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低矮河穀的最後一道關卡。


    鈴木dl250警用摩托車在馬路留下一道鮮紅的曳光。


    巨獸奔跑時帶起熾熱的狂風緊跟其後。


    如果不算尾巴,它的體長約有七百五十公分,頭顱像是一台裝甲車的前鼻。


    它一路衝關破卡,完全無視了兩側道路的防衛火力,用羽翼稍稍遮蓋側臉和眼睛,喘出沉重的唿吸往前狂奔。


    青獅在運動時,四肢前後配合踏步抓撓路麵,在羽翼的配合下保持極佳的平衡——那種沉重又詭異的韻律,輕盈又快速的流動感,會讓人錯以為這精妙的生理結構不是什麽野獸,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它牽扯四肢的肌肉時,那種擺幅極慢的優雅姿態像是在漫步與雲間,可是跟隨極遠的步距步幅看去,它的移動速度快得驚人。


    哨卡的測速儀上帶著火苗,在它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還在努力的工作——這頭優雅的獅子已經到達每小時一百四十公裏的速度。


    一紅一藍兩道曳光撞進空曠的荒原道路,驚起漫天的蝙蝠和金腰燕。


    道路燈光飛逝而過,照亮溫先生平靜如水的麵龐。


    他眉頭緊皺,不時看一眼後視鏡裏的獅子,觀察著獅子的奔跑動態。


    “不行呀,還不夠火候,這家夥精神得很,麵色紅潤,一點都不像要熄滅的樣子。”


    從警用摩托的無線電台傳來通訊信號——


    “——請問是車站地瓜大街幸福小鎮三零七號的溫洛先生嗎?”


    “沒錯是我。”溫先生拿起對講機:“你們知道我的名字?”


    “我們也找了很久,廣陵止息的情報員順著你的住處找到給你供貨的冷庫老板,他就叫你溫洛,你沒有暫住證和通行證,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嗎?溫洛先生?聽說你住在這裏十六年了...”


    電台裏的聲音突然變形——在強磁環境下化作嘈雜的顫音。


    摩托車猛然打橫,道路前方亮起鮮豔的青色熔流。


    隻差毫厘——他就會變成一灘滾燙的肉湯。


    數秒過去,青獅從噴吐烈焰的站姿中醒覺,它的臉上浮現出暴怒和煩悶的表情,隻有停止狂奔才能用雙眼鎖定高速移動的目標——可惜吐息落空,這讓它十分躁鬱,隻得惺惺作罷繼續追逐。


    它能感覺到身體裏的燃料越來越少,那種瘋狂的饑餓感讓它畏首畏尾,不敢隨便揮霍體內的能量。


    要不就這樣算了?


    去尋找其他目標?


    它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深遠的漆黑荒野吸引著它。


    可是——


    ——眼下這個人類身上飄出來的香味,讓它食指大動。


    如果能吞下,一定能燃燒很久很久吧!


    溫洛吹起響亮的哨聲,擰動油門,在郊野公路蛇形,輪胎劃出一道黑漆漆的焦痕,排出刺鼻的尾氣。


    獅子看來,就像是有個不識好歹的畜生,在撒尿標記領土,在挑釁!


    它不假思索追了上去,繼續追逐黑暗中的那一抹鮮紅尾燈。


    憤怒的吼叫聲能傳到十五公裏之外的溫泉關——在那個地方,三個小夥伴剛剛離開最後一道哨卡,瀝青路上還留著青獅的火焰足跡。


    通訊設備恢複正常。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查我?是因為我幹了這個事兒,你們要給我發好市民獎嗎?這個獎我拿了很多次了,沒什麽用。”


    “我們是廣陵止息,是車站的特種部隊,不像米米爾溫泉的本地人那樣了解你,我想先和你打個招唿,熟悉熟悉,畢竟等會咱們還得互相配合,一起對付這頭化聖的野獸。”


    “唷,是車站來的高人?”


    “算不上高人,溫洛,我聽你的好鄰居說,你失憶了?”


