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爨指的便是白蠻跟烏蠻,盛邏皮的勝利就代表著白蠻兼並了黑蠻,其實,在西南,群蜜種類,多不可記,即便是漢人的數量也不少。


    戰國時,楚將莊嶠率兵略地到滇池,建立滇國,子孫相繼稱王。苴蘭城相傳是莊嶠所築。


    秦時,常頞開辟五尺寬的道路,從蜀通到滇,名日五尺道,後來為諸葛武侯加寬。


    後來,漢武帝遣將軍郭昌滅滇國,置益州郡。


    諸葛亮平定南方,又增置興古,雲南二郡,此後各朝陸續增置州縣。


    為了讓西南穩定下來,諸葛武侯采用綱紀粗定,夷漢粗安,因其故俗,羈縻勿絕的施政方針,說白了,就是要求一個相安無事。


    在這種狀況下,白蜜,因為跟漢人相親,所以就學會了耕種,紡織,冶鐵,因此顯得富裕一些,烏蠻因為身處林莽,與漢人接觸的少,所以,他們的生活方式數千年來未曾改變過,因此,顯得尤為野蠻。


    我大唐高祖皇帝置姚州,管羈縻州三十二,其實也僅僅是一個名號而已。


    太宗置戎州,設立都督府,兩年後取消,又成立成都都督府。


    不管是高祖皇帝,還是太宗皇帝,都在想辦法籠絡與唐人親近的白蠻打擊野蠻的烏蠻。


    本帥此次的策略不同,某家準備親近一下烏蠻,重點打擊白蠻。


    雲初說完自己的主體作戰思想之後,不論是張東海,還是李元策,薑協都感到難以置信。


    李元策抱拳道:


    大帥,交好烏蠻人,打擊白蠻人,那麽,我們如何與愚昧無知的烏蠻人交好,又如何利用愚蠢的烏蠻人來壓製白蠻人呢?


    雲初看了李元策一眼道:因為白蠻人已經學壞了,學會割地為王了,學會自己統治自己了,這一點很不好,對於西南的長治久安極為不利。相比之下,烏蠻人就天真爛漫的多了,族中又多出猛士,所以,隻要大唐派人輔佐烏蠻人,烏蠻人一定會戰勝白蠻人,統治白蠻人,奴役白蠻人。這,就是本帥想要的一個結果。


    薑協咳嗽一聲道:大帥,愚者統治智者?


    雲初瞅一眼薑協道:你覺得不好嗎?


    李元策道:愚者怎麽可能統治得了智者?


    雲初淡漠的道:刀子!


    見李元策還要說話,雲初又道:本帥這是在通知你按照我的意思行動,沒有征求你們意見的意思,我要你們上下一心,在進入西南之後,知曉那些是我們需要打擊的對象,那些是我們需要團結的對象就可以了。


    張東海道:還有不少的漢人。


    雲初毫不在意地道:


    日類於白蠻,或者說,人家早就忘記了自己漢人的身份,已經把自己當作白蠻了。


    雲初的話語裏一絲溫度都沒有,似乎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李元策還要說話,就聽雲初道:戎州司馬章仇孝方就是在漢人的帶領下進入了絕地送江川,全軍覆沒,三千鐵甲無一生還,他們身上的甲胄被盛邏皮拿走,他們的衣衫被土人拿走,他們的首級給巫師製作成法器,他們的胯。下之物甚至都被那裏的土人當作壯陽之物煮食。


    李元策,你不會說,你在調查文書裏沒有看到這一段話?


    李元策神色一凝,半晌才道:未將以為大帥此次征伐西南是以安撫為主。


    雲初道:該殺的一個都逃不了,該安撫的一定要安撫到位。好了,既然都聽明白了,各部分頭準備,五日後——兵發戎州。


    等眾將退下之後,張東海猶豫一下,還是向略顯疲倦的雲初問道:商賈們已經出發了?


    雲初點點頭。


    張東海又道:世子也出發了?


    雲初再次點點頭。


    張東海來到雲初身邊坐下道:太危險了。


    雲初道:如今這軍營中的孩子,都是我雲某人的孩子,派那個孩子去不危險呢?


    張東海聞言,插手倒退出了大帳。


    大帳裏就剩下雲初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給孩子太多的自主權的後果已經出來了,那就是不聽話。


    自從皮邏閣迴去之後,盛邏皮的聯合大軍就開始後退了,雲初一直不向我州挺進,他們又不敢離開林莽向都江堰進攻,加上,糧草對於西南蠻族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大問題,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跟雲初的大軍對峙太長時間。


    僅僅依靠林莽裏的一些野獸,根本就無法支持一支大軍野戰。


    既然他們後退了,雲初自然就要向我州挺進,然後渡過瀘水,挺進昭通,會川府一帶。


    靠近大唐的南詔人以烏蠻為多,他們雖然已經被白蠻盛邏皮擊敗,表示了臣服,但是,那隻是靠近白蠻部落附近的烏蠻人投降了,邊遠處的烏蠻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迴事。


