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壽宴遇刺一事,和前世一樣依舊鬧得滿城風雨。


    不過不同的是,在沈澤的提點下,死士裏唯一被生擒的女子被拔去毒牙,清醒之後自殺無望,留下了唯一活口。


    皇帝對外嚴密封鎖有活口的消息,同時親自督促刑部加緊審理,在刑部那些酷吏絞盡腦汁使出所有用得上的酷刑後,那名女刺客終於熬不過,招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


    京城裏迎來了一陣腥風血雨的大清洗,許多牽連其中的官員紛紛落馬,再加上之前被刺殺的,靖安朝官場上現在是嚴重缺人,秋試的舉行已經是迫在眉睫,不得不提前。


    陸府倒是因禍得福,原工部尚書在太後壽宴上被刺身亡,原工部左侍郎升任新的尚書,陸振遠也順帶提升了半級,成為新的工部左侍郎。


    在蘭桂學院學習了兩年多的陸琰進步神速,先生推薦他秋試下場,參加童生考試。


    秋試舉行的前幾日,芷華接到了長公主親自下的帖子,邀請她第二天一同去京郊大覺寺上香。


    這段時間京城風聲鶴唳,勳貴之家的女眷們無不是閉門不出,唯恐遭到刺客餘孽的再次刺殺,如今女刺客招供,背後勢力雖未連根拔起,但已大傷元氣,長公主這才敢帶著女兒出門上香還願。


    “阿華,等很久了吧?快上來。”敏儀掀開車簾,興奮地對等在陸府門口的芷華招招手。


    芷華上了馬車,剛一坐穩,敏儀一麵大叫著“好阿華,我可想死你了!”一麵直撲過來,差點把她撲倒,跌出車外。


    芷華被嚇得不清,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半個多月沒見,你怎麽還是這麽冒冒失失的,就不能穩重一點?我看你不是想死我了,是想嚇死我了吧?”


    敏儀嘻嘻一笑,摟著她的脖子撒嬌道:“好阿華,人家是太興奮了嘛。要不是你神機妙算,我今日可就見不到你啦,難道你就不替我逃過死劫而感到高興?”


    芷華啐她一口:“說什麽傻話,你可答應過我的,這事不許再提,怎麽又忘了。”


    敏儀吐吐舌頭:“我可沒忘,不然我娘早就備了厚禮上門道謝了,哪會向今天這樣,隻在城門口等我們。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我才說的嘛。對了,阿華,你到底從哪得來的消息啊,這半個多月我在家無聊就使勁琢磨這個問題,都快要好奇死了,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


    芷華一臉嚴肅:“你真想知道?那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見她如此輕易就肯說,敏儀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其實啊,這是菩薩托夢給我的,你信嗎?”芷華一副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模樣。


    敏儀半個字都不信,伸出雙手捏住芷華腮幫子:“好你個狹促丫頭,居然敢捉弄本郡主,看本郡主如何大刑伺候!”


    芷華直唿“郡主饒命!”插科打諢下,終於把敏儀的問題繞了過去。


    此次出門,為了安全起見,長公主帶足了儀仗,十二個宮女分坐三輛馬車,再加上隨行的三十親衛,浩浩蕩蕩一行人就等在城門口。和敏儀會和後,出行隊伍又加入了兩輛馬車和十個親衛,一群人聲勢浩大地啟程前往大覺寺。


    一早起來也前往大覺寺上香的李玉雪此時正行至路上。忽聽馬車後麵有人敲鑼大喊:“長公主出行,前人迴避!”她連忙吩咐車夫避到一旁,讓長公主先行。


    李玉雪輕輕掀開馬車窗簾一腳,望著長公主殿下那聲勢浩大的儀仗前行,眼裏一片羨慕,嘴上輕歎道:“真威風啊!”與她同承的貼身丫鬟小青嘻嘻一笑:“小姐可不必羨慕,將來嫁個好姑爺,高中狀元,少不得要給小姐掙來一副誥命,也不會比長公主殿下差多少。”


    李玉雪嗔她一眼:“口無遮攔的臭丫頭,這話要是在外人麵前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嘴角卻控製不住微微上揚,十足一副懷春少女模樣,看來這“好姑爺”,在她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小青貼身伺候小姐多年,哪會怵她這假怒模樣,依舊笑嘻嘻地打趣道:“奴婢口無遮攔慣了,小姐可別生氣。眉頭氣出皺紋來,一會未來的好姑爺見了,可不得心疼死。”


    這話可真是說進了李玉雪心坎裏,想起那個對自己充滿憐惜、愛戀的優秀男子,她臉上的笑容比吃了蜜還甜。不過片刻之後,又甜蜜褪去,換上了無盡苦澀,幽幽歎道:“他哪裏是你的未來好姑爺,人家早就訂親了,掙來那誥命,將來也不是我的。”心上人才名遠揚,是京裏有名的才子,主仆二人皆肯定他將來必會封妻萌子,前途不可限量,因此說到他已訂親之事,更添哀怨。


    小青從小就被當成李玉雪的陪嫁丫鬟培養,將來李玉雪嫁人後很有可能成為幫小姐服侍夫君的通房丫鬟,可以說將來的姑爺也會成為她的夫婿,因此她也麵露愁色:“小姐和她家世相當,想要贏她,可真是不好辦呀。”


    二人說話間,長公主儀仗已全部從她們馬車麵前經過,車夫驅使馬兒繼續前行。


    心裏的憂愁被漸漸被即將見到心上人的興奮取代,李玉雪毅然道:“不管怎樣,咱們先牢牢攏住張公子的心,將來即便是最壞的情況,做了平妻,有了夫君的寵愛,咱們也不懼她!”看來已是打定主意,非心上人不嫁了。


    小青讚同地點點頭,臉上一片鬥誌昂揚:“就是,憑公子現在對小姐的愛慕,咱們可不怕她!”


