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車站的內閣辦公室裏,大衛·維克托一動也不動,他非常關心兩個學生的倫敦之旅,要boss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黑貓委托貓爬架女士取來一個檔案袋,裏邊有筆錄書頁,還有錄音磁帶作為備份,把所有的答案都留在磁帶裏。


    維克托一聲不吭,掏出walkman隨身聽,開始播放磁帶錄音。


    ......


    ......


    首先是貓爬架女士的電子合成女聲傳來。


    “檔案編號:11817401——[joestar]的通信記錄。”


    “通信工具:電話。”


    “主叫方:傲狠明德。”


    “傳喚方:江雪明。”


    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信號幹擾雜波,以及錄音對話的內容。


    ......


    ......


    “你好,boss。”


    “你好,無名氏,我相信你已經開始行動了,這個時間點你方便接電話嗎?”


    “我剛準備委托尾指給我換個女身,晚上有一場葬禮彩排——我有時間聽電話,你有話直說。”


    “我從狼母那兒要了一份秘文書庫的借書記錄,你們準備去對付吸血鬼是嗎?”


    “沒錯...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這一路上你暢通無阻,帶著武器進出天穹車站也沒人來攔你,我相信你的能力,提前與武裝組的兄弟們打過招唿。”


    “謝謝。”


    “不客氣,不過我有幾個小小的疑問,據我所知,你是為了輝石,才跑去天穹站找吸血鬼麻煩的?”


    “不完全是,還有小七的一條胳膊。”


    “哈,我就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


    “......”


    “怎麽不說話了?”


    “boss,這通電話會錄下來對嗎?我聽見你那頭的背景音裏有雜波幹擾,是其他偵聽器材在工作的聲音...”


    “你這個小機靈鬼的耳朵真厲害,我和所有學派的話事人談正經事的時候,都必須錄音留檔。”


    “此話怎講?”


    “你現在是[無名氏]的領頭羊,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虛名,但是咱們得按流程來。”


    “此話怎講?”


    “你沒聽明白?”


    “我聽懂了,我們直入主題,說重點。”


    “我知道你很著急,我托sas的一位老教官幫你查了查東西的去向,一分鍾之前他傳迴來線索,我就立刻給你打電話了。”


    “多謝。”


    “根據我們的調查所知,鋼之心的另一半目前在斯圖亞特家族玫瑰教派的主母手上,海軍學校的子弟曾經在家族聚會中見過主母,她戴著你的戒指,名字就叫瑪麗·斯圖亞特。”


    “這些事情,我與唐寧從殮官的供詞裏知道了。”


    “你和唐寧那小子碰頭了?”


    “是的。”


    “那我還真是白忙活一場呀。”


    “不管怎樣,我得謝謝你,boss,我感受到了你的關心。”


    “你這麽說我就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還能為你做點什麽嗎?你有什麽要求?火力援助或者其他什麽的?”


    “你有核按鈕嗎?我想把倫敦移平,這座罪惡之城真的有必要存在下去嗎?我假扮成保潔人員,去地鐵站拿著測溫槍,花了整整一周的時間做前期調查,每一千個人裏,至少有三個是吸血鬼——純度如此之高的食人城市讓我的身體都開始驚懼戰栗,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我們生活的地表世界,有那麽多的妖魔鬼怪。按照英國的人口密度來估算,這座城市的地鐵主幹線至少盤踞著四百多個食人惡魔。”


    “看來你這小子的諜報能力也不錯,是越來越誘人了,至於你對我提的要求,核打擊?我就當你在開玩笑吧,但是我也得正兒八經的答複你——我沒那個能耐,別想著在這種體量的國家首都種人工太陽。地表有地表的規矩,地表有地表的秩序。”


    “boss——車站有能人異士,那麽有沒有能夠唿喚太陽,改變天氣的vip?或者氣象武器?我在地底世界見過太陽,那是車站的核實驗嗎?還是神話生物?能請這隻金烏飛到倫敦上空嗎?”


    “做不到,那不是我目前能掌控的力量。”


    “與盧恩符文一樣?”


