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cheery(愉快)和cry(哭泣)隻差三個字母,隻差hee的一聲。]


    [——溫蒂·米爾斯]


    [part1·滾燙的戰鬥記憶]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傑森·梅根臉色劇變,對此情此景感到驚懼愕然。


    他被薪王的魂威攻擊打離肉身的瞬間,以靈體的視角觀察世界時,卻發覺有個神聖的幻影一直摟著他。


    那個人就是他的侍者,是他念念不忘一直掛在嘴邊的溫蒂·米爾斯。


    大姑娘和三年之前一樣,依然穿著車站的工作服,時間在她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跡,與不死盧恩抓住的生命一樣,連衣物上的銘牌或工作證上的膠條都不見半點老化的痕跡。


    傑森連聲追問:“溫蒂.溫蒂!你究竟變成什麽東西了?”


    他要搞清楚這些謎團,要弄明白一切的前因後果。


    難道此時此刻他看見的幻影,隻是尼福爾海姆的靈壓環境下誕生的心魔嗎?


    那個女人沒有迴答傑森——


    ——確切來說,是完全僵立不動,神態與傑森的肉身一樣,受[聖像]的黑色射線穿身之苦,神經信號的活動頻率變得十分平緩微弱。


    傑森在靈感視界中漂浮著,朝著肉體遊動,周遭的夥伴們多少都受到心魔的影響,特別是那位伊布大哥。


    伊布大哥的靈體活動異常劇烈,能從焦黑的糞水中看見一雙雙粗壯有力的手臂,發出痛苦的哀嚎,仿佛這些年死巨人吞噬的蘇聯同胞,都要迴來找伊布這位領袖算賬了。


    這些死去的夥伴,這些為了理想而犧牲的同誌,已經變成了伊布拉希莫維奇的心魔。


    伊布大哥的靈體像是一頭炸了毛的貓咪,在一瞬間叫四五隻黑漆漆的臂膀抓住,要拉進糞坑中,要拉迴尼福爾海姆的死者國度,為這些逝去的夥伴們陪葬。


    傑森還能聽見痛苦與怨恨的靡靡之音。


    “伊布.還有伊阿宋!”


    “都怪你,都怪伱們!”


    “我那麽年輕呀!伊布大哥!我那麽那麽年輕!被巨人吃掉了要被巨人吃掉了.”


    “阿納斯塔西婭.救我救我”


    “好冷,好冷好冷啊!”


    混沌難言的囈語從黑漆漆的泥濘中傳出,伊布大哥的靈體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這些生死與共的人們,這些死在灘頭前,死在庫房裏,死在岸炮基座旁的人們,都變成了一顆顆漆黑的子彈,變成可怖的心魔,要打穿伊布大哥的心。


    一道炙熱的流星抱著半龍人的殘破屍身,從狹長急促的坡道滑下。


    “起飛啦!”


    流星收拾完大蘇利文,小蘇利文立刻接上了父親的班,成了阿星手裏的新玩具。


    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幾乎將伊布身側的怨靈黑煙一掃而空。


    焦黑的糞土被這靈體帶起的狂風掃去兩側,在鋼鐵地台砸出來一個深坑。


    流星拍拍手掌,戰意高漲。


    “傑森!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傑森·梅根終於迴過神來,他指著自己的肉身,指向肉身一側攀附的詭異侍者,指向他的“溫蒂·米爾斯”——


    “——難道你也看不見嗎?”


    流星疑惑:“看見什麽?”


    傑森幾乎要抓狂:“我們現在都是靈體形態!難道在這種狀態下!你也看不見她嗎?我的侍者!溫蒂·米爾斯!此時此刻她摟著我的脖頸,與我一樣僵死在靈龕前啊!”


    “真的嗎?”流星掃過傑森的肉體,看不見任何多餘的東西,他試著伸出手去觸碰傑森,可是手掌前探摸索的動作做到一半——


    ——就被突如其來的貝斯樂器砸碎。


    這些攻擊來自死者的國度,來自酒吧街的亨德勒兄弟。


    這兩位吸血鬼遴選儀式上的參賽者已經身故,卻對步流星念念不忘。


    哥哥牽著他的獵狗從地獄裏迴來了。


    弟弟拿出生前精心準備的樂器作武器使。


    流星無暇顧及傑森的舊愛,立刻迴頭去對付心魔。


    “等會再說!你自己好好研究一會,我現在忙得很!”


