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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街道逐漸亮起了一盞盞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被高樓大廈遮擋住了大半的如火晚霞正一點點地收斂起自己的光芒,天空似乎正在陷入沉睡。


    我低頭一看。


    自己的右手被一隻肥大的手給攥得緊緊的,手心盡是汗水,不知是顧北辰還是我自己的。


    自從顧北辰說出那句話後,丁阿姨他們就把我們兩個人轟了出來。


    丁叔叔開車把我們兩個載到了商業街附近就丟下我們走了。


    一下車,顧北辰就主動地牽起了我的手,二話不說地擠進了人潮中。


    我想問他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如果是去看電影,那就不必了,畢竟我還得在傍晚前把校主持隊的第三輪麵試的視頻給錄好,沒有時間陪他看電影。


    可我並沒有機會跟他交談,人流如洶湧波濤,險些就把我們兩個人的雙手給衝開,自己隻好專心地躲避前方走來的行人。


    顧北辰應該也沒有想好確切要去的地點,他牽著我途徑電影院門口就足足有四次。


    我們兩個人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偌大卻舉步艱難的商業街來來迴迴逛了四五遍。


    從日落西山的傍晚閑逛到了繁星滿天的夜晚。


    不久,我的小腿開始酸麻,步速放慢了不少。


    街邊有彈吉他賣藝的流浪歌手,初展歌喉,摩肩擦踵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給予注目。


    顧北辰也拉著我擠了進去,他雙目緊緊地鎖住那位坐在一個馬紮上,正彈著吉他唱著小情歌的流浪歌手。


    我半蹲下來,用左手輕揉小腿。


    小情歌唱罷,圍觀的行人猶如重新扭好發條的玩具又繼續各自奔走,其中有不少人在流浪歌手的那頂黑色帽子上麵投下了一塊五毛的小錢。


    顧北辰拉著我上前,他投了一張五十。


    我見狀,猶豫不決地掏出了一塊錢放進去。


    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刻,旁邊就冒出一聲稚嫩的童聲:“爸爸,有個大哥哥給了五十。”


    我循聲望去。


    那個流浪歌手的背後冒出了一個矮小的小男孩,他眨著澄亮的大眼睛,雙手緊攥著他父親的衣袖,樣子十分高興。


    流浪歌手仰頭,有著滄桑痕跡的臉上勾勒出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


    他這一聲讓我頓覺臉燙。


    因為我給的隻是一塊錢。


    “大哥哥旁邊的姐姐給了一塊。”那小男孩低聲地說。


    這一下,我的臉更加紅了。


    流浪歌手依舊保持微笑:“謝謝。”


    我莫名地感覺一陣心虛。


    “麻煩你再彈一首《小情歌》。”顧北辰溫聲請求道。


    小男孩立馬在流浪歌手的耳邊附和:“爸爸,說話的就是大哥哥。”


    流浪歌手側頭一聽,笑意更深:“好。”


    因了他們父子倆的對話,我才仔細地觀察這位流浪歌手。


    流浪歌手穿著簡單格子黑紅格子襯衫和牛仔褲,吉他的邊邊角角都有著清淺的劃痕,許是使用的年月已久的緣故,而他的那張布滿滄桑的臉上被一副黑色的墨鏡給擋住了雙眸。


    通過這一點,我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為何流浪歌手還要他兒子來告知顧北辰是那位給予五十塊錢的大哥哥,這是因為,流浪歌手雙目失明。


    頓時,我對這對流浪父子生起了憐憫之心。


    流浪歌手重新擺正了吉他的位置,手指開始在弦上滑動,張口便是粗啞低沉的男聲:“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


    周圍再一次站滿了山堆似的過客,顧北辰仍然目不轉睛地凝望著流浪歌手。


    我注意到了剛才說話的小男孩正坐在流浪歌手的身後,雙手托腮,癡迷地仰望著眼前的父親,就像一個粉絲正在瞻望自己的偶像。


    歌聲裏盡是飽含歌手的感情,曾經的音樂老師告訴我,歌唱就是通過音樂話的語言去傾訴自己的感情。


    成年後的人往往不擅長於表露自己的內心,也不願意把自己的人生對任何的陌生人和盤托出了,因而為何音樂會產生,音樂給予了成年人一種吐露心聲的途徑。


    他的音樂造詣比我高出很多,他的歌聲裏都是他想說的話。


    我環顧了一下周遭的聽客。


    都說,一千個人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聽客裏就有一千種與音樂共鳴的感情。


    我側臉仰視顧北辰。


    他聽的很專注,似乎都把我當成了透明人。


    我又把目光放迴流浪歌手和那個小男孩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將這一幕給錄了下來。


    這麽溫馨的一幕,值得收藏下來。


    “我也不會奔跑,最後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流浪歌手緩緩唱出最後一句歌詞,手指在弦上撥動幾下。


    餘音繞耳片刻,眾人才從中迴神,投錢後離開或懷揣著某樣心情離去。


    等人散盡後,顧北辰再一次牽著我往前,再次投下五十塊錢。


    我依舊依依不舍地投下了一塊錢。


    並不是因為他的這首歌值一塊錢,而是我本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不要說去幫助他人了。


    小男孩站起來,在流浪歌手身邊附耳告之:“大哥哥又給了五十,姐姐給了一塊。”


    其實我很想問他,我們兩個的錢數非得湊在一塊說嘛?難道就不能分開兩句話說?


