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玉儀的眼皮就開始亂跳個不停。


    若是在前世裏她是不信這些的,可是靈魂都穿越了,由不得有些相信鬼神之說,心下便有些不安,總覺得今日要出一點什麽事兒。


    玉儀想起了羅家的那一大群人,不免有些頭疼。


    昨兒下午的時候,羅家在外地的幾房就已經陸續到了。


    玉儀以新婦的姿態拜見了三位嫂嫂,----果然一如五夫人說的那樣,大夫人和二夫人年紀都大了,對自己十分的和藹,至少麵子上看起來是如此。


    三夫人則拉著自己問了好些話,盡管臉上笑眯眯的,口氣卻有些尖銳,目光裏更有一絲輕視,----自己耐著性子聽完了,一律用年幼嬌憨聽不明白擋了迴去。


    想到這裏,玉儀決定今日打扮的華麗一些。


    反正自己的貴重首飾多得很,曆年來積攢的、外祖母給的、小湯氏等人給的,羅熙年給自己私下添置的,就算把全身掛滿都足夠了。


    當然了,不可能真的滿頭珠翠戴出去。


    隨著年齡的長大,玉儀的麵容比從前長開了不少,加上挽了婦人發髻,以及她本人有一個成熟的靈魂,舉手投足間,基本上都已經脫去了稚氣。


    “今兒梳一個飛仙髻。”玉儀對著鏡子抿了抿發絲,吩咐道:“把那支九尾銜紅寶石滴珠的鳳釵拿出來,鐲子要嵌五色寶石的那對。”


    因為有了足夠華麗的飾品,衣服便要相應的簡潔大方一些。


    上身薑黃色的暗蓮枝紋錦緞小襖,領口和對襟處皆為素白色,下著一襲湖藍色的素麵襴邊繡裙,顏色撞在一起十分鮮明惹眼。


    玉儀的皮膚甚白,而且又是一掐一把水的青蔥年紀。


    在她刻意的打扮裝束下,襯得臉麵越發的幹淨利落,飛眉入鬢、眼若黑丸,唇角微微翹起,一副宜嗔宜喜的招人小模樣兒。


    玉儀去請安時,上房熙熙攘攘擠了一屋子的人。


    沒錯,是毫不誇張的整整一屋子!


    小湯氏自然是坐在大廳正中,然後左右兩排椅子,十分對稱的坐了六位兒媳,底下還站了五位孫媳,----這還是前三房隻帶了長孫媳,其餘孫媳沒來的緣故。


    早在前年長房就新添了大胖曾孫,乳名喚作元寶,現今已經兩歲有餘,早就會滿地亂跑喊人了。


    ----算起來,羅家居然是五代同堂!


    玉儀一陣汗顏,自己這輩分都排到哪裏去了?


    這次長房上京拜壽,就特意把那個第五代小寶貝帶了來,好拜見高祖爺爺,權當是給魯國公高興樂一樂。


    此刻小湯氏正摟了元寶,笑道:“這個名字起的好,可不正是咱們家的小寶貝疙瘩嗎?”又對眾人笑道:“昨兒國公爺瞧見了,樂得半晌都沒有合上嘴,還生怕元寶受了委屈,囑咐我好生照看著呢。”


    底下眾人都是一起跟著附和,屋子裏歡聲笑語不斷。


    “嗬,我想到一樣有趣兒的。”三夫人抿嘴一笑,待眾人的目光移了過來,方道:“迴頭等六弟妹生了孩子,雖說隻是一個奶娃娃,若是讓咱們元寶見了,那還得喚一聲叔爺爺呢。”


    眾人都笑,“可不是嘛。”


    三夫人又朝玉儀道:“弟妹你可得抓緊了,不然元寶一天天長大,迴頭都能抱著叔爺爺玩了。”


    三夫人大概在外省做老封君做慣了,被兒孫媳婦奉承的心情好,保養的很不錯,麵相要比四夫人年輕不少。雖然年逾四十,看起來卻似三十五、六左右,柳眉鳳眼、瓜子臉,頗有幾分風韻猶存的味道。


    玉儀知道她有些瞧不上自己,但這幾房的人,不論怎麽看待自己都呆不長,過幾日便會迴去,也就懶得去計較。


    故而隻是對三夫人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無怪乎三夫人對這位弟妹看不順眼,-----當初大太夫人廖氏在的時候,曾經有意將三爺記在膝下,誰知道還沒來得及進行公布,廖氏就因病亡故了。


    隻差那麽一點點,自己就有機會夠上魯國夫人的位置。


    說起來,還是自己的福氣差了一點。


    誰知道公公也不肯消停,後麵居然一口氣娶了三次繼室夫人,繼室子一個接一個的跑出來,弄得前頭的庶子再沒有了希望。


    可若是四房得了爵位也罷了,----畢竟老四正當年富力強,膝下又是兒孫滿堂,並且四夫人也是出自高門大戶,父親是正一品的太傅。


    即便輸了,那也算是輸得心服口服。


    六房的這兩位算個什麽?


