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寒冬臘月,大唐皇族上下卻各個火氣十足。


    李治又開始頭痛了,還目赤紅腫。


    這就很麻煩。


    聽說被孫神仙從耳垂上取了兩酒盅血,目赤紅腫的毛病才緩解了一點,不過他的太陽穴上的血管還是噗噗亂跳,孫神仙認為可以再從皇帝腦袋上取出來一些多餘的血,皇後不許。


    皇後認為皇帝的精血珍貴,一旦取多了會影響身體……她的這個執念非常的固執,即便是孫神仙告訴她人的身體有造血的功能,多取一點,半個月的時間裏就會恢複如初,她還是不相信,隻說精血乃父母所賜,不可輕廢,雖然沒有說孫神仙心懷不軌的話,話裏話外就是這個意思。


    暴怒的孫神仙告訴她,從皇帝腦袋上取的血量,甚至還不如皇後每月來月事流淌的多,不但不會死人,還會讓皇帝更加舒坦一些。


    同樣暴怒的武媚說孫神仙無禮,孫神仙就一怒之下連夜帶著六個體壯如牛的藥童就要迴長安去,路過鄭州的時候被雲初給攔住了,好說歹說,這才願意留在雲初軍中繼續前往泰山。


    “皇後一介女流之輩,對於刺血救命之術有疑問,老道還不至於跟一個女流之輩計較什麽,皇帝自己明明很清醒,這個時候光知道躺在床上哼哼,卻硬是一句話都不說,這很明顯是信不過老道,既然信不過老道的醫術,為人,為何還要讓老道出手治病呢?”


    老神仙早就修煉到喜怒不動於心的地步了,這一次卻怒火難熄的樣子,讓雲初跟溫柔多少有些難解。


    馬上,老神仙長歎一聲道:“到底是老道醫術淺薄,明明知曉風疾之症的起因,發展,卻無良藥可醫,慚愧,慚愧。”


    聽老神仙說了後麵的話,雲初,溫柔立刻就明白了,老神仙是在惱怒自己的無能,這才難得的發一次脾氣。


    不過,老神仙說自己弄清楚了風疾成病的原因,以及病情發展的規律,這一點雲初是不相信的,畢竟,大唐醫者所說的風疾,包括的內容實在是太多了,從神經病變到高血壓無所不包,而每一個病人都需要專門去對待,不是說,研究出來一個方子,就能滿足所有人。


    不過對於放血這種事,雲初是讚同的,他以前因為年輕力壯,在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女性的街道辦裏,常常作為獻血的第一人選出現在紅十字血站,對放血不會影響人的身體健康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要知道,他一次就被人家抽走了兩袋子血……隔天之後還能打籃球。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從李治身上取一半斤血完全不成問題。


    可惜,武媚,李治兩人都因為過於愚昧不同意,錯過了這種對身體很有好處的事情。


    不僅僅,雲初感到遺憾,溫柔,狄仁傑也同樣覺得遺憾。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不道德的情感,完全是因為如今的鄭州已經沒辦法看了。


    弄亂偃師縣的是歹徒,弄亂鄭州的則是酷吏。


    一個胡亂攀咬的李義府比瘋狗還要可怕,而一個隻問案子,不問情由的酷吏則比餓虎還要讓人難以招架。


    原本的望氣案子,變成了謀逆案子,謀逆案子又牽扯出那些富人們魚肉鄉裏的案子,一個人的案子變成了一家人的案子,一家人的案子變成一族的案子,再變成姻親的案子,同窗的案子,最後,變成了全鄭州富人的案子。


    原本,窮人們還在為這些富人鳴不平,等到他們聽說,富人的田地可以均分給他們之後,全鄭州的富人有罪,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且無人覺得他們冤屈。


    鄭州於偃師縣最大的不同在於,有雲初的大軍駐紮在這裏,那些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在大唐,一個家庭最重要的財產是以土地跟房子的形式存在的。


    那些富人們失去了土地,失去了房子,基本上等於失去了九成左右的財富。


    國家殺人,終究是有一個限度的,將罪大惡極的明正典刑之後,剩餘人口發配的發配,發賣的發賣,鄭州的事情也基本上就算了結了。


    鄭州本地百姓額手稱慶,大路上戴著刑具麵無表情地踏上發配路的人群也絡繹不絕。


    道路兩邊看熱鬧的人很多,一個個神情複雜,不過,在冗長的發配隊伍走遠之後,他們就明顯高興起來了。


    孫神仙跟雲初一樣,都背著手站在一個不起眼的高處瞅著遠去的發配人群,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就算是偶爾說的兩句話,也有些口不應心。


    “昔日秦皇遷徙六國富戶入關,漢高祖劉邦也幹過這樣的事情,按理說有錢人是很珍貴的,為何到了陛下這裏就棄若敝履?”