    說罷這一米九的壯漢接住飛撲而來的惡犬,將它當做炮彈,狠狠丟迴了心魔的臉上。


    “聽我的雄壯戰吼!——”


    熱情高漲的咆哮幾乎將人們心底的恐懼一掃而空。


    流星破碎的手臂靈體在瞬間重組,這條靈體臂膀的魂威雛形原本隻有孤零零的大拇指,受了心魔的偷襲,此刻卻變成了一條鮮紅的手臂。


    [聖像]創造的奇妙靈體環境中,步流星似乎把它當成了一個練功房。


    “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能阻攔我了!你倆生前都是壞到流膿的人渣!我要感謝薪王的饋贈,感謝這顆吃人的太陽!將你們又一次送到我麵前!”


    流星像是一顆炮彈,逮住了小亨德勒的腦袋,疾步飛奔衝迴通道裏,要抓住大亨德勒,讓這對兄弟的顱骨來一次對對碰。


    “既然敢來到此地!就別妄想能逃到哪裏去啦!”


    這兩坨人渣沒來得及作任何問候,沒能把生前留下的遺憾都說出口,在流星洶湧澎湃的滾燙勇氣中合為一體。


    傑森對這一幕感到十分震驚。


    rsh的駐防人員們多少會受困於心魔,像伊布大哥這種內心愧疚感極強的人,根本就不是怨鬼的對手。


    可是阿星


    他的靈體臂膀被心魔擊碎之後,就像是越挫越強的鈍劍,要在磨刀石的剮蹭下削去鐵皮,綻放出光芒來了,毫無疑問,他在迅速蛻變,要蛻去凡身化繭成蝶,光是打磨寶劍放出的火焰,就能燒盡人們心中的恐懼。


    方才小侍者喀秋莎還受困於心魔的滋擾,幼年時父母的教訓與槍械訓練變成狠厲的精神攻擊,要將她逐漸拉迴那個冷漠的家庭裏。


    隻聽流星的一聲怒吼,激昂的聲波像是電吉他掃弦疾奏,將人們的靈魂從死者的國度拉了迴來,這是[閃蝶]的特征!


    如大衛·維克托對兩位學生身體力行言傳身教,振翅高飛的閃蝶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他人的精神世界,沒想到流星脫離了肉體的束縛,也能做到這件事。


    靈龕通道盡頭有二十多人,從尼福爾海姆的深淵前來討債的心魔數不勝數,現場一片混亂。


    人們大多都在[聖像]的控製下掙紮著,包括vip大狼妹夏夏,他們口中發出不知所謂的囈語。


    流星這個紅石人像是一把火,在黑暗之中點亮一盞明燈。


    人們即將清醒過來,掙脫了怨靈的鉗製,跟著薪王的靈絲軌跡,要迴到肉身裏去。


    傑森立刻拉來最親近的小侍者,他與喀秋莎急切的詢問著。


    “你看見她了嗎?!喀秋莎!你仔細看看!我的侍者溫蒂·米爾斯在我身邊啊!”


    喀秋莎不明白好先生到底在說什麽,她完全看不見那個幻影。


    “先生.您在說什麽?”


    她以靈體之身漂在傑森的肉身旁側,伸出手——


    ——傑森的瞳孔微縮,發出驚恐的尖叫。


    “居然直接穿過去了!?”


    在傑森眼裏,喀秋莎稚嫩的化蛹靈體像是穿戴著絲絨手套,從溫蒂大姑娘的腦袋裏穿過,好比一巴掌打在稠厚的霧氣中,從後腦進入,鼻梁穿出。


    直到喀秋莎撓著頭,滿臉疑惑的看向雇主時,依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傑森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溫蒂真的隻是他大腦中的臆想?是他憑空想象出來的人?


    怎麽可能呢?這二十多年的陪伴,都是假的嗎?


    不然要怎麽解釋這一切?