    “算不上失憶,隻是用一個陌生的身份,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已經有了很多美妙的迴憶。”


    “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


    “我是老房東從野地裏撿迴來的稀人,我的腦袋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創傷,過了很久很久才學會說話,在那之前,老房東給我拍了張照片,是我和307號房的合影。見到陌生人,我把照片遞出去交朋友,人家先看到倒過來的307,很像loe這個單詞,就一直喊我loe[洛]。”


    “洛,你有什麽能力?我們通過閉路電視發現,你身上有魂威,你曾經是vip嗎?”


    “我不知道...你問這些問題,就沒想過我是個失憶的人嗎?和美國隊長試圖勒暈一個機器人有異曲同工之妙,有點搞笑。”


    “那...你有什麽戰績?”


    “多了去了——我記不清,第一次住進307的時候,這間房還在三樓,不在一樓,後來有劫火車的強盜來了,我就挨個轟碎了他們的腦袋,可惜我的槍不夠快,不夠狠,隻有六顆子彈,得慢慢的殺——不然我現在應該住在三層,不應該在一層,一層的蚊子太多了!”


    “你沒有去其他地方嗎?去大車站做測驗?”


    “沒那個必要,我欠了老房東一大筆錢,忙著打工呢!這不剛接了boss的一個小委托,要給兩個小朋友當向導,結果這頭獅子不讓我導了...我導不下去呀...哎喲稍等一下...”


    前方道路突然變窄。


    連綿不斷的鋼架橋梁連接著荒原上層層疊疊的間斷麵。


    這些裂口就像是“世界樹”的根係,將原野撕開,下方是數百米乃至上千米的斷層絕壁。


    溫洛沒工夫分心說廢話,全神貫注的騎車狂飆。


    鋼架橋梁在洶湧的平原大風吹拂下輕輕搖晃著,勉強維持它的自重,不至於形變倒塌。


    它們本來就是提供給探險隊的便捷步行通道,不能通車。


    車輛必須繞行北麵,從礦區的溶洞進城。


    溫洛想要在此地決戰,用這些天險來對付野獸。


    在洶洶風聲裏,電台響起親切的人聲:“很聰明的做法。”


    “很涼快的風涼話。”溫洛摘了墨鏡,收好魔杖。一個急刹車,停駐在斷崖東側,看著西側百餘米的斷口。


    那頭青色的大獅子在鋼架懸橋前不安的踱步,似乎在猶豫。


    溫先生掏出所有香料瓶,倒在牛仔帽的帽簷,讓自己變成獅子眼裏秀色可餐的性感尤物。


    “喂喂喂!喂喂喂!不會吧!你不會就這樣放棄了吧?”


    他拉扯眼皮扮著鬼臉,大聲喊叫。


    “來!來來來!跳過來!你的翅膀是擺設嗎?你還有力氣嗎?試著飛過來!大大貓咪!不怕困難!”


    這招對獅子非常管用。


    化聖的野獸繞了幾個大圈,猛然向著懸崖狂奔。


    溫先生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隻有那種沉靜如水的微笑。


    “好吧...我想錯了,它確實會飛。”


    身後傳出沉重的振翅音符,那頭大獅子起跳時寂靜無聲,在半空漂浮了一段距離,輕巧的落在更遠的斷崖,堵住了前方道路。


    大獅子落地的時候也是滿臉愕然,完全沒覺得自己能跳這麽遠,它差些滑下狹窄的崖壁,拚了老命爬上一個小平台。


    “nice!小寶貝!落地的動作真好看!我給滿分!”溫洛眯眼挑眉,變成了誇誇小能手:“看來你和我一樣!連自己有幾分能耐都忘掉了!”


    緊接著他拉住油門,原地掉頭,往來時路溜之大吉。


    他一邊逃,一邊想。一邊看,一邊說,“你覺得它能跳迴來嗎?電台裏的朋友?”


    “恐怕不行,直升機傳迴來的畫麵裏,它助跑七十多米才起跳,而且它不會飛。”


    “bingo!”溫洛非常開心:“看來我可以下班了,它不會飛,這是大好事,它沒有鳥兒那麽強壯的胸肌來牽動背上的肌肉,那對翅膀能帶著它滑翔,但絕對沒辦法原地起飛...它...”


    電台傳出焦急的提醒:“小心,它朝著你來了!”


    溫洛迴身扭頭,戴上墨鏡細看那衝天的強光。


    “哇哦...”