    “自秦皇以來,強幹弱枝就是中央皇朝不多的一種選擇,人為的製造出一個強大的關中,是符合大秦,大漢,兩朝利益的,不過,天下富戶進入關中之後,又會引起關中地方不安,朝中不晉,在大秦還沒有統一天下的時候,關中人就想要把那些不屬於大秦的高人驅逐出國,被李斯勸阻了,結果,始皇帝利用那些高人完成了統一大業,其實也給大秦埋下了分裂的種子。


    大漢也是如此,中央的權力被不斷地削弱之後,那麽強的實力,終究因為力量不能向一個方向走,區區一個黃巾,就讓強漢走向了覆亡。


    如今的陛下,就是考慮到了這些因素,再加上,長安,洛陽足夠富庶,這才給了他膽子,行取富人之財,結黔首之心的做法。


    且不說這種方式對不對,至少,皇帝在行真正一統天下的事情。


    他高高在上,看不到這些被發配的人的苦難,或者說,他什麽都知道,就是覺得這是很有必要的一種行為,這些損失,他能承擔的起。”


    孫思邈聽了雲初的話之後,良久沒有作聲,就在兩人感到寒冷,準備迴去的時候,孫思邈突然對雲初道:“既然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就千萬,千萬做出一個好的結果來。”


    雲初點頭道:“李思正在做。”


    孫思邈歎息一聲道:“國家太強,百姓太弱的時候啊,該是大丈夫持戈護衛的時候。”


    雲初慚愧的道:“我不是大丈夫,擔不起這個名號。”


    孫思邈道:“會有大丈夫出現的,天道其實很公平,任何強大都不會維持很久,任何虛弱也不會虛弱太久,如果強者恆強的話,老虎早在遠古時期就把人吃光了。”


    雲初總覺得老神仙似乎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畢竟,一個一百多歲,依舊健步如飛的人,要說沒有一點神奇的本事,雲初是不相信的。


    孫神仙在哪裏,老何必定會跟過來,他覺得留在皇帝,皇後身邊不那麽安穩,每一次被叫去給皇帝,皇後看病的時候,後背上似乎總有一道兇惡的眼神在盯著他看。


    “玄奘大師去了汴州,我迴來的時候,他正在給皇帝,皇後講經呢,聽說講的是他新翻譯出來的《阿難含經。


    我去給太子妃診脈的時候,順便請教了一下許敬宗,老許告訴我我,《阿難含經》是最接近佛陀時代的經文,裏麵最重要的部分便是生死輪迴、善惡報應及營生處事、倫理法則、普度眾生等說法。


    不過,許敬宗說,玄奘大師此次恐怕是明珠蒙塵了,《阿難含經》雖然好,卻說不動陛下跟皇後,那是兩個心如鐵石的人。


    都想從這一次大變革中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拿到之前,他們不會醒悟的。”


    李治,武媚兩人的意誌有多堅決,這一點雲初還是曉得的,就算這一次的事情做錯了,也必須等全部的事情做完之後再衡量,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少林寺捐出了八千畝土地,還把五千畝土地交給了信眾們耕作,寺廟留下來不足六千畝的土地,不僅僅如此,少林寺香積廚還無息借給了李思兩萬貫,方便她在鄭州行偃師縣之事。


    我來的之前,太子跟我說過,他這段時間除過生孩子的事情之外,啥都不準備做,還說,要是在抵達泰山之時太子妃能懷孕,他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聽了老何的話,雲初很是欣慰,至少太子把他的話終究是聽進去了,沒有往這個大泥坑裏跳,或許有別人會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雲初知道,這個時候誰跳的歡,誰就死的快。


    李義府已經快要變成.人彘了,可就是這樣,這個家夥還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肯死掉,也不知道活個什麽勁。


    所有的事情加起來,讓雲初煩躁不堪,以前還想著趁這個機會飽覽大唐的山形水色,現在,他哪裏有什麽看景致的心思。


    皇帝在大河以南都這樣暴虐,不敢想他進入河北之後會幹些什麽事情。


    最恐怖的在於,皇帝沒有行雷霆之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河北,而是慢吞吞的在河南幹著自己想幹的勾當。


    似乎,在等著什麽事情發生呢。


    明天就滾迴家,四川不適合我,去人民公園i相親角看了一眼,被一群媒婆羞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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