    喀秋莎和流星在靈體的狀態下,能直接觀察到最真實的靈能世界。


    他們看不見溫蒂·米爾斯,那麽隻有一種可能。


    傑森捂著腦袋,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崩塌。


    ——溫蒂·米爾斯確實不存在,她從來都不存在於現實。


    ——能讓傑森看見溫蒂的原因隻有一個。


    ——傑森的大腦,傑森的視神經中樞,傑森的聽覺中樞,他的五感包括靈感,都認為有這麽個人存在。


    所以隻有他能看見,能聽見,能觸摸,甚至能與她相愛,與她相擁,與她親吻。


    這是比精神分裂症更嚴重的妄想,幾乎改變了傑森的人生軌跡。


    如果沒有溫蒂,他從來都不敢一個人跑來地下世界。


    如果沒有溫蒂,在地下旅行時,他早就死在某個探索任務裏了。


    如果沒有溫蒂,他對rsh提不起半點興趣,更不會來幫助蘇聯人。


    如果沒有溫蒂,他會失掉所剩無幾的勇氣。


    傑森沒有佩戴青金石,在[icon·聖像]創造的靈體環境下,才能看見這個根植於內心的模糊幻象。


    喀秋莎看見雇主的臉色變得非常糟,連忙上前安慰。


    “先生!我的好先生!您是怎麽了?!是在想薪王魂威的事情嗎?別擔心!這家夥的能力至多持續十來分鍾,我們很快就能迴到身體裏.”


    傑森幾乎說不出話——


    ——受到[icon·聖像]的影響時,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的精神薄弱,求生意誌也低得可憐,癲狂指數時高時低,恐怕根本就不是心魔的對手。


    要他去臆想內心的恐怖敵人,要從裏邊挑一個——他實在是選不出來。


    像骷髏會的那頭腐龍,傑森是看得清清楚楚,連每一張人皮,每一處骨骼都看清了。若是它從尼福爾海姆迴來,傑森恐怕會當場腦死,五官流血暴斃而亡。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內心對溫蒂·米爾斯的思念與強烈的愧疚感,讓這些可怖的心魔都煙消雲散。


    他內心認定,隻要這趟旅途是為了尋找溫蒂。


    一切都是值得的,沒有什麽敵人是不可戰勝的,沒有什麽心魔能攔住他。


    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boss與他說的——


    ——每個人都有一條必經之路。


    現在這條路斷了,苦苦尋覓了數年的人,時時刻刻追憶的事,原來都是他腦子裏的幻覺,都是這顆能駕馭二十四枚青金石的超然大腦,做出自主保護應激手段下,創造出來的一個甜美幻象。


    就在傑森陷入困頓迷茫的瞬間。


    “好先生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您到底在糾結什麽呢?”


    小侍者似乎理解了什麽——


    ——她抱住癡傻呆滯的傑森,抱住這飽經風霜的雇主。


    兩人的靈體緊緊相擁。


    “我想您一定是很聰明的,關於您說的那位溫蒂姐姐,我是真的看不見,可是現在並不是您發癔症或者念舊人的時候,清醒一點!”


    喀秋莎緊箍著傑森的後頸,要湊上去親吻雇主的唇。


    傑森終於從迷茫中醒覺,他死命抵抗,想推開這不懂事的幼稚丫頭。


    他的眼睛無法從溫蒂身上移開——


    ——從那頭秀發移開?從那對溫柔可人的眼眸移開?


    他做不到!


    可是在下一秒,溫蒂大姑娘從僵立不動的狀態中突然有了神智。


    她動了!