    老六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整形,還才得二十多歲,底下別說兒子,就連丫頭都沒生出半個來!這位弟妹就更用說了,那家世破落的簡直都沒法提,----勉強仗著有個公主府的外家,又算得上什麽?


    聽說公公似乎有意六房的人,憑什麽?!


    三夫人實在是咽不下這一口氣,自然怎麽看玉儀怎麽不順眼,加上過幾日就要離京而去,索性順著自己的脾氣來個痛快。


    原本打量著玉儀年紀小,最近幾年怕是難以會有孩子,便想故意刺一刺,誰知道自己一拳砸了棉花上,心裏頭好不憋屈。


    小湯氏見氣氛不好,正要開口打個圓場,----今天可是自己丈夫的壽辰,鬧出什麽不痛快來,未免顯得自己治家不利,還平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誰知還沒開口,便有丫頭前來稟報,“太夫人,威北公府孫家的人來了。”


    小湯氏趕忙笑道:“瞧瞧,客人都到了。”


    ----這一打岔,羅家媳婦都打起精神迎接客人。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雖說也是羅家兒媳,但她們遠道而來算是客,並不去張羅迎客事宜,主要的責任落在了四夫人和弘大奶奶身上。至於五夫人和玉儀,因為不是主持中饋的主母,也沒有太多的事,等下陪著招唿說笑幾句便好。


    來拜壽的女眷一撥接一撥,都是先到小湯氏這裏說笑幾句,有的身份高的,繼續留下說話,也有年輕的撤到了偏廳裏,自成一群友愛的話簍子。


    玉儀坐在旁邊,不時的附和旁人說笑幾句。


    一麵想著,今兒崢嶸是不會過來的了,還要躲在家裏繡嫁妝,而明芝會不會因為上次的事遷怒自己,心裏還真是沒個底兒。


    正在走神之際,有個穿桃紅比甲的丫頭進門來,叫了一聲,“六夫人。”臉色卻是怯怯的,還一臉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的人。


    “嗯?”玉儀以為是有什麽瑣碎事務,問道:“什麽事?”


    那丫頭低著頭,聲音卻是十分清脆,“外麵來了一個抱孩子的年輕媳婦,說是要找六夫人,門房的人不讓她進,那婦人便站在門外一直不肯走。”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古代也是一樣。


    在這種熱鬧的日子裏,有年輕媳婦帶著孩子找上門,一般都表示有好戲看,且多半是諸如“外室”“私生子”之類的話題,如何能夠不吸引人?


    原本女眷們還各自聚成一個小圈子,說著自個兒感興趣的話題,結果一聽到“年輕媳婦”和“小哥兒”,頓時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玉儀頓時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


    大廳裏一陣奇異尷尬的靜默,眾人神色各異。


    “有人膽敢如此放肆?!”最先開口的,居然是遠道而來的三夫人,一臉氣惱得不行的樣子,對著玉儀道:“六弟妹你別著急上火,待把那不知規矩的婦人叫進來,讓嫂子替你出一口惡氣!”


    玉儀皺眉阻道:“三嫂……”


    三夫人不等她說完,便對身邊的婆子吩咐道:“你去,把人領進來瞧瞧!”


    那婆子是常年跟在主母身邊的,如何不明白主母的心意?心下好笑,臉上卻跟著一副氣惱模樣,嘴裏道:“我這就去,教一教她咱們羅府的規矩!”


    眼看那婆子就要去領人過來,----不管對方是什麽來意,明顯不是善茬兒,難道還要當眾鬧開,讓自己迴頭沒臉見人?玉儀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夫人,此時來不及跟她計較,先朝那婆子一聲斷喝,“站住!”


    那婆子先頭見這位六夫人年輕麵嫩,故而才敢目中無人,冷不防這一麽一聲,嚇得立時停下腳步,有些猶豫的看向子自己的主母,似乎進退兩難。


    三夫人得意一笑,故意道:“六弟妹,你怎麽逮著誰都發火啊?”


    “你且等著!”玉儀連著幾步走了過去,先冷冷的交待了那婆子,然後迴頭看向三夫人,含笑道:“三嫂說哪裏去了,什麽火不火的?倒是叫人奇怪。”


    “哦。”三夫人存心拆台,“那六弟妹這是……”


    玉儀冷笑道:“今兒是國公爺大好的日子,不論誰來了都是客,想必是有人送禮來了,三嫂如何倒怪罪起人家來?!更是不明白,三嫂如何覺得我會生氣?”就不信,你敢當眾懷疑來人是個不正經的女子!