    流浪歌手再次致謝。


    顧北辰笑說:“我喜歡的人學過音樂,她會欣賞你的歌,我就是負責給錢。”


    小男孩似乎聽不大懂,偏頭看著顧北辰,流浪歌手則是淺笑:“情歌還是得由你自己來唱,否則你喜歡的人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這時,顧北辰拉了拉我的手,淡笑著看向我:“我的心意,你聽見沒?”


    我無言。


    流浪歌手迴道:“識樂之人,不善言表。”


    顧北辰聞言,微微蹙眉。


    “兒子,你看看,給一塊錢的姐姐喜歡給五十塊錢的哥哥嗎?”流浪歌手突然問旁邊的小男孩。


    小男孩那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又看,又看向顧北辰。


    半響,小男孩指著我:“姐姐。”


    接著他那隻小手又指著顧北辰:“喜歡大哥哥。”


    他的話宛若重磅炸彈,炸得我腦袋一片轟鳴。


    我不知如何迴話。


    倒是顧北辰露出潔白的牙齒,大笑道:“有你兒子的這雙慧眼就足夠了。”


    他說完,往小男孩的手裏塞了五十塊。


    隨後,我心跳如雷地抽迴了自己的手,習慣性地譏諷顧北辰:“你真是闊氣!”


    顧北辰輕挑劍眉:“我樂意。”


    這話堵得我啞口無言,隻好悶聲不出。


    我低著頭,踩著地上的影子走了一會,就看見顧北辰那龐大的影子一下子慢慢地追了上來,不一會兒他那龐大的影子就高出了我的影子很多,兩個影子相比,倒顯得我的影子嬌小了很多。


    “給。”顧北辰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側目一瞥,看見他一手奶茶,一手拿著一串肉丸,剛才的悶氣頃刻間就消散了。


    夜色濃了一些,街上的行人少了一些,我們仍然朝著商業街的中心走去。


    顧北辰默默不語地與我並肩走著。


    我吃完了一串肉丸,喝完了一大杯奶茶,可心裏還是對剛才那個小男孩的話耿耿於懷。


    直到,我餘光捕捉了電影院門口上正播放著某部關於親情的電影的宣傳片時,恍然記起自己還沒完成麵試的視頻呢!


    很快,我就把那個男孩的話拋之腦後,一直思忖著該錄製怎樣獨具創新的視屏才能夠一舉博得眾人的青睞呢?


    想著想著,自己就站在人來人往的電影院門口,一直仰著頭觀望大屏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此刻簡直化身成了猶如著名的思想者的雕像,也完全沒有考慮到陪著我站了良久的顧北辰的感受。


    後來,我的脖子疼了才從千絲萬縷的構想裏迴到了現實。


    這時,街上的行人可以說是很稀少了,但電影院還是由不少的情侶進進出出。


    我摸著僵住的脖子,試圖動動脖子,酸痛的感覺使自己的嘴裏發出噝噝的聲音。


    倏忽間,一雙冰涼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這才偏頭望向旁邊的顧北辰。


    大屏幕的光影照在他那張臉上,顯得光怪陸離,看不出他的神情。


    “別動。”他拿掉了我的手後,用手輕重有度地揉著我的脖頸。


    我還是不得不稱讚他的手藝,很快,我的脖子沒有酸麻的感覺了。


    他抽迴手,插入兜裏,俯視著我:“你是不是在想著麵試錄像的事?”


    “你怎麽知道?”


    顧北辰瞥了我一眼:“你的臉告訴我的。”


    這話怎麽跟溫嘉欣說過的某句話有異曲同工之處呢?


    “你現在拍了哪些視頻?想好主題沒?”他問。


    “拍了兩個,你覺得如果用親情這個主題怎麽樣?我覺得會不會不大好?高中來說,大家的關注點基本都在,高考,學習,理想,青春,戀愛這些問題上。”


    顧北辰轉頭,望著電影院的屏幕:“一般人認為,戀愛的男女朋友,約會的模式就是,吃飯,看電影,為什麽一定要這樣?這是大眾的心理趨向所造成的定勢,實際上,逆流而行的魚才具有機會去躍過龍門。”


    我茫然地看向他:“你覺得我的主題不行?還是你覺得戀愛的主題比較好?可是我沒談過戀愛啊!我不懂啊!你也別問我啊!”


    我頓了頓,問道:“你說的定勢,是什麽意思?這跟魚啊,龍啊,有什麽關係?”


    顧北辰迴頭,用手指彈了彈我的額頭,語氣微慍:“林鹿,你這麽笨,是靠什麽長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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