    “是的,和盧恩符文一樣。”


    “我在皇家自由醫院裏,殺了七個做人肉生意的畜牲,這些家夥毫無悔恨之心,哪怕把人血當做毒品的劑量來判,他們運毒製毒販毒,收受賄賂做合同詐騙,身上的罪夠他們死上幾百次,英國到底怎麽了?boss...這太魔幻了。”


    “你一定要我講出個所以然,我也隻能說,在二零二五年,地球上還能出現君主立憲製的強大國家,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魔幻的事情。我們在五十年前就飛上月球——文明的種子早就該在外太空發芽,但是事實上,我們還在這個搖籃裏,不斷唱著安眠曲,做著同一個美夢。”


    “......”


    “江雪明,我想反問你一句,你認為這是為什麽呢?我對地表世界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可是多多少少聽過它的曆史,它本身就靠著劫掠與搶奪,靠著吸人血吃人肉長大,現在它垂垂老矣,卻找到了一個辦法,以蒙恩聖血來永葆青春——這很奇怪嗎?我反而覺得一點都不奇怪。”


    “......”


    “你是個實在人,我就與你說點實在的事。我的所有科研活動都與人類族群本身息息相關,每一位乘客的活動經費,都由聯合國的[哲學家基金會]提供,像紅磡地區靠近九界車站的乘客們,打款信息上的[百樂門娛樂公司]就是一家專門做外匯走賬的影子公司。”


    “......”


    “我為了開拓鐵道,已經將自身綁在了人類這輛高速列車上。曆史中的神話生物,到了現代社會,也不過是幾門大炮,幾顆戰術核彈就能摧毀的東西,我必須這麽做,才能確保自身不變成曆史文物,或者是誌怪上的幾個輕飄飄的字眼。”


    “......”


    “這麽一通解釋下來,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無論地上還是地下,地球上生物,經曆了無數次滅絕紀元,一路演化至今,在當前時代,除了為人服務,供人吞食的肉雞以外,這顆星球的主宰依然是智人。”


    “說迴正事,boss。”


    “天穹車站的曆史悠遠,但是它的安防設計都是為了針對授血的怪獸,特別是吸血鬼這種生物——廣陵止息在淚之城駐紮,並且時常開展[貞潔行動]。”


    “具體指的是?”


    “有很多僵屍列車,從癲狂蝶聖教的零號站台出發,列車上的幸運兒能瞞天過海,混進轄區或者交通署裏,這些吸血怪物假扮成人類,與乘客、雇員乃至車組人員成家立業,抱著各種目的,或是為了刺探情報,或是為了暗中破壞,或單純隻是為了過上嶄新的人生——貞潔行動指的是清繳血族的狩獵活動。”


    “我在地表的活動呢?”


    “也能算作一種[貞潔行動]——你知道嗎?雨城為什麽又叫淚之城?因為在陰雨連綿的天氣,年輕俊美的血族能與普通人和睦共處,也有青金衛士和廣陵止息的兵員,他們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偷偷飲下蒙恩聖血。可是但凡我的兵員開始清繳狩獵,就有許多家庭分崩離析,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天空中的雨滴都變成人們的眼淚。”


    “......”


    “在幾百年前,我們還沒有那麽厲害的槍炮,沒有那麽致命的武器,光靠輝石和棍棒來對付災獸,是遠遠不夠的,為了與怪物對抗,弱小的人們就會主動變成怪獸。”


    “是曆史遺留問題。”


    “蒙恩聖血本就是癲狂蝶聖教的產品。和白夫人製品一樣,不過我的萬靈藥,要比它的烈度更低,更加安全。”


    “我明白了,還有什麽疑問嗎?boss?”


    “你對這次行動,有幾成把握?”