    ----在座的都知道玉儀是在扯謊,可是誰也不好拆穿。


    畢竟不管是什麽人鬧上門,也沒有自己在臉上寫“狐狸精”的道理,從大麵兒上來講,要說是來送禮的也不為過。


    隻是這份“禮”,恐怕羅府的六夫人不願“收”罷了。


    三夫人被玉儀問得無言以對,隻得道:“既然是送禮的,那叫進來瞧瞧也好啊。”


    “還不知道是什麽禮,三嫂就這麽著急?”玉儀對著三夫人掩麵一笑,忍住心下的各種猜疑,麵上做出鎮定的樣子,對段嬤嬤道:“快去把客人帶去六房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五夫人忙道:“你快去吧。”


    玉儀朝她投以感激的一瞥,正要出門,就見段嬤嬤在院子門口攔住幾個人,遠遠的人多看不真切,但是其中有一個抱孩子的女子,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不是門房不讓進嗎?結果話還沒有說完,人就進來了。


    玉儀想起那迴話清清楚楚的丫頭,再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下冷笑不已,迴頭看了四夫人一眼,在袖子裏捏了捏拳,顧不上許多便先奪門而出。


    三夫人先頭被撂在了半空中,有些下不來,眼下正好逮著了把柄,頗有幾分快意的朝眾人笑道:“到底年紀輕不懂事,說走就走,行事全憑自己心意,真是讓大夥兒看笑話了。”


    “看三嫂說的。”五夫人聲調不緊不慢,淡淡道:“六弟妹這是出去待客,哪裏有什麽不懂事的?況且即便真有了,她年紀小,難道我們做嫂子的也年紀小嗎?誰還會跟小弟妹計較不成?”頓了頓,“我說的沒錯吧?三嫂。”


    三夫人的嘴角抽了抽,----這位妯娌是不好的得罪,若論身份,眼下羅家的女眷沒一個比得上她,隻得忍了忍氣,冷笑道:“還是五弟妹最會心疼人。”


    小湯氏微微皺眉,可是當著客人們又不好多加指責,又擔心外麵鬧起來,正琢磨著是不是讓人過去一下。


    ----也不知道玉儀說了什麽,隻三言兩語的功夫,院子門口的人就安分下來,出去的出去,退下的退下,那個抱孩子的婦人也跟著她走了。


    玉儀坐在廳堂中間,端了一盞木樨花茶在手裏慢慢撥弄。


    別看她剛才在前麵說得振振有詞,心下確實明白的很,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有限,根本沒有生了孩子的閨蜜。


    假如是一般的仆婦,那又不會有這般大的膽氣,敢上大門直接求見自己,甚至還僵持不走,----想來想去,都隻有一種最糟糕的可能。


    在今天這種曝光率超高的時候,一個陌生婦人來找自己,並且還帶著孩子,那麽十有八九都是認祖歸宗的。


    隻是這種事……,估計沒人敢隨便冒充吧。


    玉儀心下微微難受,理智和情感在心中不斷打架,半天也沒有一方占據上風,隻好自嘲一笑,----看來這位是瓊姿的升級版,買一送二?


    “叫進來。”玉儀不願再胡思亂想的頭疼,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冬日的陽光清冷而明亮,逆著光,一位身姿婀娜的麗人嫋嫋走了進來,舉止好似行雲流水,一進門便俯身行大禮下拜。


    “瑤芳!”落英不待那麗人說完話,便失聲喊道。


    玉儀看了她一眼,繼而在倚雲臉上也找到了震驚之色,再看向蔡媽媽,一貫冷靜的她亦是微微動容。見六房的眾人都是這般反應,一顆心不由微微生涼,不用說,這位必定是羅熙年的舊相好了。


    “婢妾瑤芳,給六夫人請安。”瑤芳緩緩抬起頭,盡管努力做出謙卑的樣子,但是在她的眼神裏,依然掩飾不住對自己容色的驕傲。


    玉儀微微一笑,眼前這位的確是一個大美人兒。


    ----為什麽,為什麽心會感到難過?從前不是有過瓊姿嗎?再來一個又何妨?是因為她有了羅熙年孩子嗎?可是甘菊,自己也沒有想過她不會生孩子啊。


    今天自己這是怎麽了?


    玉儀有一點想不太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這……,這個孩子。”蔡媽媽的視線不在瑤芳身上,而是盯著緊跟著進來,站在瑤芳身邊那個小小男童,粉雕玉琢、唇紅齒白,幾乎和母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段嬤嬤冷冷道:“夫人在這兒,有話便說!”