    一道刺眼的電漿光柱將這頭大獅子托起,像是火箭原地發射時噴吐出來的烈焰。


    它身上的光芒和電磁力在肉眼可見的變弱,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它狩獵的決心。它找準角度衝上半空,撲打雙翼,向著目標滑翔俯衝。


    溫洛張著嘴,驚訝的形容著:“它從哪裏學到這招的?艾隆·馬斯克?”


    電台:“快跑啊!”


    溫洛:“已經在跑了。”


    電台:“你就沒感覺到緊張?”


    溫洛:“更大的場麵我也見過。”


    電台:“你這樣顯得我很蠢...”


    溫洛:“沒關係,我不會和你的同事說的...這事兒隻有我們倆知道。”


    電台:“你有點讓人生氣了...這是公共頻道——喂!五車廂的聯絡員!我聽到你的笑聲了!”


    聯絡員:“不好意思...車長...我先掛了。”


    溫洛:“你才讓人生氣,上來先問候我全家,查我族譜卻不肯自報家門,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雖然名字不怎麽重要...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用[那誰]或者[你這個家夥]、[喂]來稱唿你吧?”


    電台:“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有辦法殺死它。”


    “怎麽辦呢?”身後的溫度越來越高,溫先生能感覺到——那頭怪物俯衝落地時,自由落地的加速度要更快更強。


    鈴木摩托發出淒慘的嘯叫,溫先生調轉車頭,衝向荒野的亂石苔地。


    青獅在撲了個空,它眼中的光芒漸漸要熄滅,剛才噴吐能流將自己當做火箭發射出去,已經消耗了太多太多的燃料。


    它快要死了——


    ——快要燃盡了。


    可是野獸在死亡之前,是最兇狠,最危險的。


    它的肚腹幹癟,渾身瘦了一大圈,反而跑得更快,肢體更加的靈活,落地之後隻是趔趄幾步,立刻追進野地裏。


    它的眼裏隻有自信和囂張,這片苔原是它的絕對主場。


    那種兩輪機械,在漆黑的原野中,跑不過幾百米就會撞上石頭,報廢當場。


    電台:“你的車要散架了。”


    溫洛:“沒錯。”


    電台:“我需要你轉到三零三道路,在你前方六百米,有路燈,你看見了嗎?”


    溫洛:“看見了,哥正在越野,至於能不能到達你說的那條路,得看石頭給不給麵子。”


    電台:“你有輝石?”


    溫洛:“路上有很多石頭,我前胎爆了。估計撐不了多久。”


    電台:“那怎麽辦?!”


    溫洛:“我有我的辦法,你打算怎麽辦?”


    電台:“三零三道離鐵道很近,我們運來了一架sd-44反坦克炮,它的俯角不夠,得用算好落點,然後給它一炮。”


    溫洛:“明白,等著我的好戲。”


    離終點還有三百米——


    ——鈴木的前輪撞在黑漆漆的大石頭上,溫洛整個人也跟著飛出去。


    他落地時,體內的漆黑手臂再次出現,撐著身體完成翻滾,接住零零散散的警訊電台,把電瓶也抓了迴來。


    “我開始跑了!”


    電台:“你說的辦法就是用腿跑過來嗎?”


    溫洛一邊跑,一邊往後觀察敵情:“不然呢?要不我和它打個商量?騎著它過來?它答不答應是一迴事...我的屁股肯定不會答應。”


    電台:“你跑得過它嗎?!直升機!援護他!”


    溫洛微笑著:“剛才肯定跑不過,現在嘛...它終於有點食材的樣子了。”


    漆黑的苔原上,青獅再也噴不出一口火,它的皮膚變迴青黃色,傷口呈現出焦黑的膿血。它的右前腿一瘸一拐,剛才火箭跳躍落地時折斷,但是依然能勉強跑起來。


    “看看它,看看它,我聞見香味了。”溫洛邁開大步往前跑,“隻有一點點,但是能聞到它的香味——它氣喘籲籲的,它的溫度在下降,我感覺得到!你找到[死門]了嗎?廣陵止息?!”