    “沒有這個說法——我能活下來就是十成把握,死了就一無所有。”


    “是令我安心的答案,我了解你,如果你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恐怕是跑得最快的那個。”


    “這一迴,我是真的沒有把握。”


    “為什麽?如果隻是輝石,大不了讓靈翁為你們這對才子佳人造出新的首飾,你沒必要和整個倫敦成百上千個吸血鬼作對——根據蒙恩聖血的不同配方,衍生出來不同的品種,按紅皇後教區的品種來算,吸血鬼的指力在一百二十公斤左右,是人類的四倍,各項身體數據指標都遠超常人,擁有夜視能力,肉眼能偵測到人類的體溫,聽力非凡——如果要我指派廣陵止息荷槍實彈的兵員,去地表世界活動,在倫敦大街上開槍火拚,那麽這不是什麽正義遠征,我會變成搞恐怖襲擊的恐怖分子,其實在得知九五二七遇襲的時候,我也很憤怒,但是這個公道我給不了她。”


    “boss,我不光是為了輝石——還有明天。”


    “明天?”


    “皇家自由醫院的[自由],它的本意不是[自由],而是[免費]的意思——是對窮人開放的醫療機構,為弱者治病療傷的神聖之地。”


    “......”


    “可是我親眼所見,醫院裏是一群垂垂老矣的食人魔差遣著人高馬大的壯漢,用刀子和針筒往孩子們身體中抽出血,換來榮華富貴——他們做的是人肉買賣。”


    “哦,我明白了。”


    “你應該知道我生平最恨什麽事,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殺人——在骷髏會,我從不認為那些身體中流淌著地龍血液的怪物算作人。可是這一次,我是毫不猶豫的開槍殺人。”


    “我大抵能理解你的心情。”


    “在殺死他們之後,我隻覺得悲哀與惶恐,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我看見的,是一個個躺在病床上等待救治的小孩,可是在他們眼裏,卻變成了一張張鈔票?!難道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


    “這些人與吸血鬼有任何區別嗎?恐怕除了身體中的血還是熱的,他們心裏的血早就涼透了!兒科的主治醫生與我說起這些事情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他請來的保鏢們提著槍,隨時要把擋在財路麵前的人打成一灘肉泥!”


    “無名氏,大人的世界裏隻講利益,小孩子才會分對錯。”


    “boss,我總是在做,卻很少說話,你對我和白露有再造之恩,我一直將你當成我的衣食父母,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子。”


    “好吧!~你盡管去調皮搗蛋吧!~我多少會想法子給你擦擦屁股——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一天,你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變成了一個無用之人,我也會毫不留情的拋棄你,無名氏。”


    walkman中的對話,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維克托老師都以為錄音結束了。


    終於——


    ——從隨身聽中傳出江雪明的嗤笑。


    “或許千萬年之後,人們來地底考古,你渾身上下都爛透了,在遺跡中找不到任何檮杌兇獸的肉身組織,幾乎無證可考...”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臭小鬼!哈哈哈哈哈...”


    “我相信你的嘴一定能變成化石,堅不可摧,硬到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不定還能聽見它一張一合,說出人話來,好讓考古學者研究一番,去思考古人類語言中那一句[好貓咪聽不得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祝你好運,無名氏,願我的骨頭能為你披荊斬棘。”


    “不辱使命,boss。”


    ......


    ......


    維克托托著下巴,翹起屁股,倚在辦公桌台旁邊,要問清其中細節,“boss,我的大徒弟和二徒弟...”


    小黑貓沒什麽好脾氣,隻覺得維克托媽媽擔心過多。


    “我和他們講的非常清楚,他們也看得非常清楚,大書庫裏的《萬物大裂》教他們如何迎敵,江雪明心裏明白有多少吸血怪胎等著他們呢!難道你想跟過去湊熱鬧?”


    維克托:“可以的話...”


    boss:“不行,維克托。我不會給你這張通行證。雛鷹要學會自己飛翔,我給了他們強壯的羽翼,你瞧不起這對[明日之星]?如果你在倫敦現身,恐怕[哲學家]會對我進行經濟製裁。”


    維克托想給文不才打個電話,剛拿起手機。


    boss立刻打斷——


    “——joe早就與我問過這兩個小家夥的行程,你猜他說什麽?”


    維克托沒有說話。


    boss緊接著模仿著那副傲慢的口吻。


    “太好了!記得拍照片!幫我多殺幾個!就當做廣陵散小籠包的迴禮!我去不得那地方,老婆和女兒都死在唐寧街裏,仔細想想都夠我傷心好幾天,沒事別call我,這種小場麵你們自己搞定吧!”