    她輕輕拍打著傑森的肉身,纖長的指節帶有持槍多年的老繭,拍去傑森消瘦的臉頰。


    她特地推開傑森的肉身,推開腦袋,往靈體的方向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


    她歪過頭,像是要把雇主如今的模樣都看清,要記在心裏,緊接著開口說。


    “這姑娘說得沒錯,伊阿宋,你該聽她的。”


    傑森的兩眼再次失焦,大腦在瞬間宕機——


    ——喀秋莎狠狠的吻上雇主的唇。


    那種詭異的失重感終於消散,傑森像是被一股巨力拉迴了肉身裏!等他完全醒覺,去適應鼻腔裏的臭味,適應身體中奔騰的血液,適應眼睛裏忽明忽暗的幻象與真實時。


    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手腕已經多了一串青金石,龐大的靈力能流與敏銳的靈感知覺把他從地獄拉迴了人間——


    ——溫蒂·米爾斯又一次救了他,將身處[icon·聖像]詭異幻境中的雇主拉迴了人間。


    傑森猛然迴頭,他依然能看見喀秋莎的靈體還飄在半空,抱著空氣一頓亂親,似乎這小妹妹沒反應過來,在索吻時閉上雙眼,又熱情又害羞。懷裏的雇主早就不見了。


    他再次偏開視線,想去搜尋流星的靈體,扭頭的那一刻,就與溫蒂撞了個滿懷。


    “嗬——”


    傑森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不知道怎麽辦——


    ——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人。


    那個幻象渾身都帶著詭異的柔光,與昏暗通道的環境光完全不同,就像是他心裏想的,溫蒂·米爾斯永遠都是溫暖的,永遠都在綻放光芒。


    好比幼時看的恐怖靈異電影中的人們,當人們死去升入天堂,或是在結尾展示死者生前的生活,導演都會給演員打上這種溫暖的柔光,光線似乎能穿透這些角色,也在側麵隱喻著,這些人都已經身故死去,是虛無縹緲的靈魂。


    “我”傑森的大腦超載,雜亂的靈感衝進顱腦時讓他血壓激增,與舊友重逢時卻有一種無從說起的錯愕。


    “可以親,注意時長。”溫蒂象征性的抱著傑森,親吻好夥伴的臉頰,“樂子找完了,辦正事。”


    [part2·笨蛋從不承認自己是笨蛋]


    傑森舉目望去,四處皆是薪王的靈體網絡漆黑絲線。


    他捂著劇痛的太陽穴,與溫蒂問:“怎麽做?我該怎麽做?我要怎麽做?”


    溫蒂:“做你最擅長的事!伊阿宋!”


    大姑娘抱住傑森的臂膀,來到步流星僵死的肉身旁。


    “唿喚你的靈體,用你的精神擊碎薪王的精神。”


    傑森驅策著靈體臂膀,一條湛藍的手臂應召而來,它的皮膚像是枯敗的樹木化石,卻有燦爛的黃金作點綴。


    溫蒂:“對著絲線揮拳!對步流星的腦袋轟出你最強的一擊,伊阿宋!”


    傑森:“真的嗎?”


    溫蒂:“我最了解你,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傑森:“你到底是什麽?你.”


    溫蒂托著傑森的臉,認真篤定的說:“別說廢話,你心裏應該早就有答案了!伊阿宋!”


    靈體拳擊轟上流星的臉——


    ——幾乎將這顆腦袋打得四分五裂,裂片和腦花都詭異的漂浮在空氣中,一滴血都見不到!


    傑森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他驚聲尖叫,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


    難道這個溫蒂·米爾斯是敵人製造的幻象嗎?


    我剛才殺死了步流星?他的腦袋都碎成二十多塊了!


    我的靈體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看清楚!伊阿宋!”溫蒂托起傑森的臂膀,連同靈體手臂一同引去那些肉塊中,要從流星的顱腦裏,選出與[icon·聖像]的黑線相連接的部分。


    “這是你的魂威,你本來就擁有魂威。你是閃蝶,不需要什麽vip試煉,不需要證件,也不需要誰來認可你。”溫蒂操縱著傑森的手臂,從一片白花花的顱腦碎片中,找到六條[聖像]的黑線。


    “我本來就擁有魂威?!”傑森看著自己的靈體手臂,他的蛻變過程一言難盡,來到羽化期之後很難構築出魂威的形體,可是溫蒂卻說——


    “——你原本就擁有魂威。如果你能想起它的真名。”溫蒂將這六條黑線籠絡於一處,要傑森再次揮拳:“擊碎薪王的精神世界也不是什麽難事,他在與另一位vip交戰,做你最擅長的事情吧,伊阿宋。”


    傑森四手齊上,用肉掌小心翼翼的捧住流星的顱腦,靈體手臂要分離這些恐怖的線頭,一次次抽絲剝繭,將粗大的繩索分離成更細的線條,最終將它們從流星的腦神經中剝離。


    “喚迴你的靈體,伊阿宋!”溫蒂拍打著傑森的屁股。


    傑森渾身一緊,心中浮現起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惱怒感。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別催了別催了!”