    巨獅在荒原漫步蹣跚,每次要追上可惡的獵物時,突然響起的轉輪機炮讓它不得不作出防禦架勢,用堅實的羽翼護住肚腹和頭顱。


    “對對對...你們省點子彈,慢慢打。”溫洛在全力衝刺,三百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是——別停火。”


    機炮的聲音一停。


    巨獅猛的撲向空中,很難想象它還有如此強大的彈跳力,它原地起跳,隻靠著強壯的四肢,跳上六十餘米的高空,差一些將直升機攥在爪子裏。


    武裝直升機被尖爪狠狠帶了一下,起落架和底盤留下了三道鮮紅的高溫爪印。


    溫洛氣喘籲籲,對電台說:“這就是大自然的美,剛才你們拍照了嗎?肯定得拍一張吧?”


    電台:“......”


    溫洛:“我斷線了?”


    電台:“不,我在裝填炮彈,剛才觀測手問我,到底要打誰,我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打這頭獅子。”


    溫洛:“你不會是想瞄準我吧?”


    電台:“我確實這麽想過,但是放棄了,因為你肯定不怕炮擊。”


    青獅落地時帶起洶湧的強風,它將溫洛的身體吹得失衡,差些摔倒。


    眼看獅子又要撲過來——空中的直升機還在調整飛行姿態,電台裏傳出刺耳的警報聲。


    那個瞬間——


    ——m29噴射出炙熱的火舌!


    它連綿不斷的射擊、射擊、射擊!從未停歇!


    鋼鐵彈巢中快速跳出一顆顆銅皮彈殼,緊接著便是漆黑的幻影手臂,迅速往其中塞入新的子彈。


    灼熱的槍管迅速變形扭曲,連續高速射擊動作讓不少子彈剛剛進入膛口就已經走火爆裂。


    綿密的彈雨像是惡毒的金針轟向獅子的額頭和眼睛。


    它再怎麽想,也沒想到這個人類身上有這種持續又密集的火力,眼裏的火焰被彈雨徹底澆熄,什麽都看不見了,變迴了瞎子,疼得滿地打滾!


    “我要是早點學會這招也不至於住在一樓,本來三零八有個屁股特別好看的姑娘,那場劫案之後,她就搬走了。”溫洛捂著額頭,丟掉手裏變形報廢的冒著高溫熱氣的m29,手掌跟著扯下一塊皮肉,已經發黑發臭。


    緊接著他對電台說:“你們至少得賠我一台摩托車,醫藥費,還有一把新槍。”


    他繼續狂奔,沒有絲毫懈怠——他知道,身後的獅子絕對沒有那麽容易死去,這些子彈隻是不痛不癢的添頭。


    他握緊手中最後兩件武器,uts-15和魔杖,隨時準備迴頭迎敵。


    巨獅的鼻頭聳動,淒厲的哀嚎著,露出獠牙佝身作捕獵的架勢。


    它嗅著空氣中濃烈的香味——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吃掉這個獵物,讓火焰重新燃燒起來,隻要吃掉這個獵物,一切都會好起來。


    最後的一百米,那是最短也是最長的一段路。


    此起彼伏的跳躍,巨物落地時的槍聲。


    就像是漆黑的夜幕中,有兩頭怪獸在以命相搏。


    ......


    ......


    一隻破破爛爛的皮靴踩上三零三公路。


    路燈照亮了溫洛滿是血汙的臉。


    他身上有一道巨大的撕傷,在數十次的奔走跳躍,躲避射擊中,他掛彩了。


    從右肩到肚腹,將皮衣和背心撕開,有部分腎髒破裂,傷口讓趾爪的高溫燙出一道黑漆漆的疤痕。


    “還好你是個火屬性的口袋妖怪,不然我的出血量肯定不止這麽點。”他罵罵咧咧的,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著黑漆漆的荒野中,那頭栽倒在地的巨獸:“你他媽別裝死了...我都沒用這個絕招,你怎麽先用上了。”


    電台已經在劇烈的運動中報廢,uts-15也沒能活下來,早就變成一團聚合物廢品,魔杖斷成兩截,切口光滑平整。


    “來我這!來我這裏!”溫洛左右手高舉魔杖的兩根斷片,魔杖依然在發光,要給鐵道列車作示蹤標記。


    一點五公裏之外,廣陵止息的鐵道工作人員正在調轉炮口,作最終校準。


    炮膛噴吐出洶湧的烈焰,100mm口徑的炮彈變成柔軟的鐵團,作自旋運動——朝著遠方的目標飛去。


    “轟——”


    整個列車的車架都晃了那麽一下。


    觀測員大喊:“命中目標!再裝填!”