    芷華可不知道身後正有人摩拳擦掌勢要與她爭個高低。她和敏儀跟在長公主身後,在主持親迎之下邁入了大覺寺。


    長公主事佛虔誠,從不做那寺廟清場之事。佛家宣揚眾生平等,因為自己禮佛而阻止別人上香,這並不是真正的佛教信徒所為。故此,此時寺廟正殿裏,還有比她們來得更早的香客。眾人聽說長公主鳳駕已到了寺門,都自覺地避讓到殿外門口。小青口中的未來姑爺張祥,此刻也在這群人中。眾香客裏,除了平民百姓之外,也有那被家裏連續拘了半個月,出來透氣的紈絝子弟,張祥身邊就有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兒,伸長著脖子望向寺廟大門方向,嘴裏嘟嘟嚷嚷著:“怎麽還不來。”張祥看他那急切地模樣,嗤笑道:“兄台就這麽急著見到長公主啊?”“你懂什麽?今日陪同長公主殿下的,可是她獨生愛女敏儀郡主!我早就聽說郡主嬌俏可人,眼看就要到了議親年齡了。我現在偷偷看上一眼,若是滿意了,迴頭就讓家裏上門提親去。”張祥暗忖,向郡主提親,說得如此輕鬆,看來此人家世應該挺顯赫的。因而心裏起了結交之意,帶著十足的奉承道:“兄台真是深謀遠慮,在下佩服佩服。”那公子聽聞,受用不已,不一會二人就稱兄道弟起來。


    二人就京中適齡小姐哪位長相更出眾這個話題聊得不亦樂乎時,長公主帶著身後兩個女孩款款而來。二人止住交談,定眼望去,不由齊齊吞了吞口水。


    隻見走在最前的長公主頭插七頭鳳釵,衣飾華貴,雖已年近半百卻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麵色和藹可親,一望就讓人心生好感。而她身後隨行的兩名少女,則各有風情。左邊身穿大紅色的那位,頭上梳著淩雲髻,六顆黃豆大小的紅寶石發卡並排插在發髻之中,陽光下紅豔似火,更襯得她膚白如玉。小巧精致的瓜子臉上,一雙明亮機靈的大眼睛裏,正含著狡黠的笑意看向身旁女子,紅潤飽滿的櫻唇一張一合地在和說著什麽,臉上一直帶著明媚地笑容,兩顆酒窩浮現出來,更顯得她嬌俏可人。而她身邊那位,身穿湖藍色齊胸襦裙的少女也讓人眼前一亮。這少女頭梳百合髻,發間隻插了一根芙蓉玉簪,並無其他多餘配飾。她生了一張端莊秀麗的鵝蛋臉,細細長長的柳眉下,有雙燦若星辰的杏眼。雖然這位女子打扮並不如長公主母女二人華貴,但站在一起卻絲毫不遜色,或許是因為臉上那嫻靜淡然的微笑,又或許是因為她行走時不同於其她少女的筆挺身姿,讓她整個人如同那迎風傲立的翠竹,有著自己獨特的風骨。


    “美!真美!你看那紅衣女子,一定就是郡主了,果然是天真明媚,俏麗動人。再看她旁邊那位,端莊秀麗,應該就是郡主的閨中密友,工部陸侍郎家的嫡長千金。”那油頭粉麵的少年公子小聲點評道。


    張祥眼中驚豔之色尚未退去,一聽這話,又添幾分訝異:“陸侍郎家的嫡長千金?兄台怎麽知道?”他和芷華自幼定親,卻從未見過未婚妻一麵,今日連一個陌生男人都能認出自己未婚妻,心中不免有些吃味。


    那少年丟給他一個“你真笨”的鄙夷眼神,說道:“這你都不知道!郡主在京中唯一的好友就是這位陸小姐了,二人還合開了京中唯一一家隻招待女眷的靜月齋呢,此時能和郡主一同出來上香的,不用說就是她了。”


    張祥恍然大悟。郡主和未婚妻合開酒樓之事,他曾聽母親抱怨過幾句,但他一心撲在學業上,從未往心裏去。張祥近日結識了宣正大夫李大人家千金,二人一見鍾情,目前正處於火熱甜蜜的熱戀期。原本他是打算要想辦法退了陸家親事,娶李小姐過門的,今日見到未婚妻後卻又改了主意。娥皇女英也是那千古佳話呢,張祥心裏美美地想道。


    芷華也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張祥,心裏雖然有點驚訝他怎會出現在這裏,麵上卻並不顯露,掃過他的眼神,就如同見到了不認識的陌生人。


    長公主領著她們給佛祖上過香之後,自己去了禪房聽主持方丈講經,知道年輕人不耐煩聽這個,也不強求她們跟著,再三交代二人隻能在寺廟裏玩,不許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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