    隨著靈體歸位,阿星四分五裂的腦袋迅速閉合。


    另一邊,阿星的靈體站在坡道的最高點,抓著心魔的兩條腿——


    ——那是來自西敏紅皇後教區的一個高管,已經不成蝠形。


    流星正準備玩一出無敵風火輪,要逮住敵人從糞土大滑梯上滾下來,反正靈體也聞不到臭味,他老早就想這麽幹了。


    就看見這小子一路滾下,受到肉身的吸引,靈體與肉身重合時像是遭到重擊,靈肉合一的瞬間滾出去老遠。


    “臥槽!”步流星扶著下巴,狠狠一擰,終於把脫臼的頜骨哢的一聲掰迴原位。


    傑森的眼睛瞪得極大,他沒想到自己有這種能耐。


    “說個很殘酷的事情,伊阿宋——”溫蒂趴在傑森的肩頭,輕聲細語:“——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也不是第二次來這裏。”


    她抽出傑森的乘客證件,指向個人說明的欄位。


    “你曾經想燒了這張證件,想燒掉自己的過去,但是——”


    “——有些東西是燒不掉的。”


    [證件姓名:jasonmeghan(傑森·梅根)]


    [性別:男]


    [年齡:三十三周歲]


    [職位簡要名稱:九界車站乘客·活躍地塊編號41、51、55、57、58區]


    [職員具體信息:梅根先生是一位羅馬尼亞人,會說英法兩種外語,母語是羅馬尼亞的巴納特方言。]


    證件的背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備注。


    [經年累月的乘車經曆讓梅根先生的脾氣變得有些古怪。在六年前,他作為一位翻譯,跟著攻堅隊伍去了rsh(redstarshill[紅星山/紅色星辰所在的山脈])之後,他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


    “早在六年前,你就來過這裏了,那是你第一次與rsh的人們接觸。boss認為你天賦異稟,是優秀的vip備選者,與攻堅隊伍一起對付死巨人。但是你輸了。”


    [最終他沒能通過vip(高級資深乘客)的認證。]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三年之前,梅根先生的侍者因為緊急調令,動身趕往靈災現場執行任務,很不幸的是,這位侍者消失在了地下世界。]


    “三年之前,你決定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理由再來一次——如果說六年前二十七歲的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三十歲之後,你要重整旗鼓提槍再戰,可是很不幸,你又失敗了,還把我搞丟了。”


    [我們為梅根先生另外指派了一位侍者,與他是同鄉,希望他能早日擺脫夢魘與心魔。]


    “我是你的勇氣,你的決心,你遭遇挫折連番失敗之後終於認清了現實,終於治好了大腦中類似精神分裂的症狀,我是你的魂威,我是溫蒂·米爾斯[wind·miils],直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風車]。”


    “這兩次失敗擊碎了你所有的傲慢和自信,勇敢的羅馬人再也看不見內心的巨人,隻能時時刻刻懷念著善解人意的風車。”


    溫蒂托著傑森的臉。


    “在絕境中起死迴生的是你。”


    “在諸多地塊旅行歸來,直麵災獸和恐怖靈壓的也是你。”


    “想要走捷徑的是你,要繞遠路的也是你。”


    “為戴蒙德諾夫鳴不平的其實是你。”


    “與伊布在灘頭作戰,最終失去蹤跡,失聯的是你。”


    “你孤身一人從尼福爾海姆的邊境活著迴來了,在陣亡名單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傑森一邊為朋友們解開薪王的束縛,一邊聽著溫蒂大姑娘的諄諄教導,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不相信!你一定存在!你是真實存在的姑娘!”