    維克托撇撇嘴,心有不甘——


    ——在塵封已久的記憶中,尋找著另一個門牌號,立刻寫了一封信,把boss的爪子放在蠟燭上烤,用滾燙的小爪子化開火漆,合上信封。


    boss一副驚訝驚喜的表情:“哦!哦哦哦!你要喊場外援助了?你要作弊了?你要機械降神了?這故事可不興說呀!”


    ......


    ......


    聖詹姆士公園迎來了日出。


    “無敵的斯賓塞騎士將迴到他神聖的領土!與他的新少爺羅伯特·唐寧一起!消滅邪惡!擊碎黑暗!”溫斯頓叔叔在前方領路,與身後的客人們吹著牛逼。


    步流星緊緊跟在溫斯頓叔叔身後,滿臉興奮的問起生氣小妙招。


    “叔叔!叔叔把你的獨家秘訣傳授給我吧!按照你說的,是一秒鍾之內立刻怒到發狂!渾身的肌肉脹緊,一下子就把那個吸血鬼婊子的腦袋給敲碎了?哇塞!還有這種憤怒絕技?我要學我要學!”


    溫斯頓故作神秘,與流星比著噓聲安靜的手勢:“這座公園見證了唐寧街起起落落數百年,俊小夥,你應該保持安靜。”


    流星猛點頭:“好好好!”


    從武器箱裏傳出潔西卡長官的聲音。


    “什麽絕技啊!我看他就是運氣好!按照江雪明說的,這些吸血鬼的體質那麽離譜,就他這副見風倒的體質,看見怪物不得被嚇暈過去?”


    唐寧滿臉不悅,輕輕敲了敲武器箱,與潔西卡解釋著:“我家的監控錄像不會騙人,溫斯頓叔叔為我守夜的畫麵,我看得一清二楚,在怪物要撲進大門的時候——他靠著嘯叫怒吼瞬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流星饞得開始流口水,抓住溫斯頓叔叔的手臂,一個勁的搖晃著。


    “教我嘛!教教我嘛!~求求了!給點給點!給整點有用的!~”


    江雪明對這位神通廣大的老管家非常好奇——


    ——這個中年男人身上有很多不解之謎。


    這位管家隻花了四個小時,就托關係搞定了唱詩班和神父,將殯儀葬禮的活計接到江雪明手裏來操持。


    隻是簡簡單單翻閱了幾位乘客的日誌,看完乘客須知,溫斯頓就對地下世界的運行規則有了粗淺的認知理解,是非常圓滑精明的人,無論說起什麽,他立刻能搭上話。


    溫斯頓·斯賓塞——他自吹自擂的本事非常厲害,不過在唐寧街內外跑了二十來趟,打了五十多通電話,就把紅皇後派係裏的鮮血貴族座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將他稱作聖詹姆士公園的教父一點都不為過。


    街道與黑幫傳話的花販子眼線,還有大臣的司機都認識這麽個白鴿騎士。


    哪怕是公園裏清潔工也能搭上幾句話,問起有哪些人出入公園,或是最近唐寧街發生的大事,溫斯頓都能立刻知道。


    溫斯頓一吹口哨,寂靜的公園中,連烏鴉和鴿子都要飛到他肩上討玉米粒吃。


    包括這位老叔叔在唐寧小子的房間裏擊斃吸血鬼的錄像,江雪明也見過——那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力量增幅手段。


    是經過無數次科學訓練,並且行之有效的人體本能。


    在遇見歹徒行兇時,人體是很難立刻進入憤怒的狀態。


    就好比看見陰暗的巷角,有人在侵害生命,在奸淫擄掠,在拐騙兒童。


    人們經過此地多半隻會疑惑茫然,還要權衡利弊,思考如何處理這件事,是報警還是尋找工具,掂量自己的幾斤幾兩,或許還會在兇犯的恐嚇下心生退意。


    真的要像溫斯頓這樣,在第一時間立刻進入暴怒狀態,將兇犯當做仇人來看待,這種技巧實然需要經年累月的修行。


    而且要說溫斯頓擊斃瑪利亞·布魯斯時所用的手法,要說是亂打?


