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溫言煜這邊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又突然抬起頭開衝著喜弟一笑,“所以,少不得一頓板子,這兩日給我做一身厚點的衣服吧。”


    溫言煜說的輕巧,喜弟雖說沒見過軍營裏的真的板子,可以前在電視上也看了不少,幾十板子下去往往都會被打的皮開肉綻。


    喜弟忍不住拍了溫言煜一下,“你這般著急做什麽,如今你有了品級他們也不敢輕易拿溫家如何!”


    溫言煜這邊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不怕一萬便怕萬一,而我擔不起這個萬一。”


    看喜弟還緊皺眉頭,溫言煜抬手揉了揉喜弟的頭頂,“你對我不離不棄,我回你生死相依,從此以後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我為你保駕護航,再不讓人傷你分毫!”


    手一點點的往下,知道碰觸到喜弟傷口的地方才停下來。


    喜弟笑的一聲,“倒是說的煽情。”一邊說一邊拍溫言煜的肩膀,“我倒是不用你這般惦念!”


    下頭的話,溫言煜卻沒接,隻給喜弟倒上了杯子溫水過來。


    看溫言煜沒說話,喜弟抹了一把鼻尖,坐在溫言煜的旁邊,“我雖然看出了你是有意安排的,卻不知道,怎會這麽天衣無縫?”


    說倒這,溫言煜臉上總是露出個笑容出來,接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我回來的時候,繞道知府那邊,便說有人要殺我,我說隻寄了家書回來,那要害我的人八成就是在我們鎮上的人,事關重大知府自然是親自來查一查的。”


    接下來便是安排這一切了,他既要出手必然要把每個人的品行都摸透了,小庶女這個人,寧可傷害自己也要報複溫言許,可見她也該是心有不甘且心狠手辣的。


    師爺府上的人這般折騰她,怕是早就伺機報複了。


    所以今日溫言煜特別的關注這個小庶女的動作,尤其是看到她抓招弟的衣服的時候,便知道她心裏有了打算!


    所以才出麵讓人將小庶女帶下去,果不其然,這庶女並沒有讓自己失望。


    死的這麽慘烈,這事必然不能善了,兩家和好的事也就更泡湯了。


    若是溫家沒本事,到時候死了一個兩人就算是給她陪葬了,若是溫家厲害,就正好合了小庶女的心思,把師爺那一家人都收拾了,也算是為她報仇了。


    而他突然提前辦喪事,也是因為知府人到了,這事得速戰速決,要是被縣令發現也就唱不了這個戲了。


    喜弟聽的心驚,“你,你的傷口到底是怎麽弄的?”


    聽溫言煜說的這麽氣定神閑,總覺得這事也好像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沒想到溫言煜這邊笑著抓了抓頭,無所謂的說了句,“我自己的砍的!”


    那麽深的傷口,喜弟都替他覺得疼,“這麽傻,你怎麽成了個傻子了!”


    就算現在收拾不了師爺,來日方長他在前頭立功,自己在後頭與他們周旋,總有一日會收拾了師爺,何必複出這麽高的代價。


    猛然間喜弟想起什麽來,“那,那若是這事被人揭穿了,會不會被砍頭?”


    對於喜弟的擔心溫言煜這倒是顯得滿不在乎,“所以,等招弟成完親我便快馬加鞭的回去,親自與將軍解釋,隻要將這事壓下去,想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想不會?


    也就是這事也不一定!


    喜弟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該說溫言煜什麽好了,這般玩命簡直就是胡鬧!


    偏偏溫言煜還湊在她的跟前,衝著她滿臉的堆笑,“這些耍手段的本事都是與你學的,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禮數自然是要做全了,溫言煜直接與喜弟見禮。


    啪!


    喜弟一巴掌拍在溫言煜的手上,“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這份心思!”


    溫言煜大笑了起來,“這事不是你先做的?”再次指向傷口的地方!


    若是偏上兩寸,這人不也就沒了!


    喜弟本來想說,這麽做是因為直接有把握能拿捏住尺寸,不過又怕溫言煜用同樣的話回自己,輕輕的揉著眉心,隻覺得溫言煜是個不省心的。


    溫言煜笑了笑,“行了,若是有這個空擋,倒不如幫我安排兩個長工出趟城,無論去哪都好!”


    喜弟瞪著溫言煜,便是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溫言煜這是假裝將消息送出去,畢竟縣裏無緣無故要殺他,這也算是大事!


    而偏偏其實他手底下沒人,這麽一辦真真假假反而能迷惑人,隻要消息傳出去,就不怕知府袒護縣令。


    “這麽大的事也不早說!”喜弟氣的訓了溫言煜的一句,不過腳下不敢停留,趕緊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原本一臉憨笑的溫言煜突然收起了笑容,徑直走向書房,拿出盒裏的放妻書輕輕的摩擦,突然將放妻書置於爐火之上!


    卻在一瞬間,溫言煜又後悔了,趕緊拿了出來,又在上麵多添了幾個字。


    等著將墨吹幹,溫言煜才滿意的笑了笑,將紙重新疊了好放進盒子裏。


    不過覺著很長時間喜弟也沒回來,溫言煜心裏放不下便出去尋人,卻看見喜弟在溫母的屋子裏,正拿著針線笸籮做活。


    溫言煜是知道的,喜弟其實不擅長女工。


    而招弟那邊想進來這幾日是忙得很,喜弟也不好交給人家隻能自己動手了。


    溫言煜在外頭看了一會兒,倒是沒想到喜弟竟然拿了兩套冬衣直接縫在了一起,溫言煜一個男人都不停的搖頭,喜弟這果真是不善女工。


    不過這活做的確實是很快,也就兩個時辰便做完了,喜弟拿到堂屋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喜弟還以為溫言煜這是在裏屋歇下了,等進去卻發現空蕩蕩的。


    喜弟轉了一圈最後才想起莫不是在書房裏歇息著,去尋的時候,瞧著書房的門半敞著,喜弟靠在門邊探了都過去。


    這會兒溫言煜正在畫的什麽,地上也扔了他畫完的紙,也不知道是不滿意還是其他。


    喜弟悄悄的退了出去,將棉衣先收起來。


    不過卻是好奇,溫言煜這麽認真到底是在畫什麽,隨即端了一杯熱水過來,“看著該也畫了挺久了吧?”


    喜弟將杯子放在溫言煜手邊,彎腰去撿地上扔著的紙,隻是在看清楚上頭內容的時候,忍不住身子一頓,“這,這是戰場之上?”


    溫言煜雖說隻是幾筆勾勒,卻是將生死畫了出來。


    這種殘忍,這種命如螻蟻的無奈,這種血流成河的勝利,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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