    ----心下恨不得撕了瑤芳的皮!不光大張旗鼓的找上門來,打了夫人的臉,居然還挑在今天這種日子,鬧得全京城的貴婦女眷都知道了。


    瑤芳仍舊跪在地上,朝著玉儀磕了一個頭,聲音嬌軟甜糯道:“婢妾別無他願,隻是懇求夫人收留我們母子。”


    段嬤嬤附在玉儀耳邊,低聲道:“這婦人長得妖妖嬈嬈的,絕對是一個狐狸精!夫人莫要叫她欺負到頭上,先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給人家一點顏色?什麽顏色?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羅熙年的,那就是庶長子,自己有什麽理由給人顏色?玉儀心裏越難越難受,忍不住想,……隻怕迴頭羅熙年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瑤芳打量著這位新主母,約摸十四、五歲的年紀,小臉尖下巴頜兒,五官沒有特別叫人驚豔的地方,但卻十分精致可人。在那雙晶瑩烏黑的眼睛裏,分明閃過了一絲難受的神色,----想必小小年紀,委實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吧。


    六爺居然娶了這樣一位夫人?聽說這位孔氏的娘家很是不好,嫁進來是實打實的高攀了羅家,現今瞧著也不過如此,就是一個麵目尚可的小丫頭罷了。


    瑤芳先前有過無數種得擔心,此刻消散了不少。


    “你怎麽不早些來?”玉儀說了一句讓眾人莫名其妙的話,竟然不再管瑤芳,自顧自的走出門去,弄得屋子裏的人都是麵麵相覷。


    ----或許,那孩子不是羅熙年的呢。


    玉儀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能,可是情感上卻願意相信這荒唐的念頭,腦子裏什麽也想不了,一定要麵見羅熙年問個清楚明白。


    終於在二門上找到掃藥,倒嚇得一眾小廝低了頭,玉儀也顧不上了,隻道:“你去前頭把六爺找迴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誰知掃藥卻道:“六爺不在前頭,剛才和容二爺到書房說話去了。”


    “好。”玉儀轉身便走,又折迴了六房的院子,繞過連廊往書房走去,心裏早已經是紛亂如麻,----想要去問羅熙年,又怕他真的告訴自己那個答案。


    臨到門口不由止了腳步,隻聽裏麵一個聲音說道:“這會兒前頭應該已經鬧起來了吧?也不知道你那夫人是氣得要殺人,還是自己偷偷哭鼻子呢。”


    羅熙年沒有說話,接下來是一陣沉默。


    “不是自己要讓夫人演這出戲的嗎?”前頭那聲音笑了笑,又道:“如今又舍不得了?瞧你倒似傻了一樣,為了一個婦人牽腸掛肚的,何苦來?哪裏值得如此,迴頭好意兒哄兩句便罷了。”


    玉儀原本發懵迷糊的腦子,突然間清醒過來。


    ----那人的話是什麽意思?羅熙年早就知道瑤芳的事,並且還知道今天會鬧上門,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不告訴自己,隻是為了讓自己真情出演?!


    也就是說,自己剛才是在白白浪費感情。


    “上次你見過的那兩個婦人如何?真的沒有興趣?”那聲音不管羅熙年如何沉默不語,仍然在喋喋不休,“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找來的,誰知道你這家夥還不領情,真是白效力了。”又嘻嘻一笑,“你真的不要?那我可就不給你留了啊。”


    書房的門本來就是半掩著的,玉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便開了。


    裏麵的人嚇了一跳,倚鬆慌忙上來請安,“夫人。”又打量了一下情況,低了頭,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你就是容珮?!”玉儀先沒有去看羅熙年,而是看向另一個穿翡色錦袍的公子哥兒,----嚴格說來,自己從前算是見過容珮一、兩次的,大都是他給明芝遞東西,遠遠的瞥了一個側影罷了。


    容珮冷不防進來一個滿麵殺氣的女子,還將怒火對準了自己。


    ----迴頭看了看羅熙年的反應,便知道這位是人家的寶貝娘子,自己得罪不起,心下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陪笑道:“正是,不知嫂夫人有什麽指教?”


    “指教談不上。”玉儀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冷冰冰道:“從前還隻當你是古今第一癡情種子,天上地下都再難尋出第二個來,直到今日方才知道……”冷聲一笑,“我那表姐真是瞎了眼!”


    容珮被罵得狗血淋頭,大致也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是為了什麽在生氣,有些訕訕的朝羅熙年笑道:“罷了罷了,這種刺玫瑰也隻有你才消受的起。”生怕這小夫妻倆的戰火燒到自己,搖了搖頭徑直出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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