    這就是雲初想要的結果。


    團結烏蠻部,打擊白蠻部。


    雲初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才帶了五萬兵馬,就算人人會飛,也沒辦法照顧到西南如此大的地方。


    有了烏蠻人的幫助就很好辦了,隻有他們才能在林莽中準確的找到他們的死對頭白蠻人的居住地。


    李思端著一壺茶從外邊走進來,俏臉上似乎有淚痕。


    阿耶,美玉兒他們不帶我去。


    雲初喝一口茶水道:本身就不允許你去。


    李思路坐在雲初腳下道:我沒有找到他們。


    雲初道:我這個時候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李思哭泣道:很危險。


    雲初點點頭道:那你就為他們祈福好了,另外,不要朝那些佛頭膜拜,我擔心佛不但不會保佑他們,可能還會降罪給他們。


    李思傷心的點點頭就迴到了自己的帳逢裏,掀開垂下來的床單,瞅瞅床下堆積的十八個羅漢頭顱,開始發愁,怎麽才能把這些佛頭融化掉,再把金塊帶迴長安。


    美玉兒說了,這是他們七百統絝的私藏,不能上繳。


    剛才試探了一下阿耶,發現阿耶知道佛頭的事情,李思也就開始著手把佛頭變成金塊的事情了。


    美玉兒他們這一次迴來之後,身上的血腥氣很重,問他劫掠那些黃金難不難,美玉兒說不難。


    李思覺得這是美玉兒在撒謊,拿到了那麽多的金子,卻沒有什麽高興的意思,這背後一定有很多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


    李思脫掉鞋子躺在床上,床底下咣啷一聲響,有一顆金燦燦的佛頭從床底下滾出來,這顆佛頭李思認識,是看門羅漢的頭顱,看門羅漢寓意保衛平安,他手持武器,站在門邊守護,驅除邪惡,他可以驅除災禍。


    李思跟看門羅漢對視了一陣,發現看門羅漢不想看她,還特意轉過頭,寧可雙眼看著大地,都不願意繼續看著她。


    千是,李思就低聲道:本宮是大唐的安定公主,如果你這一次能保佑美玉兒平安迴來,本宮就專門為你塑造一座金身,帶給價無數的信者。


    說罷,就伸出手將看門羅漢的頭版轉過來看著自己,再次低聲道:你要是不吭聲,本宮就當你是答應了。


    隨即,就伸出一條腿,把看門羅漢的頭踢迴床下。


    此時的雲瑾在額頭上纏著一層青色的棉布,耳朵上還掛著一串銀質鈴銷,稍微動彈一下,這一串鈴鐺就會發出細微的聲響,就像少女的笑聲一般。


    他的腰上挎著一柄腰刀,這種腰刀與大唐橫刀不同,看似做工簡陋,實則乃是軍中的大匠專門為他們鑄造的。


    腳蹬雙耳麻鞋,穿著瘦小的緊身彩線刺繡的短衣,下身穿著一條肥大的燈籠褲,行動間隱隱生風,


    一看,就是一個矯健的蜀中少年。


    不僅僅他是這般打扮,就連李承修,溫歡,狄光嗣,程家兄弟也是同樣的打扮。


    他們歡快的跟著一支商隊忙前忙後的,一刻不停。


    雲氏的二級掌櫃劉春風就坐在一輛馬車上,笑嗬嗬的看著眼前的這十個少年。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世子是一個非常難伺候的人,沒想到,見到了世子之後,他還以為見到的是一個快活的白蠻子。


    身為雲氏的二級掌櫃,他一日都未曾輕鬆過,好在這些年在西南勤勤懇懇的做生意,好歹混到了二級掌櫃的高位上。


    別看世子如今歡快的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但是,劉春風清楚的知道,雲氏除過沒傻子之外,啥樣的人都有。


    比如身邊這個懶得動彈的溫歡世子。


    貝尼木?狄光嗣衝著車上的溫歡喊。


    溫歡煩躁的轉過頭,不過,還是迴答一聲:車老。


    劉春風笑道:光嗣世子說一起走的時候,貝尼木的木字要閉口發音,歡世子迴答說睡覺的時候,那個車老的老字要在嘴裏咕嚕一下才對。


    兩位說的很好,多說幾次,就跟白蠻沒啥差別,反正他們的話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以幾位世子的聰慧,很不快就學會了。


    程龍怒道:哪裏簡單了,我現在就學會了幾句。


    劉春風大笑道:〝你們六個是黑蠻,是童仆,要是當著別的白蠻的麵說那麽多的話,會被割掉舌頭的。


    雲瑾穿過長長的車隊,來到劉春風的馬車邊道:〝我們走焚道。


    劉春風道:世子,要走熱道的話,就不能不買一些僰僮。


    雲瑾皺眉道:為啥?


    劉春風道:辣僮才是走焚道的最好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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