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來。


    赫連雄卻扭頭看著秦雲卿:“小娘子,我真心一片可昭日月,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把心挖出來給你瞧瞧,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考慮讓我嫁給你,我等你迴音。”


    “……”秦雲卿突然之間說不出話來,連嗬斥都沒有心情,這人……,果然是非常人,不能以常理論之。


    “小娘子,我等著你迴音,你千萬莫要讓我心碎,我會一直等得你答應我的。”赫連雄朝著秦雲卿深情脈脈的看了一眼,袖子一揚,人變飄然而去,寬大的袍袖在月色下搖擺出一道瀟灑的風景來,在配上赫連雄那修長的身影,端的是風神如玉,風姿無限,可是看在秦雲卿眼中,卻隻有深深的懼意。


    有時候瘋子並不可怕,而不是瘋子的瘋子,才是最讓人憂心的。


    “秦姑娘,請進來一敘。”清冷的聲音適時的響起,驚散了秦雲卿心中的懼意。


    “是。”秦雲卿也不管亭子中的人是不是能夠看見,雙膝一屈,行了一個福禮,“長公主殿下安。”


    “不必多禮,進來就是了。”亭子裏的聲音,聽上去,稍微帶上了一絲暖意,“本宮就是想著請你過來說說話,誰知道赫連雄竟然整了這麽一出戲來,倒是讓姑娘受驚了,快進來喝杯酒,壓壓驚。”


    秦雲卿愣了一下,這太常公主……,似乎也是不能用常理來論的一個人,隻是這麽一個人,她找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麽?怕不單單隻是說說話,喝一杯酒,這麽簡單吧?!


    亭子裏的人仿佛知道秦雲卿心中的想法,一聲淡淡的笑從裏麵傳了出來:“小姑娘,放心吧,本宮也隻是一個人而已,並不會吃了你,你在怕些什麽?”


    秦雲卿盯著那不住飄動的紗幔,聽了太常公主的這句話,差點一口血沒忍住就吐了出來,任誰碰到這麽兩個人都會怕的,除非那個人不是人!


    “秦姑娘,公主有請。”就在秦雲卿猶豫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秦雲卿的麵前,嚇得秦雲卿雙腿一軟,向著地麵栽倒下去。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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