    ......


    ......


    炮彈落在苔原野地裏,將巨獅的肉身轟成兩截,泥土和血肉紛飛,變成暗紅色的噴泉。


    溫洛捂著嘴,依然隻是坐著歇息,要恢複體力,從來沒放下警惕,漆黑的眼睛仿佛裏寫著[再來一迴合]。


    “聽聽!你聽聽!是葬禮的炮聲!這排場多大,你多長臉呀,如果還有力氣,我真想和你再來一場決鬥。”


    巨獅隻剩下半截身體,依然向著溫洛爬行,提起最後一口氣,要爬過來了!


    “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溫洛蹬著雙腿,嬉皮笑臉一個勁往後退。


    第二發炮擊還沒來——


    ——sd-44的理論射速是每分鍾十五發。


    但是這頭畜生不會等,它等不了那麽久,恐怕它的生命隻剩下最後的幾十秒了。


    胡亂揮舞的趾爪像是鋼鋸,在公路上留下一道道白森森的爪痕。


    巨獸連嘶吼的聲威都發不出來,它的火焰已經完全熄滅,身上的柴薪都漸漸暗淡,隻想吃下新的燃料!


    千鈞一發之際。從遠方駛來的摩托車,一個壯漢騰空而起,抱著明德的遺骨,如墜地流星猛然撲下。


    阿星在半空中努著身體,將boss的指甲蓋高高舉起,與獅子頭狠狠相撞,刺進巨獅的前額,像是一枚巨大的骨釘,如熱刀入牛油一樣順暢無阻,紮穿了它的頭顱!


    五秒鍾過去,獅子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連肌肉的顫抖都沒有,任何生機都滅絕。


    毫無疑問,它死了。


    這個時候——


    ——遲來的炮彈轟鳴,像是慶賀英雄們凱旋歸來的禮炮,在遠方巨獅的下半身炸出新的泥坑,湊合著也能聽個響。


    溫洛憋了半天,想了好久好久的騷話,終於說:“你這算搶人頭。”


    阿星滿臉的血,還有不少腦漿子掛在頭發上,是聳肩無辜無謂的神態:“溫先生,你一聲不吭就往外衝,咱們好不容易追上來,總得幹點什麽吧!”


    江雪明拋去一支萬靈藥針劑——


    ——溫洛接得穩穩當當,立刻治好了身上的傷。


    雪明當即走到獅子身邊,拔出明德遺骨,開始無情的鞭屍。


    溫洛看著那個小家夥提起棍棒,一下下捶打屍體的狠厲表情,有點心虛。


    遂問流星:“他怎麽這麽扭曲?”


    流星搖搖頭。


    隻聽見雪明咬牙切齒的怒吼。


    “我的棍子!”


    “我的藥!”


    “我的工作!”


    “都特麽怪你!”


    流星連忙上去拉扯明哥。


    “算了算了,哥...算了...”


    雪明丟開明德的遺骨,拉都拉不住,一個勁的用腳猛踹獅子的腦袋。


    “說不定會複活!你們也來一起!把它腦子給踩碎!”


    流星:“有道理哦!”


    於是流星和雪明對著獅子頭開始拳打腳踢。


    傑森滿懷敬意,看向溫先生。


    ——這些vip都是英雄...


    “我...對不起,我來晚了,溫先生...”


    溫洛:“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我遇上了可敬的對手。”


    “是嗎...”傑森感覺窘迫,為對方那種強烈的戰鬥意誌喝彩:“那...這兩個小夥子,還在侮辱屍體...真是沒禮貌!”


    “你要覺得沒參與感,就加入他們。”溫洛揮揮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立刻加入了雪明和流星的鞭屍運動。


    能聽見哥幾個作憤怒的低吼。


    “敵人!艸!”


    “敵人!打!”


    傑森額頭冒汗,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想了很久,上前拉扯步流星,要身材魁梧的阿星讓個位置。


    “讓我踹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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