    溫蒂不緊不慢的跟在雇主身側,表情蕩漾輕鬆愉快。


    “雇主,或者說,另一個我,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一個事實,我認為你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有對事物的觀察力,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強——所以我講,你應該早就清楚吧,溫蒂·米爾斯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傑森咬牙切齒,以靈體附帶的半成品魂威擊碎了伊布大哥的腦袋,緊接著開始精密的手術刀操作,為夥伴剝離顱腦裏的黑線。


    “我就是小孩子!”


    他口口聲聲念叨著江雪明與步流星和他說過的話。


    “要我變成愁眉苦臉的大人!還早著呢!”


    突然之間——


    ——溫蒂大姑娘說不出話來,她臉上的愉快都變成了眼淚,從臉頰緩緩向著下巴滑。


    流星從半昏厥的狀態中醒來,被傑森的怒吼給驚醒,他快步趕到傑森身側,看見廚子的靈體對夥伴施加的精密操作,先是高興了一陣。


    緊接著就聽見傑森對空氣自言自語。


    流星問:“傑森!你在和誰說話?”


    傑森用力的點頭,像是在說服自己:“我的侍者啊!我的侍者!溫蒂在我身邊!”


    溫蒂輕輕的搖搖頭,聲音都帶著哭腔。


    “別說了,伊阿宋,他們看不見我,隻有你能看見我。”


    流星:“真的嗎?!”


    傑森歇斯底裏的大叫著:“是真的是真的!”


    溫蒂一邊抹眼淚,一邊為雇主擔心:“恐怕你這個冒冒失失的大男孩子,又要讓同伴迷糊上一陣了。你看看他.估計他會把你當成不可理喻的怪人吧——這不是第一次。”


    傑森收拾完伊布大哥的腦袋,往vip的肉身去:“別說話!你別說話!聽我的!”


    流星緊緊跟在傑森身邊:“好我不說話。”


    傑森惱怒,滿眼血絲:“我不是在跟你說!”


    溫蒂輕巧的漂浮在傑森身側,像是一個幽靈。


    “別緊張,別激動,你的血壓和顱壓會影響靈體——雇主,冷靜下來,藍石人需要冷靜的思維。”


    “溫蒂.”從傑森眼睛裏淌出兩行清淚,他拉著流星仔細的形容著:“她剛才與我說,要我冷靜,你聽見了嗎?步流星!你聽見了嗎?”


    流星用力的點頭:“聽見了!”


    這一分一秒,這須臾一瞬。


    溫蒂·米爾斯和傑森都是驚訝萬分。


    “我聽見了!不光聽見了——”步流星指著傑森眼角的淚痕,有手指擦拭的痕跡:“——她在給你擦眼淚!傑森!咱們[joestar]的大廚子,找到了他心愛的姑娘!”


    傑森:“對對對!對!”


    “先生你總是說我很笨!”步流星瞪大了眼睛,又附耳去細聽,想把環境中的所有聲音都納入耳中:“可是在剛才,我確實像是聽見了,又沒聽見,說起來太複雜啦!”


    流星苦惱的撓著頭,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


    “笨蛋是看不見皇帝的新衣的!——那麽我想,我看不見這位皇帝的新娘,聽不見她的聲音!也一定是理所當然吧?可是看不見聽不到,怎麽能代表她不存在呢?我才不想承認自己是笨蛋!”


    溫蒂拄著傑森的肩,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隻顧著哭,又突然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阿宋,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與你作生離死別之後,我曾經想象過一萬種我們重逢時的光景。你肯定會哭吧?或者是開心得合不攏嘴,畢竟cheery(愉快)和cry(哭泣)隻差三個字母,隻差hee的一聲。我很想你,無時不刻都在想你。”


    “你會遇見新的朋友,遇見新的仇家。丟了我,你該怎麽去麵對這些人或事呢?你高高舉起的雙手,究竟想抓緊什麽?”


    傑森的眼睛裏血絲在消散,靈感與靈壓要恢複正常,他大哭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星抓住傑森的兩肩——


    “傑森·梅根!我看得見你的侍者,聽得見她的聲音!我感覺得到,她在哭!她很傷心!因為你也在哭——情緒是傳染力非常強的東西,一下子就傳染給我了,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不用耳朵去聽,把靈感都丟在一邊,我也能感覺到!”


    “她是活生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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