    ——他可不是亂打,他是有備而來。


    他先是提起棍子,掛栓鎖門時數清楚鏈條的鎖扣關節,剛好留了一顆頭顱寬窄的縫隙。


    接著打開大門,臉上的表情都未有絲毫變化,是半點腎上腺素的跡象都看不見。


    隻在怪物衝撞大門的一瞬間,眼看這位老叔叔的斜方肌與兩條大臂猛然鼓脹起來,跟著那尖銳恐怖的怪吼,腎上腺素在瞬間發揮作用,能給身體提升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極限力量。


    ——用盡全力揮出棒球棍。


    它打的那麽準!


    時機恰到好處!


    ......


    ......


    江雪明與溫斯頓叔叔詢問。


    “老先生,能和我講講你的憤怒絕技嗎?它有什麽訣竅?”


    溫斯頓迴頭應了一句。


    “它沒有什麽訣竅——人們都說溫斯頓·斯賓塞是個假貨,隻會吹牛講大話,這些流言蜚語像是鞭子,反複鞭笞著我的自尊心。這麽多年過去了,看起來我是整日遊手好閑,在詹姆士公園裏養鴿子,其實我早就準備好了,時時刻刻都準備著釋放我的怒火,隻等一個機會!感謝上蒼,我沒有白費功夫。”


    這位麵目醜陋,幾乎能嚇哭小孩子的中年阿叔兇神惡煞的說。


    “在打爆吸血鬼婊子頭殼的時候,我感覺暢快淋漓,我的身體好像在說——我是貨真價實的,我天生就應該幹這種事,如果有把刀子,我應該能做得更好!”


    步流星若有所思,不是很理解[自尊心]的含義。


    江雪明也是一頭霧水,與其他人一樣,從這位老管家身上,他們感受不到任何靈壓。


    按照管家的描述——送唐寧迴家時,溫斯頓完全看不見瑪利亞·布魯斯在倒視鏡裏的倒影,是沒有靈視靈感的普通人。


    可是這種驚人的作戰技巧,操縱肌肉的本能又是怎麽來的呢?


    按照流星的理解,這種用情緒來調配身體激素的能力,在地下世界的乘客群體中也是非常少見的。


    江雪明沒有多想——


    ——徑直走向中式殯葬的靈堂,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


    唐寧小子還覺得有些不妥,立刻問:“江雪明...先生,你穿著這身衣服,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雪明反問:“要不我現在脫了?”


    唐寧小子立刻漲紅了臉:“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七說:“我隻聽過中西合璧的婚禮,沒想到還能參加中西合璧的葬禮。”


    雪明揮揮手,要夥伴們去各自的崗位待著。


    “三三老師,你和溫斯頓叔叔去馬路邊,幫客人們停車,卸下他們的武裝,送到靈堂旁邊的多功能工具間。”


    “流星!你和潔西卡長官準備一場儺戲,不用你們真的唱,開場找借口去廁所,然後流星你去旁邊五十米外的小教堂等待,潔西卡長官,這些不老不死的吸血鬼沒見過你這種生命形態,會對你非常感興趣,他們會圍過來,你可能會受到一些驚嚇。”


    “地龍妹妹...”


    地龍小妹立刻喊:“我有名字的!我叫安娜!”


    江雪明改口:“安娜,你對溫度非常敏感,躲在登記台下邊,和白青青一起,把活人和吸血鬼分開,安排到不同批次的座位去,讓各個家族的人分開坐——這些吸血鬼以家族為單位,脫離族長的指揮,與陌生人混在一起時,也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候。”


    唐寧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幹什麽?”


    江雪明言簡意賅。


    “找個地方坐下,做你擅長的事情,馬桶旁邊也要放紅木音響的搖滾小子——我要你管好電子設備,你知道該怎麽做吧?保持唿吸,努力活著。用最大的噪音,最響的炮仗,震碎這些蝙蝠的耳膜,報你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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